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馬,在大昭國那就不是一般人家能用的!大昭國缺馬,但凡馬匹多是戰馬,尋常百姓要麼是牛要麼是驢。


  希錦、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看著那金辂車終於停了下來,於是周圍人等全都跪下來。


  希錦連忙按照禮儀跪下,大家一起高呼殿下千歲,那聲音特別響亮。


  希錦可以聽到自己身後便是大伯母,她那聲調簡直是憋足了勁兒,比什麼時候都賣力。


  ——原來她嗓門還可以這麼高亢,長見識了。


  這時候隨著動人的樂鼓聲響起,辂車上終於走下人來。


  芒兒好奇,忍不住要抬頭看,希錦趕緊扯扯他的小手阻止了。


  雖說要下車的是芒兒親爹,但是希錦明白,這是禮儀,不能冒失了。


  此時的阿疇不再是單純的阿疇,他身上籠了一層巍巍皇權的光輝,冒犯他就是對皇家不敬。


  這時候,希錦前方出現了一雙腳以及那袍角。


  希錦看到,那是做工精致華麗的黑皮履,裡面則是上等白綾襪,再往上則是翠毛細錦的袍底,那袍底上花紋精美繁瑣,一看便是皇家御用的繡工。


  雍容尊貴的氣息撲面而來,希錦有片刻的窒息,不過她還是恭敬地再次垂下頭,一動不動地安靜等著。


  也就是片刻功夫,她聽到上方傳來一個聲音:“諸位平身。”


  希錦聽到這聲音的時候,心便輕動了下。


  她已經籌劃了很久,勢必要抓住接下來的機會,要為自己更多爭取一些。


  現在,他終於來了。

Advertisement


  皇家的陣勢就是浩蕩,以至於他還沒露面,她便感覺到至高無上的巍巍皇權。


  而她,必須在那皇權之下討個大便宜。


  她深吸口氣,站起來。


  站起來後,她正要去扶芒兒,誰知道前方男人修長的身形已經俯了下來。


  隱隱間,男人身上有清冽的松雪氣息傳來,她正茫然,便聽得芒兒驚喜的聲音:“爹爹!”


  再回過神時,她便見面前男人已經將芒兒抱在懷中了。


  芒兒歡喜地摟著他的頸子,開心地笑。


  男人冷清的眉眼也浮現出暖色。


  氣氛不再緊繃,眾人心裡略松了下,希錦悄悄地看過去。


  原本衣著素簡的男人如今已是華服加身,外面緋色羅袍,裡面襯以白羅中單,那羅袍的緋色襯得他面若上等寶玉,俊美無儔。


  她細細看著,修長的頸子處是白紗方心曲領,那如雪紗領更是讓人感覺到皇家的講究。


  若不是希錦對自己昔日這枕邊人太過熟悉,她哪裡敢認。


  誰能想到,眼前衣著華麗矜貴的男子,竟是自己昔日那小小的贅婿。


  就在希錦打量著眼前人的時候,阿疇的視線也投射到了希錦臉上。


  數日不見,往日一切都成煙塵,彼此身份再和以往不同,目光對視的這一刻,希錦隻竟有些口幹舌燥。


  她張了張唇,試圖發出聲音,不過卻並不能。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


  她現在依然在心裡用“阿疇”這兩個字喚他,是因為她一時找不到其他合適的稱呼,但其實她明白,這個人已經不是原本的阿疇了。


  是阿疇,卻不是她的阿疇了。


  她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隨意了。


  好在這時候,阿疇卻突然出聲了:“外面風大,先上來辂車吧。”


  希錦點頭。


  阿疇抱著芒兒,看了眼希錦,便上去辂車,希錦也就稀裡糊塗跟上去了。


  等她上了辂車坐定了,她腦子才清醒過來。


  一時連忙四處打量,這辂車和尋常牛車可真不一樣。


  匆忙之中入眼的,全都是尋常老百姓不敢用的,什麼絡帶什麼錦帷還有那金飾,全都看得人眼花繚亂。


  好在芒兒並不懼怕的樣子,就在男人的懷中偎依著,歡快地叫著爹爹。


  他許久不曾見到爹爹,如今突然見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摟著男人的頸子撒嬌。


  希錦小心地觀察著,眼前的阿疇對芒兒依然耐心得很,低聲笑著和他說話,哄著他,又說這次回來時特意接他們母子的。


  母子…提到她了。


  正想著,男人的視線卻掃過來。


  金辂車上垂了錦帷,光線自然不如外面通透,朦朧間,希錦和他的視線撞上。


  希錦在他的注視下,終於喚道:“殿下——”


  阿疇看著希錦,視線緩緩下移,落在她的唇上。


  他看到希錦細白的牙齒輕咬著下唇,那下唇都要被咬出印子來了。


  他便低聲道:“你在怕什麼?”


  希錦搖頭:“我不怕,我隻是,為殿下高興。”


  她努力想把話說齊整,奈何並不能,一句話硬生生分成了好幾截!


  太不爭氣了,希錦特別想哭。


  阿疇:“你高興是嗎?”


  希錦點頭。


  阿疇:“這一段日子在家忙什麼?”


  希錦想了想,之後便數起來,最後把自己做的各樣事全都數了一遍,其實也沒什麼要緊,吃了什麼喝了什麼別人送了什麼。


  最後她想起自己那批六重緯:“人都說我們的料子有福氣,都想買,要出高價!”


  阿疇聽這話:“看來這批料子果然要發大財了。”


  提起這個,希錦心中也是萬般滋味。


  他們的六重緯啊,賭下家中所有的餘錢才做下的這筆大買賣。


  如今他還在意嗎?


  她便低聲道:“嗯,肯定要漲錢,好大的利,隨便賣,我估計能掙至少八九百兩銀子。”


  阿疇眸中便泛起暖意,問:“還沒賣?”


  這聲音低低的,在這朦朧車廂內,好像蒙著一層紗。


  希錦:“沒賣,還在家裡放著呢。”


  阿疇:“哦?”


  希錦:“他們都想巴結我,才要高價買的,這就是行賄,我覺得我不能上這個當,本來正經賣也能賣高價的,為什麼要平白受他們這個人情?所以我想著,等風頭過去再說,六重緯放不壞,我還可以等些時候,再說了,說不得後面還能漲呢。”


  阿疇唇角有了淺淡笑意,目光也溫柔起來:“你想得有道理。”


  希錦看他笑起來,清雋的眉眼帶著幾分疲倦的溫暖。


  於是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曾經,她和他還是昔日的那對尋常夫妻。


  她便笑道:“我也覺得呢!”


  阿疇:“不過那批貨還是得好好放著,仔細受了潮。”


  這種絲綢類的料子最是嬌貴,怕受潮發霉,也怕壓到,往常他們進了貨,他都會多用心思,這樣才能存著慢慢賣。


  希錦:“我知道,已經叮囑洛掌櫃,讓他帶著伙計來檢查過,我自己也看了一遍。”


  阿疇略頷首:“嗯,那就好,做生意,你總能想得很周全,我估計等入夏,六重緯價格更高,到時候便賣了吧。”


  希錦:“好,我也這麼想的。”


  入了夏,富貴人家都該裁剪新衣了。


  阿疇:“留一些自己用吧,雖是素錦,但都是好料子,可以多做幾件小衣。”


  希錦抿唇一笑,笑得清甜柔軟:“好。”


  阿疇注視著她的笑顏,問道:“我不在的這段,沒出什麼事吧?”


  希錦:“沒有,能出什麼事呢,我天天被人家巴結著,以前所有讓我不舒坦的事,全都沒了,大家全都在拚命討好我。”


  阿疇:“那感覺應該很好吧?”


  希錦嘆了一聲:“最初幾天感覺是不錯,不過時候一長,那些奉承話,我都要聽膩了,反而要想著怎麼回絕那些奉承,畢竟都是各有目的的,哪能當真的,想想也挺煩的呢。”


  阿疇:“除了燕關和楚水,孫大人也派了人來護著你?”


  希錦:“嗯,是,他們兩撥人,我讓他們休息休息,他們都不肯,彼此像是有仇,大眼瞪小眼的。”


  阿疇略沉默了下:“還有別的要緊事嗎?”


  希錦:“別的?”


  她眨眨眼,就那麼看著他。


  不過阿疇一直沒說話,顯然他在等她說。


  她便收回視線,看著窗外,道:“沒有吧,能有什麼事呢!”


  阿疇:“是嗎?”


  希錦聽著,心微一動。


  看來他知道自己見霍二郎的事了?


  知道並不意外。


  畢竟那麼多人呢,不過顯然,他也知道自己光明正大,沒什麼好避諱的,所以又在意,又不要說什麼吧。


  希錦不說話,阿疇也不說,於是金辂車內便沉默下來。


  阿疇低首和芒兒說話,父子兩個人倒是很要好的樣子。


  希錦便覺,這個人分明是故意給自己下馬威,故意冷落自己。


  那金辂車浩浩蕩蕩往前,終於進了汝城,希錦往外看著,疑惑:“我們——”

推薦書籍
前腳吃完小龍蝦,後腳就被曝我有了孕肚。還不等我澄清,京圈太子爺的電話便打來了。「孩子生下來,我養。」我:「我沒有....」太子爺:「爺爺說了,生曾孫女獎勵三億,曾孫子獎勵一億。」我:「生!馬上生!老公你在哪兒,晚上我有幾個億的生意想和你談談!」
2024-11-22 16:08:42
驕矜嫵媚野薔薇?陰鬱偏執掌權人 她不需要講規矩。除了我,沒人配教她規矩也許有些人天生不適合溫和的相處,隻適合撕扯、撕咬、廝殺、廝磨 其實我以前就想過了,三年前如果你不走,我們該結婚了,沈姒 我說娶你,不是因為別的,隻是因為你。懂嗎?
2024-11-13 17:26:00
中博六州被拱手讓於外敵,沈澤川受押入京,淪為人人痛打的落水狗。蕭馳野聞著味來,不叫別人動手,自己將沈澤川一腳踹成了病秧子,誰知這病秧子回頭一口,咬得他鮮血淋漓。兩個人從此結下了大梁子,見面必撕咬。浪蕩敗類紈绔攻vs睚眦必報美人受。 惡狗對瘋犬。
2024-12-04 17:41:05
我是一個殺手,一次任務受了傷,為躲避仇家追殺,我躲進了一處僻靜山莊。 山莊裡有個漂亮的小瞎子。 小瞎子每天的生活枯燥乏味,聞草藥,曬草藥,每日亥時準時上床睡覺。 我以為他沒發現我。 一日,小瞎子要沐浴,我津津有味地坐在房梁上,等著他脫衣服。 遲疑片刻,小瞎子忽然抬起頭,隔著蒙眼的白綾,直直看向我待的地方,臉頰微紅:「公子,在下有些害羞,這個就不要看了吧?」 我一驚,一個跟頭栽進了那冒著熱氣的木盆裡。
2024-12-04 17:54:06
失憶後我發現自己手機裡有個備注叫「男朋友」的聯系人。 於是我小心翼翼地撥過去。 「請問你是我男朋友嗎?」 電話那頭靜默片刻後響起一道懶散好聽的男聲。 「當然了,寶貝。」
2024-11-14 16:17:46
追了秦滿一個月,我在他的衣櫃裏,看到了各式各樣的小裙子。我把他拉黑,去酒吧放縱,一向冷靜自持的他,親自來酒吧逮我。「不是說隻喜歡我嗎?為什麼還要對別的男人笑?」我甩開他的手:「裝什麼,你又不喜歡女人。」
2024-11-20 14:48:55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