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先用茶葉訛她30萬,再故意叫她誤會這老頭子是個沒什麼大錢的金主,一直喊45萬就是讓大家以為他們隻有這點錢,還算到她要看好戲的心態……


  於是,鹿之綾拿100萬就輕飄飄地拍走了價值至少200萬的極品奇楠沉香佛珠手串!


  “怎麼會呢,我是在獻愛心。”


  鹿之綾笑得坦然,一手抱住盒子,一手慢慢豎起,露出無名指上的戒指,“對了,封叔真的隻是我的長輩,龔同學你誤會了。”


  她這才慢悠悠地解釋。


  餘光掠過身旁那個存在感極強的男人,鹿之綾清了清嗓子又道,“我是已經結婚,我先生很好,是我非常喜歡的人。”


  是人都喜歡聽好聽的,希望薄妄不會因為今晚的闲言碎語找她麻煩。


  “……”


  薄妄一直懶懶地坐在位置上,修長的手指輕叩著桌沿,聞言,他的動作一頓,眸色變沉。


  這女人是想將他抬出來,趁機在外坐實自己薄家大少奶奶的身份?


  這層身份能讓她撈的可不止一串手串。


  龔姿樺這會兒氣得腦袋都有點發暈,聽到這話不禁咬牙切齒地道,“那不知道你先生是哪位名門大少?我認不認識。”


  “你不認識,我說這些隻是想告訴你,差不多就行了,我很珍惜我現在的婚姻,你再造謠……”


  鹿之綾淡淡地笑了笑,神色倏然清冷,“我一定會追究到底。”


  明明是個什麼都沒有的落魄千金,可這一瞬間,龔姿樺被她身上的冷意懾住,好一會都沒回過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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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公開。


  薄妄舌尖頂了頂腮幫,端起桌上的紅酒喝了一口,眸子幽沉。


  這女人……


  要不是圖謀更大,就真是愛得盲目了。


  鹿之綾拿著盒子朝眾人淺淺彎了下腰以作告別,臉龐接近薄妄耳邊時,她輕聲道,“薄妄,我先走了。”


  說完,她直起身來,心滿意足地往外走。


  一群人被撂在原地,龔姿樺更是懵傻了,見她就這麼走了,反應過來,張口就喊,“把她給我攔住!”


  訛錢又訛手串就想這麼走了?不可能!


  當她龔姿樺是冤大頭呢?


  “啪。”


  薄妄放下酒杯,慵懶起身,拎起西裝外套就往外走,從鹿之綾身邊直接擦過,帶起一陣淡淡的木質清香。


  “妄哥這就走了?”


  季競一怔,還沒拍最後的壓軸之寶給他當生日禮物呢!


  龔家的保鏢從周圍上前,真是麻煩。


  鹿之綾垂了垂眼,毅然拉開手杖跟在薄妄的身後往外走,嘴裡喊道,“等一下——”


  薄妄已經出了門。


  鹿之綾讓封振陪著緊追不舍。


  見狀,保鏢們面面相覷,有點不太敢追,轉頭看向龔姿樺,龔姿樺的臉色鐵青。


  “她瘋了嗎?去追薄妄?”


  明一難以置信地看過去,“她該不會以為薄妄會替她出頭吧?”


  龔姿樺聽到這話,笑得極冷,“可能她是覺得薄妄剛剛整王志成是為了她吧。”


  “天哪,這是什麼品種的花痴啊,這麼會想。”


  有人驚呼。


  她們都不敢隨便和薄妄搭話,她還敢追上去?


  “那我們一起去看看吧,看看我們這位老同學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龔姿樺一字一字說道,抬起腳就往外走。


  龔家父母自然是不樂意女兒太過胡鬧,但架不住龔姿樺的老同學太多,一群人烏泱泱地就出去了,又有許多人跟出去看熱鬧,整個大廳瞬間空了許多。


  ……


  鹿之綾被封振扶著匆匆出了龔家,薄妄早已不見蹤影。


  她並不失落,反正也隻是借他出龔家,並不是真有事找他。


  她不擔心龔姿樺敢當著一幫上流人士的面對她做什麼,隻是留下來少不了一通鬼扯鬼扯。


  手串已經拿到手,就沒必要再和這群人有什麼交集了。


  “車叫好了。”


  封振收起手機道。


  “嗯。”


  鹿之綾緊緊抱住懷中的盒子,路燈就在她的頭頂上方,光線朦朧,她低頭看著自己的影子,嘴角彎了起來。


  真好,又收集到一份鹿家溫度。


  手機震動起來,鹿之綾拿出電話接起來,“浮生,嗯,買到了,100萬。”


  她的聲音勾著愉悅。


  聽到她的話,姜浮生在電話那裡激動得聲音都破了,“真用100萬就買到手串了?啊啊啊啊,之綾你好棒啊!你太帥了!”


  “你是不是跳起來了?”


  鹿之綾笑。


  “能不跳嘛,我還以為那個龔姿樺為了打擊你肯定會抬高價格不讓你拍。太好了,不愧我把生日願望提前許了!”


第40章 跟著他回到私人住所


  龔姿樺是想打擊她,被她反算了一把心理狀態。


  “謝謝你啊,浮生,還為我提前許生日願望,你的……”


  鹿之綾說著,有黑得锃亮的一部豪車從她眼前開過,留下有些難聞的尾氣。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邊對著手機笑著道,“生日,我一直記著呢。”


  已經開走的豪車忽然倒退回來,停在她的面前。


  “……”


  鹿之綾怔了下,低垂著眼沒有表情,隻將懷中的盒子抱緊一些。


  微茫的燈光拂過她的長裙。


  後座的車窗被緩緩按下,薄妄坐在裡邊若有所思地盯著她,目光從她懷裡的盒子一掠而過,聲線透著一抹令人琢磨不透的沉,“被人踩了一晚上的骨頭就是為這東西?”


  “啊?嗯。”


  她點了點頭,他不是在裡邊都聽到了麼,怎麼還問?


  怕他誤會自己錢的來源,鹿之綾又輕輕添了一句,“我開了家茶樓,收益還不錯。”


  “把你所有的錢都砸進去了?”薄妄又問。


  “嗯。”


  能用100萬買下來已經很幸運了。


  薄妄看著她唇畔的慶幸,漆黑的眼越發深邃,良久,他涼涼地開口,“上車。”


  “什麼?”


  鹿之綾有些茫然。


  “大少奶奶,我扶您。”


  司機極有眼力地下車,扶著鹿之綾繞過車,恭敬地替她開了車門,不由分說地“請”她上了車。


  “小姐……”


  封振擔憂地追上來,直拍車玻璃。


  鹿之綾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雙目木然地面向薄妄,“我們去哪?”


  “回去睡覺。”


  薄妄說著往後靠了靠,抱起雙臂,闔上眼睛假寐,不再搭理她。


  車子越過燈光往前駛去。


  龔家大門內的一眾人看著開走的車全都呆了,寂靜的庭院裡隻剩下幾聲鳥叫。


  “她真上薄妄的車了?”


  明一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畫面。


  “看來你們這位老同學不簡單啊。”


  有年紀大些的說道。


  龔姿樺的臉色青了又綠,綠了又青,“這有什麼,不過是上趕著做人玩物而已,沒幾天就跟那些個小明星一樣躺醫院裡了。”


  話是這麼說,但龔家的保鏢怎麼都不敢追出去了。


  龔姿樺氣得將一旁樹上的葉子薅掉一大片。


  ……


  車子行駛在繁華而光怪陸離的城市,無聲地穿過一個個街區。


  鹿之綾漸漸發現這車不是開往神山的方向,但身為一個盲人,她沒法說,她轉眸看向身旁的男人。


  窗外的光閃過他睡著的臉,留下深淺不一的痕跡,像拉動中的膠卷,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就你這雙瞎了的眼睛能看到我什麼?”


  薄妄突然出聲,卻沒有睜開眼睛,卻篤定她面向的是自己。


  “我不看了。”


  鹿之綾默默轉過身,放下車窗。


  順著沿路的花壇望出去,遠處是看不見盡頭的水面,水面上一艘發著光的郵輪正由東向西航行,岸邊還停著幾艘船。


  這裡難道是……


  “這裡的風好特別,我們到了哪兒?”她裝作隨意地問道。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一眼薄妄,見他沒皺眉才低聲開口,“我們到白鴿路了,邊上就是清江,大少奶奶你是聞到江風才覺得特別吧。”


  “清江?”


  鹿之綾重復著這兩個字,有些恍惚。


  K國共八大地區,四十八個州,中間一條清江橫貫整個國家,人們習慣稱清江以南為江南,清江以北為江北。


  過了這條清江,就到江南。


  五年來,鹿之綾第一次發覺自己離家那麼近,近得隻有一江之隔。


  她將車窗完全放下,偏頭靠過去,靜靜地望著遠處的清江,任由夜風吹得頭發凌亂,眼眶逐漸泛紅。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才能回去。


  過了許久,清江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車子轉入一處奢華高檔的小區大門,沿路光是鞠躬彎腰的保安就能組成幾個足球隊。


  帝江庭。


  整個江北最貴的小區,沒有之一。


  鹿之綾猜想,薄妄是把她帶到他的私人住宅了,可是,為什麼?


  車子駛入高聳入雲的大樓,停進專門的車用電梯。


  司機拿出一張卡往外揮了下,電梯上升,停在頂樓44層。


  電梯門緩緩打開,司機將車直接開到室內花園裡,然後下車,恭敬地道,“大少爺,那我先走了。”


  說完,人就走了。


  被綠植包圍的車裡,鹿之綾一頭霧水,隻能出聲,“我們不回神山嗎?”


  薄妄難得在車上有睡意,聽到她的聲音,他這才睜開眼睛,有些不悅地擰了擰眉。


  緩了片刻,他伸手推開車門,嗓音低沉,“進來,聊聊。”


  “……”


  聊什麼?


  鹿之綾蹙眉,抱著沉香盒子下車,打開手杖跟隨他的步子聲往前走。


  薄妄徑直走進自動打開的玻璃大門,經過之處,燈光自動亮起。


  裡邊是一個超級大平層,一個略帶弧形的客廳大得像個球場,中央是一根非常粗的圓形立柱,外圍著一圈真皮座椅。


  除此之外,周圍櫃子、沙發、桌椅什麼都沒有,隻剩下長得像畫卷一般的玻璃窗和光可鑑人的地面。


  空曠而冰冷。


  鹿之綾跟著走進去,走了一會停下來,靜靜站在原地。


  薄妄走向開放式廚房,給自己倒上一杯水,抵著流理臺站在那裡喝水,漆黑的眸子直直看向她,不知道在想什麼。


  “……”


  鹿之綾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卻隻能當看不見。


  薄妄盯著她,仰頭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突出的喉結上下滾動,低啞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有些曖昧。


  喝完,薄妄隨手將手中的方口杯放到流理臺上,指尖一轉,方口杯飛快地旋轉起來,在臺面上印出炫目的光斑。


  下一秒,他朝她大步走來,一把抓過她的手就往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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