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薄妄冷笑一聲,“你說是為什麼?總不能是我特別欣賞你吧。”


  “……”


  “你當這調查小組組長是什麼美差麼?”


  周勁受某個大家族庇護一躲就是這麼多年,怎麼肯讓人查出來,必然會用盡手段讓這個調查小組查不下去。


  那第一個開刀的……就是組長了。


  “……”


  廖家鳴噎了噎,突然明白過來,頓時臉上難堪得浮紅,“薄總,你來相救我們廖家,我打從心裡感激,但你你現在又要我做挨刀子的,又要我做傀儡,我真是看不明白你在盤算些什麼了。”


  薄妄的眼底氤氲著一片看不透的涼薄。


  李明淮冷著臉看過去,“廖少爺是懷疑妄哥救人動機不純?”


  “我沒法不這麼想。”


  廖家鳴直直看著薄妄,恨不得一下子將他看透。


  鹿之綾在一旁觀察著廖家鳴,廖家突遭橫禍,雙親皆失,本來養尊處優的少爺如今一下子成了要撐起整個廖家的人,他變得像一隻驚弓之鳥,對周遭的任何一點動靜都要發出質疑……


  看不透薄妄,廖家鳴又看向鹿之綾,就像在看一根救命稻草。


  那個雨夜,她那麼緊張地看著他,淋著一身的雨喊人,摟著他讓他活下去,那個畫面反反復復縈繞在他的腦海裡,揮都揮不掉。


  如果說現在他還願意信誰,那就隻有她。


  因為雨夜裡的她最真實,沒有任何做戲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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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之綾和他對視,手上忽然一疼。


  她低下眸,就見薄妄坐在那裡狠狠握著她的手,一雙眼看似平靜地看著廖家鳴,但那裡分明壓著某些負面的情緒。


  見她看過來,他松開,“不小心。”


  “……”


  鹿之綾怔了怔,然後迅速反手握住他。


  薄妄低眸看去,眸色變得幽深。


  鹿之綾溫和從容地看向廖家鳴,“廖家鳴,薄妄沒你想的那麼復雜,調查小組也沒你想的那麼簡單,江南江北共同參與的一個合作,你以為隻有薄妄會動讓你做傀儡的心思嗎?”


  “……”


  廖家鳴聽得一僵,抬眸看向她。


  見他不反駁她,鹿之綾繼續道,“我敢說,你現在走出這個門,都不用等回到醫院,路上就有幾家人候著,跟你套近乎跟你談舊情……”


  “……”


  廖家鳴更僵。


  “廖家已經大不如前,你扛不住那麼大的壓力,總要抉擇一個。”


  鹿之綾的聲線清冽,“難道你更想選擇他們嗎?”


  “……”


  廖家鳴放在輪椅扶手上的手一下子握得死緊。


  廖家遭遇這樣的災禍,他誰都不敢信了。


  他還在住在醫院裡,活下來的姑姑、遠一些的叔伯就在想辦法吞掉廖家,江南的其他家族也都在蠢蠢欲動……


  這些人嘴上都在同情廖家,可事實上隻想剜廖家最後的血肉,他怎麼願意投靠他們,況且,兇手很可能就出在他們中間。


  可是……


  廖家鳴看向薄妄冷漠的臉,“要是薄總真善心,不如給我絕對的自由調查。”


  “行啊。”


  薄妄語氣輕飄飄的,“既然你要絕對的自由,那保鏢也不用我派了,免得你說我監視你,隻是這樣一來,不知道廖少爺能不能憑借一腔孤勇保自己一條活路。”


  “……”


  “我無所謂,反正你死了還有你姑姑,你姑姑要是和你一樣需要自由,還有那些你遠一點的叔伯。”


  “……”


  “說起來,你們廖家的牌還不少,我總會等到一個不那麼需要自由的。”


  薄妄笑得很是諷刺。


  廖家鳴剛要發火,就碰上鹿之綾的眼神,鹿之綾微蹙著眉,朝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別再惹怒薄妄。


  “廖家鳴,你仔細想想,薄妄的提議對你來說究竟是不是惡意。”


  她勸解著他。


  廖家鳴是血案苦主之一,他來帶頭調查小組大家都無話可說,但如今的他哪裡還有自由去調查,自己請保鏢嗎?他受驚成這樣,他會信周邊的人不是旁人安插?


  他隻能去依靠一股強大的力量。


  沒人比薄妄更適合了。


  “……”


  廖家鳴定定地看著她。


  “你隻需想通一件事,薄妄真的需要用自己的命去做這場戲?”鹿之綾道。


  聞言,廖家鳴一下子想起那個慘烈的雨夜,薄妄確實差點沒救過來。


  薄妄的心思再髒再想布什麼大局,也沒必要拿自己的命去賭。


  廖家鳴被點醒,握緊的手慢慢松開,他看向薄妄,目光黯然,語氣低了很多,“是我小人之心,對不起,薄總。”


  鹿之綾說的對。


  薄妄恐怕是他現在唯一的選擇。


  因為至少,他不可能廖家血案的兇手,不是他的隱藏血仇。


  薄妄懶得再理他,冷冷地道,“李明淮,送廖少爺回醫院。”


  “是。”


  李明淮颌首,推著廖家鳴轉身往外走去。


  廖家鳴坐著,驀地回頭看向鹿之綾,有些感激地朝她低了低頭。


第402章 幫麻麻哄耙耙


  要不是她說醒他,他今晚可能就要和薄妄幹起來了,那他的命可能都活不到明天。


  鹿之綾衝他笑了笑,讓他別多想。


  她對廖家鳴,有一點感同身受的微妙心理,多年以前,她也有過這種驚弓之鳥的狀態,害怕痛苦到隻敢一個人躲起來,抵觸全世界。


  李明淮推著廖家鳴離開她的視線。


  鹿之綾輕微地嘆了口氣,一低頭,就對上薄妄的視線。


  他抬眸看著她,目光幽深晦暗,一直被她握著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掙開了。


  “……”


  一見家裡醋缸翻了,鹿之綾連忙把心裡的感慨說出來。


  薄妄的面上淡淡,沒什麼表情,“感同身受,怪不得你那麼會開解他,三兩句就讓他長出了新腦子。”


  “他現在受你控制不是挺好麼?”


  鹿之綾故意把話說得他愛聽一些,捧著他。


  偏偏薄妄不覺得高興,黑眸陰鸷地盯著她,想說什麼,但最終什麼都沒說,隻道,“回去了。”


  “……”


  鹿之綾默。


  薄妄從椅子上站起來,慢條斯理地往外走去,不像是發怒的樣子,但他沒有回頭等她。


  鹿之綾站在原地,咬了咬嘴唇。


  ……


  自從連出兩樁血案未破後,江南的夜晚總是充斥著靜默。


  沒有喧哗熱鬧,沒有燈紅酒綠,昔日的繁華面貌全然不在。


  回到鹿家,鹿之綾跟在薄妄身後踏進門口,老老小小的笑聲伴著明亮的燈光響起,比整個江南更加溫馨熱鬧。


  鹿之綾彎彎嘴角,往菜園走去。


  “小野,你不能再拔了,再拔你媽媽回來要哭了。”


  菜圃中,姜浮生用力扯著薄之野的小手往外拉。


  “換手換手!我要種菜種菜!”


  薄之野憋足了勁同她玩拔河,一隻手又要去拔地裡的菜苗。


  丁玉君也去拉他,又怕把寶貝小重孫的胳膊拉壞,不敢用力,嘴上狠狠地道,“浮生,隨他去,等他把菜都拔光了,我們就把他種地裡,長好多好多個小野,每個都打屁股。”


  “不要——”


  小野同學不滿地蹦跶起來,“小野揍一個。”


  “你一個小不點還能揍誰。”薄清林老爺子坐在菜圃旁的椅子上滿臉嫌棄。


  “他說的是就。”


  丁玉君解釋道。


  一家人齊樂融融,鹿之綾愉悅地走過去,待看到前幾天剛種下的菜苗被薅得隻剩下一排時,她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麻麻……”


  一看到鹿之綾,改口改得超快的小野同學立刻蹦蹦跳跳地跑過來,順便還抱起地上拔出來的菜苗跑她面前,髒兮兮的小臉滿是真誠討好,“送你!”


  “……謝謝你。”


  鹿之綾伸手接過那堆毫無生氣的菜苗,心在滴血。


  “之綾,我看,你短期內不要再種菜了。”


  丁玉君走過來也是一臉無奈,正要說什麼,就見不遠處薄妄站在那裡,看了她們一眼,然後面無表情地離開。


  見狀,丁玉君不禁擔憂地問道,“薄妄怎麼了?晚宴舉辦得不順利?還是身體又不舒服了?”


  鹿之綾跟著轉頭,看著薄妄徑直離開的背影,抿了抿唇,輕聲道,“吃醋呢。”


  “哦——”


  丁玉君松了一口氣,也沒問詳情,隻道,“那別理他,別慣他,讓他吃去。”


  “……”


  鹿之綾默默看向丁玉君。


  真是親奶奶啊。


  丁玉君抬起手拍拍她,一臉認真地道,“我說真的,這些天你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他,藥都要你數清楚了放到他手裡,他怎麼好意思還吃醋的?”


  “您都不問我是什麼情況嗎?”


  鹿之綾道。


  薄之野小同學站在兩人中間,髒髒的小手繼續撥弄菜苗。


  “你是什麼性子奶奶不知道嗎?你要麼不回頭,一旦回頭,就說明你想得很透徹很堅定了。”


  一個對自己決定果斷堅定的人,肯定知道自己該碰什麼,不該碰什麼。


  丁玉君滿心相信她,“我和你講,男人都是賤骨頭,給點顏色就敢開染房,你越對他好,他脾氣越大,你不理他,他過會自己就好了。”


  雖然老太太這麼說有幾分道理,可鹿之綾一進房子,看著桌上的藥就心軟了。


  一個瀕死都要撐著一口氣離開不讓她看到傷心的男人,她怎麼狠得下心不理。


  “走吧,小野,媽媽給你洗澡。”


  鹿之綾低下頭看向跟她一起回來的薄之野。


  “好!”


  小野同學玩得臉都花了。


  鹿之綾把他抱進浴室,放進浴缸裡給他洗澡,小家伙把泡泡全抹自己身上,沒地方抹了就往鹿之綾臉上抹。


  鹿之綾蹲在浴缸前往後躲,笑著道,“小野,一會你自己在房間裡喝奶,我去哄哄爸爸。”


  “哄耙耙?”


  小野同學有點懵懂。


  “嗯。”


  鹿之綾用小海綿在他身上擦著,柔聲說道,“小野一直呆在爸爸身邊,爸爸知道小野很愛他,可媽媽好久不在爸爸身邊了,爸爸不知道媽媽也很愛他,所以我要去告訴他。”


  小野同學聽得糊塗,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半晌,他拍拍她的手,“喔去幫你嗦。”


  這語言能力隻有在生氣的時候才能達到正常嗎?


  鹿之綾笑了笑,想想沒有拒絕,“好,那你幫媽媽好好哄哄爸爸。”


  “嗯!”


  小野同學如同得到一件重大任務,很是用力地點頭。


  洗完澡,鹿之綾給他換上幹爽的睡衣,吹幹頭發,給他泡上奶瓶,把他領到書房前。


  她往裡看一眼,薄妄正坐在靠牆的沙發上,傾身往前,組裝著茶幾上的機械蟲,臉上沒什麼表情。


  好像每次他心煩的時候,就會裝這個東西。


  這一次,似乎是隻機械毒蠍子。


  聽到動靜,薄妄抬眼看向她們,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定了兩秒,然後收回視線。


  談不上生氣,但顯然也並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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