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簡尚溫略微有些驚訝:“他想見我?”


助理說:“是的。”


說完後,助理甚至有些猶豫又說了一句:“你要去見嗎?”


電話那頭沉默一瞬。


簡尚溫笑笑說:“見啊。”


許久不見,監獄裡的傅謹成看上去消瘦了不少。


寬大的囚服穿在他身上松松垮垮的,眼窩深陷,下巴上胡子也長出來了些,憔悴的臉上,隻有一雙眼睛看到簡尚溫的時候變得炯炯有神。


看到簡尚溫,他眼睛亮瞬間黏在了簡尚溫的身上,喉結滾動了半晌,才啞聲說:“沒想到你竟然還願意見我。”


簡尚溫眸子裡閃過幾道復雜的神色。


一個曾經高高在上的人,現在也淪落到如今的處境,也許傅瑾成也是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吧。


可簡尚溫心裡卻出奇的平靜,隻是朝傅謹成輕輕笑了一下:“我也沒想到,你竟然真的願意蹲監獄。”


畢竟以傅謹成的家世,隻要他不願意,傅家有的是手段保釋他。


傅謹成沉默了許久,深邃的眸子緊緊的盯著簡尚溫許久,才啞聲說:“如果這樣能讓你對我的恨意少一點的話。”


簡尚溫聞言輕輕搖了搖頭,對上傅謹成期待的目光後笑了笑,一言不發。


傅謹成心微微一提,心中緩緩的升起來一些期待來,也許這樣真的會有機會,畢竟他見到了梁深的樣子,便也知道,自己的希望也是很渺茫的。


簡尚溫那雙含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傅謹成,他緩緩的開口,可說出來的話就像是淬了寒霜的冰刃一般割在傅瑾成的心上,一字一句道:“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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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謹成渾身一震,從前在面對簡尚溫時,他總是那個頤氣指使高高在上發號施令的人,可如今,他卻有些卑微的坐在他的對面,隻希望用自己的苦楚換取簡尚溫一絲一毫的心軟。


傅謹成開口,聲音摻了些苦澀,他道:“為什麼……一點希望也不願意給我呢?簡尚溫,你對我是不是太殘忍了?”


“傅總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曾經我苦苦哀求你放過我的時候,你給過我希望嗎?”簡尚溫的臉上還是帶著那抹溫柔的笑,說出來的話卻如千斤般的沉重,“他們汙蔑我,抨擊我的時候,我也問過傅總為什麼,您給過我機會嗎?”


“傅謹成,殘忍的人到底是誰?”


傅瑾成看著他的笑容,還是記憶裡的美好,可是那雙眼底的笑意卻絲毫不達眼底,他也是第一次清晰的在那雙眼眸中發現,自己的身影在他的眼裡是那麼的冰冷。


他們的距離隻是隔著一扇窗。


卻好像有千萬裡的距離。


“對不起。”傅瑾成緩緩的說。


簡尚溫微笑的搖頭,他說:“不要對我說抱歉,我其實已經不恨你了。”


傅瑾成有些意外的看他。


“秋天已經快要結束了。”簡尚溫說:“再然後,就是冬天,接著,就是新一年的春天了,我要過我自己的生活了。”


新的,沒有你的生活。


簡尚溫站起身來,他的目光平靜的看著他,可這樣的平靜,卻偏偏讓傅瑾成覺得心中劇痛起來,他說:“我走了。”


傅瑾成下意識的站起身來。


卻隔著一扇窗無法靠近。


這是第一次感到了心痛的滋味,因為他同時的意識到了,也許這一輩子,他都沒有機會獲得他的原諒,一步錯,步步錯,直到無法挽回的那一天。


他站在原地,看著面前的人走遠。


就如同回到了那隻小貓離開的那天一樣,時隔多年,他竟是還如同當年一般,無力挽留,無法挽回。


當年書頁後簡尚溫寫給他的留言,他曾經不屑一顧,可當他想再要撿起來的時候,卻為時太晚,如同時隔經年,他終於明白了題意,書頁留給他的,卻已經是過期的參考答案。


第187章 摘取勝利的果實的那一刻


簡尚溫從裡面出來的時候,外面的楓葉林風吹瀟瀟,樹葉紛紛的往下掉落。


他抬頭。


不遠處的一輛車停在那裡。


簡尚溫看著從車上下來的人,他們已經半年沒有見了,沈毅穿著淺咖色的衛衣和長褲,明明是休闲服也映襯的人雙腿筆直修長,他戴著墨鏡下來,伸出單手摘了墨鏡,抬眸看向他。


風吹過來,男人英俊的臉龐映入眼簾,半依靠著車門,蔚藍色的眼眸映出淡淡的笑意。


簡尚溫走了過去說:“沈導親自來接我,還真是讓人有些受寵若驚。”


沈毅道:“既然許諾,既然要踐諾,更何況故人相見,簡老師難道想跟我說的就這些?”


簡尚溫笑了笑道:“沒給沈導帶土特產是我的不是。”


沈毅道:“特產還是在海島上吃的最新鮮,帶走了就不是那個味道了。”


簡尚溫倒是認可這句話,海島上的海鮮,就隻有在那裡才會是那個味道,但凡換了任何的地方,都不再是那個味道了。


周圍還陸陸續續有人過來。


沈毅看了眼不遠處出來的人,他道:“找你的?”


簡尚溫看了眼傅瑾成的助理,估計是出來想要送一下自己的,他輕輕的笑了笑說:“不是,該說的我在裡面都已經說完了。”


沈毅點了點頭說:“上車吧。”


簡尚溫上了沈毅的車,離開A市已經半年了,這裡倒是依舊車水馬龍繁華的厲害。


沈毅將車上的文件遞給他說:“給你的。”


簡尚溫接過來,看到了劇本。


這就是前兩年他費盡心思,參加酒會,周轉了很久都想要得到的劇本,如今這個劇本最後還是按照命運的軌跡來到了沈毅的手上,隻是上輩子他和這出戲沒有緣分,而如今,沈毅卻親手將劇本交給了他。


“當年在海邊,我們約好的。”沈毅說:“如果你憑著自己的能力給節目組帶來破億的觀看和話題度,我就會給你這個試鏡的機會。”


簡尚溫笑著說:“沈導果然是踐行諾言的人。”


沈毅一邊開車一邊瞥他一眼說:“少給我戴高帽,如果你真的不適合這個角色,當年就算你說破天,我也不會答應的。”


簡尚溫知道自己是適合這個角色的。


程書揚的這個劇本,講述的是一個戲子的復仇史,他從小學藝,後被家族利用進入宮廷,成為權利鬥爭的棋子,在宮廷的鬥爭中,受盡屈辱,卻憑借著自身的能力最終獲得無上的權利,推翻了所有欺辱過他的人,屠殺暴君,最後全身而退的故事。


當年簡尚溫第一次接觸到這個劇本的時候就非常喜歡,而如今這個劇本已經落在了他的手上。


沈毅道:“去年這部劇就已經被拍過一個影版的,那個時候程飛揚病重,他的外甥把版權賣掉,今年影版已經上映了,票房平平,故事被改的面目全非,但是主演們的演技還算不錯,這次翻拍……”


說著說著。


沈毅看向他道:“如果你想拿到這個角色,不僅要接受的是我的評選,也要接受觀眾們的審判,如果你表現的不好,恐怕隻會比以前的風評更差。”


這就是相當於打明牌告訴簡尚溫。


有些事情看起來是機會,有時候也許是更大的陷阱。


機遇和陷阱往往是並存的,第二版的出現基本上都要受到觀眾們的審判,他需要承擔的壓力要比以前多的多。


簡尚溫看著手裡的劇本,然後緩緩的合上,他看向沈毅,輕輕的笑了笑說:“我表現的好不好,沈導試試不就知道了?”


車子剛好停在紅綠燈處。


沈毅有些微微驚訝的側目看向他,因為簡尚溫說出這句話來,就代表,他的意思是,他現在就可以試鏡。


簡尚溫勾唇道:“離開的這小半年,我也去做了一些準備,我們島上有個從前戲劇的老師傅,我特地跟他學了一段時間,雖然算不得學業有成,但是也能讓沈導試鏡的時候看一看了。”


他早就有所準備。


就像是他曾經一點點籌謀,一點點規劃,不動則以,動則掀翻棋桌一般,從來都不打沒有準備的仗。


當摘取勝利的果實的那一刻,他那雙猶如狐狸一般的眼眸微挑,才會露出漂亮又充滿野心的本色來。


如如同此刻。


褪去了懶洋洋的平和,簡尚溫看著身側的人笑的明豔。


沈毅道:“看來簡老師很相信我會踐諾?”


“我不會去賭任何人的諾言。”簡尚溫笑著說:“但是我會讓導演您知道,我會成為最合適的人選。”


他平靜的說著這句話。


而大廈的試鏡層,服裝和道具早就在籌備中。


第一次試鏡,卻是很簡單的,因為所有人都沒有準備,他的衣服是最簡單的,他的首飾和妝面也一切從簡,導演組們甚至隻簡單的了來了幾個人,其他的都是工作人員。


可是所有人都不會忘記那一天。


那個從化妝間出來站在臺上的人,他眉宇眼眸流轉,他的身身姿如流風回雪,他步伐輕盈每一步都仿佛踩在了臺步上,他開口,他轉身,簡單的舞臺仿佛就成為了最華麗的宮殿,他站在那裡,就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可是他又回首。


眉宇微挑,那目光中的嬌弱就慢慢褪去,他的眼眸微垂,輕輕抬起,看他的眉眼明明是笑著的,似溫和含笑的眼底,卻是冷漠和冰涼,


劇本中。


尉遲林瀾身為被利用,從小隻能在夾縫中生存的棋子,他的野心和堅韌的骨頭,都被很好的隱藏在其內。


在文字中,人們很少能想象到這個人到底應該是什麼樣的,而電影版本的,人們喊他尉遲林瀾,眾人才知道這是尉遲林瀾。


而現在。


簡尚溫隻是站在哪裡,看著臺下,他甚至不需要說話,隻是隔著遙遙的距離,眾人就覺得,仿佛書中的尉遲林瀾,短暫的出現,與他們照了個面。


試鏡結束後。


化妝師和服裝師一邊收衣服一邊誇贊簡尚溫的演技很好。


簡尚溫禮貌的謝過後,他從裡面出來,走到樓下的時候,剛好看到正在和其他制作人說話的沈毅,他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劇本,姿態慵懶,然後說話的時候卻又有一種從容不迫的氣度。


即便那麼多人圍著,那麼多的事情要處理,依舊可以有條不紊的指揮全局。


簡尚溫走過來的時候,沈毅已經吩咐完了。


沈毅站起身來,對他道:“走吧。”


兩個人走到試鏡大廳的外面天臺欄杆處,簡尚溫道:“沒打擾導演吧。”


沈毅懶洋洋的靠著欄杆,他輕笑道:“談不上,反而是我該謝謝簡老師這麼快就幫我解決了選主演的麻煩。”


簡尚溫勾唇說:“導演隻看我一個人嗎,不再看看其他人?”


沈毅道:“簡老師都已經這麼有自信一定會是最好的,如果連這點尊重都不給你,怎麼當好你的導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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