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家是講理的地方嗎?


  希錦是被外面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鬧醒的。


  她扯過來錦被蒙住腦袋,想繼續睡,可這個時候孫嬤嬤已經侯在外面了,一聲兒一聲兒地提醒著:“娘子,天不早了,該起來了。”


  她貪睡,扭了扭身子,還是想再賴一會,誰知就聽到身邊男人的動靜。


  阿疇起來了,希錦耳邊傳來衣物窸窣聲。


  希錦假裝沒聽到,一個翻身,背對著他。


  這麼翻身間,錦被滑落,希錦感覺肩上泛起涼意,剛要去扯錦被,身後男人已經幫自己掩好被角,頓時暖和了。


  希錦滿意地哼哼了聲。


  阿疇俯首下來,男人清醇的氣息便籠罩著希錦,他仿佛要說什麼,不過還沒說呢,那邊孫嬤嬤便徑自撩開了帷帳,從外面遞進來一個四方抽角託盤。


  孫嬤嬤一雙眼溜溜地往帷帳裡面打量,口中卻道:“娘子,快些吃了吧。”


  希錦是不喜的,一股子反感湧上來。


  阿疇用自己身體擋住了希錦,從孫嬤嬤手中接過來那託盤,又把帷帳重新放下。


  希錦便感覺,男人俯身下來,手中捏了一樣物件,就要塞到自己口中。


  希錦很不喜,倔強地閉著唇,但男人的長指靈活而嫻熟,她還是被塞入了一點荔枝幹。


  冷不丁這麼一小口,軟綿綿的勁道,很幹很甜。


  她勉強嚼了幾口。

Advertisement


  阿疇再次俯身下來,手中仿佛拿了另一樣物事。


  希錦眼睛不舍得睜開,不過腦子卻明白過來了,口中含糊地嚷嚷道:“不要了,我不要吃橘子,才不要吃。”


  按照汝城的風俗,大年初一不睜開眼就得吃橘子吃荔枝幹,橘子音同“吉”,荔枝音同“利”,取一個吉利的意思。


  可那橘子冷冰冰的,大冷天的,哪個能愛吃呢!


  阿疇便在她耳邊說:“別出聲。”


  清沉的聲音落在耳邊,希錦知道這個時候他是向著自己的,便聽話地抿著唇不說話。


  阿疇取了那橘子,自己吃了兩瓣。


  希錦這個時候也睡不著了,便翻過身來,抱著錦被,睜著惺忪睡眼,懵懵地看他吃橘子。


  大年初一,天雖然沒大亮,但外面掛起來燈籠,屋子裡也點了香燭,那紅光自錦帳透進來,拔步床內便籠著一層稀薄的紅光。


  阿疇穿著絲綿的白色裡衣,一頭烏發自肩頭落下來,那面容——


  希錦便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


  雖然成親三年了,但她還是覺得他挺好看的。


  幼時讀書時見過的那些詩詞,所謂芝蘭玉樹,朗月入懷,也不過如此。


  不過她到底收回目光,別開眼,看向錦帳的頂子,上面是金絲銀線繡著的花開富貴圖,她就那麼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那繡樣上的走線。


  希錦爹是家裡第五房,隻得了希錦一個獨女,本來寧家說是要抱一個別房的過來,希錦娘不肯,死活不肯,說不養別人的兒。


  希錦娘的娘家也是有些臉面的,為了這個和離不像話,最後到底沒成,於是膝下隻得希錦這麼一個獨女。


  到了希錦成親時候,希錦父母自然是精挑細選,寧家各房也都出謀劃策,為希錦挑選良人,希錦生得嬌美,是汝城有名的小美人兒,又有豐厚嫁妝,媒人踏破了門檻。


  不過希錦自己有主意,她早看中了霍二郎,霍家找了媒人登門時,便讓自己爹娘忙不迭答應了。


  她才不在意霍家能出多少彩禮,反正她要嫁霍二郎。


  霍二郎是讀書人,但生得俊朗好看,待人也溫柔,和她又自小認識,人品才學都是沒得說,她當然喜歡。


  隻可惜,這婚事沒成。


  其間種種,希錦並不想回憶,反正稀裡糊塗就招了阿疇為贅婿。


  選阿疇時,希錦其實心裡多少有些不情願,可拗不過爹娘,也就選了。


  阿疇確實生得好,是那潘安宋玉一般的相貌,從十二三歲時,甚至時不時有些風流子弟盯著不放的。


  希錦偶爾那麼看一眼,也是喜歡的,誰不喜歡這樣俊美絕豔的郎君呢。


  隻不過成親幾年,日子到底有些不如意,是以希錦的氣並不太順。


  此時的阿疇吃過兩瓣橘子,便低聲問希錦:“起嗎?”


  才吃過橘子,他一說話,有橘子清涼的氣息。


  希錦抱著錦被,懶散地道:“嗯,那就起吧……”


  阿疇知道她是不情願的,不過今天過年,到底是該起來了。


  他便吩咐外面孫嬤嬤準備衣裙,孫嬤嬤忙遞上來,大年初一的衣裙都是早準備好的,希錦雖然不是新婦了,但依然要穿紅的。


  至於裡面的貼身衣料,也都是現成新做的,新年新衣料,統統提前燻上香又在暖爐中暖著,如今一早遞上來。


  希錦手撐著被子要坐起來,不過身上卻綿軟無力,便靠在那裡:“你快幫我啊。”


  才醒過來,她聲調還帶著濃濃的睡腔,嘟哝軟糯,像是在撒嬌。


  阿疇是早習慣了她的做派,嬌氣得很,能躺著就不坐著,能讓別人做,她自己是萬萬不會動手的。


  況且,她昨晚確實沒睡好。


  當下便俯身下去,抬手照顧她穿衣。


  她的肩膀略顯單薄,但是肌膚卻很白,欺霜賽雪的,配上那紅豔豔的軟綢小衣,便覺格外惹人。


  阿疇這麼系著的時候,恰看到前面那處,卻是一捧雪上綻開紅滟滟臘梅花,旁邊還帶著幾處殘痕。


  那顯然是昨晚他留下的。


  阿疇捏著纖細錦帶的手指略頓住,眸色卻轉為幽深。


  希錦生在寧家富戶,是千嬌百寵的小娘子,養得一身好顏色,那肌膚嬌嫩雪白,稍微一碰便是紅印子。


  他夜間時候已經萬分小心了,隻是有時候克制不住,到底還是給她留下印子來。


  如今這麼看,雪琉璃一般的人兒,剔透纖薄,卻被這樣對待,讓人忍不住去想昨晚她經歷的種種。


  她總是這樣,讓人憐惜,愧疚,但又忍不住。


  希錦卻已經鼓著腮幫子低聲嘟哝:“都怪你,說了初一要早起的,你也不停,趕上什麼時候不好,非這個時候。”


  鬧騰到幾乎後半夜,能不困嗎,誰能禁得住呢!


  阿疇睫毛輕動間,抬起薄薄的眼皮:“最開始不是你纏著我嗎?”


  大過年的,採買年貨,卻不曾想買了不少坊間粗制濫造的話本子,她看得入了迷,昨晚上還非要看,看完了興致大起,拉著他要這樣那樣的。


  希錦一聽,頓時氣鼓鼓的,他竟然和自己較真!


  這是家,家是講道理的地方嗎?


  她馬上道:“對,開始是我想要的沒錯,但後來呢,我說不要了,你還偏要,你說你折騰多久?誰家郎君像你這樣!”


  阿疇一時無言。


  希錦輕哼一聲,抬起下巴,昂著頭道:“你自己貪戀我的美色,你還不承認?我說得哪裡不對?”


  阿疇看過去,她昂起的下巴尖尖小小的,初雪一般澄澈的臉上還浮現出久睡的紅暈來,這麼脆弱精致的她,性子可是驕縱又刁蠻的。


  他看著這樣的她目光不曾挪開,口中卻道:“你說的哪兒都對。”


  希錦滿意了,夫妻三年,幾百回合,每次自然都是她贏。


  ——這樣才對嘛,做郎君的那必須要讓著娘子,何況他隻是贅婿而已。


  當下道:“這還差不多,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以後不許了。”


  阿疇:“……知道了。”


  這時候小丫鬟秋菱準備好洗漱之物,希錦口槍舌戰後,睡意再次襲來,懵懵懂懂地洗漱著。


  房間內,孫嬤嬤指揮秋菱,吆喝穗兒。又對著窗外喊著小廝,時不時還得念她的老經。


  “那橘子和荔枝,還是得自己吃了,萬萬不能讓人代吃,不然這吉利就平白給人了!”


  “我說娘子,等會去祠堂時,你可得記住,你走前面,讓阿郎跟你後面,這可不能亂了次序,不然祖宗看了笑話!”


  希錦漱著口,就覺孫嬤嬤的叨叨直往耳朵裡灌。


  孫嬤嬤在寧家也待了十年,是老人了,自打希錦爹娘走了,她便有些倚老賣老,好在大部分時候還算勤快,也會為希錦著想,是以希錦勉強忍著。


  但,她說的她反正是不聽的。


  孫嬤嬤看希錦那油鹽不進的樣兒,便看了眼阿疇,卻見阿疇背對著她正擦手,她隻能看到那濃密漆黑的長發垂落在肩頭。


  孫嬤嬤便皮笑肉不笑地道:“阿郎,遇到什麼事,你還是得勸著些娘子,她不懂事,你還能不懂事嗎?”


  阿疇是贅婿,雖是男人家,可在這寧家五房,終究是要把自己位置擺正了。


  孫嬤嬤覺得,自己也是受了希錦爹娘臨終囑託的,是老人家,她在希錦跟前小心翼翼服侍,但阿疇這麼一個贅婿,她還是能教訓幾句的。


  阿疇不曾回首,隻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指,很是從容的樣子。


  孫嬤嬤便有些不悅,就那麼盯著他的背影。


  等到阿疇將那巾帕扔在洗臉盆中,才淡聲道:“孫嬤嬤說的是,我聽著呢。”


  孫嬤嬤撇嘴,心中自是不快。


  不過是一贅婿罷了,也敢在她面前擺什麼當家阿郎的架子嗎?


第2章 你想納兩個夫婿?


  寧家傳統一直都是吃兩頓飯的。


  商戶出身,最早也是起早摸黑地出攤,做買賣沒有晌午吃飯的功夫,早上一頓豐厚,晚上一頓補足,吃飽喝足睡覺。


  雖然如今寧家自己不用過去守鋪子,子孫也享福了,但祖宗留下的規矩不廢,反正誰餓了便加一些從食就是了。


  是以寧家的早膳一直足夠豐盛,要花費一番功夫。


  希錦因起得晚,其實腹中並不見飢餓,隻能勉強吃一些。


  阿疇見此,便道:“那先放在鍋中熱了,等晚一些再用吧?”


  希錦略點頭,心裡卻想著,到底是這規矩不對,其實誰早上起來能有好胃口呢。


  這邊還沒收拾幹淨,奶媽便將芒兒抱過來了。


  芒兒還不到兩周歲,穿了一身綢子做的棉衣褲,團團糯糯的,看著實在可人。

推薦書籍
前腳吃完小龍蝦,後腳就被曝我有了孕肚。還不等我澄清,京圈太子爺的電話便打來了。「孩子生下來,我養。」我:「我沒有....」太子爺:「爺爺說了,生曾孫女獎勵三億,曾孫子獎勵一億。」我:「生!馬上生!老公你在哪兒,晚上我有幾個億的生意想和你談談!」
2024-11-22 16:08:42
驕矜嫵媚野薔薇?陰鬱偏執掌權人 她不需要講規矩。除了我,沒人配教她規矩也許有些人天生不適合溫和的相處,隻適合撕扯、撕咬、廝殺、廝磨 其實我以前就想過了,三年前如果你不走,我們該結婚了,沈姒 我說娶你,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為你。懂嗎?
2024-11-13 17:26:00
中博六州被拱手讓於外敵,沈澤川受押入京,淪為人人痛打的落水狗。蕭馳野聞著味來,不叫別人動手,自己將沈澤川一腳踹成了病秧子,誰知這病秧子回頭一口,咬得他鮮血淋漓。兩個人從此結下了大梁子,見面必撕咬。浪蕩敗類紈绔攻vs睚眦必報美人受。 惡狗對瘋犬。
2024-12-04 17:41:05
我是一個殺手,一次任務受了傷,為躲避仇家追殺,我躲進了一處僻靜山莊。 山莊裡有個漂亮的小瞎子。 小瞎子每天的生活枯燥乏味,聞草藥,曬草藥,每日亥時準時上床睡覺。 我以為他沒發現我。 一日,小瞎子要沐浴,我津津有味地坐在房梁上,等著他脫衣服。 遲疑片刻,小瞎子忽然抬起頭,隔著蒙眼的白綾,直直看向我待的地方,臉頰微紅:「公子,在下有些害羞,這個就不要看了吧?」 我一驚,一個跟頭栽進了那冒著熱氣的木盆裡。
2024-12-04 17:54:06
失憶後我發現自己手機裡有個備注叫「男朋友」的聯系人。 於是我小心翼翼地撥過去。 「請問你是我男朋友嗎?」 電話那頭靜默片刻後響起一道懶散好聽的男聲。 「當然了,寶貝。」
2024-11-14 16:17:46
追了秦滿一個月,我在他的衣櫃裏,看到了各式各樣的小裙子。我把他拉黑,去酒吧放縱,一向冷靜自持的他,親自來酒吧逮我。「不是說隻喜歡我嗎?為什麼還要對別的男人笑?」我甩開他的手:「裝什麼,你又不喜歡女人。」
2024-11-20 14:48:55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