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慎腰背筆直挺拔,修長如劍,鋒利內收,隻能偶爾窺見一絲鋒芒,
他就那麼神色高深的盯著大媽看了一會兒,連大媽的兒子躺在病床上都感受到來自於許慎的壓力之後,許慎才輕啟了嘴唇:“我沒有誤會什麼,我接下來是要與您談一談十分鍾以前您在門外說的那些話,其中涉嫌的人生攻擊、汙蔑誹謗部分。”
許慎說的輕描淡寫,卻讓人不敢忽視,他幽暗的眼神裡藏著太多情緒,仿佛能夠掌控一切。
大媽訕笑著說:“許主任您真是愛說笑,我都忘記我剛才說了些什麼了……。”
許慎伸出手臂,輕而易舉的就將站在一邊的君祎拉到自己身旁。
雖然還沒想明白許慎今天為什麼突然要說這些話,但君祎是打算再看著許慎接下來要做什麼,再做反應的,卻被許慎直接拉到身邊去了。
“剛才你們說了些什麼,你應該沒有忘記。”許慎看一眼君祎,冷漠的表情才有了些波動,“不用有任何顧慮,告訴我。”
君祎還在愣神,大媽慌忙開了口:“許主任,您真是的,我剛才就是給這位醫生開開玩笑嘛,不要這麼認真。”
“那我給您兒子做手術的時候也不認真怎麼樣?手術失敗了,我也說是開開玩笑而已。”
許慎冷笑道。
大媽大概是從許慎的態度裡看出他並不打算輕易揭過此事,也意識到沒有那麼容易敷衍過。
脫掉白大褂以後的許慎比之前還要不好接近,眼神冷入骨髓,神情嚴肅,周身的氣息都讓人嚇的腿軟。
大媽的兒子想要幫自己母親解釋解釋,卻剛要開口,就被許慎輕飄飄的眼神給嚇了回去。
這不是那個雖然冷淡但有問必答態度算得上和藹的許醫生,正如許慎自己所說,他此刻打算拋開醫生的身份,來追究剛才的一切。
盡管無論是大媽的兒子還是大媽,都沒有真的將其當回事兒,他們不過是因為許慎的威嚴而畏懼。
“醫生不是拿來隨便讓人侮辱以及進行言語傷害,盡管君祎不是醫生,但她不應該受到那些言詞攻擊,您如果真的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那麼我們直接請律師來吧。”許慎說的很慢,在他說話的間隙,大媽的表情也越來越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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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那些話,對她而言根本不在意的言詞,竟然會招來這樣的麻煩。
許慎並不像是在開玩笑,他甚至都不需要用威脅的語氣去恐嚇,隻是這麼輕飄飄的開口,就有著絕對的力度,證明他的所作所為都是嚴肅而認真的。
大媽慌了神,她開始害怕起來,被許慎深不見底的眼神盯著,她感覺到一種從心底油然而生的恐懼感,她突然就醒悟,許慎真的有那個本事。
隔壁病床的夫妻並不曉得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他們會下意識的將自己與病人當成同一條戰線的存在,便試圖為大媽辯解。
“許主任您消消氣,有什麼事兒好好說,您看阿姨都嚇到了,老人家年紀也大了,別嚇出什麼病來。”
“對對,興許就是誤會呢,阿姨就是嘴巴刀子了一點,說了些不好的話,再說這位醫生看起來也麼有生氣嘛,就這樣算了吧……”
他們也許並沒有什麼壞心,隻是也沒有打算去了解事情經過,隻是理所當然的以為病人和家屬才是弱勢群體。
許慎眉宇裡生出一抹嘲諷來,他看都不看那對夫妻,隻說:“很多時候做醫生的遇到些難纏的事情,有了委屈也隻能自己咽下去,但君祎不需要咽下這口氣。”
許慎的態度很明確,他不會輕易善罷甘休,這個事兒,沒那麼容易就結束了。
君祎沒想到許慎會這麼說,咬了咬唇,心裡有個堅硬的地方好像裂開一條小小的縫來。
有了病人的支持,大媽眼神動了動,毫無預兆的開始哭了起來:“我的兒喲,你看你到這個醫院來,醫生都不想給你治病了,我們走吧,到別的地方治病去……我們怎麼就這麼倒霉,遇到這種事情,算了,我們也鬥不過這些醫生,走吧……”
大媽聲淚俱下,言語間都不提自己的問題,隻是單方面的訴苦。
君祎挑挑眉,嗯,大媽的演技不錯。
許慎也勾著唇角笑了笑,直接走到門邊打開了房門,抱著手臂,冷冷道:“您繼續,讓所有人都來看看這一出免費的戲,到時候看大家覺得您演的怎麼樣。”
因為開了門,大媽的哭聲漸漸吸引了一些其他病房的人,包括周圍的護士都好奇的圍了過來。
許慎並不擔心,神情自若的站在門邊,聲音一如既往的磁性,格外低沉:“您可以選擇繼續哭下去,等您哭好了,再談剛才未完的問題。也可以現在冷靜下來,我本意想與您講理,作為醫生的時候我也隻能與您講理,但現在,我可以選擇其他的方式,您到時候別後悔就行。”
這一次,許慎就是直接的在威脅了。
“既然她都不是醫生了,那我就是誤會了,我道個歉行了吧?”大媽看到圍觀者以後,再三權衡一番,終於停止了哭泣。
許慎淡定的姿態讓她心裡沒底,也不敢再撒潑。
大媽對君祎說:“小姑娘,剛才是我不好,我知道錯了,剛才確實是我做的有些過分了,你能原諒我的吧?”
君祎也不好說不原諒,點點頭算原諒了。
大媽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既然不是醫生,還那麼為她出頭……”
許慎走回君祎身邊,將她抱在懷裡的白大褂抽出來,重新穿在自己身上,期間漆黑如墨的目光停留在君祎身上一瞬。
他整理了衣領,語調裡有著那麼幾分奇特的感覺——像是炫耀一樣的開了口。
------題外話------
說什麼呢~
☆、六十八章 一個戶口
“君祎的名字和我在同一個戶口簿上,是我的妻子,我不替她出頭,誰要替她出頭?”
窗外陽光很勁,投散進病房裡的光線讓許慎的身影被模糊出一層淡金色光圈。
許慎說這話的時候,深沉的雙眼裡蕩漾著絲絲奇妙的情緒,讓人摸不透他所想,又能感受到他陡然間變好的心情。
那句話說出來,君祎的身上仿佛就會就此打上他許慎的烙印,別人要是想要覬覦她,都得先掂量一下。
許慎對於自己的迫不及待,有些許疑惑,但又很快順其自然的接受。
他是怎麼想的,就會怎麼去做,從來都不喜歡浪費時間。
好像昭告天下一般,許慎面目裡的得意情緒十分少見,但很快就消失了,讓人甚至懷疑自己剛才是產生了幻覺,不然那樣的神情怎麼會出現在許慎臉上?
他用餘光打量著君祎,根本沒再去注意大媽以及病房裡其他人是怎麼樣的心情,隻是靜靜注視著君祎的反應,目光似要在她臉上鑿出洞來。
許慎在等待君祎的反應,其他人不重要,他隻是在意君祎而已。
他不是那麼會在意旁人情緒的,高傲矜持,很多東西都不值得他放進眼裡,看遍玩遍了世間好玩意的許慎也不需要對什麼事情有獨特的念想。
許慎在前一段時間都在思考同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何他對於娶君祎有頗深執念。
要是換成別人,對方如果並不想與他結婚,那也就算了,許慎根本不會再浪費時間去做沒有必要的努力,可當他在看到君祎的資料,對她產生了某些奇怪興趣,以至於逐漸加深與她的接觸以後,許慎終於意識到在自己心裡,有些東西正在悄悄改變。
他想要觸碰她,想要靠近她,也並不滿足於現狀。
這是許慎無法控制也不想控制的變化,因為這個人是君祎,當她露出燦爛笑容,或者皺眉不開心的時候,那種想法都沒有變過。
許慎知道自己一定要將君祎娶回家的想法在日益加強。
既然君祎是最特別的那個人,他就不會放手,即使她如今還不情願,許慎也會按著自己的計劃一步步攻略她……
到今天為止,許慎的初步計劃達成,他已經將君祎圈進自己的領地範圍,他要做她遮風擋雨的羽翼,徹底將人納進自己的保護下。
許慎接下來的計劃便是一步步畫地為牢,不動聲色的佔有,最終讓君祎再也逃不掉。
君祎聽到許慎那句話以後,耳根有些發熱,並不習慣許慎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他們的關系。
雖然她面色如常,但亂了節奏的心跳已然出賣君祎的心思,她已經無法做到無動於衷了。
君祎躲閃的眼神映進許慎眼裡,他嘴角噙著極淺的笑容,面龐卻依舊冷硬。
“原來許主任都已經結婚了呀……誤會,這個事兒真的是誤會。”大媽兒子在自己母親怔愣的時候,趕緊出聲緩和氣氛。
“如果你們不滿意我,可以換主刀醫生,我會向你們推薦合適的醫生。”許慎看向大媽,略微倨傲的抬起堅硬的下巴。
許慎對自己的能力有著絕對自信,如果大媽選擇其他的主治醫生,也不會比他更好。
大媽連忙搖頭,著急的說:“許主任您千萬別,我們怎麼可能對您不滿意,我專門打聽了好久,您是這方面的專家……”
光是許慎名字前面那些頭銜,就能讓他成為病人的首要選擇。
大媽雖然剛才撒潑耍賴,但也從來沒有想過要換醫生,兒子的手術才是最重要的。
於是在萬般後悔情緒交織之後,大媽再一次向君祎道歉,隻不過這次語氣恭敬誠懇了許多:“姑娘啊,對不起,剛才是阿姨不好,阿姨知道自己錯了,你一定要原諒阿姨啊……。”
君祎笑著點頭:“一點小事兒,您別在意。”
如果當時大媽的針對者隻是君祎,她自個兒說不定還不會生氣,直接就忽略了。
她本來就不是喜歡與人爭執的性格,很多事情都沒那麼在乎,十分隨性。
君祎先前的怒氣裡面,有很多一部分都是因為…。大媽話裡對許慎的汙蔑。
她當時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生氣,有些替許慎不值,又有些心疼,那些復雜的情緒混亂不已,君祎並沒有來得及去理清楚。
許慎便放柔語氣,再叮囑了一些事情,便讓君祎和他一起離開。
他抬起手,似是不經意的揉了揉君祎的頭發,掌心在君祎的發絲上留下了溫暖觸感。
“哦。”君祎呆呆應了一聲,跟上去。
剛才許慎從門口走進來的時候,隨手關上了病房門,再加上大媽之前已經道歉,所以外面圍觀的人都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