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薄崢嶸坐在那裡,手上還捏著茶杯,一雙眼看向鬱芸飛,面色極沉,繃緊情緒,頸側的青筋幾乎爆裂開來。


  “砰!”


  薄妄面無表情地盯著薄崢嶸,抓著鬱芸飛就將她的腦袋狠狠按在茶桌上。


  修長的五指被長發纏繞住。


  手背上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見。


  桌沿上的幾個茶杯被震得掉落到地上。


  旁邊一個活死人見狀,拔出手槍,將槍口抵住鬱芸飛的腦袋。


  薄媛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當場嚇哭,跪著爬到薄妄面前,去拉他的褲管,“大哥,大哥,你放過我媽,我哥對不起你,我給你賠命……我給你賠命,求求你,求求你不要傷害我我媽……”


  說著,薄媛用力地往地上磕頭,磕得砰砰響。


  鬱芸飛被死死按在茶桌上,尊嚴全無,淚水從眼眶中滑落。


  “薄棠在哪?”


  薄妄站在那裡,近乎俯視般睥睨著面前的薄崢嶸,薄唇微張,一字一字問出。


  “你一定要鬧這麼大?”


  薄崢嶸梗直了脖子,抬眼看向他,呼吸格外沉重,“你把她殺了,把你妹妹殺了,把我殺了又怎樣,家破人亡就是你想要的?”


  “動手。”


  薄妄的聲音一點感情都沒有,隻剩下戾意,眼底似壓著狂湧而來的烏色風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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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死人打開保險,扣上扳機。


  “不要——大哥!大哥!我求求你!你不要這樣……”


  薄媛嚇得淚流滿面。


  見狀,薄崢嶸坐直了身體,沉著臉道,“他們去的是西方一個小國,凌晨應該就到了,但緊接著去哪,我讓他們不用通知我,我隻當沒有薄棠這個兒子。”


  聞言,薄妄直接笑了起來,“那看來,今天你們都是想為他殉命了。”


第229章 你喜歡現在的自己嗎


  “……”


  薄崢嶸閉上了眼,他能猜到把薄棠送出去,薄妄會是這個瘋樣子,所以他給自己的後路也切斷了。


  他也不去知道薄棠的後續行蹤。


  他沒有別的辦法。


  薄棠是他的兒子,犯再大的錯,他也不可能看著送命。


  薄崢嶸擺了擺手,讓保鏢們把槍放下,“都不準動手,我今天要是死了,這裡的一切都是我做的,大少爺即刻成為薄氏財團董事長。”


  薄妄不屑地看著他,眼尾染滿瘋意,“以退為進這一招對我沒用,我先殺鬱芸飛,再殺薄媛,再把那些叔公子孫叫過來,一個一個殺,我看你能堅持到哪一個。”


  “……”


  薄崢嶸仍閉著眼,不再去看薄妄會瘋到什麼程度,隻聲沉沉地道,“薄妄,你現在也做了父親,但願你不會有我這樣為難的一天。”


  鹿之綾從樓下上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幅場景。


  所有人都緊繃著情緒。


  活死人們緊握著手中的槍。


  薄崢嶸坐在那裡,坐得筆直。


  鬱芸飛被按在茶桌上,一張臉脹紅,眼淚不停地流。


  薄媛慌亂害怕地磕著頭,額頭磕出深深的紅印來,鮮血淌下嬌俏的鼻梁。


  丁玉君站在一旁,流著眼淚哽咽勸道,“薄妄你別這樣,你殺了自己的親人你以後怎麼活?你讓之綾和寶寶以後怎麼過?事情總有解決的法子,你別這樣……”


  薄妄站在中央,身上的氣息凌厲如殺,比眾人手中的槍口更為冰冷,似要噬殺一切。


  丁玉君的話一個字都沒落入他的耳中。


  他漆黑的眼中掠過陰沉、狠戾,下颌線繃著,按著鬱芸飛頭的手一點點收緊。


  見狀,鹿之綾震驚地睜大眼,用盡力氣跑上來,剛要說話,就見薄妄抓著鬱芸飛的頭發像甩垃圾一樣甩到地上。


  他忽然泄了力。


  “……”


  “……”


  眾人錯愕。


  鹿之綾停住腳步。


  窗內一片寧靜,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


  薄媛也隻敢無聲地抱住鬱芸飛往後退,掛了一臉的淚水。


  “……”


  薄崢嶸緩緩睜開眼,有些意外地看向眼前的長子。


  瘋到這地步,他居然不動手。


  為什麼?


  他握緊了手中的杯子,道,“你放心,我允諾你的不會改變。”


  在這樁事上,薄崢嶸清楚自己虧待了他。


  薄妄也有這個能力成為薄氏財團的繼承人。


  “你允諾的東西我一點都不在乎。”


  薄妄看著他道,薄唇勾著再譏諷不過的弧度,“要不是我現在想好好過點日子,你這一家我不會給你留什麼活口,包括我自己。”


  欺負了鹿之綾,那就都得死。


  “……”


  薄崢嶸將手中的茶杯生生捏碎,捏出一手的血來。


  “薄棠我會派人去找,他要麼死,要麼準備好一輩子東躲西藏。”


  薄妄說道,準備離開,忽地,似是想到什麼,他又看向薄崢嶸,“你不是問我去藍山區到底查到了當年什麼事麼?”


  薄崢嶸目光一震,立刻看向他,情緒外露,胸口重重起伏。


  “你查到了什麼?”


  薄崢嶸問道,生死面前都沉著的聲音竟透出幾分緊張。


  薄妄嘲弄地勾唇,“你不配知道。”


  他不配知道,戚雪從未背叛過他。


  說完,薄妄直接離開。


  薄崢嶸從位置上站了起來,慢慢松開手來,血肉模糊中,碎茶杯一點點掉落。


  看著這情景不會再發什麼事,丁玉君人一軟,癱倒在旁邊的座位上。


  薄妄轉過身,一個活死人連忙展開大衣給他披上。


  他往前走了兩步,忽地停在樓梯口,看向站在下方的鹿之綾,她穿著病號服,面容仍有些蒼白,此刻正直直地看向他,眼神復雜。


  他居高臨下地看向她,面容冷峻,眸中的冷意漸漸散去,隨即眉頭擰了起來——


  “怎麼又出來了?”


  鹿之綾注視著他沒有說話。


  薄妄的眉頭擰得更深,以為她是放不下薄棠的事,便道,“薄棠被薄崢嶸送出去了,我會派人去追。”


  他沒辦法替她立刻報仇。


  “我猜到了。”


  鹿之綾唇角微微彎起,輕聲細語,“我不是怕報不了仇,是怕你亂來。”


  薄棠的罪薄棠自己承擔,能逃過今天逃不了一輩子,可薄妄要是為此鬧得血雨腥風就等於把自己也栽進去,那太不值得。


  聽到這話,薄妄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來,漆黑的眼深深地盯著她,“我還以為你會生氣。”


  說起來,她生氣的次數微乎其微。


  她在他面前永遠溫柔。


  鹿之綾搖了搖頭,“你沒事就最好。”


  薄妄朝她走下去,在眾人的注視中,俯下身一把將她抱起來。


  又是單手抱。


  隨著他的動作,肩上的大衣滑落下去。


  鹿之綾由著他抱回病房,薄妄將她極輕地放倒在病床上,他低下頭埋進她的頸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鹿之綾抬起手抱上他的頭,指尖在他發間輕輕揉了揉。


  薄妄單手按在她的枕頭,撐出一些距離,低眸看著她,眸色極深,忽然道,“要是薄棠沒被送走,我真殺了他,你會怎麼樣?”


  哪有那麼多的可能性……


  鹿之綾想了想,凝視著他漆黑的眼道,“我試試,能不能給你頂罪?”


  聞言,薄妄胸口壓抑著的不暢快頓時散了個幹淨。


  他勾起唇角,有些得意,“頂罪都想得出來?”


  “我希望你能平安。”


  鹿之綾道,這話沒什麼違心的,他為護她平安把手下都留給她,自己身陷險境,而他的手下又為護她舍身忘死,她真給他頂罪也是應該。


  “還用不著你。”


  薄妄深深地看著她。


  “薄妄。”她微笑著低聲喚他的名字。


  “嗯?”


  “你有沒有發現,你變了很多?”


  鹿之綾的笑容柔軟,一隻手攀在他的耳側輕輕摩挲,指尖捏了捏他的耳朵,似溫柔繾綣一般,“以前你做什麼都是隨心所欲,也不管不顧,現在不太一樣。”


  如今的他雖意氣風發,但做事穩重有底線。


  薄妄半撐著身子在她上方,由著她像撫摸個孩子一般撫摸自己,眸子深邃極了,“你想說什麼?”


  “你喜歡現在的自己嗎?”她輕聲問道。


第230章 嗯,我來了


  現在的他不就是她一路教過來陪過來的麼?


  這是在跟他討賞呢?


  薄妄低下頭吻上她的唇,輕刷而過,嗓音暗啞地過渡進她的唇間,“喜歡。”


  她喜歡什麼樣子,他就是什麼樣子。


  “喜歡就好。”


  他喜歡,她也能放心了。


  鹿之綾閉上眼吻回去,薄妄右臂目前是廢的,單手撐的累,抱著她一個轉身,讓她趴在自己的胸膛上,自己則躺在那裡看著她,眼神性感惑人。


  他很喜歡讓她主動。


  鹿之綾看明白他的眼神,唇沿著他的下颌滑過去,輕輕抿著,繼而吻上他因低喘而震顫的喉嚨,唇停在他的喉結上。


  她的指尖刮過他的領口。


  薄妄的手搭在她的腰上,一下子掐緊。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什麼時候能做?”


  鹿之綾趴在他的胸膛上看他,眉眼溫柔,“月子之後?或者,等你傷筋動骨一百天後?”


  “那不用,斷臂我也能做。”多大點事。


  “……”


  鹿之綾說不過他,臉上微微潮紅。


  薄妄的大掌從她的後腰往上穩,按住她的頭壓下來,讓她繼續親。


  “你一直這樣看著我,我親不下去。”她有些無奈。


  她都不明白他為什麼喜歡看著她親吻他。


  薄妄去吻她的嘴角,“不看,我怎麼知道你有多想親我。”


  他要看她情迷的樣子。


  接下來,他還要看她沉淪的模樣。


  ……


  鹿之綾在海洲醫院一住就是半個月。


  隨著生產一事過去,薄家的格局也最終確定下來。


  外界都知道這半個月薄家發生了很多事情,重長孫出生,長子正式被定為繼承人,次子抑鬱症自殺,好像裡邊的水很深,有著很多的陰謀詭計,但沒人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


  大眾隻知道,薄妄是薄家最大的贏家。


  這一局,他贏麻了。


  窗簾一拉開,窗外的光特別明亮,明亮得讓人有種溫暖的錯覺。


  她總靠在床頭看窗外的光,看窗外的那棵樹又掉了幾片葉子,看著看著,她靠著枕頭睡過去,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覺又一覺。


  偶爾轉醒,她聽到薄妄命人守好整層樓,不允許所謂的探病之人進來打擾她休息,連家裡人想帶寶寶過來都不許;


  又聽到姜浮生說老太太經此一事病了,好在有個新生的小寶寶呆在梧桐樓,嘹亮的哭聲很治愈人,老太太現在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小寶寶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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