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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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言卿飛快眨了下眼睛,逼回眼尾的潮意。王言卿轉過身,不願意再看他,說:“二哥,你的情況我會如實和聖上稟明。皇上信不信我無法保證,但如果你有機會出去,不要再去戰場了。”


  他在軍事上天資卓絕,可是論起政治素養,實在和夏文謹、嚴維、陸珩這些人差遠了。是她太天真了,打仗從來不是一個將軍的事,歷史上的名將,有多少得了善終?


  若他就此收手,急流勇退,雖然不能成為一個將軍,但至少,可以安度餘生。


  傅霆州坐在牢獄中,天窗的光灑在他背上,他許久沒有說話。王言卿沒等到,便也舉步離開。她走出很遠後,背後突然傳來傅霆州的聲音。


  “卿卿。”


  王言卿聽到,側身看他。傅霆州依然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深深看著她。他張口,似乎想要說什麼,最後卻道:“快出去吧,大牢裡寒涼,小心胎兒。”


  他想要說什麼?


  王言卿不知道。除了傅霆州,沒有人知道答案。


  詔獄外,陸珩默不作聲盯著地上的樹影,許久不說話。郭韜知道都督現在的心情非常極度之很不好,他被陸珩身上的威壓嚇得心驚膽戰,忍不住道:“都督,要不卑職進裡面保護夫人?”


  陸珩咬著牙,近乎從牙縫裡蹦出這兩個字:“不用。”


  王言卿單獨去見傅霆州了,要是傅霆州這個傻缺說出什麼話,被他的下屬聽到……


  陸珩光想想,就忍不住殺人的心思了。


  郭韜識趣地閉嘴,默默退回後面當空氣。陸珩一言不發等了一會,見她竟然還沒出來,又忍不住心裡的暴戾了。正在陸珩打算直接衝進去的時候,旁邊忽然傳來一個期待又忐忑的聲音:“陸左都督?”


  陸珩因為守皇城有功,已經升為正一品後軍都督府左都督,真正走到了武官的頂峰,權傾朝野,位極人臣。陸珩轉身,看到是一個年輕的後生,他眯眼,問:“你是……”


  來人看到陸珩竟然搭理他,激動的無以復加。他高抬手,深深一擺:“學生乃張居正,庚戌之變時被徵調去守崇文門。陸都督開門放難民那日,學生就在現場,親眼目睹都督高義。不過,陸都督可能沒注意到學生。”


  是的,陸珩確實沒有注意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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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俺答圍成發生在庚戌年,所以又被稱為庚戌之變,陸珩力排眾議放難民,全程沒有發生任何騷亂,後續也沒有引發衝突、瘟疫、哗變,細微處可見執政手腕。張居正目睹了全程,對這位錦衣衛都督十分欽佩。


  多少文官都做不到如此面面俱到,他一個武官,卻能將仁義和實幹平衡得這麼好。張居正今日來南鎮撫司辦事,看到陸珩,忍不住上前搭話。


  陸珩現在心系自己夫人,實在沒空搭理一個不認識的少年人,敷衍道:“你既是書生打扮,為何會被調去守城門?”


  張居正聽到陸都督竟然關心他,激動的幾乎要暈過去:“學生家裡亦是武將,隻不過學生排行二,武職由長兄繼承,學生來京城科舉。事變時城門缺人,便把學生拉過去了。”


  陸珩點頭,隻想趕快把人打發走,道:“本督亦是家中次子,如今兜兜轉轉,也做到一品了。穿這身官袍便是為了庇佑平民,官職越高,便該庇護更多人,本督不過做了自己應盡之義。你是讀書人,若將來官至首輔,能惠及的百姓遠超本督。你要勤勉讀書,勿要辜負時光。”


  張居正一聽,鄭重下拜:“學生定不負都督期望。”


  而陸珩的心思已經不在這裡了,他看到王言卿出來,立刻轉身朝後走去。張居正抬頭,隻看到陸珩身上華麗耀眼的飛魚紋。


  權傾朝野,位極人臣,人生當如是。


  陸珩終於等到自己的夫人,他看到王言卿臉色平靜,哪怕心裡恨得磨牙,還是笑著扶住她,問:“詔獄裡關著些不幹淨的東西,陰冷傷身,你可有不舒服?”


  王言卿搖頭,說:“我沒事。皇上之令,可以復命了。”


  傅霆州最終被放出來了,但是,他堅決不認“通敵”的罪名,請求再上戰場,親自證明自己。他再三請戰,皇帝允諾,傅霆州沒有在京城停留,再度北上,可是還不等他抵達戰場,身上傷口便急劇惡化,感染而亡。


  傅霆州請求帶病作戰時,其實已經預感到自己的傷撐不了多久。他留下來或許有一線生機,但,他身為武將的尊嚴不允許。


  一個將軍,應該馬革裹屍死於戰場,而不是憋悶屈辱死於政治鬥爭。


  他此生有愧於她,唯求無愧於國。


  傅霆州死後,北徵蒙古也不了了之。但皇帝始終視庚戌之變為恥,置蓟遼總督大臣,募山東、山西、河南諸道兵每年秋天來京城防守,設為定制;重新選調精銳士卒,操練京城三大營;並且,命嚴維修北京外城,陸珩督工。


  在嚴維和夏文謹曠久而激烈的內閣鬥爭中,最終嚴維獲勝,夏文謹辭去首輔之位,告老還鄉。但夏文謹才走到通州,就被皇帝急詔扣押,隨後被斬於西市。


  就像莫名其妙病死的武定侯一樣,夏文謹也成了第一個被斬首的首輔。


  翟鑾短暫地代班,隨後,嚴維上位,成為嘉靖朝第七任首輔。


  牌桌上的人來來回回,連首輔都走了六個,唯獨陸珩,始終穩坐勝利席。


  外城牆落成當天,王言卿帶著一兒一女,去城外觀禮。她親眼看到嚴維寫了“永定門”三個字,掛上高大巍峨的樓闕。王言卿悄悄對陸珩道:“嚴首輔排除異己,手段陰損,倒寫得一手好字。”


  “他還是個大文學家、孝子、慈父、妻管嚴呢。他唯有一妻,懼妻如命,還十分寵愛獨子。”陸珩笑道,“人性之復雜,勝於世間一切。”


  “那你呢?”


  “我就簡單多了。”陸珩回眸,笑著看向她和一對兒女,“我此生唯有三個願望,第一個是官居一品,手握大權,已經實現;第二個是尋一真心相愛之人,生兒育女,成家立業,也已經實現。”


  “那第三個呢?”


  第三個?


  陸珩抬頭,看向高高在上的“永定”二字。


  惟願日月山河,江山永定,天下大明。


  ——《錦衣殺》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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