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她是我的妹妹,當然相信我。”樹影深處乍然響起一道氣定神闲的聲音,陸珩單手負後,含笑踏著晚風走來,“鎮遠侯,別來無恙啊。”


  二哥來了,王言卿松開匕首,後退一步和傅霆州拉開距離:“二哥。”


  陸珩看到她手上全是血,自然而然地展開手臂,示意她過來:“都說了不用你,你非要親自做餌。怎麼樣,傷到你沒有?”


  王言卿刺了人後本來有些慌張,聽到陸珩這樣說,她像是闖禍的孩子見到家長,快步跑過去,帶著些撒嬌意味說道:“沒有。哥哥,我抓到傅賊了。”


第68章 惡犬


  陸珩伸手,示意王言卿過來,王言卿果真立刻跑過來,話語中的親近和依賴自然而然。陸珩接住她,將她拉至自己身後,含笑看向傅霆州。


  這個動作充滿了示威意味,仿佛猛獸在標記自己的領地。傅霆州一手堵著汩汩湧血的傷口,另一隻手緊握成拳,眼神恨不得將陸珩碎屍萬段。


  陸珩唇邊掛著笑,眼睛中卻沒有多少笑意。他毫無誠心地驚訝了一聲,說:“呀,鎮遠侯受傷了?鎮遠侯怎麼這麼不小心,沒傷到要緊處吧?”


  王言卿恨傅霆州綁架她,三番五次誘騙她,所以才忍無可忍捅了他一刀。但她知道輕重,她的命和鎮遠侯的命不是一個份量,如果傅霆州真出了什麼事,鎮遠侯府絕不會放過她。


  王言卿不想給陸珩惹麻煩,這一刀並沒有往要害處去,最多流點血、受些疼,教訓一下傅霆州而已。以習武之人的身體,養幾個月就完全恢復了。然而看傅霆州的表現,這一刀仿佛捅到了致命要害,他的臉色都完全白了。


  而陸珩還非要說些風涼話刺激傅霆州,王言卿怕出事,悄悄拽陸珩的袖子。陸珩感覺到她的動作,似乎不高興了,重重將她的手握住。


  陸珩手上用了力氣,王言卿有些痛,默默收斂了動作,乖乖站在陸珩身後。陸珩這才滿意,傅霆州看到那兩人交握的雙手,眼睛發紅,宛如負傷的野獸。


  他冷笑一聲,聲音冷若寒刃:“陸珩,是你在搞鬼?”


  “怎麼能叫搞鬼呢?”陸珩不動聲色笑著,眼睛微微眯起,“事不過三,你前兩次騷擾我的妹妹,我都忍了,如今你竟然還想擄走她。傅霆州,你私闖我的行院,莫說她隻是出於自衛捅了你一刀,便是被錦衣衛亂箭射死,也是你活該。”


  “陸珩,你如此行事,就不怕遭報應嗎?”


  “我有什麼可怕的?”陸珩輕聲笑了,“我不過是為君分憂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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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人心知肚明他們在說什麼,可是陸珩不挑穿,依然說著模稜兩可的啞謎。他剛剛替皇帝解決了一個燃眉之急,即便鬧到聖前,皇帝也會保他的。就算強搶女人又怎麼樣,傅霆州憑什麼和他爭?


  傅霆州手指無意識繃緊,他極力壓制著自己,腰側的傷口受到刺激,再次崩裂,血久久不止。傅霆州不想和陸珩多費口舌,這個人不知廉恥,和他說話隻會被活活氣死。傅霆州看向王言卿,說:“卿卿,他在騙你,過來。”


  陸珩冷冷嗤了一聲,回頭對王言卿說:“天黑了,林子裡陰潮,你先回去歇著吧。”


  王言卿悄悄掃了陸珩和傅霆州一眼,乖巧點頭,松手欲要離開。傅霆州氣得肝膽俱裂,再次高聲道:“他在騙你。你的戶帖、舊物都在鎮遠侯府,傅家有伺候了你十年的婢女,還有許多熟識你的人。他手裡有什麼?”


  陸珩嘆氣,對王言卿說:“我就說了這個人瘋瘋癲癲,為了離間我們,什麼話都說得出來。你不用搭理這個瘋子,趕快回去吧。靈犀在林子外等你。”


  王言卿心想你們兩人都挺瘋的,她默默點頭,轉身沒入樹林。傅霆州親眼看著她沿著來時的路線,一步步走遠。他花了這麼大力氣帶她逃到這裡,最終,卻是她自己走回去的。


  傅霆州仿佛再也支撐不住,脫力靠在樹上,樹皮立刻沾染了鮮紅濃稠的血跡。王言卿走後,陸珩也不必裝了,他負著手,慢悠悠走向傅霆州:“鎮遠侯這一刀傷的可真不淺,看來當時用了大力氣啊。”


  傅霆州冷笑:“陸珩,你是故意的?”


  陸珩對此僅是輕輕一笑:“要不然,你以為憑你,能從我眼皮子底下自由出入?”


  “你派人軟禁她,也是做給我看的?”


  陸珩點頭,毫不避諱地承認了。傅霆州在淇縣擄走王言卿,陸珩早憋了一肚子火了。陸珩不會承認,真正惹怒他的是王言卿最開始竟然替傅霆州隱瞞,試圖在他面前掩護傅霆州。要不是陸珩反應快,及時把場面圓回來,如今指不定是誰腹背受敵。


  陸珩昨日順勢把王言卿關起來,等回行宮後,傅霆州看到的就是王言卿身邊跟著重重看守。傅霆州不知道淇縣後來的事情,自然會懷疑王言卿識破了陸珩的謊言,陸珩惱羞成怒,徹底撕去偽裝。


  陸珩早就知道王言卿隨身攜帶匕首,就連睡覺也藏在枕頭底下。他今日有意在外面耽誤,將後方完全暴露給傅霆州,之後將計就計,故意放開一條口子,讓傅霆州帶著王言卿從屋裡逃走。


  錦衣衛防守松懈,那是因為人手都在外面。林子外已經被陸珩布下天羅地網,就算傅霆州帶著王言卿逃出去,也無法進入五城兵馬司的地盤。陸珩這樣做,隻是想看看王言卿會怎麼辦,她到底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


  幸好,上天還是偏向他這一邊的。王言卿並沒有恢復記憶,並且對他深信不疑。


  陸珩一邊踱步一點打量環境,傅霆州選擇的這片小樹林確實不錯,偏僻冷清,避人耳目,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有人知道。太陽早已落山,夜色一層層壓下來,林子中陰沉沉的,黑暗中仿佛有一雙眼睛無聲盯著他們。陸珩逐步走近,漫不經心說:“誰讓你蠢呢。這麼直的鉤子,你也願意咬。”


  傅霆州握緊樹幹,手指幾乎把樹皮摳出血洞:“你以為是你的算計高明嗎?我會中計,隻是因為我擔心她,不願意拿她冒險。”


  陸珩對此哂然一笑:“那她為什麼願意相信我,卻不肯信你呢?”


  這句話簡直正中傅霆州隱痛,他怒道:“那是因為你花言巧語,欺騙了她!”


  陸珩也不反駁,無辜地挑挑眉:“我隻是給她講道理而已。她經過理智分析,覺得我是真關心她,而你才是假的,怨得了誰?”


  傅霆州被說的啞口無言,是啊,這能怪誰呢。哪怕陸珩精通攻心洗腦那一套,到底也是傅霆州紕漏太多,才會被陸珩鑽了空子。


  傅霆州從來不知道,她不喜歡羊肉的膻味,不喜歡鮮豔的顏色。王言卿體察情緒的能力太強了,在他們意識到之前她就已經提煉出傅家人喜歡什麼,然後默默把自己表現成這副模樣。她十年來一直如此,傅霆州信以為真,從沒想過她願不願意。


  傅钺說讓人把王言卿當他的親孫女對待,但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和傅家正經小姐怎麼可能真的一樣。老侯爺傅钺戎馬一生,和大漠黃沙打了一輩子交道,晚年回到京城,當然喜歡鮮亮的東西。在傅钺眼裡,小孩子就要打扮成紅彤彤粉嘟嘟的才好看,傅霆州嫌祖父審美次,從來不穿,然而王言卿是不敢讓傅钺失望的。


  她知道老侯爺喜歡,所以常穿明亮鮮豔的衣服,尤以紅色居多。傅霆州見王言卿常穿,多年來十分堅定地認為王言卿喜歡這些顏色。直到今日,他才如當頭棒喝。


  他一個陪王言卿成長十年的人,竟然說不對王言卿的愛好。而陸珩這個假貨卻大張旗鼓,何其諷刺。


  傅霆州薄情自負,滿心認為自己可以掌控一切,如今卻被所愛之人親手捅了一刀。地上流了很多的血,但這一刀對傅霆州的傷害不及皮毛,給他內心的打擊才是最大的。


  傅霆州心中抽痛,他不願意在陸珩面前落了下乘,冷嗤一聲,說:“我雖然疏忽她,但從未騙過她。而你,從一開始就建立在謊言上。她如今對我下這麼重的手,等將來得知你一直在騙她,又會如何對你?”


  陸珩一直從容不迫,淺笑看戲,然而聽到傅霆州這句話,他的笑容陰霾了一瞬。陸珩靠近,忽然毫無預兆握住刀柄,用力往深處絞動。


  王言卿不舍得下重手,陸珩可不一樣。傅霆州額間迸出冷汗,他一動不動,冷冰冰和陸珩對視。


  陸珩這種事做太多了,最知道怎麼樣動手能讓人疼。陸珩微笑著轉動匕首,眼睛卻沒有絲毫笑意,盯著傅霆州道:“我和她的事情,不牢你操心。說起來還該感謝你,多謝你前些年照顧卿卿,可惜,現在她是我的了。”


  好容易止血的傷口再度撕裂,而且這次創面擴大,嚴重程度和剛才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傅霆州脖頸間青筋都繃出來了,他依然一聲不吭,緊盯著陸珩,一字一頓詛咒道:“陸珩,多行不義必自斃。你將來,受的遠不止這一刀。”


  兩個男人各自執掌一方軍隊,在京城中都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但現在,兩人冷冰冰對視,誰都不肯相讓。夜風從兩人之間穿過,來往仿佛都有刀戈聲。


  陸珩進入錦衣衛以來,一直以冷酷理智自恃。他自信無論遇到多麼難對付的囚犯,多麼極端的境況,他都能保持理智,永遠不會被激怒。


  但現在,他發現他有些失控了。陸珩盯著傅霆州的眼睛,有那麼一會功夫,他想將這個人斬殺於此處。


  傅霆州看出來陸珩的想法。傅霆州終於感覺到主動權回到自己手裡,氣定神闲,看好戲一樣等著陸珩。


  人不會對自己不在意的事情生氣的。他這麼激動,是被踩到痛腳了嗎?


  夜涼如水,晚風習習,樹葉在星空下翻湧成浪。樹林靜謐柔和,宛如畫卷,然而畫卷中兩個人卻劍拔弩張,暗暗蓄力,每個人都準備著動手。


  王言卿捅他一刀,傅霆州不躲也不還手,換成陸珩他可不會繼續客氣。陸珩同樣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一旦動手,就必須擊殺。


  就在兩個人暗暗準備時,林子外忽然傳來急促的鳥叫聲,另外一邊也響起雜亂的腳步。陸珩和傅霆州齊齊一驚,鳥叫聲是錦衣衛緊急聯絡的暗號,而腳步聲來自五城兵馬司的方向。錦衣衛和五城兵馬司同時驚動,出什麼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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