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看上去活像是個黑道打手。


  當然在古早霸總文裡出現這樣的角色也並不奇怪。過去的霸總文裡,誇張點,男主本人還能就是意大利黑手黨頭頭呢。


  鬱想低頭看了看桌上的水果拼盤。


  草莓和葡萄中間的那個窩窩,是她吃出來的沒有錯。


  鬱想這才抬起頭:“我想我應該沒有走錯房間?”


  那個人也有點懵,他盯著鬱想反反復復多看了兩遍:“你……”


  然後浴室的門就開了。


  儲禮寒穿著浴袍走了出來,水汽還縈繞在他的身上,他的眉眼浸湿後,更顯得俊美。他身形挺拔高大,肩寬腰窄,禁欲之中又有種若有似無的性感。


  鬱想:講道理,我覺得他比我火辣。


  系統:?


  系統:【這話你敢對著他說嗎?】


  鬱想:我不敢。


  她認慫一向很行的。


  鬱想抬眸一掃,倒是沒看見王秘書的身影,估計是放完熱水就功成身退了。


  “回來了?”儲禮寒的目光先落在了鬱想的身上,以及她身後的無數購物袋上。


  看上去她是一點沒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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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鬱想點了下頭,在人前還是很給儲禮寒面子的。她乖覺地站在那裡,說:“買好了。”


  這時候光頭的外國男人才找到了插聲的機會。


  他出聲道:“儲。”


  儲禮寒這才看了他一眼,說:“你可以回去了。”


  光頭男人瞪大了眼:“可是我……”


  儲禮寒哪怕是脫下了西裝,立在那裡也依舊有股彬彬有禮的優雅,他輕聲問:“你想留在這裡看什麼?”


  光頭男人把這句話嚼在嘴裡,反復品味了幾遍,然後陡然明白了什麼。


  他飛快地站起身,連連往門口的方向退:“抱歉抱歉,我沒想到,你的夜生活該要開始了對嗎?我這就走了……”


  他說完,一步也不敢停,更不敢看鬱想,出去就重重地關上了門。


  儲禮寒沒有看門的方向。


  仿佛那個男人隻是不值一提的路過的空氣。


  儲禮寒輕抬了下下巴,說:“換吧,我看看。”


  鬱想也不臉紅。


  她抬手脫了外套,踢掉了腳上的鞋子,脫下了厚厚的褲子……


  儲禮寒看到這裡,眼皮重重一跳,呼吸都滯了滯。


  她這會兒不怕了?


  然後儲禮寒就看見了鬱想腿上的秋褲。


  儲禮寒:“……”


  鬱想注意到他的目光,也垂下眼眸看了看,然後她拍了拍自己的腿,說:“防老寒腿的。”


  儲禮寒:“……”


  半分鍾後。


  鬱想終於向儲禮寒展示了她精心採買的衣服。


  一件滿是豹紋的大貂。


  她把自己一裹,隻露個腦袋,無比真誠地望著儲禮寒:“知道大少喜歡豹紋,我思慮再三,還是要照顧到大少的喜好……”


  她問:“您看這個夠野嗎?”


  豈止夠野。


  活像野生豹子成精了。


  儲禮寒沒好氣地按了按眉心:“去洗澡吧。”


  鬱想:“好哦。”


  她也不怕他別有心思,轉身就進了浴室。


  畢竟這樣還能有點心思的,那多少是有點奇怪了。


  何況像儲禮寒這樣的男人,如果不是寧雁下的藥,他們前後八百輩子也不會有交集。


  鬱想也不用泡澡。


  她擰開花灑,放下手機,一邊播放《蠟筆小新》,一邊衝澡。


  這次她是早有準備的,逛商場的時候就順便把衣褲全買好了,反正花的是儲禮寒的錢。


  等衝完澡,她換上一次性內衣,就又裹著那件豹紋大貂出去了。


  儲禮寒坐在落地窗前,背對著她,一手扣著手機。


  她估摸著可能是覺得多看她一眼都眼睛疼。


  鬱想在套房裡轉了一圈兒,然後發現套房雖然大,但是卻隻有這麼一張床。其它區域也就是被劃分成了影音室、客廳、會議室而已。


  她思考片刻,心想沒關系,我可以睡沙發。


  她彎腰拍了拍沙發。


  軟得有點過分,不算很理想,但一晚而已,也不是不能將就。


  這時候儲禮寒慢條斯理地回了下頭。


  他掃見了鬱想,和鬱想豹紋大貂底下一雙筆直的腿。


  因為酒店裡暖氣開得很足,鬱想買的睡衣是夏裝款。她自己沒有意識到,但一眼掃過去的時候,會恍惚有種她在大衣底下,沒有穿衣服的錯覺。


  露在外的皮膚白得都有些晃眼。


  “你……”儲禮寒話到了嘴邊。


  鬱想一下抬起頭:“我睡沙發,不和您搶。我這個人呢,隻是膽子比較小,所以才想和您睡一間屋子的,您就讓我知道同一屋檐下有個人就行了……”


  儲禮寒盯住了她的面容。


  她的面頰飛著淡淡的緋色,勾得眉眼都多了一絲嫵媚。


  而她身上毛絨絨的貂皮大衣,因為過於厚重,攏在身上的時候反倒襯得她脖頸纖細嬌弱,臉仿佛也隻有巴掌大。


  “膽小?”儲禮寒重復了一遍這兩個字。


  他的目光內斂而又克制地流連過了鬱想的面龐,和她裸露在外的皮膚。


  鬱想:“啊。”


  儲禮寒的手指摸到了一旁小幾上的香煙盒。


  他喉頭動了動,抬眸道:“要帶上兩個強壯的保鏢那種膽小?”


  燈光灑落在他的面龐上,讓他看上去仿佛眼底都帶了一分笑意。


  當然是不能指望鬱想有什麼羞愧的。


  鬱想眨眨眼說:“啊,有了您,也就不用保鏢了。”


  隻是大概是因為酒店內的暖氣實在開得太足太足了吧,鬱想覺得自己被他盯住的時候,有種被猛獸盯上的,輕微的喘不過氣的感覺。


  她的大腦好像都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紗,便得有一點暈乎。


  氣氛有點,怪。


  儲禮寒打開了煙盒的蓋子,但他的眸光閃動兩下,最後又“啪”的一聲輕響,將煙盒的蓋子扣了回去。


  “你睡床吧。”他說。


  “那謝謝您了!”鬱想也沒問他睡哪裡,她走到那張超大size的床邊,掀開被子,甩掉身上的大貂,然後就鑽了進去。


  鬱想來回翻了兩下身,那種熱烘烘的感覺都還沒有完全緩解。


  可能是還沒到睡覺的時間,不習慣……


  鬱想忙伸長了胳膊去摸手機。


  坐在落地窗前的儲禮寒已經完全轉了過來,他漫不經心地問:“那天在酒店裡的記憶,你還有嗎?”


  鬱想一頓,心說好好的,怎麼突然說起這個了?


  她歪頭反問:“您是指……哪一段記憶?”


  儲禮寒好像低低笑了下。


  他的聲音在夜色下被賦予了更多的磁性。


  他重新打開煙盒,從裡頭摸出了一支煙,但掐在指尖沒有點。


  她知道騷話胡亂說多了,是會出事的嗎?


  儲禮寒緩緩出聲問:“那天你知道自己被下藥了,不害怕嗎?”


  鬱想:?


  鬱想揪著被子邊邊,眨了眨眼:“啊,我又沒有錢,也沒有一個富可敵國的未婚夫,我身上無利可圖。我有什麼可害怕的?是大少更應該擔心,從此被糾纏不休啊。”


  儲禮寒曾經是這樣想的。


  但現在不是。


  儲禮寒的指尖不自覺地用了點力,那根煙頓時被攔腰折斷。


  他問:“那你不怕我嗎?”


  鬱想:?


  怕您什麼?


  床上比較牛逼嗎?那爽的可是我,啊不是。


  儲禮寒丟掉了那根被折斷的煙,他緩緩起身走到了床邊。


  鬱想沉默了下,拍了拍床沿,小聲問:“您也要上來嗎?”


  也不是不行,床畢竟有這麼大……


  儲禮寒望進了鬱想的眼底。


  他沒有從中尋到一點旖旎的色彩,她的雙眸澄澈燦爛,在燈光下,散發著如珠寶般的光芒。


  他是動了點微妙的心思。


  但她沒有。


  而且他們彼此都清醒得要命。


  儲禮寒按住念頭,微一俯身,給鬱想掖了掖被角。


  鬱想有點受寵若驚,頓時隻好更加大力度地熱切邀請了儲禮寒:“這張床躺著不錯,大少來一起?”


  儲禮寒俯首沉聲:“我會以為你在邀請我。”


  對啊。


  是邀請啊!


  鬱想的腦子轉了轉,驀地反應過來,儲禮寒指的是邀請他“上床”,另一種上床!!!


  鬱想一下屏住呼吸不動了。


  後來她怎麼睡著的,她都不記得了。


  大概是太緊張了,緊張到大腦充血……


  系統都很無語:【你居然能在大反派的眼皮子底下霸佔著他的床睡過去?】


  鬱想咂咂嘴:可能是太害怕昏過去了吧。


  系統:【……】


  我信你個鬼。


  因為前一天睡得早,第二天早上八點半鬱想就醒了。


  而儲禮寒醒得比她更早。


  他衣冠楚楚地坐在飯廳內用早餐,襯衣紐扣扣得一絲不苟,仿佛昨夜那個嗓音低沉說“我會以為你在邀請我”的男人,和他不是同一個。


  鬱想盯著他的側影瞧了瞧。


  心說,他確實是很帥的。


  不僅五官過分俊美,氣質也實在太難得了……但凡你昨晚多蠱我一下,啊不是……鬱想按住了自己危險的念頭。


  來一炮那叫意外。


  兩炮就得糾纏不清了。


  她可不能為美色和金錢所惑啊……


  王秘書在一旁向儲禮寒匯報,他更先看見了鬱想,連忙抬頭喊了聲:“鬱小姐。”


  天知道他早上進門,一眼就先看見了躺在床上睡得正香的鬱想,是個什麼感覺。


  不是說好的,懷疑她別有目的嗎?


  不是說好的,隨便打發一下她就好了嗎?


  王秘書想起早上,他盯著鬱想發呆,腦子裡瘋狂刮過大風暴的時候,儲大少還不緊不慢地一抬手,將床邊掛著的歐式帷帳拉上了。


  然後將鬱想擋了個嚴嚴實實。


  現在王秘書想起來,腦子裡都是火車嗚嗚轟隆駛過。


  他心裡瘋狂吶喊著不對勁!


  有哪裡悄然發生了變化……


  但這些復雜的心理活動,最終也隻化作了一句:“鬱小姐要牛奶嗎?”


  鬱想:“要,謝謝。”


  她本來還覺得有那麼一丁點的別扭,昨晚儲禮寒的口吻有點過於深沉,深沉到有些正式的味道了。


  而她借著一句玩笑話,花了人家那麼多錢……害,總歸還是有那麼一點不好意思的。


  但現在王秘書的口吻自然。


  連儲禮寒也隻是抬眸輕輕看了她一眼,然後什麼也沒有說。


  鬱想就覺得好像是自己想多了,那點尷尬也就立馬散去了。


  嗨呀。


  互相利用嘛。


  大反派最不缺的就是錢,她從他這裡拿錢,她冒著生命危險幫他氣死儲山……多麼冰冷且美妙的交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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