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一群客人在旁邊紛紛點頭贊許,“是啊是啊。”


  “薄妄送我的,這小子比我這些個兒孫可有孝心多了,肯定是費好一番周折才弄到手。”


  四叔公感動到哽咽。


  薄清林和丁玉君坐在不遠處看著,丁玉君聽得很是欣慰。


  這一年,薄妄變化太多了,從一開始孤獨到想尋死,到如今已經懂得好好孝敬長輩。


  真好。


  “玉君,我怎麼覺得老四手裡的砚臺有點眼熟啊……”


  薄清林眯著眼看四叔公炫耀個不停的端砚。


  丁玉君一怔,還沒來得及說話,手機就震起來,她拿起來一看,就見是佣人發來的信息——


  【老太太!我在老爺子古董收藏室打理的時候發現了這個!】


  附照片一張。


  古董架上,一張隨意撕扯的紙條擺在那裡,上面寫著幾個大字——


  欠條。


  欠砚臺一個,有錢再還。


  薄妄。


  龍飛鳳舞、肆無忌憚的筆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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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清林盯著盯著突然眼前一亮,嚷嚷起來,“啊!我想起來了!這不是我那……唔唔唔……”


  丁玉君忙不迭地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不讓他說話。


  四叔公和旁人轉過頭來,有些莫名地看向他們,丁玉君笑笑,“薄妄這孩子是很孝順的。”


  “生了個好長孫啊,老太太好福氣。”


  “老爺子老太太都是有福之人。”


  “薄妄將來必能承擔起薄家的門楣。”


  大家頓時你一言我一語地恭維起來,丁玉君笑著全盤接受,徒留薄清林在那裡不停地唔唔抗議。


  他的!


  古端砚是他的!


  ……


  薄妄的名聲很快在四叔公的壽宴上傳開來。


  二叔公、三叔公、五叔公坐在一起,彼此闲聊著喝茶,眼神卻一個比一個深沉。


  五叔公暗想,老四這是早早就把隊伍站好了,老二和老三本來是偏薄棠那一邊的,但這一年下來,兩人明顯開始有點松動,不敢賭注全押。


  現在就他還是兩邊都不靠。


  也不知道薄崢嶸到底是個什麼成算。


  鬱芸飛站在女賓中,觀察著周圍的形勢。


  僅僅一年,薄妄就仗著長子長孫的身份立得這麼高,難道真沒有扭轉的辦法了?


  正想著,就見薄崢嶸正在季懷宗聊著什麼,忽然就把薄妄叫了過來,三人談著新地皮的事情,沒有叫上薄棠。


  “……”


  鬱芸飛的臉都白了。


  她看向薄棠,卻見他還坐在鹿之綾旁邊的一張沙發上,神色淡淡溫和,似乎毫不在意這曾經的風光現在都變成薄妄的。


  鹿之綾安靜地坐著,喝著薄妄給她的常溫果汁。


  “爺爺不讓我進梧桐院,一直也沒機會和姐姐好好聊聊。”


  薄棠的聲音在她身邊響起,很是和煦,“姐姐在神山還住得慣嗎?”


  鹿之綾點點頭,“嗯,爺爺奶奶都對我很好。”


  “我也是這兩天才知道原來你這些年吃了很多苦,抱歉,當年我就該不顧一切地讓你陪我一起出國學習。”


  薄棠歉疚地說道。


  聞言,鹿之綾的目光微斂,她微垂長睫,笑得極淡,“我沒吃過苦,薄妄這幾年一直在照顧我,我也沒想過出國學習,也沒那個錢。”


  “錢當然是我出,你陪我去就好。”


  薄棠道。


  鹿之綾笑得很是疏離,“非親非故,我怎麼好意思讓你出錢。”


  非、親、非、故。


  她對他竟然隻有這四個字。


  薄棠放在腿上的手握緊,眼底掠過一抹幽暗,那就不迂回了。


  “姐姐交男朋友了嗎?”他直接問道。


  “……”


  鹿之綾捧著杯子的手一頓,眉頭輕蹙,“薄棠,我覺得你的問題冒昧了。”


  “如果姐姐沒有男朋友的話,那我從今天起要開始追求姐姐了。 ”


第763章 薄妄你幹什麼?你要打死你弟弟啊!


  薄棠的聲音和緩,姿態卻是步步緊逼,根本不給鹿之綾劃分界線的機會。


  他在周圍的熱鬧聲中微笑著,似非常真誠。


  鹿之綾握緊手中的杯子,忽然明白過來,薄妄之前同她欲言又止的是什麼。


  原來當年薄棠去鹿家墓祭拜,是這樣一種意思。


  “不好意思,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她直截了當地道。


  “聽說你開了茶樓和奶茶店,平時一周總要抽時間去兩次,下次去我送你好不好?”


  薄棠像是完全聽不到她的話一樣,溫和地自說自話,“我在國內也認識不少朋友,到時幫你打打廣告,讓姐姐變成小富翁。”


  “薄妄會送我去茶樓的,真的不麻煩你了。”


  鹿之綾淡淡地說道,握著杯子站起來準備離開。


  她的手腕忽然被握住,身子微微傾斜,杯子裡的果汁差點灑出來。


  薄棠拉住她緩緩站起來,一雙幽深的眼看向她沒有神採的眼睛,貼近她壓低聲音道,“姐姐是沒有談戀愛的打算,還是想戀愛的人不是我?”


  “……”


  “是不是換成我大哥,你就有打算了?”他仍是笑著問道。


  鹿之綾心口狠狠一震,一絲慌亂掠過眼底,被她強行壓住,“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和薄妄的關系還不適合曝光。


  薄崢嶸對她一直頗有微詞,一旦捅穿,她會變成薄妄的一道汙點。


  “你們把車開出去,停在樹下接吻。”


  薄棠靠在她耳邊慢條斯理地說著,“我看到了,姐姐。”


  “……”


  “還拍照片了哦。”他甚至還有些邀功的意味。


  他回來的時間比所有人以為的都早一些。


  他想先在暗中看看她,沒想到會看到那樣的一幕。


  鹿之綾的身體一寸一寸冷下去,薄妄果然說得沒錯,薄棠根本沒有她以為的那麼善意溫和……


  “你想怎樣?”


  她的聲音冷下來。


  “我想和姐姐談戀愛呀。”


  薄棠用頗為輕快陽光的語調說著話,連嫉妒都帶著幾分無辜狀,“我從很久以前就喜歡姐姐了。”


  “……”


  “怎麼樣,以後你和大哥談暗的,我們談更暗的,好不好?”


  薄棠問道。


  “……”


  鹿之綾的長睫顫了顫,一雙眼冷得似冰一般。


  好久,她道,“薄棠,在我的印象裡,你一直是個有點膽小、內向卻善良可愛的人,看來,我錯了。”


  薄棠的臉上掠過一抹受傷,“姐姐,我也想做你記憶裡的人,可你把我忘了。”


  居然把他忘了。


  他生氣了。


  明明年少時說好的要和他結婚,現在卻和另一個男人接吻。


  “你覺得,你拿了兩張照片,就能為所欲為嗎?”


  鹿之綾清冷地問道。


  薄棠自認拿著王牌,滿不在乎,“那姐姐是希望我把照片捅到父親面前去?那樣,怕是大哥會遭點辛苦。”


  “你害不到他的。”


  鹿之綾已經完全鎮定下來。


  薄棠笑,“姐姐是不是太天真了?”


  薄妄是長子長孫,這個身份注定了他一言一行都要受到絕對的關注,和她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盲女談戀愛,薄崢嶸和薄家有幾個能答應。


  “是你太天真了。”


  鹿之綾冷冷一笑,毫無畏懼,即便眼盲,也足以與他針鋒相對。


  看著她胸有成竹的樣子,薄棠怔了下。


  “崢嶸,你就安心了,薄妄回來後這麼幫得上你,不像我那幾個兒女,真就沒一個爭氣的,我那點家業都不知道傳給誰啊,哎……”


  季懷宗端著酒杯站在薄崢嶸的身邊,欣賞的目光就沒從薄妄身上離開過,恨不得讓薄妄當自己兒子。


  “就是幫點小忙,等正式進了核心,還不知道行不行。”


  薄崢嶸很是驕傲,嘴上還是謙遜幾下。


  兩人碰杯。


  薄妄站在旁邊聽他們兩個互相吹牛,視線漫不經心地往年輕的賓客區那邊投去,尋找鹿之綾的身影。


  他的眼倏地冷下來。


  隻見薄棠不知道什麼時候握上鹿之綾的手,在她耳邊說著什麼,形狀親昵,似熱戀中的小情侶。


  薄妄幾乎咬碎牙關。


  “啊——”


  忽然,鹿之綾尖叫一聲,人重重地從薄棠身邊摔下去,手墜下去的一剎,腰間的系帶松散開來,側邊的拉鏈也拉開半截,狼狽地露出白皙的肌膚。


  果汁全傾灑在她的裙邊上。


  窘狀盡出。


  周圍一靜,所有人都被吸引地轉過頭來看向他們這邊。


  薄棠站在那裡,震驚地看向她。


  “砰!”


  薄妄一臉厲色地砸了手中的酒杯,朝那邊大步走過去。


  薄棠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時,薄妄一腳踩上茶幾,至上而下一拳頭將人揍摔在沙發上。


  薄棠摔倒在沙發上,當場滿嘴血腥……


  “啊!薄棠!”鬱芸飛驚叫著衝過去,大聲喊道,“薄妄你幹什麼?你要打死你弟弟啊!”


  這一下,不止是周圍,整個廳裡的人都看過來。


  薄崢嶸臉冷下來。


  四叔公急忙帶人小跑過來,“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什麼了?”


  薄妄站在茶幾上居高臨下地瞪著薄棠,眼神陰狠得跟要殺了他一樣。


  薄棠抹了下嘴,一手的血。


  見過來的人越來越多,薄妄徑自跳下茶幾,脫下外套就蓋到鹿之綾的身上。


  鹿之綾卻跟受了驚似的,害怕地直打他,不要他碰,無助地哽咽喊人,“奶奶,奶奶……”


  “奶奶在這裡,怎麼了乖乖……”


  丁玉君聞聲匆匆過來,擔憂地把一臉惶恐的鹿之綾扶起來。


  “奶奶,我……”


  鹿之綾想說什麼,最後卻隻是低下頭,貼著她躲到她的身後,“對不起,奶奶,我不該來的,我把四叔公的壽宴弄不開心了。”


  丁玉君一向知道她的懂事,聽她這麼說更加奇怪,不禁看向滿嘴血的薄棠。


  這到底是怎麼了?


  “跟你無關。”


  薄妄站在那裡,嗓音陰沉到極點。


  他陰戾地瞪著薄棠,抬起手松開袖扣,拉起袖子,邊摘下腕上的佛珠手串邊一個字一個字地從喉嚨裡擠出,“四叔公,來年,我給你辦場全國最盛大的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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