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麼。”沈茂笑了聲,語氣卻沒什麼溫度,“想白嫖?”
“……?”
到底誰嫖誰啊?
顧清潼想著自己身上幾乎可以用“慘烈”來形容的痕跡,忍不住翻白眼。
簡直毫無服務精神!!
莫名有種被訛上的憋屈感,顧清潼沒好氣:“那我給你錢?”
“……”
“行啊。”
沈茂頗有幾分咬牙切齒,他隨手從一堆文件中抽出一份扔給顧清潼。
“你給我集團財報幹什麼?”顧清潼莫名其妙。
“我的身價。”
“……”
“你這不是敲詐麼!鑲鑽的都沒你……”
“呵。”
沈茂突兀的冷笑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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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潼很識趣的閉了嘴,她偷瞄著沈茂的神色,還想說點什麼。
沈茂卻已經收回目光,徹底不搭理她了。
顧清潼被他這態度搞的有點忐忑。
又不是初-夜,也不知道他在矯情個什麼勁。
想當年他們還都是第一次呢,第二天他不也毫無心理負擔的當著全校所有人的面接受了桑薇的表白?
顧清潼自問自己是做不到這種程度。
車子平穩的行駛在繞城高架上,天色還未完全暗下,城市的燈光已經亮起。
沈茂旁若無人的在一旁看文件,隻當她不存在。
他不說話,周身氣場也冷。
顧清潼難得有些坐立不安,拿鞋尖踢了踢他:“喂。”
沈茂挪了挪腿避開,並不理她。
顧清潼踢掉高跟鞋,拿腳蹬他:“我和你說話呢。”
沈茂長睫微抬。
看過來的眼神冷得厲害。
“沈茂,你讓我回來的。”
顧清潼心裡不爽,忍不住又蹬了他兩腳:“結果你現在一言不發在這跟我搞冷戰?你是不是有什麼毛病——放手!”
沈茂一把扣住她的腳踝。
他手上力氣不小,顧清潼掙了兩下沒掙開,皺眉。
“放開!你弄疼我了混蛋!”
沈茂不僅沒放手,他還用了點力。
顧清潼猝不及防間被往他的方向拖拽了一段距離。
隨後不等她反應,沈茂已經欺身過來,攥住她兩隻手腕扣在頭頂,居高臨下的逼視著她。
“好玩嗎?”
沈茂臉上雖沒什麼表情,語氣卻帶了幾分火氣,似乎是真的生氣了。
顧清潼避而不答:“你先放開我……”
“我在問你話。”沈茂用力將她壓在座椅靠背上,“顧清潼,好玩嗎?”
見她不吭聲,沈茂冷笑:“不想回應就裝瘋賣傻,看我不理你又主動勾引,是不是很好玩?”
有些話說的太明白就沒意思了。
顧清潼挑釁的抬起下巴,妖精一樣勾著唇:“是啊,很好玩。”
兩人對視。
顧清潼一臉的無所謂,似乎是篤定了他拿她沒辦法。
沈茂想起他們曾有過的,那一段短暫的,似是而非的“曖昧”。
其實她一直都是這樣。
隻管自己高不高興,樂不樂意,想不想要。
至於別人的意願?
從來不值一提。
“我也覺得好玩。”沈茂笑了笑。
帶了點煙草味的溫熱呼吸輕輕淺淺落在她耳邊,他低聲問:“那你覺得,現在是你玩我,還是我玩你?”
“你……”
顧清潼臉色變了變,不等說完,沈茂已經低下頭。
高挺的鼻尖輕觸著她的臉頰,呼吸間是夾雜著薄荷的淡淡煙草味,辛辣又清冽,從喉嚨一路霸道的滾進肺裡,再隨著呼吸火辣辣的滾出來。
氧氣似乎在一瞬間變得稀薄起來。
感受著他似有若無的觸碰,顧清潼下意識的閉上眼。
腕間的桎梏不知何時松了,溫涼手指一寸寸撫過她頸間未消退的吻痕。
感受到她吞咽的動作,沈茂輕慢的笑了聲:“你在想什麼?”
顧清潼睜眼,就見沈茂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是想讓我吻你嗎?”
血色一瞬間湧到臉上,顧清潼惱怒的抬手打他。
“做你的春秋大夢,我怎麼可能……”
“是嗎?”
沈茂輕而易舉的捏住她揮來的手腕,微偏過頭看了眼勾在他脖子上的另一隻手,桃花眼尾輕挑。
“不是你主動摟住我?不是你閉上眼?你可能不知道你剛剛的表情……”
“沈茂——!”
顧清潼氣急敗壞的尖叫聲中,沈茂輕嗤:“這就惱羞成怒了?”
“滾!”顧清潼用力掙扎,“沈茂你混蛋你!放開我!”
她那點力氣還不如一隻貓崽,在沈茂眼裡壓根不值一提,他就著這有幾分曖昧的姿勢,居高臨下的審視著她。
看著她強撐出來的虛張聲勢土崩瓦解,沈茂彎了彎唇角,松開手坐回去。
他重新戴上眼鏡,又是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
“開個玩笑。”沈茂淡淡道。
“哪裡好笑?”顧清潼瞪他。
沈茂慢條斯理的翻開文件,唇角淺淺勾起:“你的身體比嘴巴誠實。”
“……”
“沈茂你惡不惡心?腦殘小說看多了你?這種話也說得出來?”
顧清潼真實的被惡心到了,忍不住又蹬了他一腳,隨後飛快挪到門邊。
離他遠遠的。
沈茂似乎心情不錯,自鏡片後瞥她一眼,並未和她計較。
“你其實是想問你爸和方宜嘉的事有多少人知道吧?”
沈茂漫不經心的開口。
雖然是問句,語氣卻篤定。
顧清潼驀地轉頭看他。
沈茂唰唰的籤著文件,頭也不抬:“現在知道的不多,以後不一定。”
“看看。”
說著從文件夾中抽出一封邀請函遞給她。
顧清潼接過打開。
是一封酒會邀請函,每到年末,江城上流圈子裡這樣的聚會數不勝數,並沒有什麼特別。
如果非說有什麼的話。
大概這封的主辦方是桑氏,而酒會地點卻是顧嶼生名下的私人酒莊。
顧清潼倒也不覺得意外。
顧嶼生是一個控制欲很強的人,沒有他的允許,方宜嘉不太可能會懷孕。
這更像是一個信號。
一個,顧嶼生準備和宋家撕破臉面的信號。
……
夜色徹底落下來,整座城市被萬家燈火點亮。
車內不知何時也亮起了燈。
沒有人說話,隻有紙張翻頁和籤字筆落在紙上的沙沙聲。
顧清潼側倚著車窗看著外面出神。
沈茂一抬眼,便能看到車窗上映出的那張冷若冰霜的臉。
目光停了停,即便深知她性格惡劣,沈茂也不得不承認,她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和時下流行的各種審美風格不同,顧清潼一張臉明豔端方,是那種人人都能欣賞的大氣長相。
稱一句國色天香並不為過。
沈茂一直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她身上栽了一次又一次,可看著這張臉,又覺得大概他也隻是個會被美色所惑的俗人。
自嘲的輕哂,沈茂擱了筆,合上文件靠進椅背裡:“需要我陪你去麼。”
顧清潼睫毛輕顫,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我外公去世前和你說過什麼?”
“嗯?”沈茂疑惑。
“你一直不肯和我取消婚約,總不會是真的想娶我吧?”
顧清潼將微卷的長發捋至身後,露出纖長的脖子,她像一隻驕傲的天鵝,偏頭看來,猜測:“外公讓你照顧我?”
沈茂目光微微一閃,沒有做聲。
他不說話,顧清潼便當他是默認,託著腮衝他微微一笑:“哎,你剛剛想和我聊什麼來著?婚約嗎?”
沈茂輕嘲:“不裝了?”
顧清潼隻當沒聽到,眨眨眼,一臉真摯的看著他:“沈茂,你在逸寧應該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輕松吧?需不需要我幫你?”
“不需要。”
“……”
“你和人談合作的時候也這種態度?”顧清潼忍不住瞪他。
沈茂像是剛理解她的意思般輕挑了下眉,微側過身,十指交握擱在膝上,隨後頷首:“原來你是想和我談合作。”
“……”
狗東西!裝什麼大尾巴狼?
顧清潼覺得他就是故意報復自己剛才不好好說話,一個男人小肚雞腸成這樣她也是長見識了。
到底是有求於人,她將一肚子的髒話咽下,衝他擠出個笑臉,嬌滴滴道:“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