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哎——」


「媽媽!」


「我在!」


我大哭著撲到了她的懷裏,一遍又一遍地喚著她。


她不厭其煩地一聲聲應和。


「對不起——」我號啕大哭。對不起,我沒能及時認出你。


對不起,我如今才喊你一聲媽媽。


對不起,我也沒有照顧好你。


可是為什麼,我才見到媽媽,她就要永遠地離開我了。


「乖寶,別哭了,又不是以後不見面了。」她輕輕擦去我的眼淚。


「你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亂髮脾氣,等媽媽學會託夢的法術,會經常回來看你的。」


「什麼意思?」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害,我能穿到這裏來,多虧了師父的幫忙,不過,作為幫你重生的代價,我要拜他為師,繼承他的衣缽,並且不能與你相認……」


她娓娓道來。


我越聽越驚奇,連忙擦幹眼淚追問道:「師父是誰?」


「孟婆大人,」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師父誇我做飯好吃,所以想讓我接替他熬孟婆湯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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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嘴巴,頓時張得像鵝蛋一樣大。


良久後,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哽咽道:


「你不會是騙我,哄我開心的吧。」


「你媽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我擦了擦眼淚,抽抽搭搭的。


「那,那媽媽,你可不能忘了我,一定要經常回來看我。」


她笑中帶淚地點點頭。


「嗯……等我日後,日後再帶著您的女婿,去奈何橋頭看您。」


她噗嗤一笑,用透明的手指,嗔怪地刮了刮我的鼻子。


我和她緊緊抱在了一起。


沒多會兒,在一團耀眼的光暈中,她的身體逐漸消失。


最終化為一道流光飛出了窗外。


時間又重新流動起來,我這才聽見門外祁澤言焦急的呼喊聲。


「小魚,出什麼事了?我聽見你在哭。」


他大力破開門,沖了進來,看也沒看空空蕩蕩的床鋪,大步走過來將我攬入懷中。


「沒關係,別害怕,還有我陪在你身邊,你不是一個人。」


「嗯嗯。」眼淚肆意流淌,我用力將臉埋入他的胸膛。


原來,我並非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我在這裏盡力救贖著別人的時候。


媽媽也在另一頭努力拯救著我。


(正文完)


【番外】


1


祁澤言對穀雨是一見鍾情。


可惜,那時的他,並不知道這就是和他訂下娃娃親的那人。


他們初遇是在一處農家樂。


當時,他正在找地方停車,一個老頭突然跑了過來,直接往他車前一躺。


他頓時明白這是被碰瓷了,本來開車就煩,還有不長眼的上來訛錢。


就在他猶豫是直接開過去還是花錢消災的時候,一個陌生女孩沖了過來。


穀雨是來「伸張正義」的,昨天她和室友們剛被這老頭訛過。


沒說幾句,她就和老頭吵了起來,老頭中氣十足,嗓門賊大,可見平常沒少幹這事。


吵著吵著,她忽然一捂胸口,蹲在地上渾身抽搐,朝老頭伸出顫巍巍的小手,作勢要抓他褲腿。


「救,救命,我有心髒病——」


「你別走,這都是你害的!不賠個千八百萬,你可別想跑!」


老頭一看,碰上不要命的了,健步如飛,溜得飛快。


祁澤言立刻就要抱起她去醫院。


沒想到她卻一骨碌站了起來,順帶拍了拍身上的灰。


「嘿嘿,其實我壓根沒病,嚇唬那老頭的。」


當時李斯特不在,不然穀雨就該認出來,眼前這人居然就是她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小叔叔」。


祁澤言看著眼前古靈精怪,美目流轉的小姑娘,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作「心頭如同小鹿亂撞」。


明明他以前看名著時,對這樣的戀愛描寫是嗤之以鼻的:還小鹿亂撞,怎麼不寫大象亂撞,是瞧不起大象嗎?!


為表感謝,祁澤言請人吃飯。


但穀雨拒絕了,說朋友還在等她回去,她們是趁國慶日出來旅遊的。


說完,她就揮揮手跑開了。


佳人連姓名也沒留下,更別說聯繫方式了。


其實,祁澤言要是多關心關心自家「侄女」,早就認出來心上人了。


他雖然接手了穀雨的監護權,卻是出於對穀家爺爺的感激之情,他本人對穀雨完全沒有任何想法。


唯——次見到穀雨的時候,她才十二歲,而自己都快二十了,早已過上爭權奪利,刀尖舔血的日子了,怎可能會對一個小丫頭片子感興趣。


所以他安排了專人照顧她,自己就拍拍屁股出國了。


即便李斯特年年都會向他報告穀雨的情況,但他看都懶得看,隻知道人過得不差就行了。


他不怎麼找穀雨;穀雨也很少找他,有事也是聯繫李斯特。


這就導致,兩個人的關係,幾乎就像一對陌生人。


2


第二次遇見,是在滬城。


她敲開了他的車窗,笑容熱情洋溢:「先生,買一個唄,支持一下大學生創業!」


原來,這是穀雨她們的實踐課作業——地攤經濟,需要達到一定的銷售額才算及格。


祁澤言選了個車穗子,因為她說這是她親手編的。


隨後,他竟然像個青澀的毛頭小子一樣,有些興奮地將這個廉價的五彩穗子,掛在了昂貴不菲的豪車上。


他盯著搖晃不止的穗子,仿佛在盯著自己蕩漾不停的心。


多好看呀,他想。


正欣賞著,他猛然想起來,單相思了這麼久,自己還不知道人家是誰。


可等他下車去找,人早就消失不見了。


他又開車在附近找了好幾圈,也沒再看見她。


可能已經回學校了吧。


他懊惱了好一陣,但也無濟於事。


不過他打算先去辦正事,回頭再來慢慢找。


這次回滬城,主要是來處理穀家遺產的事。


「小侄女」已經上大學了,他是時候該把遺產還給人家了。


至於娃娃親,他壓根就沒當回事。


他也不會強迫自己為了錢財去娶一個不愛的人,並且耽誤人家女孩的一生。


更何況現在,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3


老天爺給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當他和穀雨踏入同一個家門的時候,他狠狠震驚住了,悔意稍稍上頭。


穀雨也是驚得目瞪口呆。


場面一度尷尬。


還是老管家過來打了圓場。


飯桌上,她一口一個小叔叔地喊著,他聽了隻覺得陣陣刺耳。


差七歲而已,他有那麼老嗎?


這個時候,他又無比慶倖,好在兩人之間有婚約的存在。


但沒等他想好怎麼開口,穀雨先帶著蘇宴河過來了。


啊,她竟然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看來是自己來遲了。


他止不住地懊悔,隻恨自己不上心,把機會拱手讓人了。


心情大起大落,大喜大悲。


從天堂跌入地獄,不過如此。


其實,他有卑劣地想過,利用婚約,利用遺產的歸屬,逼迫穀雨嫁給自己。


但是,這樣做還是他祁澤言嗎?


他還不屑於當第三者橫刀奪愛,更不想要強求而來的感情。


他還沒那麼缺愛。


所以他選擇了放手,拿走了婚書和遺囑,隻留下了遺產協議。


反正不過隻是一時的心動,時間一長,等自己遇到新的人和事,心思早就淡了。


可他沒想到,此後經年,他再也難以遇到那樣讓他心動的人了。


未免自己產生不該有的念頭,做下無法挽回之事,離開滬城後,祁澤言刻意不去聯繫穀雨。


看起來比從前還要冷漠,對她不管不問的。


唯一保持不變的,是他每年以長輩身份送出的生日禮物和祝福。


他默默關注著穀雨的動向。


仿佛要將那些年缺失的關愛都補回來。


4


那天早上,李斯特忐忑不安地進了總裁辦公室。


五分鐘後,裏面傳來一聲怒吼。


暴怒的人,將辦公室裏的東西,乒乒乓乓地砸了個稀巴爛。


李斯特沉默地守在門外,禁止任何人窺探。


祁澤言握著那張死亡證明,頹然地坐在地上,掌心被玻璃紮得鮮血淋漓。蘇宴河,他怎麼敢!


他怎麼敢的!


自己親手把人交到他手裏,他就是這麼對她的?!


她才二十五歲啊,卻一屍兩命。


他恨!恨蘇宴河朝秦暮楚,更恨自己沒有照顧好她!


那段時間,整個集團陰雲密佈,高層人人自危,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boss抓到錯處。


祁澤言辦完穀雨的葬禮後,開始秋後算賬。


蘇宴河根本不是個做生意的料,要不是祁氏在背後兜著,穀家的遺產早就讓他曜曜光了。


祁澤言出手料理他,實在太簡單了。


蘇氏破產那天,蘇宴河如喪家之犬般被手下帶到他面前。


「她死了,你也沒有活著的必要了。」他懷念地把玩著手裏的車穗子,眼神冰冷,「但死太過便宜你了,我還不想讓你下去找她,她和孩子兩條命,就拿你一條胳膊和一條腿來祭奠吧。」


蘇宴河憤怒地沖著他大吼大叫:


「把穀雨的骨灰還給我!」


「你喜歡她是不是?」


「你一個小叔叔,竟然愛上了自己的侄女,幸虧她到死都不知道,否則她一定會噁心得三天都吃不下飯哈哈哈哈……」


大笑聲戛然而止。


蘇宴河被拖了下去。


地下室裏,很快傳來一陣陣淒厲的慘叫。


5


祁澤言一輩子沒有結婚。


他臨死前,命令養子將他和穀雨的骨灰合葬在一起。


死後,他的靈魂四處飄蕩。


更多的時候,是坐在穀雨的墓前,絮絮叨叨地說著他的思念和悔恨。


偶有一天,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道裂痕,就像被人劃拉開了一道口子。


裏面一陣白光閃過,將祁澤言吸了進去。


等他睜開眼,就看見一個長髮飄飄、穿著古裝的男子。


他想,難道自己是到了陰曹地府?


長髮男子指著一面鏡子,對著身旁一個高挑的女士道。


「你女兒就在這裏,切記,你不可向她透露你的真實身份。」


女士認真地點點頭。


祁澤言好奇地看了一眼鏡子,卻發現兩人口中談論的「女兒」,赫然就是穀雨!


女士縱身一躍,跳進了鏡子裏,變成了一個略顯蒼老的婦女。


還不等祁澤言想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長髮男子卻已經發現他了。


「咦,這怎麼還跑出來一個?得趕緊塞回去,可別讓天道發現了。」


祁澤言連忙就要逃走,卻被男子輕飄飄地抓住,丟進了鏡子裏。


「小鬼,給我回去吧!」


再一睜眼。


祁澤言重生了。


年輕帥氣的李斯特拿著手機,正恭敬地等候在一旁,顯然是在等他午睡醒來。


「Boss,小姐的班主任打電話過來,說小姐在學校裏打了人。」


他還處於茫然混亂的狀態中,便隨口一問:


「打了誰?」


「蘇宴河。」


他瞬間就清醒了。


6


重來一次,祁澤言決定,就是死也要把人重新搶回來。


他調查到,現在的穀雨對蘇宴河正上頭,怕是不好輕易將他們拆開。


而自己之前對她太不上心,沒有盡到親人的責任,估計她對自己連親情都沒有幾分。


他正謀算著怎麼把蘇宴河無聲無息地弄死,沒想到穀雨先提出了轉學。


機會來了!


他興奮又忐忑地連夜飛回了國內。


卻驚喜地發現,穀雨對他並不排斥,但也僅僅隻是尊敬和仰慕。


於是他決定守在她身邊,等她長大。


一年時間,他等得起。


等她上了大學,自己就堂堂正正地對她展開追求。


再次回到穀家,祁澤言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王媽。


這不就是那個女士跳進鏡子,變身後的模樣嗎?


關於重生,還有穀雨的真實身份,他有太多疑問了。


他悄悄找到王媽想問個清楚。


結果王媽給了他一個白眼。


「神仙的事,你少打聽!」


他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行吧,丈母娘說啥就是啥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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