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馬車猛地停下,有人掀簾。


我嚇得一個鯉魚打挺蹦起來,砰的一聲跪在馬車裏,跟掀簾的侍從大眼瞪小眼。


侍從:「……白小姐有什麼東西掉了嗎?」


我低頭在地上摸索:「嗯,節操。」


不僅掉了,還碎了一地。


7.


之後三天傅修更是得寸進尺。


讓我陪他吃飯,接他下朝,給他煮面,不僅把我當丫鬟一樣使喚,還要求我面帶笑容,心甘情願。


他說我讓他想起仇人。


特麼的哪個正經人會讓仇人坐他腿上,還做這麼多親密的事。


果真變態。


去上清寺赴約當天,傅修看著我一身艷麗打扮陷入沉思:「我們是去聽經,不是聽曲。」


我扶了下發髻:「系統的心思,你別猜。」


我理好輕薄的衣衫,扭著身子往馬車走,猝不及防就被傅修拉住手腕。


他蹙眉:「你莫不是……」


「喲,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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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在原來的劇情裏,欣樺就是在上清寺聽經時遇到了羌國三皇子蕭雲紀,從此芳心暗許。


這可是這個世界最重要的轉折點。


我湊近傅修耳邊嘿嘿一笑:「既然你拿不下欣樺,那我就去勾引蕭雲紀,怎麼拆散不是拆,你說對吧?」


眼看著傅修表情越來越復雜,我的心情無比暢快。


哈哈哈傅狗,你想擺爛就擺吧。


本系統要開始走劇情了!


到了上清寺,我把傅修往欣樺面前一塞,迫不及待趕去了設定裏欣樺跟蕭雲紀初相識的地方。


後山溫泉。


今日是寺內高僧一年一次的講經首日,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尋常百姓都聚集在前殿,後山空蕩蕩的,我一邊沿著山路往上爬一邊琢磨著待會兒炫酷的出場姿勢。


根據工作經驗來看,還是英雄救美發展愛情的可能性更大點。


突然間聽到細碎說話聲,我立馬熱血沸騰。


哦親愛的皇子殿下,我來了!


我提起裙擺登上溫泉邊巨石,往裏一看,笑容僵硬在嘴角。


隻見縈繞著層層霧氣中一男一女正交纏在一起,水面激起陣陣水花,不可描述的聲音持續對我的程式造成魔法攻擊。


啊,我的眼睛「誰在那兒!」


水中的蕭雲紀猛地轉頭,我還沒回過神,突然被一隻手拉下去。


是傅修。


8.


他對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攬著我的肩膀一起躲在巨石下。


聽到哼哼哈嘿的聲音繼續,我不禁松了一口氣。


我們系統也是有文明守則的,平時工作的時候看到不文明畫面會自動打上馬賽克,但是成為白萋萋後,我這雙眼睛就沒了這個功能。


剛剛看到的一幕,讓我既震撼又好奇。


我悄悄湊近傅修耳朵:「這事兒有這麼爽?」


傅修愕然,我見他喉嚨滾動,聲音低啞:「不該打聽的事別打聽。」


我:「哦……」


這傅修真不夠意思,我好不容易有點知識盲區,他還藏著掖著。


池邊動靜慢慢停下來,開始傳來兩人說話聲。


女子聲音嬌媚:


「殿下不是說要引這大雲朝公主過來嗎?還與我這般廝磨,也不怕被人撞見。」


蕭雲紀輕嗤:「計劃有變,並未尋到那公主身影,好在講經有七天,再做打算也無妨。」


傅修拉著我悄無聲息離開了池邊。


到了空曠處才松開我:「還勾引嗎?」


我搖頭:「不勾了。」


我:「我是個有原則的系統。」


傅修默默看著我。


我低下頭:「他懷裏那個姑娘比我好看,還比我會扭,她剛剛在池子裏……」


傅修一把捂住我的嘴:「夠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他竟然錯開了我的目光,耳朵還有點紅。


未知情緒+10。


有沒有搞錯!未知情緒是什麼鬼啊!


9.


蕭雲紀來京都不是秘密,隻是為了跟欣樺造成偶遇提前來了。


既然沒得逞,也沒有隱瞞蹤跡的必要。


次日宮裏就來了人,準備在上清寺擺上豐盛素宴招待蕭雲紀,隻是沒想到欣樺和宮中代表大皇子都到了,蕭雲紀竟然還沒來。


我坐在傅修身邊小聲說:「他為什麼遲到?」


傅修:「裝逼。」


好簡單有力的理由。


我默默吃了塊牛肉,當系統可吃不了東西,且行且珍惜。


就在我炫完三盤牛肉,兩隻雞腿後,蕭雲紀終於閃亮登場。


他穿著墨綠錦衣,胸前袖口都是精細滿繡,俊秀面龐上帶著些許歉意:「記錯了時辰來晚了,還望各位恕罪。」


那些貴人開始你來我往地客套。


我碰了碰傅修的肩膀:「不得不說,這人穿上衣服還真有點衣冠禽獸的意思。」


傅修沒說話。


我覺得奇怪看了他一眼,隻見傅修神色呆愣地看著某處,竟然完全沒注意到我在叫他。


在我的印象裏,傅修這人從沒對什麼提起過興趣。


更沒在他臉上見過這種失態的表情。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在蕭雲紀身後看到一個圓臉侍女。


那侍女有些姿色,抬頭間對上傅修的目光愣了下,回了一個羞赧的笑容。


我有些驚訝,因為那侍女,跟我的臉有三四分相似。


整個席間傅修都心不在焉。


我尋思著,這侍女莫不是長得比我還像他仇人?


當晚我本打算去傅修住的廂房商量後續,剛走到轉角就看見蕭雲紀領著那侍女在跟他說話:


「白日裏我見傅大人對我這婢女甚是喜歡,我們羌國向來講究成人之美,這婢女夕奴現在就贈予傅大人,隻希望跟大人交個朋友。」


喲,這蕭雲紀還挺有眼力見。


這就開始結交人脈了。


隻不過傅修可不吃這套然後我就眼睜睜看著蕭雲紀一個人離開了。


我:「……」


傅修站在原地良久,終是帶夕奴進了屋。


我站在屋外,抬頭看天,內心很是復雜。


果然,剝開性冷淡的外衣,變態還是變態。


傅修你可真行。


10.


我坐在傅修門外看月亮。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我猛地轉頭:「傅修你果然沒經受住……」


哎?這衣服整整齊齊的,連頭發都沒亂。


跟我看到的不一樣啊。


我還準備說什麼,對上傅修的目光,話直接卡在了喉嚨裏。


傅修問:「你在這兒做什麼?」


我該怎麼形容他的眼神呢。


像一潭死水,毫無生氣。


我沒過腦子的話脫口而出:「看月亮,外面好冷,凍死了。」


傅修遠遠看著我,淡然:「你是系統,你也會冷嗎?」


我沒說話。


因為他看我的眼神真的隻是在看一個機器。


一個冰冷,沒有感情的機器。


我不知道他那天晚上跟夕奴說了什麼。


隻知道從這天起,傅修就變了,如果以前他隻是擺爛,現在他就像一個行屍走肉一樣,連以往那一點點神採也沒了。


我們在三日後啟程回城。


這次上清寺之行雖然沒能撮合了公主跟傅修,但也沒讓她跟蕭雲紀產生過多聯系,不算糟糕。


隻是我看了眼坐在馬車一側的傅修,他閉著眼,就連呼吸都很淺。


他這仿佛下一秒就要飛升的樣子還會繼續任務嗎?


我鬼使神差地湊近,伸手探上他的鼻息。


別是死了吧突然間馬車一個劇烈顛簸,我沒站穩直接往傅修懷裏撲去。


「啊!」


傅修睜開眼,穩穩將我攬在懷裏。


與此同時外面突發騷亂。


「有刺客!」


「快!去城外巡防營叫人!」


「保護大皇子和公主殿下!!」


「……」


透過簾幕隱約能看見外面刀光劍影,哀嚎連連。


我還沒反應過來,馬受驚了直接開始狂奔,我剛坐直了又被甩進傅修懷裏,天旋地轉間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兒。


11.


外面車夫驚恐大叫:


「完了!馬瘋了!前面是懸崖!大人跳車!」


說完就沒了聲音,應該是先跳了下去。


我著急去拉傅修,卻看到他嘴角帶了點終於要解脫的笑意。


我一愣,冷意如同毒蛇一樣攀附上頸脖。


這人是真的不想活了啊。


這可不行!我是個自私的系統,就是死也得給我做完任務再死!


我一咬牙,用盡全身力氣抓緊傅修的胳膊,在馬車墜入懸崖前一刻跌跌撞撞跳下車。


劇烈撞擊讓我躺在地上半晌沒動。


聽到身後不遠又有動靜。


我強忍著喉間血氣,把傅修拖進旁邊的草叢。


「殿下隻要我們去假裝刺殺欣樺公主,給他製造機會上演英雄救美之計,這傅修殿下又沒說殺,還正打算結交,你怎麼就把他給弄死了?」


「……」


好傢伙,這蕭雲紀搭訕女生的方式可真粗暴。


我躲在草叢後屏氣凝神,直到那兩人走遠才捂著傷口,倒吸了一口涼氣。


還是做系統好啊,看熱鬧就行,為了業績我容易嗎?


傅修的傷比我重,我在附近找了一個山洞,打溪水給他清理完傷口後不久,傅修慢慢醒過來。


他出神地看著我:「為什麼救我,你隻是一個系統……」


又是這句話,特麼的有完沒完!


我一時火大,直接拎著他衣領開罵:「我是系統,但在這個世界,隻有我跟你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可以不要命,但你死了我的業績積分也沒了!」


傅修微微蹙眉:「你的業績積分很重要?」


我愣了下,一時竟不知道怎麼回答。


應該很重要吧。


因為包括我在內的所有系統都在努力攢積分,就好像是寫在源代碼裏的指令一樣,我們隻知道積分很重要,至於攢來做什麼,竟然想不起來了。


見我沒說話。


傅修又問:「任務失敗真的會死嗎?」


我點頭:「會。」


傅修:「就此消失?」


我又沉默了。


應該是吧。


我忘了我做系統做了多久,從我有記憶開始老大就給我分派在這個世界,看著欣樺跟蕭雲紀的虐戀一遍遍上演,看著無數宿主成功或失敗。


我告誡每一個人,一定要好好完成任務,任務失敗就會死。


我不知道為什麼傅修會問出這個問題,任務失敗不會死的話,那還有什麼懲罰呢。


12.


傅修靠在石頭上,神色恍惚:「你們可真狡猾,派你來還不夠,又創造了夕奴。」


他笑起來:「都是假的,你們都不是她。」


我不懂他在說什麼,為了防止他又作死,隻好寸步不離地從黑天守到黎明。


天邊第一道曙光照進來的時候,傅修喃喃道:「走吧。」


我:「什麼?」


傅修:「既然積分對你來說很重要,那我就幫你完成任務。」


13.


傅修回城休養了兩天後,主動往公主府遞了帖,之後便是每天早出晚歸。


我閑著沒事每天隻能監測傅修的狀態打發時間,可惜他很讓人失望,情緒如同一潭死水,如果不是每天晚上還能看到他,我真懷疑他已經嘎了。


傅修默默攻略了一個月,我在街上閑逛的時候碰巧看到他跟欣樺坐在茶樓頂層喝茶。


我尋思著目前他倆的進度應該是水到渠成了吧。


於是鬼使神差地,隔著一條街坐在他們對面那樓,看了一下午。


按理來說宿主開始完成任務了,這是天大的好事,但我看著兩人談笑風生的樣子莫名心裏有點堵。


也不知過了多久。


欣樺帶上帷帽,離開前,起身對著傅修盈盈行了個學生禮。


這感覺,不太對啊。


回去後我徑直去了傅修書房:「你最近在教欣樺什麼呢?」


傅修畫著蘭花,頭也不抬:「跟教太子的差不多。」


啊?


我:「教知識?你說差不多,差的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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