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顥最看不慣沈茂那樣,冷聲道:“吃飯全家人等你一個,回來了手機不離手,你還真是貴人事忙。”
沈茂眼皮都不抬一下:“給大哥收拾爛攤子,是挺忙。”
“我看你是忙著鬼混!”
沈顥氣得不輕:“你知不知道你是有婚約的人?自己看看你脖子上都是什麼東西!你對得起潼潼嗎!”
他這一出聲,眾人目光都看過來。
沈茂襯衫領口松了兩顆,曖昧痕跡欲露不露的透出來。
沈弋幾乎一瞬間白了臉。
沈茂頂著眾人形色各異的目光,漫不經心道:“我怎麼對不起她了?我又不是不負責。”
眾人微愣。
老爺子問:“你昨晚和潼潼在一起?”
沈茂嗯了聲,見眾人不說話,抬了抬眼皮:“看著我幹什麼?”
“沒、沒什麼。”明瀟勉強笑了下,“你和潼潼平時鬧的厲害,我們隻是沒想到……”
“小情侶之間的情趣而已。”
沈茂說著,笑了聲,語氣帶著淡淡的嘲諷:“阿姨,您和我爸也是過來人了,怎麼這都不懂?”
“逆子!怎麼和長輩說話的?”
沈顥臉色鐵青,抓起手邊的筷子就向他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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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茂偏頭躲過。
臉上笑容消失,面無表情的和沈顥對視。
“行了!”
沈老爺子重重咳一聲,呵斥沈顥:“小輩的私事你少管。”
又警告的看了眼沈茂,讓他適可而止。
“吃飯。”
眼見這事就這麼揭過去,沈弋卻忽然起身。他手指發抖的撐在桌上,渾身緊繃,死死盯著沈茂。
“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茂語氣淡淡:“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潼潼她昨晚喝醉了!”沈弋咬牙,“沈茂,你有什麼盡管衝我來,欺負一個女人算什麼本事?”
沈茂詫異的挑了下眉,掀起眼皮看他,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到底誰欺負誰?
想到顧清潼把內衣往他臉上扔的場景,沈茂嘲弄的勾了勾唇角。
沈弋似乎是徹底被他的反應激怒,踹開椅子,大步上前,一把捏住沈茂衣領,揮拳就往那張臉上砸去!
沈茂偏頭,攥住他的拳頭,狠狠給了他一腳。
沈弋悶哼一聲,捂著小腹跪倒在地。
沈茂起身,理了理領口的褶皺,隨後俯身,攥住沈弋的頭發逼他抬起頭來。
“如果之前沒說清楚,那我再說一遍。”
沈茂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一字一句森冷道:“顧清潼是‘我的’未婚妻,‘我們’之間發生任何事都和你無關。”
“你沒有資格質問我,聽懂了嗎?”
眾人沒想到兩兄弟會在家裡打起來,還是向來溫和沉穩的沈弋先動手,一時都愣在那,直到沈茂松手才反應過來。
明瀟驚叫一聲撲到沈弋身邊查看。
見他捂著肚子半天起不了身,慌慌張張的指揮佣人打120拿傷藥。
沈顥則四處找家伙要揍沈茂。
宅子裡亂做一團。
老爺子拿拐杖重重敲了敲地板,見沒人應,猛地掀了碗盤。
噼裡啪啦的脆響中,老爺子怒道:“都鬧夠了嗎?”
沒人吭聲。
整座宅子陷入一片死寂。
沈茂面不改色的抬腕看了眼時間:“爺爺,既然不吃飯,我就先走了。”
他說著,轉身拿起外套。
“爸!”明瀟咬唇,“阿茂把他大哥打成這樣,您也不說點什麼嗎?”
沈茂腳步微頓,啼笑皆非:“阿姨,您是不是忘了,是您兒子先動的手?”
“那你也不能打……”
“我為什麼不能?”沈茂臉上笑容消失,眼神陰冷下來,“我這是在提醒他,不要覬覦不屬於他的東西。”
-
顧清潼的電話打來時,沈茂剛從沈家出來,正站在江邊抽煙。
司機把車停在不遠處,他靠在步行道的欄杆上,靜靜看著腳下被城市燈光映亮的江面。
十一月的寒風自江面吹過,指間的煙頭在夜色中明滅閃爍。
電話響起時,沈茂看了眼時間。
比預計的還要早一些。
他沒有立刻接聽,隻將手中燃到盡頭的煙丟進垃圾桶,從煙盒裡重新抽了一支,攏在手心點燃。
沈茂心不在焉的想著方才發生在沈家的那場鬧劇。
如果她知道了,會是什麼反應?
大概隻會把他臭罵一頓,然後為沈弋打抱不平吧。
就像沈弋下意識覺得他在欺負她一樣。
呵。
這是多麼感人肺腑的情誼啊,沈茂冷冷的扯了下唇角。
還真是可惜了呢。
電話響到第三遍時,沈茂才慢條斯理的接起手機。
聽筒裡頓時傳來顧清潼怒氣洶洶的聲音:“沈茂你這個卑鄙小人!你到底……”
“還想開機嗎?”
沈茂打斷。
電話裡,顧清潼頓了頓,咬牙:“你到底想做什麼?”
“你什麼時候回來,什麼時候開機。”
沈茂的聲音波瀾不驚。
“你威脅我?”顧清潼氣急敗壞,“沈茂你別以為……”
不等她說完,沈茂再次開口。
“方宜嘉懷孕了。”
這話一出,顧清潼像是被什麼卡住了脖子,頓時安靜下來。
沈茂默默在心裡數著時間,數到“十”時,他聽著對面極力壓抑卻依然急促的呼吸聲,緩緩勾起唇角。
“回來嗎?”
“……回。”
“乖,早點休息。明天開機儀式結束我給你訂機票。”
“……”
顧清潼似乎是想罵人,但到底還是忍住了。
什麼也沒說,“啪”一聲掛斷電話。
沈茂看了眼時間。
晚上八點二十三分,距離她從醫院跑路,歷時六小時四十八分。
顧大小姐本次逃跑正式宣告失敗。
第七章
顧清潼從開機宴上一走就再沒回來。
制片忐忑不安的等了好一會兒,有點不放心,準備出去找人。剛起身,就見一直沒露面的何苓帶著助理姍姍來遲。
能混到何苓這種咖位的明星各個都是人精,她和眾人打過招呼,將制片拉到一邊,誠懇的道了歉,又耐心解釋一番。
這事確實也怪不到她頭上。
接到公司大老板的通知時,何苓整個人都是懵的。
“解決了就好,解決了就好。”
制片松口氣,總算放下心中大石:“這事兒多虧了顧總出手,等會你給顧總敬個酒,好好謝謝人家。”
“應該的。”何苓乖巧的應下來。
可直到開機宴結束,顧清潼都沒回來。
制片實在坐不住,餐廳周圍找了一圈沒見人影,打電話也沒人接,險些要去查酒店監控。
還是助理提醒她先去房間看看。
制片乘電梯上頂樓,摁了門鈴後等了許久,才有人來開門。
顧清潼端了杯紅酒,裹著浴袍,半倚在門口,沒有讓她進門的意思。
她臉上表情很淡:“什麼事?”
制片忙道:“那個……何苓的事已經解決了,顧總,明天能正常開機,這事真得多謝您。您看……”
顧清潼打斷:“沒事。”
她興致不高,制片也不好再說什麼,隻道:“您剛剛都沒吃什麼東西,我讓酒店給您送點宵夜上來吧?”
“不用。”
顧清潼說著,扶住門框:“還有事嗎?”
這明顯是趕客的意思,制片識趣道:“沒了,那您休息,有事給我電話。”
制片離開後,顧清潼關上門,走到吧臺邊,一口飲盡杯子裡的紅酒。
然後一手捏著杯子,一手拎著酒瓶,晃悠到臨窗的浴缸邊坐下。
落地窗外是大片大片仿古的建築群,入了夜依然燈火通明。
頭頂天幕晦暗,一顆星星也無。
隻雲層中藏著半個欲露不露的月亮。
顧清潼就著這並不怎麼美好的夜色緩緩喝完了一瓶酒。
她也懶得起身再拿。
就那麼一動不動的坐著,看著窗外的夜色出神。
方宜嘉是什麼人呢?
是桑家在外面的私生女;
是顧清潼高中時最要好的閨蜜;
同時也是她母親宋玫去世後,顧嶼生在外新找的……小情人。
顧清潼一點也不想回憶起高中畢業那年,推開家門,看到自己的父親把自己的閨蜜抱在懷裡親的畫面。
隻是隨便一想,她就忍不住想吐。
顧清潼拿起手機,慢吞吞的從通訊錄最後找出顧嶼生的號碼。
她盯著通訊錄看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