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薄妄站起來,從口袋裡翻出一包煙走到窗口,伸手推開一扇窗,就著冷空氣點燃一根煙。


  猩紅的煙尾在夜色中一明一滅,煙霧繚過他英俊性感的面龐。


  薄妄用力吸了一口,胸口的燥意也沒退去半分。


  曾經讓他惡心到極致的畫面此刻成了他的奪命勾引。


  浴室裡的水聲還在繼續,騷擾著他的每根神經,令他愈發心浮氣躁。


  他咬了咬煙,驀地看到自己腕上的沉香佛珠手串,他將手串拿下來卡在虎口處,一顆一顆捻過去……


  煙尾的灰燼落下些許,和外面的雪粒相融一體。


  把手串盤到第十八遍的時候,裡邊的水聲終於停了。


  要命。


  “……”


  薄妄把手串戴回去。


  浴室的門被打開。


  薄妄回頭,吐了嘴裡的煙,“洗好……”


  聲音完全啞在喉嚨。


  鹿之綾披著一頭的湿漉長發站在浴室門口,身上並未穿上她剛剛的衣服,隻是將純棉的一次性浴巾籠在身上,似抹胸的短裙一般,發梢上的水珠一顆顆落在白得晃眼的肌膚上,再無聲地沒入浴巾邊緣,浴巾下一雙腿纖細而直。


  她赤腳而站,睜著一雙幹淨的眼,清純而性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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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薄妄將窗戶重重地關起,手上近乎慌亂地拉上窗簾,將窗玻璃罩得嚴嚴實實。


  “你衣服呢?”薄妄問道。


  “不小心打湿了,不能穿。”


  鹿之綾輕聲回答道。


第776章 鹿之綾你是不是瘋了?


  打湿了。


  行,盲人打湿衣服很正常,很合理。


  薄妄點頭,“那你先坐,我讓封振給你去買套衣服。”


  “我頭發……”


  鹿之綾摸了摸自己的湿發,上面的水珠一顆顆墜落,湿了她的指尖。


  薄妄的視線隨著她的動作遊走,眼睜睜地看著那水漬沾湿浴巾的邊緣,一次性的浴巾很薄,一湿就帶著若隱若現的透……


  可她不知道。


  他的喉嚨緊了緊,“行,你先坐,我給你找吹風筒。”


  “好。”


  鹿之綾乖巧地點點頭,往前一步步走去。


  薄妄也過去,酒店的房間不大,通道隻有床尾和電視機之間的一條路,兩個人擦肩而過。


  薄妄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去。


  “诶……”


  她低語。


  “怎麼了?”


  薄妄下意識地低頭,隻一個停頓,腰間的一截襯衫就被白皙纖細的手指抓住,鹿之綾踮起腳,仰頭吻了過去。


  吻得有點偏。


  她吻在他的唇角,她眨了眨眼,如同一個糾正錯誤的好學生,在他呼吸變重的一瞬間吻住他的薄唇。


  淡淡的煙草味道縈繞在她的鼻尖,遊曳在她的每個毛孔。


  “……”


  薄妄僵硬了身體,五感被動地放大無數倍。


  她唇上的柔軟,發梢水珠滴落的聲響,腰間襯衫被小手攥住的力道……無一不在折磨著他。


  她吻開他的唇。


  薄妄戴著佛珠手串的手環上她的身體,低頭狠狠地吻了回去。


  浴巾薄如蟬翼。


  他的掌心清晰地感知她皮膚的溫度。


  鹿之綾的長睫顫了顫,有預謀地往後退去,放任自己往後仰去,跌坐在松軟的床尾。


  薄妄不防她的動作,跟著往下摔去,他一邊膝蓋頂住床尾,生出的痛意完全不值一提。


  他伸手撈住她,不讓她完全躺到床上,薄唇追逐著她,放肆纏綿。


  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一顆顆砸開湿潤。


  失控。


  越發失控。


  “你想做什麼?”


  摔下懸崖的一刻,薄妄將被她拉到浴巾邊緣的手收了回來,一雙發紅的瞳眸定定地盯著身下的人,低喘著問道。


  她不對勁。


  鹿之綾往後倒著,一雙細臂纏上他的脖子,又要去吻他。


  薄妄躲開,“之之,把話說清楚。”


  “你不想嗎?”


  她躺在他的胳膊上,一頭湿發散在潔白的被子上,似清晨盛著露珠的最嬌豔的一朵玫瑰。


  “想!”


  薄妄答得坦承直接,他低眸看著她,聲音漸愈發啞,“但你不對,你到底怎麼了?”


  “……”


  鹿之綾沉默地抿住嘴唇。


  “老太太又不肯幫忙了?”薄妄問道,眼裡掠過一抹厲色。


  如果不是神山那邊出了問題,她不會變得這麼反常。


  “老太太倒下了。”


  鹿之綾輕聲說道,“她為我們和你父親吵了一夜都沒睡,扛不住倒下了。”


  “……”


  薄妄的眸色一凝。


  “薄妄,你聽我說。”


  鹿之綾雙手捧上他稜角深邃的臉龐,躺在那裡柔聲道,“其實我們可以曲線一些,結婚不急於這幾天。”


  薄妄盯著她,隱隱感覺到什麼,聲音沉了些,“怎麼個曲線?”


  “老太太和你父親吵架的內容我大約知道一些,原來這次聯姻完全是你父親和季懷宗的一廂情願,他們是好友老友,他們想從天水區再往江南擴張版圖,他們想兩個家族更加緊密聯系,所以才會有這一出。”


  鹿之綾說道,“但實際上,不止你不想聯姻,季家季曼詩也有要好的男友,她也不想,對嗎?”


  “所以呢?”


  薄妄看著她問。


  “你和季曼詩目前都是反抗不了家族的情況,一旦反抗你們都容易失去更多。”


  鹿之綾聲音溫柔地出著主意,“所以我想,我們不如去找她和她的男朋友商量,你們可以先假意答應下來,訂婚結婚都聽安排,待來日時機成熟,你們再離婚不就好了?”


  她說完,她的上方沒有回應。


  她隻聽到他越來越重的呼吸,似乎還帶著憤怒。


  鹿之綾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此刻是個什麼心情,一時間有些不安,捧著他臉的雙手輕輕摩挲,“薄妄,我想過了,這是最穩妥的……”


  “那你今天這一出算什麼?”


  薄妄打斷她的聲音,聲音如雪般冰涼,沒有一點溫度。


  鹿之綾聽得心裡一顫。


  他生氣了。


  她咬了咬唇,聲音更輕,“我怕你會覺得我以後反悔,所以……”


  “所以今天跟我上床,給我一個保障?”


  薄妄直白而赤、裸地替她講出來。


  他尋死過,她害怕他會覺得這個主意絕望,所以她不惜送上自己。


  “……”


  鹿之綾僵硬地躺在那裡,把唇抿出一抹白色。


  “呵。”


  薄妄單手撐在她的頭邊,看著她漸漸蒼白的臉笑了,笑得眼睛發紅,“鹿之綾你是不是瘋了?你為保住我的地位,不惜往自己身上潑髒水,現在又要我去結婚,你這是不惜做……情人?小三?”


  “……”


  不說破,不覺得什麼。


  一說破,尖銳的字眼直刺鹿之綾的心髒,她徹底說不出話來。


  “你還是我認識的鹿之綾麼?”


  薄妄語氣冰冷地問道,一隻胳膊慢慢從她身下抽出來,臉也離開她的掌心,從床上離開,站在床尾看著她,“要不要我現在讓封振把你家人都請過來,你敢不敢把這番話也說給他們聽!”


  告訴他們,被萬千寵愛捧著長大的鹿之綾今天為了一個男人要卑微地做第三者!


  自尊再次被擊得粉碎。


  鹿之綾躺在床上,身體輕微地顫慄起來,“我不是沒有尊嚴,可比起尊嚴,我更不想你失去一切。”


  “我不想失去的隻有你!”


  薄妄吼出來。


  “……”


  鹿之綾痛苦地閉上眼。


  薄妄轉過身,無力地在地板上坐下來,背靠著床尾,一張英俊的臉龐面色難看,眉眼間染著無盡的疲憊。


  鹿之綾躺在床上慢慢蜷起身體,把自己縮成一團。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他啞著聲音開口,“之之,你以前不這樣,是因為我自殺過,是麼?”


  從那以後,她就變了,變得連自我都沒了。


  鹿之綾閉著眼,淚水從眼角淌下。


  “你從前缺得太多,我想讓你以後擁有很多,很多很多……”她低聲說道。


第777章 我們分手


  她記得,他當年差點接受超市老板的提議,準備犯法綁架替她籌一筆治眼睛的醫療藥。


  他的人生總是擺爛,連活下去都是把她當成意義,把養她當成奮鬥的目標。


  因為過去的經歷,他從來沒有自己。


  她不喜歡這樣,她希望他擁有完滿的人生,找到自我,豐富自我,不會再離開家人,更不會再遭人背刺。


  聞言,薄妄嘲弄地低笑一聲,“把我包裝成一個什麼都有的人,以你連自己都失去為代價?”


  她怎麼想得出來的……


  “……”


  鹿之綾閉著眼,眼淚沾湿純白的被子。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也想事事圓滿,可自從家破人亡後,她就知道這世界上沒那麼圓滿的事。


  她必須取舍。


  他為她舍過自己,她自然也願意同等相報。


  薄妄背靠著床尾,不去看她,隻盯著面前的電視機,電視機關著,角上的位置停著一隻飛蛾,動也不動,跟靜止一般。


  飛蛾撲火,以命殉道。


  他仍是笑著,笑得無比苦澀。


  “要是你覺得我成為一個人上人更重要,那我聽你的。”


  他低沉地說著,從地上站起來,膝蓋處的抽痛讓他踉跄了下,狼狽得差點跌倒。


  薄妄撐住床才重新站起來,他走進浴室,捧起她並沒有湿掉的衣物走出來放到床尾,低眸看著她縮起來的脆弱模樣一字一字道,“我們分手。”


  “……”


  鹿之綾猛地睜開眼睛,震驚地從床上坐起來。


  她急迫地想去看他此刻的表情,是認真的還是一時氣話,可她什麼都看不到。


  她的世界隻有空洞,一望無際的空。


  薄妄取下羽絨服展開披到她的肩膀,指腹劃過她的肩膀,涼得跟冰一樣。


  她的面容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手指不安地握上他的腕,“薄妄……”


  他深深地凝視著她,胸口痛得似在滲血。


  “我給你開了個不好的頭,是我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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