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李明淮無可奈何地看向懷裡的人,姜浮生趁機又奪下他的手機,一鼓作氣地從打開的車門扔出去。


  鹿之綾穩穩接住。


  “……”


  李明淮有些麻木地坐在駕駛座上,都不敢想象自己回去會面臨些什麼,他吐出一口氣,“浮生,你是真不在乎折了我。”


  姜浮生從他腿上爬開,認真地道,“之綾難得求我一回。”


  “……”


  求她一回,比他的命還重要是麼?


  李明淮甩了甩被掰得全是指甲痕跡的手,不敢怪她半句,隻道,“那在我折掉之前,你給我一個答覆吧。”


  “……”


  姜浮生坐在副駕駛上看他。


  李明淮凝視著她的眼,清了清嗓子,不是特別自在地道,“你爸都原諒我了。”


  他每天一封道歉信雷打不動發給姜父,一空就去姜家幫忙,姜父姜母都松口了,她呢?她準備什麼時候才松口和他復合?


  “……”


  姜浮生有些意外地看向他,“李明淮,你什麼時候學會順杆上了?”


  “不是順杆上,明天就是婚禮,我這個時候讓嫂子跑了,妄哥一定不會放過我。”李明淮語氣肅著,“在我死前給我個答案,浮生。”


  不止順杆爬,還學會裝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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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浮生看著他連連搖頭,“你真當我什麼都不懂是不是?”


  “……”


  李明淮的眸光動了動。


  “之綾想做的事,沒人攔得住,你不行,大少爺也不行,這個道理大家都懂。”


  所以,薄妄自己都辦不到的事,怎麼拿到責問下屬。


  李明淮替薄妄有些不爽,“妄哥怎麼就攔不住了?”


  “他攔得住當初也不會離婚了。”


  “……”


  很好。


  說服他了。


  李明淮看向外面,見活死人團團圍著鹿之綾,卻不敢對她做什麼,看來浮生說得對,誰也攔不住。


  這麼一想,李明淮也懶得再去外面,隻看向姜浮生,就復合的問題做深入探討。


  “嫂子,別讓我們難做。”


  “妄哥已經交待了,今天就算用綁的也要將你綁到江南的鹿家。”


  “是啊是啊,妄哥很擔心你。”


  活死人團團圍著鹿之綾,邊圍邊往後退,有人抽出繩子躊躇著想往她身上套。


  鹿景凡跑過來一拳頭揮過去,“拿根破繩子在我妹妹身上比劃什麼呢?”


  “……”


  活死人被打得連連後退,鹿景凡才看清楚是活死人,有些尷尬地道歉,“原來是你們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他一邊說一邊將鹿之綾往自己身後拉。


  “嫂子,你不回鹿家,我們就完了。”


  活死人苦口婆心地勸著,彼此交匯著眼神,實在不行就來強吧。


  鹿之綾沒有時間給他們好好說清楚,她站在鹿景凡的身後,扒開手機殼,從裡邊取出一片薄薄的刀片,拿起來就橫到自己脖子上,然後淡定地看向幾個活死人,“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她出動這一招,他們也能交代。


  “……”


  活死人們當場傻眼,看著她雲淡風輕的神情,恨不得給她比個六六六。


  鹿景凡見他們一張張臉全傻掉的樣子不禁回頭,一回頭,他差點跳起來,“臥槽,你什麼時候藏的刀片?”


  搞什麼?


  “本來是為了逼你不跟著我用的,現在提前用了。”


  鹿之綾的語氣正常得就好像在說今天的天有點冷一般。


  “……”


  鹿景凡目瞪口呆。


  她可真是他的好妹妹啊。


  活死人們不敢動了,鹿之綾轉身便走,維持著將刀片橫在脖子上的舉動,邊走邊要鹿景凡的電話。


  季競專門備了個號碼用來聯系鹿景凡。


  太陽隱去,雪似乎密了一些,緩緩下落。


  鹿之綾撥出號碼,打通季競的電話,季競儼然還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客氣地道,“嫂子。”


  “你現在在哪?”鹿之綾冷聲問道。


  “你小心點……刀片給我,給我。”


  鹿景凡跟著她,心焦地看著那薄薄的刀片在她雪一般的脖子上來回劃動。


  “我在實驗室,不過現在要先離開下,我二姐有蘇醒的跡象。”季競有些愉悅地說道,“我先回去看下就過來。”


  “你不能回去,那是薄妄給你下的套。”


  鹿之綾不假思索地道。


  還好,季競對今天也重視,所以早早就去了實驗室呆著。


  薄妄查出真相後發現找不到季競,就開始動心思把他釣出來。


第621章 老子想不出來


  “什麼?”季競在電話那頭呆了下,聲音明顯打顫,“妄哥,妄哥都知道了?”


  “你怕什麼,我今天會讓你把數據全部恢復,有這個技術在手,你還怕薄妄嗎?”


  鹿之綾快步走向鹿景凡停在路邊的車,繼續道,“你現在就呆在實驗室,哪都別去,手機最好也關機,以免被追查到行蹤。”


  “……好,那嫂子,我等你。”


  季競在那頭掛掉電話。


  安排好季競,鹿之綾松了一口氣,她停下來把手機還給鹿景凡。


  鹿景凡看她的眼神就是四個字:嘆為觀止。


  “現在這惡人到底是季競,還是咱們家小七啊。”


  怎麼跟薄妄對著幹的成她了?


  鹿之綾一手捏著刀片,一手把手機塞進他的手裡,語速很快,“六哥,你現在去薄妄身邊等著,有藥送過來的時候,你一定要得到藥,知道嗎?”


  鹿景凡皺眉,“你一個人去實驗室多危險,我得跟你……”


  鹿之綾抬了抬脖子上的刀片,鹿景凡隻能閉嘴。


  鹿之綾打開車門坐進去,朝他笑了笑,“開心點,六哥,明天我婚禮。”


  “……”


  開心個屁。


  他現在開心得起來嗎?


  鹿景凡站在那裡無能地瞪著她開車遠去,停了片刻,他在路邊伸手攔下出租車回江北。


  ……


  季家。


  富麗堂皇的大廳裡季家佣人垂著腦袋貼牆而站,從門口到樓梯,所有的出入口站著的都是戴著白色面具的活死人。


  “砰。”


  有兩個活死人抄起一個價值連城的花瓶就往地上砸去。


  滿地碎片。


  滿屋狼籍。


  季家佣人瑟縮著肩膀就看金錢碎一地。


  門外,雪色彌漫,落在地面染上一層湿。


  薄妄面無表情地靠著門,一雙黑眸看著門外的落雪,眼底陰沉到極致,周身散發著寒意,指尖捏著一根煙卻不抽,任由輕煙掠進雪中消失得無痕無跡。


  在他的腳邊是一個被砸得四分五裂的手機。


  在聽到鹿之綾拿刀片頂自己脖子的那一瞬間,他就把手機砸了。


  鹿之綾看著柔弱,但她不止是個賭徒,還是個玩命的賭徒。


  薄媛把季可愛送到季曼詩的房間裡待著,踩著拖鞋從樓上慢慢吞吞地下來,她望向門口的高大身影,面白如紙。


  她緩緩走到薄妄面前,垂下腦袋,手指攥著衣角,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說。”


  薄妄回眸,一雙眸子陰鸷地盯著她。


  薄媛吸了口氣,小聲地道,“剛剛季競還說回來,現在打他電話打不通了,關機。”


  季競,不會回來了。


  “薄媛,你知道的,在薄家,我不認什麼親情。”


  薄妄低頭看著她,聲音冰涼如刃,“配合點,我保你無事。”


  薄媛以為他誤會什麼了,忙擺手道,“大哥,我和季競不是一伙的,我留下來也是想為你找藥而已……”


  薄妄將煙扔到地上。


  薄媛嚇得猛吸一口氣,白著臉往後退,“大哥我也不知道大嫂到底和季競達成了什麼交易,這段時間我一直想找季競的破綻,我找不出來。”


  薄妄懶得跟她廢話,“把你嫁進季家以後的所有事說出來,包括季競早上喝幾口湯都給我寫下來。”


  “啊?”


  薄媛有些不解地看向他。


  還來不及問為什麼,就有活死人抱著電腦朝她走過來,冷聲冷調地道,“三小姐,沙發這邊坐吧,你說,我打字。”


  “……哦。”


  薄媛一頭霧水地跟著他走。


  薄妄側目,一雙眼陰沉地看向不遠處的季家佣人。


  廖家鳴帶著人冒雪趕到季家的時候,就見季家佣人個個站得跟電線杆一樣,嘴裡說著一些季家的日常,而戴著面具的活死人們坐在他們面前,人手一臺電腦,正將他們說的話記錄下來。


  場面可謂壯觀。


  “薄總。”


  廖家鳴拍掉肩頭的雪,帶著一身冷氣邁進季家的門,越過滿地的碎片,走到樓梯前,朝薄妄點了點頭,“不知道找我來是有什麼事?”


  周勁一案了結後,江南的三樁血案也告破。


  他就闲了下來,他沒什麼管理一個家族的能力,就找了經理團隊幫他打理。


  而他作為當初血案的調查小組組長,在過程中和這些豪門出的人結下一些情誼,便帶著他們自己開了偵探事務所,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但接到薄家電話,這一點他是沒想到的。


  薄妄坐在樓梯臺階上,身上的墨色大衣襯出肅殺。


  他抬起臉,目光冷峻地掃向廖家鳴,“季競拿著周勁留下的設備搞了個實驗室,靠分析細節也好,搜索季家也好,給我找到它的地址。”


  “周勁的事還沒了結?”


  廖家鳴震驚極了,隨後又生出更震驚的,“我查嗎?你讓我查?”


  他以為,薄妄一直都看不起他。


  他帶的調查小組到江北後,他這個頂頭炮動不動就出車禍,動不動就被人打,現在身體裡還有十幾枚鋼釘,到最後,周勁的真實身份也不是他查出來的,周勁也不是他解決的。


  薄妄居然還讓他來查案,難道是知道他這一年破了不少案子,知道他還是有推理能力的?


  薄妄坐在那裡,冷冷地看著他,薄唇微啟,“死馬當活馬用。”


  “……”


  行。


  好的。


  在血案一事上,薄妄解決了周勁,作為受害的廖家是對薄家欠一份情的,幫個忙也是理所應當。


  廖家鳴便帶著屬下開始在季家走動起來,尋找一些蛛絲馬跡。


  還沒找一會,就又有人進來,江北出了名的偵探所都邁進季家的大門。


  不多時,警方的人也跟著進來。


  廖家鳴相當無語地看著,“找這麼多死馬……”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這位明天就要舉行婚禮的新郎官在這個時間弄這麼大的排場?


  不對。


  鹿之綾呢?


  掃了一圈沒發現鹿之綾,廖家鳴頓時意識到事情可能真的很嚴懲,他不由得轉頭看向樓梯上的人,隻見薄妄坐在那裡一動不動。


  他就這麼看著滿大廳的人,周身散發著寒氣,一張臉更是半點溫度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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