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聞炎閉眼喘息,感受著頸間留下的溫熱觸感,不自覺仰起了頭,脆弱的喉結上下滾動,像待宰羔羊。


  他不是不懂徐猛今天在警告什麼,但總有那麼一個人,能令你不計後果的去做一些事,前路後路,不給自己留絲毫餘地。


  就好像當年徐猛可以為了顏娜奮不顧身,聞炎也可以為了靳珩做同樣的事。


  二人跌跌撞撞的倒入了床上。靳珩深吻著聞炎,唇舌一一掠過那些或平或凸的陳年舊傷,然後輕輕舔舐,總會引起身下人的戰慄悶哼,卻還是照著那人所說的“輕一點”,溫柔蝕骨,愈發磨人。


  聞炎不懂靳珩為什麼要固執吻遍自己身上的傷痕,隻覺得痒意直直傳到了骨髓,雙目失神渙散,幾經艱難吐出了兩個字:“靳珩……”


  “嗯,”靳珩把臉埋入他頸間,“我在。”


第147章 我家小孩


  聞炎不知該說些什麼,大抵是因為緊張,喉間有些發堵。骨節分明的手落在靳珩後頸,不自覺收緊指尖,以此來汲取力量。


  靳珩一面吻他,一面打開了某樣東西的包裝盒。聞炎看不太清,但隻聽那窸窸窣窣的聲音也能猜到幾分,耳根隱隱發熱,腦海中一時湧上的全是狐朋狗友曾經說過的葷段子——


  當然,他自己可能也夾著煙,似笑非笑的說過兩句。


  聞炎想說點什麼來緩解氣氛:“你……會不會?”


  靳珩仿佛是笑了一下,胸腔傳來輕微的震動:“會什麼?吹氣球?”


  聞炎抹了把臉,正欲說些什麼,就感覺一隻微涼的手貼上了自己後腰,身形倏的僵住。


  靳珩親了親他的眼睛:“放松……”


  聞炎是挺想放松的,但這種事真的不受控制,他無論怎麼努力,脊背都還是僵的。常年打架已經讓他的身體形成了條件反射,總是會不自覺進入戒備狀態。


  他們兩個上輩子發生關系的時候,場面慘烈堪比兇殺現場,畢竟都是新手沒經驗。重來一次,靳珩自然不會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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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靳珩告訴聞炎:“放輕松,不會很疼。”


  聞炎心想我又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傻子,這種話騙騙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就算了,騙不到他:“你到下面來試試,再和我說這句話。”


  站著說話不腰疼。


  靳珩在他肩頭輕輕咬了一下,薄唇微勾,聲音模糊:“我讓你到上面,就怕你不行。”


  聞炎這種性格最經不得激,不過幸而他沒怎麼聽清楚,被靳珩親的神思恍惚,連一加一等於幾都算不清了。整個人深陷在床榻裡面,外露的皮膚接觸到空氣,忍不住顫了一下。


  靳珩覺得自己的技術應該沒差到那個地步,低聲道:“真的不疼,嗯?”


  聞炎可能想開了,見靳珩遲遲不動,主動攥住他的衣領把人拉了過來,不知是在寬慰靳珩還是寬慰自己:“沒事,我又不怕疼。”


  他是真不怕疼,忍過那陣羞恥心便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靳珩用指尖撥開他額前的碎發,片刻後才嗯了一聲:“我知道。”


  他們在這張床上睡了數十個日夜,但從未如此毫無遮掩的親密相觸。聞炎把臉埋進枕間,低喘了口氣,任由靳珩在身後動作,然而許久也沒等到預想中的疼痛。


  像是一捧雪落到了篝火堆旁,星火跳動間,灼熱的溫度將白雪漸漸融化成水。冷熱交替,時在天上,時在地上,最後連僅剩的冰沫也逐漸消弭於無形。


  聞炎聲音啞的更厲害了,他攥緊被單,無助動了動唇,卻是什麼都沒吐出來,隻能從口型依稀辨別出“靳珩”兩個字,那仿佛是他所有力氣支撐的來源。


  “噓——”


  靳珩從後面將他擁進懷裡,暗沉的眸色帶著些許難以窺探的病態感,絲絲縷縷如繭一般,將那些佔有欲和餍足密不透風的包裹起來,白日並不顯露分毫。


  靳珩前世今生從未得到過什麼,死時仍覺兩手空蕩,唯有聞炎曾是完完整整屬於他的。


  那顆殘缺的心,隨著上人的契合,似乎終於被什麼一點點的填滿了。


  ……


  聞炎覺得自己昨天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陌生的歡愉感如浪潮般襲來,刺激得他頭皮發麻,大腦空白一片,到後面就失去了記憶。睡得昏昏沉沉,最後憑借上學多年養成的生物鍾強行醒了過來。


  聞炎依舊頭痛欲裂,眼皮子重得睜都睜不開,習慣性往床邊摸了摸,結果空空蕩蕩,隻剩餘溫。


  “……”


  聞炎一驚,倏的睜開了眼,一骨碌從床上坐起身,結果因為身上的疼痛又瞬間倒了回去。顯然,靳珩的技術還沒有好到讓人什麼痛覺都感受不到的地步。


  聞炎身體被清理過,甚至連衣服都換好了。他面色有些蒼白,緩了那麼幾分鍾才動作僵硬的下床。靳珩剛好從樓下買完早餐回來,見狀愣了一下,淡淡挑眉:“醒了?”


  他以為聞炎起碼會躺到中午。


  聞炎見他手裡拎著早餐,慢半拍的應了一聲,想起昨天發生的事,多多少少會有些別扭,眼神飄忽的道:“你幹嘛去了?”


  靳珩把手裡的粥抬了抬,疑惑問道:“看不出來嗎?”


  聞炎:“……看出來了。”


  以前買早餐這種事都是聞炎做,今天冷不丁換個人,還有些不習慣。他洗漱完畢後,拉開椅子在餐桌旁落座,不知因為什麼,身形陡然僵了一下,過了好半晌才慢慢放松下來。


  靳珩抵著下巴看了片刻,然後把手邊的粥往他那裡推了推:“吃吧。”


  東西偏清淡,聞炎也不嫌棄,不過因為怕上學遲到,所以吃的有些急。靳珩在旁邊剝了一個茶葉蛋,然後放到他碗裡:“慢點吃,實在不行請病假。”


  好學生在勸不良少年請假,不良少年不願意請假。


  聞炎咽下嘴裡的東西,想了片刻,然後吊兒郎當的搖頭:“不請,我要學習。”


  靳珩氣笑了:“你學什麼?”


  聞炎埋頭喝粥:“反正不請。”


  他打架逃課這麼多年,從來沒請過假,到時候那些狐朋狗友萬一問起來,聞炎肯定是沒臉往外說原因的,但編瞎話他也不怎麼擅長。


  靳珩隻好隨他。吃完早飯,兩個人就往學校走,幸而時間還早,不用太趕。


  快到六中門口的時候,聞炎像往常一樣停住腳步,準備目送靳珩進去,誰料後背忽然覆上一隻溫熱的掌心,把他往另一個方向輕推了一下。


  “走吧,”靳珩說,“我送你去學校。”


  “……”


  聞炎眼皮子跳了一下,目光古怪的看向靳珩,心想不就是昨天滾了一次床單,讓他按在床上艹了一次嗎,自己這待遇直線上升的也太快了吧……


  靳珩不知道聞炎心中的彎彎繞繞,拉著他往崇明的方向走去,後來顧及到街上人多,這才慢慢松開手,一直走到崇明職高的學校門口才停下來。


  外面的空地依舊堆著幾根空心水泥柱子,大概年少輕狂,那些不良少年都喜歡坐在上面,居高臨下的看人。見聞炎來上學,其中一個人從上面跳了下來:“靠,稀奇啊,炎哥也有不遲到的時候,這才幾點啊你就來學校。”


  聞炎對著他們就沒靳珩那麼好脾氣了,眯了眯眼:“老子樂意,你管得著嗎。”


  那人打了個哈欠:“我們昨天在學校門口的網吧包夜,打了一晚上遊戲,壓根沒回家。”


  說完目光一轉,發現了後面站著的靳珩:“喲,你小弟?”


  崇明大部分人都知道聞炎收了個小弟,聽說是六中成績排名第一的人物,也不知道是真還是假。不過今天一看,是挺像好學生的,沉穩淡定,白白淨淨,俗稱長輩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但還是有一部分人不太信,好學生幹嘛要跟他們這種混混一起玩。


  有人意味不明的問道:“炎哥,聽說你小弟學習成績特好,真的假的?”


  聞炎擰眉:“廢話,他成績不好難道你成績好,天天考零蛋的隊伍。”


  他神色不善,仿佛這個時候如果有誰跳出來反駁,就能當場跟別人打一架。


  靳珩心理上已經是成年人了,自然不可能像毛頭小子一樣去爭論那些有的沒的,更不會說自己上次分班考也隻得了個零鴨蛋,拍了拍聞炎的肩:“時間不早了,去教室坐著,有事給我打電話。”


  聞炎心想能有什麼事兒,支支吾吾的嗯了一聲。


  靳珩低聲道:“放學我來接你。”


  聞炎下意識點頭:“嗯……嗯?!”


  靳珩今天到底怎麼了,跟生了病一樣?!他不是還得上晚自習嗎?!


  聞炎正欲開口問,然而靳珩已經走遠了。隔著遠遠一段距離,對他做了一個手勢,示意他趕緊進學校。


  “……”


  好吧,雖然奇奇怪怪的,但感覺好像也還不賴?


  聞炎眨了眨眼,後退幾步,見靳珩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這才慢吞吞的轉身走進學校,結果等到了教室,屁股還沒坐熱,就驚聞一條“噩耗”。


  “大新聞大新聞,劉禿子說這個星期五開家長會!兄弟們做好準備!”


  班上消息最靈通的男生喜歡一驚一乍,屁大點事都能捅上天去,不過對於學生來說,尤其是成績賊慘的學生來說,開家長會確實是一件大事,班上頓時炸開了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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