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為什麼要來?


  既然已經選擇了報復他,又為什麼要來?


  也許因為是死前的最後一幕,所以席年記憶深刻,那種站在高處的空蕩孤獨感又一瞬間襲遍了全身,他思及自己昨天抓住陸星哲的肩膀不讓他離開,悄無聲息睜開了眼。


  陸星哲、陸星哲……


  他們曾一起做過惡事,一起登上神臺,最後又一同跌落地獄。


  這種羈絆遠比席年想象中要深得多,三言兩語撇不清,重活一世也撇不清,他的理智在強行忘記這個人,他的身體卻還記得他。


  “……”


  席年緩緩平復心情,然後關掉了花灑,系統一直密切注意他的動向:【你打算怎麼辦?】


  席年心想還能怎麼辦:“等消息。”


  他原以為陸星哲會把這個當做把柄來威脅,但事實上對方走的幹脆利落,似乎根本不稀罕,席年覺得這根本不像他的作風,隻能靜觀其變。


  又或者他也需要時間去思考一些事。


  這幾天陰雨連綿,陸星哲回家沒多久,外面就下起了雨,他沒心思管,坐在沙發上半天都沒動,皮膚蒼白,衣服寬松,無端顯出一種病弱的瘦削。


  身後某處地方仍然難受,不慎牽扯時,後背出了一層虛汗,陸星哲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隻能腳步打晃的進浴室洗澡,然後自己胡亂收拾了一通。


  水氣在密閉的空間彌漫,連帶著鏡子都蒙上了一層白霧,他隨手擦出一塊清晰的地方,不偏不倚正對著肩頭,哪裡有一道淺淺的牙印,青紫交錯,可以想象席年昨天在這一處是如何反復廝磨纏吻的。


  但醒來的時候,偏偏冷漠又嫌惡。


  這是陸星哲的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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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著鏡子,用指尖蹭了蹭破皮紅腫的下唇,當時親的時候曖昧熾熱,不覺得什麼,但清醒過來,一夕歡愉,留下的隻是疼痛。


  陸星哲對著席年的時候總是笑,但當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又不怎麼笑了。他走出浴室,墨色的發梢還在滴著水,懶洋洋在電腦前落座,想處理昨天的照片,結果忽然想起因為臨時遇到席年,什麼都沒來得及拍。


  又一單生意成功泡湯。


  “……”


  靜默許久,陸星哲煩躁的爆了句粗口:“他媽的。”


第20章 他和終於開始嘗試與過去和解


  陸星哲感覺自己很虧,說不上來虧在哪裡,反正就是虧,他昨天就不該多管闲事,別人拍席年關他什麼事,把人送回家就算了,還……


  陸星哲眼一暗,身形徒然倒入椅背,然後從抽屜裡摸出煙,用打火機點燃,手有些抖,點了兩次才點著。


  室內煙味彌漫,平添一抹寡白。


  陸星哲想,說不定席年這個時候正在心裡笑他,笑他賠了夫人又折兵,笑他白送上門給人睡。


  煙頭被人在桌角無聲碾滅,窗外雨聲淅瀝。


  因為天氣原因,再加上沈希琳受傷鬧得滿城風雨,星運會迫不得已往後推遲了一個星期,這周五晚八點,第二輪淘汰賽在體育臺準時播出。


  距離上次的視頻曝光已經有一段時間,蘇格久未露面,已經處於半雪藏狀態,網友雖然罵聲連天,但總有淡忘的時候,直到節目播出,這才重新想起。


  不同於上次格子粉的霸屏狀態,這次她們安靜異常,連泡都沒冒幾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蘇格粉絲”這四個字已經成為一種恥於開口的存在。


  別人冷嘲熱諷是難免,畢竟她們從前得罪了太多人,鏡頭對準蘇格的時候,彈幕清一色都在刷嘔,以前看起來溫柔清俊的笑臉,現在隻覺得虛偽油膩。


  與之相反的是席年,他的粉絲已經初具規模,屏幕中他還沒開始拉弓搭箭,粉絲就已經躍躍欲試的替他加油鼓勁。


  十環十環!一定十環!


  我席哥例無虛發!


  席年鐵贏,不贏我把頭擰下來


  ……


  隻聽“嗖”的一聲悶響,席年果然不負她們所望,正中十環圓心。鏡頭拉近的一瞬,有觀眾發現了他手上帶著的黑色護臂,聯想起前段時間蘇格用水燙他的事,不由得猜測紛紛。


  席年帶護臂是為了遮傷口吧


  八成是,算算日期,第二輪淘汰賽離蘇格燙他才隔一天時間,手肯定沒好


  人和人的差別怎麼這麼大,某人假傷恨不得宣揚得天下皆知,席年受傷了還帶傷堅持比賽,從頭到尾我都沒聽見他抱怨過一個字


  有些人不是蘇格的粉絲,隻是單純的鍵盤俠:燙一下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再說他射箭不射的挺好嗎,真受傷了怎麼可能還中十環。


  但很快這番言論就被瘋狂打臉,席年在第二輪淘汰賽的時候傷勢復發,第一支箭已然是強弩之末,當發出第二支箭的時候,通過特寫鏡頭,是個人都能看見他手抖的厲害。


  他面色發白,後背衣服已經被汗水湿透,浸出大片暗痕,像是在強自忍耐什麼。


  當時在場的觀眾不明白席年為什麼遲遲沒有射出那支箭,現在明白了,都紛紛陷入沉默。


  她們隔著屏幕,看見男子在有傷的情況下,一次又一次艱難的拉開弓弦瞄準,然後射中了一個又一個的十環,當裁判走上前問他是否需要場外就醫的時候,他搖頭拒絕。


  有人注意到這個時候,席年回頭看了一眼觀眾席,目光穿過層層阻礙,短暫的落在那幾個聲嘶力竭替他加油的粉絲身上,然後又收了回去。


  他很少四處看,視線隻專注的盯著箭靶,偶爾幾次偏移,也都落在了她們身上,被鏡頭盡數捕捉。


  年糕們看見席年忍著疼射箭的時候,心裡恨不得把蘇格砍死,滿身殺氣,但當看到這個畫面,又都紅了眼睛。


  席年剛才那個眼神,嗚嗚嗚嗚是我的錯覺嗎,好蘇啊


  原來我曾經被他用這樣的眼神注視過,窒息,死而無憾了麻麻!!!


  我哭了,好心疼他,那個時候他被某家粉瘋狂撕,贏了要挨罵,輸了也要挨罵,但因為不火,隻有幾個粉絲支持他,我前幾天才知道原來他還被蘇千刀燙傷了手


  嗚嗚嗚不行,我眼睛都紅了,席年,我們為什麼沒有早點認識你


  我們為什麼沒有早點認識你。


  你不出名的時候,一定受了很多苦,如果我們早點認識你就好了。


  她們心疼,不能護他於微末時……


  席年也在看節目,當那一行行的彈幕在眼前閃過時,他用手撐著頭,皺眉努力的想了很久很久,在許多年以前,是不是也有人對自己說過同樣的話。


  頭頂燈光明亮,盯久了讓人眩暈,在一堆錯亂紛雜的記憶中,席年無聲抬眼,透過電腦屏幕不斷變幻的場景,似乎記起了什麼。


  在酒店頂樓的套房裡,曾有兩具軀體相互糾纏,從床上滾落在地,又從地上轉到沙發,一個眉眼惑人的墨發男子曾經面對面坐在他身上,然後在耳邊喘息起伏,呼吸交織:“張導的新戲,男一號是你。”


  男子殷紅的唇想吻席年,卻被他偏頭躲過,席年皺眉:“邵寒松也參加了試鏡,張導已經內定好他了。”


  “知不知道他為什麼被內定,”男子在他耳畔低語,“因為傍上了一個女金主,你說醜聞如果傳出去,誰還敢用他?”


  席年神色稍緩,男子見狀笑了:“席年,如果沒有我,你該怎麼辦?”


  沒有根基,就算有演技又怎麼樣,也隻是一次次被那些走關系的人搶去機會。


  男子模糊的面容忽然一點點清晰起來,眉眼都是陸星哲的模樣,他垂眸,捧著席年的臉認真道:“我們該早點認識的。”


  我們該早點認識的……


  席年當時不明白那句話的含義,現在忽然明白了幾分。人是一種後知後覺的動物,手指破了要過好幾秒才會感受到疼,以前聽過的話,很可能過了四五十年,在某個寂靜無人的深夜才陡然想起,才明白原來是這個意思。


  席年比他們都要慢,過了一輩子,現在才明白。


  系統看的分明,他前世瀕死,已悔意頓生。


  星運會第三輪淘汰賽改期到了星期六,清晨席年背著包出門的時候,就發現孫銘開著車等在了他家樓下,一邊看表一邊四處張望,賊頭賊腦的。


  席年全當沒看見,徑直走向停車場,誰曾想孫銘眼尖,連忙跑過來攔住了他:“席年席年,你往哪兒走,我特意開車過來接你的。”


  席年理他這個牆頭草就怪了,側身避開他往外走:“受不起。”


  孫銘一點不覺尷尬,臉上仍是笑眯眯的:“我知道,以前我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你,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可千萬別記恨我,這次我真的有事和你商量。”


  他說完強行拉住席年的胳膊,半賠笑臉半哈腰的把人拉上了車,有免費司機不用白不用,席年坐在車後座,把口罩摘了下來:“什麼事?”


  孫銘吩咐助理開車,然後從一旁的公文包裡拿出一份紙質合同遞給他:“是這樣的,星運會賽事已經快完了,公司考慮過,覺得現在是人氣上升的最佳時期,所以給你接了一檔實景體驗真人秀,叫《密室解碼》,能參加的都是當紅明星,這個機會相當難得,我們也是替你爭取了很久……”


  這個節目確實很火,席年也聽過,他從孫銘手中接過合同,翻開一看,然而在瞥到開頭的幾行字時,動作微不可察的頓住,微微挑眉:“你什麼意思?”


  他手裡的不是綜藝合同,而是續約合同。


  迎上席年冷冰冰的視線,孫銘有些膽虛,他斟酌了一下才道:“是這樣的,公司能給你爭取到這個機會確實不容易,而且你合約也快到期了,幹脆一起籤了,都是互惠互利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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