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3章

◎結嗎◎


苗厲的聲音與之前沒什麼不同,但卻無端透露著一股冷漠和危險,看向苗林淵的視線也毫無溫度,就宛若在看一個死人。


阮清在聽到苗厲聲音的一瞬間就僵住了,他長長的睫毛輕顫了幾下,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他現在隻是一位無辜被綁架挾持的受害者,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他是自願被綁的。


苗林淵當時雖然來的悄無聲息,但他身上的氣息早已將他出賣了,不過阮清並沒有反抗。


能將自己摘出來的‘意外’,就是最完美的‘意外’。


不過有一件事讓阮清感到有些詫異,他本來以為苗林淵會立刻帶著他逃跑,卻沒想到苗林淵在聽到聲音後,十分淡定的停下了腳步,甚至抱著他轉身看向了苗厲。


阮清一瞬間就明白了苗林淵的意圖,他不是在避開村民,他是在……引苗厲過來。


從兩人之前的態度,可以明顯知道一點,那就是苗厲遠遠比兩位監督者強,強的兩人都不敢正面與苗厲對上。


不然以兩人的性格,早就鬧的這場婚約不復存在了。


可現在苗林淵竟然敢和苗厲正面對上了,是深林的深處有什麼特別的嗎?想趁靠近深處時的難受殺死苗厲?


就在阮清若有所思時,有兩道身影從迷霧中緩緩走來,最終站在了苗林淵旁邊。


正是消失已久的方清遠,以及那個撞破他打暈慕夜安的那個男人,這兩人都不屬於苗家村,自然不會被深林裡的迷霧所影響。


但苗厲就不同了。


心髒處的難受讓阮清呼吸都有些困難,此時苗林淵要是將他放下去,他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可見迷霧對蠱蟲的影響有多大。


想殺死苗厲,這深林大概就是最佳的動手地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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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阮清眸子裡閃過一絲不安,他總覺得苗厲這個人身上有些古怪,和他相處時不時就會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就仿佛是在面對著自己最恐懼的東西。


阮清細白的手指微微收緊,他……最恐懼的東西?


他總覺得自己應該知道的,但翻遍了所有記憶他也沒能找到答案,他似乎並沒有什麼恐懼的東西。


阮清微微垂下眸,壓下了心底的不安,無論苗厲死不死,對他來說都沒有太大的影響。


他死了自然是最好的,他不死這仇恨值也落不到他頭上去。


他隻要等著最終的結局就好。


……


太陽已經升到了正空中,但卻照不進被迷霧侵蝕的深林,深林裡陰暗又潮湿,角落裡偶爾閃過細小黑色的身影,給人一種危險又恐怖的感覺。


這是一個幾乎沒什麼人會踏足的地方,但此時卻對立著站著幾人,空氣的溫度都好似降到了零點。


抱著人是不方便動手了,苗林淵將阮清輕輕的放到了旁邊的石頭上。


雖然已經是深林的深處了,但蠱蟲的身影依舊沒有絕跡,而且越靠近迷霧深處,蠱蟲就會越強大可怕。


如果打起來沒人注意到蠱蟲靠近……


苗林淵放下的手頓住了,苗厲似乎是看出了苗林淵在想什麼,他一臉平靜的扯下腰間的一塊墨綠色玉佩,直接扔給了苗林淵。


苗林淵反手就接住了,在握住玉佩的一瞬間,他就明白這東西能威懾蠱蟲了,就連他體內的蠱也升起了一絲恐懼感。


亦如恐懼著苗厲這個人,恐怖到令人生不起一絲反抗之心。


螞蟻又豈能和大象相提並論。


然而苗林淵心底沒有絲毫的退意,他臉色未變的將玉佩塞入了阮清的手指,接著便不再管阮清。


在苗林淵懷裡時,阮清就知道了迷霧對蠱蟲的壓制,但等他脫離了苗林淵的懷抱,他才知道之前是苗林淵幫他擋了大半的壓制。


這壓制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恐怖。


他在被苗林淵放下的一瞬間,呼吸就開始困難,恍若整個人溺水了一般,完全喘不上氣來。


甚至缺氧令他大腦就開始發暈,眼前也變的一片模糊。


阮清不甘心的看了幾人的身影最後一眼,最終緩緩倒在了石頭上,徹底失去了意識。


這一次是完全失去了意識。


……


在副本中失去意識總是令人不安和害怕,可能會發生一些無法控制的事情,也可能發生一些讓人完全想不通的事情。


就比如此刻的阮清。


他看著眼前穿著一身大紅色喜服,朝他伸手的男人,漂亮的眸子裡滿是錯愕和茫然。


因為穿著大紅色喜服的是……當初用刀挾持了他的男人。


阮清有想過苗厲勝利,也有想過是苗林淵勝利,但他唯獨沒想過會是這個叫慕夜安的男人勝利。


當初他走的並不快,哪怕他沒有回頭,他也聞到了那股濃烈的血腥味,很容易就猜到了發生了什麼。


那樣的出血量,人不應該還活著才對。


是……蠱。


那樣的出血量確實不可能活著,但若是在死亡之前與蠱蟲達成共生,自然可以活下來。


這個人與蠱共生了,他變成苗家村真正的村民了,而且他還比其他村民都要強,男人身上散發的壓迫感絲毫不弱於苗辭遇和苗林淵。


也許,苗家村第三位監督者誕生了。


別說是阮清,就是直播間的觀眾也完全懵了。


【我都以為慕大佬已經死了,他怎麼又出現了,他直播間不是已經關閉了嗎?他難道沒選擇離開副本?】


【他的直播間確實已經關閉了,如果不是慕大佬自己關閉的話,不是真的死了,就是已經徹底失去通關的機會了,隻有這三種情況直播間才會關閉。】


【在死亡的時候選擇退出副本還可以用替死道具吧,他這一選擇留下的話,替死道具也沒辦法用了啊,他到底是怎麼想的,看著也不像是失去記憶和理智了啊。】


【還能怎麼想啊,大紅色的衣服都穿上了,馬上就要成為最後的人生贏家了,還需要問嗎!?我就知道這個狗男人早就後悔了!呸,我還是更喜歡你當初桀骜不馴拒絕老婆的樣子。】


阮清垂眸掩下了眼底的神色,等他再次抬眸時,眼底已經變成了憤怒,以及一絲壓制不住的恐慌和害怕。


他直接甩開了眼前的手,色厲內荏的開口,“你又想幹什麼?”


然而不管阮清再怎麼掩飾,他那尖銳又帶著一絲顫抖的聲音早已出賣了他,他在害怕。


沒有人能面對被自己下過死手的人還能淡定,他當時雖然用的是刀柄,但攻擊的卻是太陽穴這種脆弱的地方。


那樣的力道完全足以將人殺死。


慕夜安看著自己被甩開了的手,眼底晦暗不明,他再次朝著阮清伸手,磁性低沉的開口,“接你結婚。”


大概是第一次甩開慕夜安沒動手給了阮清勇氣,他臉上的害怕淡了幾分,他惡狠狠的瞪了慕夜安一眼,再次甩開了他的手。


“別碰我!”


“誰要和你結婚!你這個變態!”


阮清說完就快速朝著房間外走,但他在剛踏出一步,他就被慕夜安拽住了胳膊,接著一陣暈眩的感覺傳來。


他被人狠狠扔到了床上。


阮清直接瞪大了眼睛,驚慌失措的想要爬起來,然而慕夜安的動作卻更快,他直接俯下身,修長的手指狠狠的禁錮住了阮清白皙如玉的下巴。


同時單膝跪在了阮清的雙腿之間,高大的身影將阮清幾乎完全覆蓋,投下的陰影帶著說不出的壓迫感和危險。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身下的人,晦暗的神色危險至極。


“你說,如果我像你之前那麼用力的話……”


男人的話完全就是赤裸裸的威脅,阮清再無剛剛的勇氣和囂張,甚至被害怕刺激的眸子裡快速泛起了一層水霧,他纖細的身體輕顫,甚至連嘴唇都在顫抖了,他想要開口求饒,但卻因為禁錮著他下巴的手太過用力,他根本發不出聲音。


最終他隻能眼角含淚,帶著害怕和哀求的看著慕夜安。


此時的阮清可憐極了,也乖巧極了,就連拉著慕夜安胳膊的手指都不敢用力,似乎是生怕刺激到慕夜安真的用力。


很少有男人能在被威脅時,還能絲毫不害怕。


慕夜安看著異常乖巧的人,眼底翻滾著不易察覺的暗色,他的聲音低啞了幾分。


“我來苗家村,就是為了和你相親的,是你母親給你定下的未婚夫,你不想跟我結,想跟誰結?”


“那個苗厲?”


“還是湖裡吻你的那個男人?”


慕夜安的聲音越來越冷,冷的帶著一絲毛骨悚然,他說話時指尖的力道卸去了些許,給了阮清說話的空間,


阮清張了張口,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我說過了,我達不到你的要求。”


阮清的這句話成功讓慕夜安眼底的危險更明顯了,他此時整個人看起來就宛若可怕的兇獸,讓人控制不住的害怕。


阮清看著慕夜安的眼神,眼底的害怕更深了幾分,他下意識的想要開口解釋,但卻被嚇得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我,我不會飛,也不會噴火。”


“我會。”慕夜安直接打斷了阮清的話,“這些我都可以會,你提的要求我也每一條都會做到。”


“結嗎?”


慕夜安似乎是在和阮清商量,但他曲起的膝蓋卻用力了幾分。


威脅的意味無比的明顯。


阮清被恐懼刺激的眼淚從眼角滑落,他張了張口,顫顫巍巍的開口。


“……結。”


第400章 苗家村(33)


◎想殺死新郎搶婚◎


在阮清話音落下後,某處威脅的力道消失了,隨之那股危險和壓迫感也消失了。


阮清身上的衣服還是昏迷之前的,穿的自然不是婚服,婚服就放在他的床頭邊。


慕夜安起身退開後,將婚服放到了阮清面前,但他自己卻沒有要出去的意思。


阮清看著眼前熟悉的婚服抿緊了薄唇,精致的臉上帶著一絲不知所措,甚至是有一些微怔。


因為苗厲喜歡穿那種明國風長袍的原因,婚服自然也做的是那種比較復古的長袍,此時婚服依舊,結婚的對象卻換了一個人。


還是在苗厲生死未卜的情況下。


但阮清似乎並沒有別的選擇,他顫抖著手拿起了婚服,抬頭看向了慕夜安,臉上帶著為難和遲疑,“……你,能不能先出去?”


慕夜安沒有回答阮清的話,隻是轉過身背對著了阮清,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


阮清大概也知道慕夜安是不會出去的,他再次抿了抿唇,轉過身背對著慕夜安的方向,緩緩解開了自己的衣扣。


身後細細碎碎的換衣聲傳來,引人忍不住去遐想,甚至是想要回頭去看身後的風景,但慕夜安沒有回過一次頭,整個人紳士又優雅。


……如果不是他的眸子死死鎖在不遠處的鏡子上的話。


房間是阮清的房間,床的不遠處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正有一面小鏡子,那鏡子是對著床的方向的,能將床邊的畫面完全盡收眼底。


少年解衣扣的動作很慢,整個人也處於不安和防備中,還時不時回頭看,似乎是在害怕身後的人忽然轉過來。


在看了好幾次都沒有問題後,他的戒備心才稍微好些了,也才真正的開始換衣服,卻不知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盡收眼底。


少年身上穿的是那種灰白色的孝服,襯的人帶著一絲脆弱的悽美感,就像是死了丈夫的嬌俏小寡婦,隨著衣服的脫離,露出了少年纖細漂亮的身體,以及白皙如玉的肌膚,白皙到近乎透明,帶著一中冰肌玉骨的不真實感。


少年似乎是身體不太好,整個人都帶著一股病態的感覺,哪怕是後背的肩胛骨,也脆弱的仿佛一折就斷。


慕夜安很清楚那不是誇張,少年確實十分的脆弱,輕輕一碰就能在他肌膚上留下痕跡,半天都不會消退。


又嬌氣又脆弱。


鏡子裡的人很快就把衣服脫掉了,細白的指尖隨即落到了褲子上,慕夜安目不轉睛的就那樣看著,深邃的眸子越來越幽暗,仿佛森林裡已經餓了太久的惡狼。


不過可惜他想看的畫面並沒有出現。


鏡子裡的人有些遲疑,他謹慎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接著拿起了旁邊的婚服穿上,套上了大紅色的長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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