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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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音塵虛弱點頭:“能。”


  沈三石狐狸眼微眯,如此看來,魏音塵的身份比他想象的還要更厲害一些,他不慌不忙的把白綢玉骨扇一合,插在腰間。


  “事不宜遲,小花,你去前面引路,我來背小玉郎。”


  花尋酒點頭,忽然想到魏音塵身上還中著毒,忙叫住沈三石。


  “等等,我給他喝點東西。”說話間,她抽出一把匕首劃破了自己手腕,遞到魏音塵嘴邊:“快,喝兩口。”


  魏音塵:“……”


  沈三石:“……”


  兩臉懵逼。


  “愣著幹嘛呢?趕緊喝。”花尋酒趕忙催促說:“刀上塗了嗜血,劇毒,你已經中了毒,用不了半個時辰就能要了你的命,我的血能解百毒。”


  這態度,宛如請對方喝兩杯。


  魏音塵看著花尋酒流著血的皓腕,眉頭緊蹙,十分為難。


  他為難倒不是說害怕傷害花尋酒什麼的,而是從小錦衣玉食的小玉郎,他從不吃生食,這種直接喝血的行為,讓他莫名的想到茹毛飲血這個詞。


  猶豫半天,咽了口唾沫,他還是沒辦法下嘴。


  沈三石生怕後面追兵追來,一邊環顧四周一邊相勸。


  “不就是兩口血,趁熱喝,就當吃毛血旺了。”


  這不說還好,這一說,惡心的魏音塵頭皮直發麻:“我從不吃毛血旺。”優雅的男人絕不沾毛血旺這種不優雅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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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矯情的要死。


  沈三石忍不住揶揄:“您可真高貴。”


  花尋酒幽幽的看著魏音塵:“所以,你要為了拒絕吃毛血旺而送命嗎?”


  “……”


  吃或者不吃,這真是個問題。


  猶豫再三,小玉郎還是屈服了,他擺出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大義凌然的扯過花尋酒的小細胳膊,緊緊閉著眼睛嘬了兩口,仿佛是在吞毒.藥,真真生平從未有過之窘態。


  沈三石站在一旁,忍不住扶額,心中暗笑不止。


  半天,花尋酒覺得自己傷口有點木。


  “行了行了,嘬兩口就成,你還想把我的血吸幹不成?”


  魏音塵這才抬起頭來,月光下,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的染了血的唇紅豔豔的,他容貌本就陰柔蒼白,此時更顯清麗絕豔,讓人一眼望過去,心跳漏了半拍。


  沈三石微微挑眉。


  “看什麼看?沒看過人喝血?”小玉郎有些惱羞成怒。


  沈三石哈哈大笑:“這個我還真沒看過。”


  魏音塵白了沈三石一眼,然後從懷中撤出一塊雪白的綢帕,態度兇巴巴,但是動作輕柔的扯過花尋酒的小胳膊,給他簡單的包扎了一下。


  “別回頭傷口爛了給我賴上。”


  “……”


  好好的話就是不能好好的說。


  “放心,賴不上你。”花尋酒沒好氣的回了句,動作利落的把手往回一抽,自顧自走了。


  魏音塵手心忽的一涼,忍不住攥了攥手,心底竟然產生了那麼一丟丟不易察覺的失落,直到沈三石落過來背他才回過神,真他喵的詭異至極。


  沈三石打趣他:“你這是看什麼呢?都呆了。”


  “用不著你管。”


  “嘿,我背你倒是背出毛病了。”


  “沒求著你背。”


  “得得,當我沒說。”沈三石其實也不想背魏音塵,然而花尋酒那小身板,不像是能背得起魏音塵的樣子,也隻能他纡尊降貴。


  花尋酒自顧自的走在前面,並不想搭理那兩個人,鬼知道他們為什麼會那麼幼稚。


  三個人一路匆匆回城。


  花尋酒和沈三石兩個把魏音塵送回府便也沒多留,畢竟魏音塵已經喝了花尋酒的血,毒已經解的差不多,需要休息,他們也沒必要留在那裡。


  兩人漫步在三更天的大街上,空曠,寂靜。


  “剛剛出手幫咱們的那個姑娘是什麼人你知道嗎?”


  花尋酒有些困,蔫蔫的搖頭:“我不認識她。”


  沈三石也沒多說什麼,不過聰明如沈狐狸,其實已經猜到了大概,隻是沒想到鹿公子表面上看上去冷冷淡淡的,背地裡竟如此關心她。


  然而這種事情,沈狐狸一般都不會點明,他巴不得看熱鬧。


  沈三石話音一轉,說道:“咱們這回可是真真的救了小玉郎一命,回頭再跟他要錦鳳可就理所當然了。”


  花尋酒腳步一頓:“你不覺得這件事很詭異嗎?”


  “你也察覺到了?”


  花尋酒點頭道:“魏音塵不是個不謹慎的人,卻這麼容易著了道,肯定是那個錦鳳搗的鬼,咱們這樣去跟他要錦鳳,他肯定會很為難。”


  沈三石用扇骨戳著額頭,漫不經心的輕笑。


  “你倒是處處為小玉郎著想。”


  “呃,大家都是朋友嘛。”


  僅僅是朋友嗎?傻子都能看出來小玉郎對小花花不一般吧。


  “我其實有個事情一直都沒想明白,就是,假如你先認識的不是鹿公子,而是小玉郎,你會不會喜歡上的就是小玉郎了?”


  “這個呀,我也不知道。”


  花尋酒是真不知道,沒有發生的事情,她一般不去做假設。


  然而,這話傳到鹿照初耳朵裡,卻是另一番模樣。


  誠如沈三石猜到的那般,今日出手幫他們的正是鹿照初派來保護花尋酒的暗衛夜鶯,夜鶯幫花尋酒一行人逃脫之後,便一直跟在他們身後保護。


  他們這邊發生的事情,說的話,自然一點都不差落在了夜鶯這裡,也一點不差的匯報給了鹿公子。


  鹿公子看著夜鶯送來的信,遲遲沒作聲,手卻越攥越緊。


  這不就是他要的嗎?


  半天,胸口一悶,這許多時日憋在心裡的種種情緒瞬間翻湧,喉嚨腥甜,一口鮮血吐在白紙上,血暈染開了筆墨。


  “少主。”


  作者有話要說:晚安。


第34章 命數天定


  邱雪青曾經說過,玄門中人最好不要動情,其實並非空話。


  卜筮者通常會用量化的斤兩來衡量命數,生辰八字都被賦予重量,生下來命有幾兩幾錢,這一生便是幾兩幾錢,恆久不變。


  因為命數天定,所以往往得到了這個就注定會失去那個,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鹿照初既然選擇易數卜筮、窺探天機這條路,注定要拋卻情愛,否則就會顧此失彼。如今他頻頻插手花尋酒命數,遭天道反噬也是遲早的事兒。


  這一口血,其實算是示警。


  鹿公子吐血這事兒不久就在總壇傳開了。


  眾人聽說,相繼過來探望。


  別人還好,殷鵬這個一根筋的大嘴巴不知輕重,當著鹿公子的面就扯著嗓子喊。


  “咋又吐血了呢?小花花要是知道指定得心疼死,趕緊給她送個信兒就說鹿公子病重了,她指定得連夜趕回來,什麼任務不任務的,沈狐狸一個人就能搞定,有沒有小花花都一樣。”


  這話一出,眾人都住了嘴,睿智聰明的酸秀才範昀暗暗搖頭,瘋狂給殷鵬使眼色。


  果不其然,聽了這話,鹿公子本就蒼白的面越發蒼白,清麗如細雪的面容上,紅唇濃稠的豔麗,仿佛是滴血一般,眼底的落寞傾瀉而出。


  殷鵬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似乎說錯了話。


  眾人噤若寒蟬,也不敢多說,趕忙起身告了辭。


  出了聽松院的大門,範昀方才責備殷鵬:“你這不是給鹿公子添堵嗎?小花這次走的這麼匆忙,連招呼都沒打一聲,肯定是因為鹿公子。鹿公子吐血十有八九也是因為她,你這麼大咧咧的一說,鹿公子心裡能好受?”


  “诶呀,我忘了這個茬,你們說鹿公子想什麼呢,他這是對小花花是個什麼態度?”


  旁人具是搖頭,鹿公子平日裡涼著一張臉,跟誰都疏離有禮,高嶺之花,大家不敢親近他自然也不了解,更猜不到他是怎麼個想法。


  隻不過,小花花的努力似乎也不是一點效果都沒有,至少提到小花花,鹿公子臉色刷白。


  眾人一離開,聽松院內又冷清了下來,唯有院中樹葉沙沙,鳥鳴陣陣。


  竹籤試探著問:“要不,屬下給花小公子送個信兒?”


  “不用,她也該回來了。”錦鳳如今被魏音塵牢牢控制在手中,或生或死,都將有個結論。等處理了錦鳳,她的任務便也完成了,任務完成便也該回來了。


  鹿照初闔著眼,長長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抹淡影。


  其實他應該慶幸的,她跟魏音塵闖了清風閣分舵,還能安然無恙的出來,已經實屬萬幸,明明魏音塵的卦是大兇之象。


  隻是不知為何,胸口悶的厲害。


  鹿照初睜開水眸,安靜握著暖玉香爐,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不自覺的望向京城方向。


  隻希望,不要再出岔子才是。


  相隔千山萬水,終究是放心不下。


  與此同時,花尋酒和沈三石兩個也正在為錦鳳的事情發愁。


  隻要錦鳳不放棄報仇的心,那對於魏音塵而言就是個威脅,即便他殘廢,也可以利用清和郡主的勢力進行報復,清和郡主雖然沒什麼權勢,但她有錢,這年頭,有錢能使鬼推磨。


  沈三石雖然等著清和郡主的金子堵窟窿,卻也不會為了錢讓小玉郎置身危險當中。


  於是,二人一商量,決定實在不行就放棄這個任務。


  卻不想,兩人剛決定下來,魏音塵就派了管家過來。管家進門第一件事,就送上了一瓶上好的金創藥給花尋酒。


  “我家公子說了,讓花小公子趕緊塗上,別留下疤痕,他是最不喜歡欠別人恩情的。”


  花尋酒趕忙接過來:“替我謝過你家公子。”


  沈三石饒有興趣地微微挑眉。


  魏音塵自己差點被人開腸破肚,剛清醒過來首先惦記的卻是花尋酒手腕上那點傷,這樣一看,倒是個多情的種子,隻不過,對小花這種一根筋的多情,注定是要傷了他那顆少男心。


  那僕人又說:“我家公子還問花小公子有沒有使人失憶的藥?”


  失憶的藥?


  沈三石和花尋酒對視一眼,瞬間領會到了魏音塵的意思。錦鳳若是失憶,那前塵往事便一概都記不得,自然也就不會再想著尋仇,這倒不失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有的,稍等,我這就取來。”


  花尋酒忙回屋取了藥給僕人,那僕人領了藥便走了,非常規矩,連一口茶都沒喝。


  僕人走後。


  花尋酒愣愣的呆了半天,回頭問沈三石:“你說,清和郡主願意接受一個失憶的竹馬嗎?”畢竟兩人的情分都是靠著往日情分在維持。


  沈三石輕嗤一聲:“她連殘廢都肯養,何況一個失憶的人。”


  像清和郡主這般痴情的女子卻也不多。說來也奇怪,清和郡主不過是跟錦鳳在年少時候訂過婚,兩人分別這麼多年,按道理說,不應該如此情深意篤。


  花尋酒不解,沈三石卻似乎有自己的一番見解。


  “能為什麼,當然是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殘缺的永遠是最美的。畢竟,人啊,容易犯賤。這事兒你應該門兒清呀。”


  沈三石漫不經心的旋轉白綢玉骨扇,意有所指的瞥了花尋酒一眼。


  花尋酒被戳到痛處,有些不忿:“你別陰陽怪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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