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在空靈中的急促喘吸。
她的長睫輕顫了下，連忙叫停，“等下，我老公來了。”
“什麼？”
護士連忙去按住門，不讓關上，然後往外望去。
外面除了鹿家的四位先生誰都不在，護士不禁茫然，正要告訴鹿之綾，就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在遠處的轉角出現。
鹿之綾垂下眸，視線裡，身著白色襯衫的薄妄正不顧一切地往這邊跑。
身影逐漸清晰。
轉瞬之間，薄妄喘著氣站到她的身邊，漆黑的眸深深地盯著她。
“去哪了？”
鹿之綾躺在那裡問道。
說完，她的手裡就是一燙，她的手被薄妄牢牢握住。
下一秒，他的手又松開來。
她低下頭，她的掌心上是那串沉香佛珠，溫度還有點燙。
“剛剛拿去消毒了，放在你身邊。”
薄妄盯著她道，說話還有些喘，他俯下身，替她將有些亂的頭發撥弄整齊，“你說李路的出現讓你相信好人有好報，冥冥中自有注定，那我現在也信！”
距離太近，鹿之綾能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的血絲，她心頭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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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妄……”
她微微啟唇，薄妄就低下頭吻住她的唇。
幾乎沒有任何氛圍的一吻。
他落下的力量很重，鹿之綾甚至察覺到了疼，可下一秒，她又感覺到他唇上的顫意。
她躺在那裡，纖細的手指攥緊手中的佛珠手串，在他離開時在他耳邊道，“我也信我們之間的緣份，薄妄，我相信……我還可以繼續愛你。”
他紅著眼凝視著她，大掌撫上她的臉，指腹來回摩挲，“老子也信。”
半晌，薄妄慢慢直起身來，一頭短發因跑動而變得凌亂，他就這麼站在原地看著她被推進去。
手術室的兩扇大門合起來。
鹿之綾躺在推床上，一直追隨著薄妄的目光，直到再也看不見。
她被推亮得有些刺眼的手術室裡，各項先進儀器都已經待命。
穿上手術服的李路戴著口罩站在她面前，露出一雙沉穩的眼，朝她點了點頭，“鹿小姐，請相信我。”
“我相信你。”
鹿之綾柔和一笑。
“那我們準備打麻藥了，你現在身體有任何不適的地方嗎？”李路邊說邊拿起一把銀亮的小刀，是準備為她剃一截頭發用的。
“沒有。”
鹿之綾看向他，視線投向他手中的小刀上，思緒頓時有些飄忽，人仿佛飄著回到了十五歲那年。
那年，她媽媽就是這樣拿著刀站在她的身邊，痛楚地注視著她……
隨著麻醉的打入，鹿之綾感知自己的意識正快速而洶湧地被抽離。
過往的記憶就像被抹掉的沙畫，一幕幕全都歸於煙消雲散。
媽媽。
別怕，一切都回到正軌了。
鹿之綾闔上眼睛，完全睡去。
……
第676章 那我的檢查有問題嗎？
“老三舅舅，這個叫什麼？”
科技感滿滿的實驗所裡，小野正趴在一臺儀器平臺前，抓著鹿景曄問東問西。
“簡單來說這個叫程序，有這個才能運行那邊的那臺機器，看到沒有，就是那個像蛋殼一樣的機器。”
穿著白色研究服大褂的鹿景曄站在他身邊，一邊解釋一邊小心地攏著他，怕他掉下去。
“那個就是微觀技術嗎？”
小野認真地問道。
鹿景曄有些詫異，“你還知道微觀技術？”
“我媽媽不是做手術了嗎，我看爸爸看的資料裡就有這個蛋殼。”
小野指著遠處的那個蛋殼機器，“隻要有它，就可以無數倍放大，比顯微鏡還厲害，用在醫學上能幫到醫生更順利地做手術。”
“你還知道這麼多？”
“我知道，我還知道核心就是這個。”
小野小小的手指一甩，指向屏幕上的一串英文字母，正是微觀技術的核心名字，“如果沒有這個，就算能放大腦內組織，也不能連接臨床手術。”
“……”
鹿景曄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驀地眼鏡片後的眼睛一亮，跟發現新大陸一樣抱起他，“來，告訴舅舅，你還知道多少？”
小野便將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滔滔不絕，完全吸收了微觀技術的原理與核心大概，雖然不夠細致，但這就夠反人類大腦了。
畢竟這還是隻幼崽。
鹿景曄越聽眼睛越亮，有些激動地抱住他，“小家伙，跟舅舅學好不好？舅舅把會的都教給你。”
“好呀！”
小野一臉興奮地應下來，“那我以後是不是也可以研究出修復聽力的技術？”
“沒問題，我們家小野這麼聰明，學什麼學不會，來來來，舅舅再帶你參觀參觀，以後舅舅這裡就靠你繼承了！”
鹿景曄一把將小家伙放到自己肩膀上坐下，扛著就開始逛起實驗室。
鹿景煥和鹿景凡靠在牆邊，默默地看著他們，視線跟著他倆一會往左，一會往右。
隻見鹿景曄已然把小野當成自己的接班人，帶著就是一通輸出，甚至把小家伙的指紋都輸入進密碼區域……
“老三真是異想天開，小野繼承他的實驗所，薄家那麼大一個財團怎麼辦，我們鹿家怎麼辦？”
鹿景凡冷嗤一聲。
“就是。”鹿景煥也很是不忿，“跟著老三學，就他那套審美能讓小野將來找不到老婆。”
聞言，鹿景凡忍不住揚聲，“三哥，差不多得了，小野說要跟著我練武的，我帶他出去打兩套拳。”
“滾。”
鹿景曄連個眼神都懶得給，扛著小野繼續參觀自己打下的江山。
“如今的社會是人際關系的社會，練武不重要，情商才重要。”
鹿景煥愈發替自己的外甥憂心，“我不能讓小野不是扎在學術裡，就是扎在銅臭裡，我得培養他的情商。”
“然後讓他拉著十八個女朋友的小手畢業？”
鹿景凡鄙夷地看過去。
“找女朋友要趁早啊。”鹿景煥理直氣壯地就往前走去，強行把小野從鹿景曄的肩膀上的抱下來，“走，舅舅帶你交朋友去！”
“小野，跟小舅舅去練武，你上次不是說要練成高手嗎？”
“你們兩個是不是皮痒了？”
……
等鹿景瀾、尤靜、鹿信雄、阮蜜、薄媛他們到的時候，三個大男人已經快把小野給拉扯廢了。
小野一臉生無可戀地站在那裡，一會被這個舅舅拉到左邊，一會被那個舅舅給抱到右邊，三人吵著不可開交。
小野抓住機會堵了堵自己被吵到不行的耳朵，“三位老舅舅，你們要吵多久，很久的話我可以去看會書嗎？”
“他還是個幼兒園的孩子，你們是想把他逼成十項全能麼？”
鹿景瀾坐在輪椅上上前，有些無奈地搖頭。
“老四舅舅，還是你最好了。”
小野最喜歡這個溫柔好看的舅舅，立刻順著輪椅爬到他的腿上坐好。
“……”
鹿景瀾精致英俊的面容一僵，“首先謝謝小野，其次，能不加那個老字麼？”
小野叫慣了一時間也改不過來，想來想去，冒出一個平替詞，“年邁四舅舅？”
看，他還是很有文化的。
“……”
鹿景瀾溫和地看向三個兄弟，“你們再拉扯一會？”
孩子麼，就是要吃吃苦。
“跟我走，小野。”
鹿景曄立刻要拉走自己看中的小徒弟，鹿景煥也上前拉人，“走走走，小野，帥舅舅帶你去認識小美女……”
“好了好了，是不是都忘記今天是來幹什麼的了？”
阮蜜無可奈何地出聲打斷他們。
“對啊，我大嫂呢？”
薄媛跟著問道。
今天是鹿之綾過來復查，他們都是過來陪著的。
“小七就在裡邊。”
鹿景凡往裡看去一眼。
實驗所的深處，李路有專屬於他的醫療辦公室，設備齊全，窗明幾淨。
陽光透過玻璃落進來，將地板的每一根紋路都照得清清楚楚。
李路站在一臺儀器前，按下一旁的圓形按鈕，然後道，“好了。”
話落，一個纖細窈窕的身影從儀器後面走出來，一襲白裙簡單優雅，剪到鎖骨的長發烏黑如墨，五官明媚且溫柔，尤其是一雙眼睛，清澈如水，皮膚白皙皎好，好氣色養人，讓她看起來比旁邊的光更為奪目。
李路抬頭看過去，神色凝重，“鹿小姐，我說過，如果各項檢查持續沒問題的話，那這次就是最後一次復查。”
鹿之綾站在那裡，聞言沒被他語氣裡的沉重打擊到，隻莞爾一笑，“那我的檢查有問題嗎？”
李路一步步走到她面前，每一步都很是沉重，連呼吸都帶著重。
下一秒，李路笑起來，朝她伸出手，“恭喜你，鹿小姐，這就是最後一次復查！”
鹿之綾的笑意更深。
連李路都開始拿人開涮了。
她笑著正要去握李路的手，一個醋意滿滿的颀長身影就突兀地擋到她身前，她聽著男人低沉的嗓音響起，“李博士不會開玩笑就別開了。”
浸醋缸裡的聲音。
第677章 完
鹿之綾笑著搖搖頭。
可惜李路不是擅長能懟回去的性子，隻能尷尬地笑笑，“就是想開心開心。”
手術之後，一切塵埃落定，值得慶祝。
薄妄轉過身，拿起桌上的各種檢查文件開始看起來，目光深沉。
這麼長的時間下來，他都能算得上半個腦科專家了，有些數據不用李路說他也知道。
鹿之綾站在那裡看著，隻見薄妄將手裡的檢查資料全部翻完以後，轉過身面向李路，鄭重地握上他的手，收斂了所有的醋意，一字一字道，“李博士，謝謝。”
“應該的，應該的。”
李路受寵若驚。
其實他聽李明淮說過，他是這個世上得到薄妄道謝次數最多的人。
當他宣布手術成功的時候，當他每次給鹿之綾檢查之後，第一個向他說謝謝的一定是薄妄。
可即便這樣，他還是每次都不太適應，一張臉不由自主地紅起來。
他一紅臉，薄妄就嫌棄地打開他的手。
鹿之綾摟住薄妄的臂彎向李路道謝，“四哥已經準備好了在家裡弄一頓簡單的慶祝宴，你這位大功臣一定要來。”
“好的。”
李路點點頭，轉眸看向那堆檢查資料深吸一口氣，然後完全放松下來。
他終於完成了多年的夙願。
“走了。”
薄妄謝完就沒了繼續交談的心思，擁著鹿之綾就往外走去。
一出辦公室，薄妄便道，“來，背背你。”
“怎麼突然想背我？”鹿之綾疑惑。
“我們家之之打了個大勝仗，難道還要走路回去？”
薄妄邪氣挑眉，在她面前半蹲下來。
“……”
做個手術而已，怎麼還成打勝仗了？
鹿之綾笑笑，伸出雙手攀上他的肩膀，薄妄將她輕輕松松地背起來，往前走去。
地面潔白幹淨，一塵不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