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


  走哪,走鄉下呢。


  李明淮看著她,姜浮生別過臉,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又悶聲悶氣地道,“而且,你說過不會再來打擾我的。”


  李明淮靠著運貨車,聞言沒有說話,隻是凝視著她的側臉。


  聽不到他的聲音,姜浮生的心一沉,忽然覺得一切又是她想多了。


  他們之間,從來都是她追著他走,他的意思大概隻是想向她爸爸道個歉而已……攪亂她的相親,也是一時不能接受吧。


  她緊緊抿著唇,忽然有些呆不下去。


  姜浮生捏了捏手指,抬起腿想走,耳邊忽然傳來他低沉的一聲喟嘆。


  “做得到就好了。”


  “……”


  姜浮生的眼震了震,下意識地轉頭看向他。


  李明淮一直看著她,她頭一轉過來,就仿佛被牽拉進他的世界,滿是鎖鏈的世界,瞬間控制住了她,讓她掙脫不得。


  夜晚的風有些涼。


  他看著她,想了許多,到嘴卻隻有一句,“我不想就這麼算了。”


  “……”


  姜浮生怔怔地看著他,好半晌才道,“我現在真的沒有心思談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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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說分手她也是認真想過的,不是衝動。


  “那我就等,等到你有心思談這些。”李明淮道。


  “……”


  他怎麼突然就變執著了?


  姜浮生很是意外,卻又架不住內心的小竊喜,明明不該的。


  “我知道我這個性子悶,我以後會改。”他又道。


  “……”


  姜浮生抿了抿唇,小聲道,“還知道呢,連句情話都不會說。”


  “你說什麼?”


  李明淮湊過來聽。


  “沒什麼,喝水吧。”


  姜浮生往旁邊站了站,把一旁拿下車的兩瓶水分給他一瓶,然後自己擰開瓶蓋喝水掩飾尷尬。


第472章 薄妄和鹿之綾跟蹤薄崢嶸


  “……”


  其實聽清楚了。


  李明淮有些不自在,他本來就不是什麼說情話的料子,她很在意這件事情麼?


  他仰頭喝了一口水,大掌將瓶身握得幾乎變形。


  終於,他做了決定。


  李明淮清了清喉嚨,盯著她泛紅的眼睛深情開口,“浮生,你給的水和你人一樣甜。”


  “噗——”


  姜浮生一個沒繃住嘴裡的水全噴了出來,濺在他的眉眼。


  “……”


  四目相對,兩個人都進入社死狀態。


  姜浮生連忙拿出紙巾要替他擦,李明淮怕自己假發被掀飛了,接過來自己擦,有些尷尬地道,“我說得這麼不好?”


  “不,不是。”姜浮生紅著臉搖頭,“就是,就是……你還是不要講情話了吧。”


  怪嚇人的。


  “……哦。”


  李明淮有些受傷地擦著臉。


  姜浮生轉過身去靠著車子,心跳得有些快,視線無處安放。


  驀地,她的視線頓住,道,“先生怎麼一個人開車出去了,連保鏢都沒有?”


  聞言,李明淮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就見到一輛黑色的車正往停車場外行駛,不禁肅了神色,“確定是他自己開的?”


  “對啊,先生身上的孝衣都沒脫呢,我看得清清楚楚。”


  姜浮生道。


  李明淮擰眉,轉身去敲運貨車,然後打開車看向裡邊的薄妄,“妄哥,先生一個人出去了,不知道是去哪裡。”


  老爺子老太太的喪期,薄崢嶸怎麼都不該一個人出門。


  “……”


  鹿之綾和薄妄剛就聊著薄崢嶸的話題,聽到這話,她看向薄妄,“我們跟去看看?”


  薄妄合上面前的資料,“走。”


  ……


  沉寂的夜色中,鹿之綾坐在副駕駛座上,看著薄妄開車跟蹤薄崢嶸。


  薄崢嶸這樣的人物進出都是一堆人跟隨,她印象裡還沒見過他單獨出門。


  “不會是周勁讓父親出去吧,他要對父親下手?”


  鹿之綾皺眉,很快又推翻自己的想法,“不對,周勁對薄家採取的復仇辦法明顯是要慢慢折磨,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和父親面對面。”


  “跟著就知道了。”


  薄妄修長、指骨分明的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把握著車速,不緊不慢地跟著前面的車。


  小半個小時後,鹿之綾明白過來,“父親要去祠堂。”


  “……”


  薄妄側目看她一眼。


  “我之前天天去祠堂,走的也是這條路。”


  鹿之綾道。


  果然,一個多小時後,薄崢嶸的車就到了薄家祠堂,周圍還是空無一人。


  薄妄提前熄了火,薄崢嶸沒有發現他們跟隨徑自下車,從臺階踩著夜色往上走。


  等薄崢嶸的身影消失在兩人視線裡,鹿之綾和薄妄才下車。


  薄妄牽過她的手跟著上臺階,上到一個平臺後他拉著她從側邊的小道走,穿過密密麻麻的樹木過了一個洞又一個洞……


  等鹿之綾從小窗跳進祠堂的時候,發現正門那邊薄崢嶸也是才到,不禁小聲地問道,“你走的都是什麼路?”


  “我這祠堂呆這麼久,別說小路,樹上幾片葉子我都數清楚了。”


  薄妄壓著聲音道,把她拉到正堂,以一個薄崢嶸看不到的視角躲到一處屏風後。


  屏風在燈光下微透,鹿之綾蹲下身來,看著屏風映出來的滿堂牌位,以及牌位前正在敬香的薄崢嶸。


  薄崢嶸面無表情地點香上香。


  “……”


  大半夜的跑過來就為上一支香?


  鹿之綾很是奇怪,薄妄半蹲在她身後,將她摟進懷裡。


  敬完香,薄崢嶸伸手摸向祭桌的下方,鹿之綾聽到一聲機關的聲響,好像是牌位下方有什麼機關啟動了。


  他們這個角度看不到。


  “戚雪,我父母過世了。”


  薄崢嶸盯著那一處忽然開口,像凝望著一個故人,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透出幾分詭異之感。


  鹿之綾不由自主地往薄妄胸膛上靠緊過去,薄妄從後擁住她,冷眼從屏風往外看。


  “兩人雙雙跌落懸崖,遺容盡毀,拼都拼不起來,你在這裡應該見到他們了吧,有沒有被嚇到?”


  薄崢嶸緩緩開口,語氣帶著一股親昵,就好像是丈夫在對著妻子訴說心事,“你也不用怕,老爺子老太太生前最疼你,每次我們兩個有爭執,他們都偏向你,老爺子恨不得次次都拿家法對付我。”


  “……”


  鹿之綾有些吃驚,看樣子薄崢嶸是時不時來祠堂和戚雪訴說心事。


  那機關是什麼?隻是為了說話,戚雪的牌位不就在祠堂裡嗎?


  “老爺子老太太這一走,我忽然發覺自己年紀也大了,什麼都幹不動了,呆在神山我隻有說不出的疲累。”


  薄崢嶸單手按在香桌上,有些疲倦地低下頭,緩緩敘述著,“哦,對了,還有一件事,薄妄非要鹿之綾不可,衝著老爺子的面子,我答應了。”


  “……”


  鹿之綾回眸看向薄妄。


  薄妄的臉色明顯沒那麼冷了,雖然他也不在乎薄崢嶸答不答應,但好歹也算是件人幹的事。


  “你很高興吧?兒子和自己心意相通的人在一起,擋住了所有的阻力,那原本是你最想要過的樣子。”


  薄崢嶸有些感慨地說道。


  鹿之綾聽著,原來薄崢嶸私下都是跑這邊來和亡妻吐露心思,如同一抹落寞失意的魂。


  隔著有些透的屏風,她看薄崢嶸垂著頭站在那裡,許久,薄崢嶸緩緩抬起頭來,直視前面的機關處,憔悴的面容慢慢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


  鹿之綾呆了下,以為自己是看錯,定睛看好幾眼。


  隻見薄崢嶸的臉上哪裡有什麼愁緒,隻剩下猙獰與瘋狂,他低低地笑起來,盯著前面道,“可惜啊,你過不上。”


  “……”


  薄妄的臉色難看下來。


  “難受吧?你這輩子做人也好,做鬼也好,都注定是我薄崢嶸的妻子,想和周勁那個下三濫做鬼夫妻,做夢!”


  薄崢嶸歇斯底裡地吼出來,一雙眼死死地盯著前方,“你隻配呆在我薄家的祠堂裡,看著我找一個又一個的女人,生一個又一個的孩子!”


  “……”


  媽的。


  這個變態!


  薄妄的臉都青了,再也聽不下去拉著鹿之綾站起身來往外走去,鹿之綾沒有阻攔,跟著從屏風後出來。


第473章 薄崢嶸,你給我聽好了,她沒有私奔。


  薄崢嶸正獨自發泄著,聽到動靜一怔,轉頭看向他們兩個,眉頭擰緊,“你們怎麼在這裡?”


  鹿之綾沒理他,直接看向牌位的方向。


  隻見牌位下方彈出一個機關木箱,箱門打開,裡邊擺著一個做得十分精致的陶偶女人,眉目逼真到都能看出戚雪的模樣。


  陶偶身前放著一截白骨,身上則貼著一道符,纏滿鎖鏈。


  就好像把一個人囚禁在小小的木箱裡一般,看著十分駭人。


  符上的朱砂她看不懂。


  鹿之綾眼尖地發現陶偶腳下也壓著一張紙,於是徑直走過去。


  “你幹什麼?”


  薄崢嶸一臉怒色地過去攔她,薄妄陰沉著臉一把將他扯過來。


  鹿之綾直接將紙拿出來打開。


  隻一眼,她臉就白了,白得一絲血色都沒有。


  她抬起頭,就見薄妄直勾勾盯著她,等她的答案。


  鹿之綾有些僵硬地道,“這上面是母親的生日,是用古法記錄的生辰八字。”


  如果生辰八字是戚雪的,那這截白骨恐怕就是……


  符,鎖鏈。


  即使她再不懂也猜得出來,薄崢嶸這是特意設了個陣,試圖把戚雪的魂魄困在這裡,做人做鬼都呆在薄家,永世不得超生。


  薄妄目光死死地盯著陶偶前面的那一段白骨,目色冷厲至極,猛地抬起腿一腳踹向薄崢嶸,咬著牙吼道,“薄崢嶸你他媽病入膏肓了!”


  “砰!”


  薄崢嶸重重地撞在香桌上,香爐倒下,香灰灑了一地。


  鹿之綾有些難受,轉身就將木箱裡的鎖鏈用力拉扯掉。


  她知道這些不過是迷信,自以為是的可笑荒誕做法,可她還是想扯掉。


  “你給我放手!這陣法不能破!”


  見到她的動作,薄崢嶸跟發了狂一樣要撲過去,薄妄一把勒住他,目光陰狠。


  “薄妄!”


  薄崢嶸一個回身伸出雙手攥住他的衣領,激動地道,“她是你母親,她應該呆在薄家,她就是死了也得是我的妻子,我們才是一家人,懂了嗎?”


  就算是做鬼,他都不會讓周勁和戚雪在一起!


  “一家人?”


  薄妄嘲諷地冷笑,“你他媽都睡過多少女人了跟我說一家人?”


  “那也是她先背叛我!”


  薄崢嶸雙目猙獰痛楚,吼得歇斯底裡,“是她心思不幹淨!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跟野男人私奔!她甚至連你都不給我留下!如果你沒有在外這麼多年,我們父子怎麼會到如今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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