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她聽著,忽然就覺得心口的位置有點疼,“哥哥,你在難過嗎?”


  薄棲向來是逞強的,從小到大,她都是聽他說沒事,可以應付,發燒也不難受,受傷也不難受……


  可這一次,他卻反問,“那你能感覺到嗎?”


  “……”


  鹿之綾感覺自己被狠狠刺了下,她忽然很想去抱一抱他,什麼曖昧、什麼追求都放著,先抱抱他。


  她這麼想著,直接掛了電話就往外衝。


  “小七去哪?”


  鹿景煥頭大地從房間裡出來,就見鹿之綾把手機往包裡塞,腳上換著鞋子,一副要出門的樣子。


  “我……我去拜訪下薄爺爺薄奶奶。”


  鹿之綾想了正大光明的理由。


  鹿景煥道,“那我們一起。”


  “不用啦,今天比較臨時,我就是去看一眼,改天找個機會正式拜訪。”


  鹿之綾怕鹿景煥非要跟著,鞋帶都不系就匆匆往外跑,人穿過頂樓花園一頭扎進電梯裡。


  “既然臨時,還非要去幹什麼?”


  鹿景煥想不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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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之綾坐到出租車上才想到自己出來得急,沒有把禮物帶上,隻能在街上買上一些糕點。


  從車上下來,鹿之綾望著眼前巍峨華麗的主樓,想想還是忍住,先前往梧桐院。


  自從薄爺爺生病後,老夫妻兩個就搬到更清靜的梧桐院居住。


  “之綾來了啊?”


  丁玉君正和薄清林坐在一起翻著以前的老相冊,一見到她眼睛都亮了,連忙站起來,“你這孩子怎麼來江北也不說一聲,奶奶好派人去接你啊。”


  “沒事,奶奶,我這不是一樣來了嗎?”


  鹿之綾微笑著迎進去,提了提手中的糕點,“我五哥六哥也來了,他們說挑個時間正式來拜訪,我先來看看爺爺奶奶。”


  “好孩子,難為你還記著我們。”


  丁玉君感動地握住她的手,轉頭看向薄清林,“還記得她嗎?”


  鹿之綾看向薄清林,忽然有些心酸,在她印象裡,薄清林是個說一不二的凌厲老人,和她爺爺打嘴仗還總能贏,但如今他坐在那裡好像老了很多,眼神也算不上清明。


  “爺爺!”


  她喊了一聲。


  薄清林眼睛一動,忽然指著她道,“鹿老頭家的小孫女?”


  聽到這話,丁玉君眼眶都紅了,“他已經有兩天人和名字對不上了,就記得過去的那些事,還好,他認得出你。”


  “我當然認得出,鹿老頭說要把小孫女嫁給我們家薄棲的!”


  薄清林一拍大腿有些激動地道。


  鹿之綾聽得臉頰發熱,丁玉君拉著她坐下,然後一巴掌打向薄清林,“胡說什麼,鹿振風聽到你這話不拿刀砍你就算不錯了。”


  “沒事,我有槍!”


  薄清林眼神發光地看向鹿之綾,“別怕,安安心心嫁過來!”


  “……”


  鹿之綾有些羞澀,沒有講話。


  丁玉君看薄清林越講越沒正行,便強行拉走話題,讓佣人端吃的喝的,“之綾跟奶奶住梧桐院好不好?我讓人收拾個房間。”


  “不用了奶奶,我這次來江北有事要辦,和哥哥們住帝江庭那裡。”


  鹿之綾道。


  “都住過來啊,家裡又不缺幾間臥室。”丁玉君抓著她的手皺起眉,“怎麼和奶奶見外?”


  “沒見外,等我把事情處理完了再來陪奶奶小住。”


  鹿之綾甜甜地開口,她哄人有一手,不一會就將丁玉君哄得眉開眼笑,同她有說不完的話。


  一杯果汁喝下去,丁玉君才發覺她的鞋尖一直向著門口,一副隨時要衝出去的模樣,心下了然,笑道,“你來還沒見過薄棲吧?他今天回來得早,那你先去找他玩會。”


  在老太太的眼裡,她還是個玩樂的年紀。


  鹿之綾就等著這一句話,笑容藏都藏不住,立刻起身,“那我先去了,奶奶。”


  丁玉君覺著好笑,“去吧去吧。”


  鹿之綾一路小跑出梧桐院,直往主樓。


  在薄家幹得時間久的佣人都認識她,自然不敢相攔,她便直接衝向樓梯。


  她以為薄棲早回來是在房間裡休息,正要解鎖他的門,還沒推開就聽到他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斷斷續續的,聽不真切。


  鹿之綾輕手輕腳地順著走廊往前走去,來到一處平臺區域。


  高大的綠植擋在視線裡,她隱約看見薄棲站在那裡,似乎是剛回來的樣子,身上還是深色的西裝,側臉英俊,略顯疲態。


  她剛要過去,就看到他面前還站著一個人。


  似乎是個穿著一襲白裙的女人。


  他有事。


  鹿之綾意識到這一點,轉身便走,準備去房間給他一個驚喜。


  一步還沒邁出去,她就聽到嬌柔的聲音響起——


  “薄棲,你就做我男朋友吧。”


第924章 他追得狼狽不堪


  “……”


  鹿之綾的雙腳頓時僵在原地,一張臉不再靈動,甚至有些發白。


  被挖牆角了。


  哦,這牆角還不是她的。


  鹿之綾沒道德地又返回來偷聽,鬱悶地隔著綠植的葉子看過去,怎麼還有人追到家裡來告白呢?和薄棲關系很好嗎?


  “季曼詩,你要胡來找別人。”


  薄棲的聲音冷淡。


  季曼詩?


  鹿之綾呆了下,這不就是她以前聽到現在的薄棲的緋聞女友嗎?


  她定定地看著,終於看清季曼詩的臉。


  季曼詩比偶爾出現在新聞鏡頭上時更漂亮,五官精致動人,頭發挽起,一襲露肩的白裙讓她整個人看起來白得近乎發光。


  鹿之綾一直都知道,真算起來,薄棲和季曼詩才是更近的青梅竹馬。


  “我怎麼胡來了?”季曼詩站在薄棲道,“是,季家之前發生那麼多事,大不如前,但我季曼詩也那沒那麼差吧?”


  “……”


  “我不管,我就要做你女朋友。”


  季曼詩連說強買強賣的話都是一股嬌嗔的味道,讓人完全討厭不起來。


  “我懶得理你。”


  薄棲直接轉身,季曼詩急得上前去拉他的手臂,腳下一絆,整個人朝他身上摔去。


  “……”


  綠植外,鹿之綾完全呆住,整個人如石雕般僵在原地,連呼吸都忘了。


  抱,抱了?


  薄棲猛地回身,擰眉甩開她的手,一張俊龐臉色很是不好看,聲音添上一抹戾氣,“季曼詩,你別在這發瘋!”


  說完,他伸手脫下西裝像扔垃圾一樣丟到地上,黑眸冷冷地睨向季曼詩,似乎在問這樣夠懂了嗎?


  “……”


  季曼詩被他狠厲的臉色嚇得後退一步,她低頭看著被扔的西裝,難堪至極,“薄棲,你夠了!讓你幫個忙氣氣我男朋友怎麼了?有必要嗎?”


  她從小認識薄棲,一直都知道他像個非人生物,十歲就進財團做事,如今雖然還沒正式接班,但早就已經全盤接手,他是冷漠忙碌,但還從來沒有這麼羞辱過她。


  薄棲冷眼看著她,一字一沉,“不幫。”


  “你——”


  季曼詩被他的態度氣到眼睛通紅,“行行行,你狠!不幫就不幫,我找別人!”


  季曼詩氣得在他的西裝上踩了兩腳,轉頭離開。


  薄棲擰著眉拿出手機,通訊記錄最上面一條還是鹿之綾突然掛斷他的那一通電話,更心煩了。


  他的臉沉得駭人,松了松領口從綠植旁走過回房間。


  走廊下方的大廳裡,一個身影急匆匆地在跑。


  薄棲低眸看過去,就見姜浮生邊跑邊抬頭,見到他,她先是一興奮,隨後疑惑,“大少爺,之綾呢?”


  薄棲正要走,聞言目光一凜,“你說什麼?”


  姜浮生站在下面一臉納悶,“我剛從梧桐院過來,老太太說之綾來找大少爺你了呀。”


  來找他?


  薄棲回頭,黑眸瞪向綠植旁地上落的西裝,頓時反應過來,“操!”


  他轉身就跑。


  “……”


  姜浮生目瞪口呆地看著薄棲狂奔的身影,她剛剛是聽到大少爺罵髒話了嗎?


  大少爺居然會罵髒話?


  這是什麼玄幻的展開?


  薄棲腳上的鞋都來不及換,趿著雙拖鞋就一路跑出去,逮著個佣人問道,“鹿之綾呢?”


  “鹿小姐走了啊。”佣人指指通往外面的路,“我問她要不要用車,她白著個小臉也不回答我,就這麼走了。”


  “知道她臉色不好就不會把人拉住?你腦子呢?”


  薄棲沉著臉吼出來。


  佣人嚇得肩膀一縮,“大,大少爺?”


  大少爺怎麼突然跟變了個人似的。


  “你不用在薄家幹了!”薄棲放下話又回頭瞪向跑過來的姜浮生,道,“叫李明淮開車追上來!”


  說完,他踢開前面礙事的兩條狗往外跑。


  正往外走的季曼詩見狀十分識相地往旁邊站了站,給薄棲讓路。


  她本來被羞辱得很不爽,但現在隻剩下疑惑了,她轉頭望向姜浮生,道,“浮生,他這是怎麼了?喝假酒了?”


  路過的狗都要踹一腳。


  “……”


  姜浮生把頭搖得跟波浪鼓一樣,她可從來沒見過大少爺這個樣子。


  薄棲不顧一切地沿路往外跑,薄家通往外面的路是一條寬闊長道,一眼能望見盡頭,但現在,他根本望不到人影,說明鹿之綾已經跑進山路。


  山路危險。


  他咬了咬牙,邊跑邊拿出手機撥打鹿之綾的電話號碼。


  接電話。


  之之!


  薄棲跑得急切,拖鞋一滑,他狼狽地差點摔倒,還沒穩住身形,就有手機震動的嗡鳴聲從他頭頂上方響起。


  “……”


  薄棲眸子一怔,倏地抬頭,就見鹿之綾坐在路邊的樹上,橫長的樹枝託著她的身體,清綠的葉子環繞在她身邊,陽光投下的斑駁影子在她的衣服上跳動。


  她就這麼低頭看著他,沒有佣人說的臉色蒼白,她看著比他情緒穩定。


  她靜靜地注視著他,不知道在想什麼。


  薄棲站在下面,一隻腳踩在拖鞋裡,一隻拖鞋都滑出去,他勉強踩在鞋面上,呼吸沉重。


  他顧不上自己的狼狽相,一雙漆黑的眸仰視她,小心翼翼地問道,“之之,你剛剛是不是沒聽全?”


  鹿之綾搖搖頭,十分乖巧的模樣,“聽全了。”


  她不道德,都聽全了。


  聽到他毫不留情的拒絕,也聽到季曼詩隻是讓他假裝男朋友,他們之間聽起來就沒有任何過線的關系。


  聞言,薄棲點點頭,呼吸略緩,“那你怎麼上樹了?”


  鹿之綾眨眨眼,眼神清澈幹淨,連試探都很清晰,“我想看看你會不會追出來。”


  “……”


  薄棲在樹下的身形一僵,身上被風吹得有些潦草的白襯衫似一份無所遁形的心事。


  他不止追了,還追得無比窘迫、失態。


  他仰頭看向她在樹影間的身影,喉結滾了滾,嗓音發啞,“之之乖,先下來。”


  “這樹比家裡的古樹難爬,不好下,你接我嗎?”


  鹿之綾看著他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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