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即便她想錯了,薄妄已經查得切實,煮茶師就是她,花就是她貼的。


  那她也會把那朵花說成是她對他的喜歡,絕不是侮辱,讓他能消氣一些,不會對她進行歇斯底裡的報復。


  但目前看來,薄妄是信了煮茶師不是她,所以才沒有再審姜浮生。


  姜浮生聽完她的解說,佩服得五體投地,一邊替她手上擦藥一邊道,“你是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想到這麼多的,太厲害了吧!”


  “這事還沒結束,你去通知封叔盡快做兩朵絨線花出來,應付會所那邊的查對,希望這事最後鬧成烏龍,不了了之。”


  這是她目前能想到最好的結果。


  “好,我知道了。”姜浮生看著她手上嚇人的傷口,“你對自己下手也太狠了。”


  “沒什麼。”


  她對自己下手,總比薄妄對她下手好。


  “那之綾……”姜浮生有些八卦地看向她,“你真的小時候就喜歡上大少爺啦?”


  “沒有,全靠瞎編。”


  鹿之綾回答得很簡潔。


  姜浮生驚得張大了嘴,“那你演得也太像了,我都以為你真的暗戀大少爺呢。”


  鹿之綾笑了笑,想到薄妄剛剛的樣子不禁有些走神,怎麼會有人聽到告白以後讓對方去死的?


  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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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的門緊閉,光線暗沉,一道身影坐在書桌前。


  薄妄單手抵著頭,面無表情地看向放在桌上的畫,觸筆顯得尤為稚嫩的畫上元素很多,每一處都和鹿之綾說得一模一樣,連沙子裡的蟹鉗都是。


  不看臉,不看家世,看上畫了。


  “叩叩。”


  敲門聲響起。


  薄妄的眸色在暗室裡顯得格外幽冷,他伸手將桌上的畫反扣過來,“進來。”


  管家聞達從外面走進來,恭敬低頭,“大少爺,老太太請您今晚在家休息,明早帶著大少奶奶同她一起用早餐。”


  薄妄不以為意,“要是我不呢?”


  聞達對這樣的話已經習以為常,肥胖的臉上表情仍帶著恭敬——


  “那我便要替老爺子和老太太去準備兩根繩子掛您門口,您看,要不要給大少奶奶換個房間,免得嚇到她?”


  聽到這話,薄妄抬眼,幽幽地看向他,“那你告訴老太太,吊的時候舌頭伸長點,直接嚇到那女人跟她一起走。”


  “……”


  聞達把頭埋得更低了。


  “你還站著幹什麼?”薄妄冷眼睨他,“等我請你滾出去?”


  “我現在就走。”


  聞達連忙往外走,大少爺沒走在他前面是準備住在家裡了?


  那他總算能到老太太面前回話。


  ……


  薄妄進房間的時候,鹿之綾正坐在沙發上攪著一碗冰糖燕窩,是姜浮生燉來給她補身子的。


  她動作不當,勺子總是不小心隔著掌心的紗布碰到傷口,有些抽疼,她蹙著眉改變拿勺子的姿勢。


  “誰?”


  她假裝聽不出腳步聲,坐直了身體。


  薄妄一眼看到她纏著紗布的雙手,隱隱有血色透出來,再看一旁的水果刀上分明有血跡,頓時明白她是撿水果刀受的傷。


  “你大小腦是不是有問題?”


  這也能受傷。


  鹿之綾轉頭面向他的方向,淺笑著問道,“我讓浮生給你燉了冰糖燕窩,還熱的,喝嗎?”


  “你怎麼知道我今晚會住下?”


第28章 隻要你不怕第二天腸子流一床的話


  “你怎麼知道我今晚會住下?”


  薄妄的眸色一冷,她還敢打聽他的行蹤?


  “我不知道啊。”


  鹿之綾搖搖頭,一臉的老實。


  “……”


  所以,不管他會不會住下,她都會準備燕窩,這女人……


  薄妄看一眼她手中的碗,沒有理她,徑自朝著浴室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解開扣子,目無旁人地將襯衫脫了下來。


  “……”


  鹿之綾呆呆地坐在沙發上,猝不及防地將眼前的“美色”盡收眼底。


  男人的手臂曲線微鼓,生命力賁張的背肌線條太過流暢惹眼,帶了一些錯落的舊疤痕,但毫不影響窄腰帶來的衝擊力,尤其是在暖黃的燈光下更添一抹曖昧的氣息。


  鹿之綾雖然不喜歡薄妄,但食色性也,很難不為所動。


  走了幾步,薄妄忽地回頭朝她看來,漆黑的眼直直看向她,像是要將她看穿一樣。


  他怎麼感覺她在背後看他。


  鹿之綾表情如常地坐在那裡,一雙眼睛呆滯,沒有焦距。


  薄妄看了她一會兒,才抬起腿走進浴室。


  大概是料定她一個瞎子什麼都看不到,這人連門都不關,哗哗的水聲很快傳來,聽得鹿之綾耳根莫名有些發熱。


  冷靜一點,鹿之綾,色字頭上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鹿之綾在心裡暗暗地想,但還是沒辦法把剛剛的畫面從腦子揮去。


  算了,吃兩口燕窩壓壓驚吧。


  薄妄的澡衝得很快,出來時隻套了條灰色的家居褲,褲腰松垮,短發又亂又湿,滿身的水汽。


  “……”


  鹿之綾又看個全部,整個人都麻了。


  她的手心傷口很深,端起碗的時候疼得厲害,下意識就用一隻胳膊夾住碗,發覺這樣更累正準備放回去時薄妄就出來了。


  落在薄妄的眼裡,就變成她將碗牢牢抱在懷裡,生怕燕窩冷掉,他吃不上一口熱的。


  薄妄低眸似笑非笑地看向她,“你不會以為焐熱了我就會吃吧?”


  “啊?”


  鹿之綾有些茫然。


  這腰……水汽都沒擦幹,造孽。


  “收收你的心思,在我這,你什麼都不可能圖到。”


  薄妄今天也是累了,懶得再在這個小瞎子身上廢什麼心思,便轉身朝著婚床走去。


  他靠在床頭玩手機,不蓋被子也不穿上衣。


  “……”


  鹿之綾默默把碗放回去,後知後覺地想起一個問題。


  他今晚要住下,把床佔了,那她睡哪裡?


  想想自己的人設,她輕聲而期盼地問道,“你今晚住在家裡,我給你鋪下床吧?你習慣睡哪一邊?離門口近的,還是遠的?”


  薄妄劃在手機屏幕上的手一頓,轉眸沉沉地看向她,“你要和我睡一張床?”


  “可以嗎?”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可以啊。”他漫不經心地道,“隻要你不怕第二天腸子流一床的話。”


  “……”


  鹿之綾的表情僵硬,隨即微笑著道,“我晚上睡沙發上就可以了,你早點睡吧。”


  說完,她摸索著沙發躺下來,拿一個抱枕抱在懷裡,一時間根本沒有睡意。


第29章 婚後第一次同房間


  老爺子老太太住在小洋樓那邊,主樓裡鬱夫人和夏夫人出去忙著上演爭夫記了,隻留下一大堆的佣人、保鏢,就算有闲話也不會特地跑她面前來講。


  因此這些天她把門一關,日子過得還算舒服。


  突然多一個人,多少有些不習慣。


  她暗自在心裡盤算接下來對茶樓的規劃,想著想著,時間就一點點過去了。


  燈還開著,即使閉著眼睛,還是難以入睡。


  鹿之綾抱著抱枕轉了個身,正好能看到婚床的方向。


  隻見他半蜷著身體側躺在床上,手機亮著屏幕落在枕邊,還播放著什麼視頻,人卻已經睡著,頭發凌亂地搭在額上,雙眼緊闔,給人的壓迫感淡了很多。


  睡覺也不蓋被子。


  鹿之綾控制住自己想要遊走的視線,別過臉去,忽又皺了皺眉,他這麼睡要是感冒發燒,是不是還得住在家裡休養?


  那她還得天天經營自己喜歡他的人設,還怎麼出去經營茶樓。


  這麼想著,鹿之綾從沙發上坐起來,輕聲問道,“薄妄,你睡著了嗎?”


  男人躺在床上動也沒動。


  真睡著了。


  鹿之綾站起來走向他,怕中途的動靜驚醒他,被他看出破綻,她還特地摸著旁邊的物件慢吞吞地走過去。


  站在床邊,她彎下腰摸著被子展開,小心地往上拉。


  剛蓋到腰間,薄妄忽然睜開了眼。


  他仍維持著側躺的姿勢,一雙眼卻陰沉地睨向她,連戒備都充斥著戾氣。


  “……”


  鹿之綾差點嚇得把被子甩掉,手指緊緊絞住被子。


  頓了半秒的呼吸,她故作鎮定地繼續給他蓋被子。


  薄妄悄無聲息地轉過身,躺在那裡盯著她,也不出聲制止,隻慢慢伸出手伸向她。


  大掌停在她的脖子前形成一個虛握的手勢。


  隻要再往前一點,他就可以輕易扭斷她的脖子。


  鹿之綾呼吸平穩地將被子拉到他的胸膛,輕柔地將被子在他兩側掖好,動作全部帶著屬於盲人該有的摸索。


  大概是沒想到她大半夜爬起來就是擔心他可能沒蓋被子,薄妄僵了一瞬,然後死死地盯著她,像是要從她的臉上看出個什麼究竟來。


  見那隻手沒真掐上來,鹿之綾微微放松一些,轉過身小心謹慎地回到沙發,抱著抱枕重新躺下來。


  太嚇人了。


  這薄妄要是真長時間呆在家裡,那她不是被看穿就是被嚇死。


  她轉過身面向裡側,閉上眼睛想忽視滿屋的燈光進入睡眠。


  過了許久,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一個低幽的聲音突然在她背後響起,“我睡不著,給我數數。”


  “……”


  鹿之綾嚇得一下子從沙發上彈坐起來,就見薄妄像個幽靈般坐在她面前的茶幾上,漆黑的眼冷冷地盯著她。


  她的聽覺那麼靈敏,居然都沒注意到他走路的聲音。


  不知道是不是她受驚失措的樣子很好地取悅到了他,他勾了勾唇,笑得很變態。


  “你沒睡嗎?”


  她溫聲問道。


  “睡不著,聽不懂?”薄妄揚了下眉。


  “……”


  睡不著你就不能給自己灌幾瓶安眠藥好睡一點嗎?


第30章 這你都要回味?


  她伸手緊緊抱住抱枕,擠出一抹笑容,“那你回床上躺著吧,我給你數。”


  “過來數。”


  薄妄一把握住她的手臂站了起來,直接將人拖到床邊。


  鹿之綾還來不及想今晚是不是要同床共枕時,肩膀就被他狠狠一壓,她坐在了床邊地上。


  “……”


  禽獸本獸,人渣本渣。


  薄妄卻是往床上一躺,舒舒服服地蓋上被子,懶懶地發號施令,“開始。”


  鹿之綾靠在床邊,定了定心神,配合地開口,“一隻羊,兩隻羊……”


  床上的男人倏地看向她,目光陰鸷,“我有讓你數羊?”


  “……”


  鹿之綾一下子想到姜浮生說的,他從小呆在殺羊的屠宰場,他不止對牛郎有陰影,對羊也有陰影。


  她舔了舔唇,改口繼續數,“一、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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