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如果現在的發展超出了原本的劇情……


  裴寂生死未卜,身邊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作為師姐,她同樣應該嘗試去救他。


  不管怎樣,都有一份同門的情誼在。


  更何況往更深一點的層面想,萬一男主角折在這兒,她的作死任務自然也就中道崩殂。


  連執行任務的前提都不復存在,到時候她沒有了利用價值,系統肯定不會繼續留著,同樣死路一條。


  寧寧不想讓賀知洲擔心,見他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輕笑著安慰:“我的任務又來啦。一切按照原著走,我不會有事,你們先走吧。”


  “哦哦!那你加油!”


  賀知洲了然地笑,點了點頭:“我和許曳在之前烤魚的地方等你,要早點回來啊!”


  寧寧握緊手裡的星痕劍,指節微微泛白:“……嗯。”


  =====


  “你都這樣了,還想御劍飛行?”


  賀知洲拒絕了許曳試圖載人航空航天的計劃,望著對方的眼睛義正言辭:“雖然我膽子小,但為了朋友,恐高症算什麼?許曳,你身上的傷才是最重要的,這種時候就不用你費心了。”


  他神情嚴肅,頭一回表現出了認真可靠的模樣。


  許曳被巨藤甩得五髒六腑差點錯位,疼得快要動不了,聽見他的這一番話,咬著牙扯出一個微笑。


  看來在關鍵時候,這人還算可靠。


  於是賀知洲在前,等許曳踏上飛劍,便搖搖晃晃地開始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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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邊是詭異至極、隨時能把人送上西天的藤蔓,一邊是有驚無險、頂多造成點心靈傷害的御劍飛行,賀知洲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他雖然不熟練,但對於御劍的大致步驟還是牢記在心。這會兒白虹劍顫顫巍巍如同七八十歲的老大爺,抖了好一陣子,終於往前挪了一點。


  然後又是一點點。


  太不容易了。


  他要讓劍飛起來,簡直跟中華民族站起來一樣心酸。


  “我做到了!許曳,我做到了!”


  賀知洲兩眼淚汪汪:“離合器踩到底,油門準備!加速超車,86贏了,86是真正的秋名山車神!”


  許曳大概疼得厲害,沒搭理他。


  賀知洲的小飛劍像個破三輪,慢悠悠地往前晃,晃悠了好一會兒,忽然聽見耳邊傳來一陣笑。


  一轉眼,是個踏著拂塵的符修。


  賀知洲看他笑得厲害,忍不住好奇問:“朋友,你笑什麼呢?”


  “嗯?你問我?”


  那人笑得肩膀發抖,緩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那邊有個人,大概本來是和朋友一起御器飛行,結果被咕嚕一下直接甩了下來,一邊跑一邊喊一邊追,但他那朋友壓根沒聽見,搖搖晃晃就跑了。那人的表情——哈哈哈真是太絕了,心酸至極,想一次笑一次!”


  賀知洲腦補了一下那時的場景,也跟著哈哈笑:“那人不是最搞笑的,他朋友才最好笑!那蠢蛋估計還以為他在後面待著,兄弟情深呢。”


  吸了口氣,接著又道:“你說,他會不會傻不拉幾地對著空氣講話,壓根不知道身後沒人了哈哈哈!”


  符修笑得直抽抽:“得多倒霉才撞見這種朋友啊!那傻子剛剛估計已經飛沒影兒了吧!還對著空氣講話,他腦子進錘子了哈哈哈!”


  這樣一想,是挺倒霉的。


  賀知洲撓撓頭:“唉,許曳,我覺得被甩的那人挺可憐,要不咱們把他也順便捎一捎,怎麼——”他恐高不敢回頭,隻能稍稍偏轉一點點腦袋,向身後的許曳搭話。然而話說了一半,忽然聽見那符修幹巴巴的、帶了點驚恐的聲音。


  “道友,你背後沒人啊。在跟誰說話呢?”


  天雷暴擊。


  賀知洲:“……”


  符修:“……”


  兩兩相望,不需要言語,便同時明白了什麼。


  空氣裡快活的氛圍戛然而止,飛行中的兩人同時陷入尷尬。


  賀知洲心裡咯噔一下。


  賀知洲面無表情地回頭。


  隻見他身後隻有自己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的白衫,哪裡剩下別人的半點影子。


  身旁的符修止了笑輕咳一聲,把視線幽幽望向別處,加速迅速飛走。


  若無其事地離開,是他給予賀知洲最後的溫柔。


  天上下起了蒙蒙小雨,可賀知洲卻覺得,今天的雨,比依萍去找她爸要錢那天更大,比楚雨荨和慕容雲海分手那天還要痛徹心扉。


  他本以為劇情是朋友一生一起走,兄弟雙雙把家還。


  萬萬沒想到,卻是他一路向北,離開有許曳的季節。


  而在遙遠的山頭上,一道孤零零的身影搖搖晃晃。許曳被雨水糊了滿臉,表情已經看不清晰。


  眼睛裡,閃著比死魚更詭異的光。


  一滴透明液體,從賀知洲眼角劃過。


  賀知洲:“曳啊——!”


第17章


  “何掌門可從未說過, 在古木林海中會發生此等事情!”


  玄鏡之外, 一名白袍男子憤然起身:“現如今鬧這麼一出, 恐怕四成人都得折在那裡!”


  有人喟嘆著出聲:“更何況小重山秘境隻允許金丹期修士進入, 我們插手不了分毫, 隻能等兩日後秘境自行關閉, 將弟子們送出來。如此兇險, 這該如何是好?”


  何效臣眉頭緊鎖, 再沒有之前氣定神闲的姿態, 凝神注視著玄鏡中古木林海無比詭異的景象:“小重山開啟過多次,從未出現過這種情形。那萬年龍血樹不似成精成靈,倒像是……入了魔。”


  場面一時間陷入僵持,在一片沉默裡,忽然響起女人悠然輕緩的笑:“諸位長老對自家弟子也太沒有信心了吧?古木林海的異變縱然兇險,但送入秘境中的, 都是各門派裡實力拔尖的少年英才,要是連這件事都解決不了, 往後離開宗門下了山, 該如何找到立足之地?”


  說話的赫然是霓光島曲妃卿。


  她聲線懶懶, 膚如凝脂的右手把玩著垂落的長發,神色間見不到絲毫慌亂。


  女修說著勾唇一笑:“被困住的那些弟子目前並沒有生命危險,我們倒不如靜下心來,看看其他人會如何應對——我可是見到了好幾位頗有意思的小朋友,很想知道他們接下來的表現呢。”


  修真界中奇詭莫測,機緣與兇機往往如影隨形。每個人在修道過程中, 都難免會遇見危及性命的險象,應該如何應對脫身,全看個人造化。


  古木林海的異變,同樣是其中一環。


  此話一出,眾人臉上都浮現出略顯猶豫的神色。


  “不過啊,剛聽見小師弟遇難的消息,寧寧就不顧安危地入了林海。”


  曲妃卿隨手往嘴裡送了顆葡萄,懶洋洋倚在椅背之上,抬眸瞥一眼天羨子:“天羨長老門下的小徒弟們,關系還真是好。”


  天羨子笑了笑,同樣是滿目期待的模樣:“寧寧嘛,不能指望她按照常理出牌。”


  女修頗以為然,低低“嗯”了一聲。


  =====


  古木林海之中,血氣四溢。


  濃鬱的深紅色血霧飄渺如煙,纏繞在靜謐空氣裡。原本散發著淡藍或淺綠幽光的植被如同浸了鮮血,雖然仍然吞吐著黯淡光線,卻成了壓抑的暗紅。


  寧寧仍在腦海裡嘗試著詢問系統,後者卻始終像是遭到了屏蔽,沒有做出一丁點兒回應。


  越往裡走,景象就越發詭異駭人。


  樹藤上下翻飛,數道粗壯如兒臂的枝幹倒映出群魔亂舞般癲狂的影子,像極了惡鬼猙獰的指節,不斷鞭挞著土地。


  不止是藤蔓,連花草也仿佛有了自我意識。花瓣肆無忌憚地張開又閉合,在緋紅色光線的映襯下,讓人想起藏在暗中偷窺、悄悄眨著的紅眼睛。


  經過仙魔大戰,魔族勢力便元氣大傷,許久沒有音訊。而古木林海身為靈氣匯集之地,如今卻生出了源源不絕的魔氣……其間緣由實在惹人深思。


  寧寧再次揮劍,斬斷一根從身後襲來的藤條。


  身邊不時能見到匆忙逃竄的各門派弟子,隻有她獨自逆著人潮往裡走。少女的身影纖細卻堅定,如同一把鋒利的劍,在紅霧裡破開一條與他人截然不同的道路。


  ——不對。


  與她一同往裡走的,還有另一名女修。


  那是個穿著萬劍宗門服的姑娘,模樣清麗出塵、冷如冰霜,寒風般凜冽的眉眼之下,單薄嘴唇抿成平直的弧度,看不出喜怒。


  她顯然也注意到了寧寧,面無表情地轉過腦袋:“萬劍宗,蘇清寒。”


  她們倆是第一次見面,這段自報家門來得猝不及防,但想起蘇清寒的人物設定,寧寧便不覺得有多麼意外。


  身為萬劍宗長老之女,這位大小姐從出生起就注定是名天之驕子,理所當然養成了心高氣傲的脾性。


  她是個非常典型的劍修,人冷話不多,一言不合就拔劍,最愛找人單挑。


  與人相處更是直來直往,對瞧不上的人不願多看一眼,相反,如若有意結識,自然也會毫不猶豫地主動搭訕。


  如今其他人紛紛逃竄,隻有她們兩人敢逆著人潮往裡走。僅憑這一點,無論對方劍技如何,蘇清寒都願意因此與之結交。


  寧寧朝她笑了笑:“玄虛劍派,寧寧。你好。”


  蘇清寒神色淡淡,點頭致意:“原來是天羨長老門下的寧寧師妹。不知師妹此次入林,是為何事?”


  “我聽說一位師弟被萬年龍血樹所困,想將他救出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尖:“我是出於私情,沒什麼可說的。蘇師姐一定是為了除魔吧?”


  蘇清寒搖頭:“寧寧師妹毋須妄自菲薄。願為同門以身涉險,非常人所能及。”


  這姑娘說起話來文绉绉的,倒不怎麼像個劍修了。


  “如今古木林海陡生異變、魔氣外溢,我聽聞最先傷人的正是那龍血樹,這場變故很可能與它脫不了幹系。”


  蘇清寒又道:“你為救人,我為除魔,想來殊途同歸,都是要去往龍血樹旁。”


  寧寧點點頭,應了聲“嗯”。


  林色漸深,魔氣便漸濃。


  直到兩人已經能望見龍血樹蒼勁的枝幹時,魔氣帶來的壓迫感已經濃厚得有如實體,像沉甸甸的巨石壓在心口上,叫人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與林海曾經的景象相比,這裡已成了片慘無人道的煉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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