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謝悠然沒覺得這有什麼大事情,這樣的情形,她已經很習慣了,因此回答說:“等她們睡了我會收拾的,先吃飯吧。”


  鍾君瞪眼睛:“你以前就是這樣帶孩子的?看看家裡都成什麼樣了,她們也不小了,該學著收拾整理了,我以前帶你,可沒這樣沒規矩。”


  宛婷已經知道怕了,聞言偷偷撈起自己身邊的小東小西。倒是宛妤聽到外婆又開始罵媽媽的,跑過去抱著她外婆的腿,往她外婆手裡塞棒棒糖:“外婆你吃,妤妤今天在幼兒園老師獎的喲。”


  鍾君看著小外孫女天真無邪的臉,頓時一股邪火發不出。


  謝嵐山這才笑著上前:“好了,先吃飯吧。”


  謝悠然看著小女兒,偷偷跟她豎大拇指。


  宛妤不明白媽媽的意思,可仍然得意地衝她笑。


  家裡人口多了,爭吵紛爭難免會有。


  鍾君又是個出了名的強勢愛挑剔的人。


  晚上謝悠然陪女兒睡的時候跟她們說:“你們要聽話,外婆年紀大了,要讓著她一點。”


  宛婷在看書,聽到她這樣說就笑:“媽媽,不是說妹妹小才要我讓著她嗎?為什麼外婆那麼大了,也要我們讓著她?”


  宛妤窩在媽媽懷裡,聞言重重地點頭,奶聲奶氣地說:“外婆總是愛生氣,我不喜歡她。”


  謝悠然不由得有片刻啞然。


  孩子們的愛憎喜怒,總是那麼分明而且直接,有時候,令她倍感詞窮。


  不過她們也很容易忘記傷害,爸爸將她們強行帶走那麼久,可幾天沒見到他了,她們還是會念叨,像去上學的時候,宛婷會問她:“媽媽,爸爸什麼時候會回來呢?”


  宛婷不像宛妤,後者年紀小,對爸爸的感情沒有那麼深。宛婷對她爸爸,還是很有好感的,畢竟她最初的那四年裡,他們一家三口,常常在一起。

Advertisement


  謝悠然問女兒:“你想他了嗎?”


  宛婷說:“是啊,爸爸在家多好,他可以開車送我去上學。”


  原來是她厭煩了上學走這一段路,她和宛妤的學校離家都不遠,所以更多的時候,謝悠然都喜歡帶她們走路來回。


  但有時候,她們也會犯賴。


  謝悠然試圖告訴女兒,走路是鍛煉身體的一種很好的方式。但是,大道理是這樣說,內心裡,她還是忍不住會憂慮,她試探性地問宛婷:“如果爸爸和媽媽不能生活在一起了,你會跟爸爸還是跟媽媽呢?”


  八歲的孩子,有一種超乎她年齡的敏感,她非常直接地問她:“你是要跟爸爸離婚了嗎?”


  謝悠然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她本來是打算等她們大了,能理解的時候,很自然地告訴她們這些事的。


  好在宛婷也真不在乎這些,她隻是隨意地聳了聳肩,問:“那妹妹她跟誰?”


  謝悠然說:“妹妹還小,她不能離開媽媽。”


  “那我也跟著媽媽吧,你一個人照顧妹妹,很辛苦的。”


  謝悠然聽著女兒這話,差一點點淚崩落而下。


  她忽然很想很想把這話錄下來,放給鍾君聽,她想讓她知道,有這樣的女兒,誰會舍得不要她,誰又舍得離開她?


  鍾君總說孩子會是她的負累,尤其還是兩個。謝悠然每每聽得都很難過,還好鍾君有分寸,從沒有在孩子們面前說過或者流露過這上面的心思,該怎麼樣的時候還是會怎麼樣,隻有孩子們不在時,她才會如此“教育”她。


  否則謝悠然想,哪怕窩囊了一輩子,隻怕她也會跟自己母親翻臉的。


  謝嵐山雖說退了休,但他還是有自己的事做的,他書法寫得好,在外面跟人一起辦了個書法培訓班,白天的時候,家裡常常隻有謝悠然和鍾君兩個人。


  這個時候,就是謝悠然的酷刑體驗期。


  她從來就不知道,一個人言語的殺傷力會有那麼強,強到能令人崩潰。


  盡管能理性地要求孩子“聽外婆的話”,然而真輪到她自己,才發現,要忍受鍾君的言語轟炸也是很難的一件事情。


  她甚至都有些後悔讓他們住過來。


  鍾君對她總是各種嫌棄,她穿得隨便一些,她說她:“你也要收拾一下,難怪宛南平不要你。”


  她真的打扮一下了,她還有話說:“穿這麼花裡胡哨的,你以為你還是十六歲麼?莊重一點。”


  要不,就和外頭的人天天打聽,哪裡有合適的二婚男。謝悠然稍微流露點不願意的意思,她就數落她:“我還不是為你做打算?你真當你還能年輕多少年啊?現在沒結過婚的肯定是不會要你的,所以你也隻能找二婚的,要不是慢慢找,你以為姻緣能夠從天上掉下來?好男人是隨隨便便就碰得到的嗎?”說著說著就訴起了苦,“我這是作的什麼孽?一把年紀了,還要給你操心!早曉得是這樣,當年我就不應該生下你,不生下你我現在多自在,指不定病也不會犯,跟著你爸爸兩個人,不曉得有多逍遙。”


  謝悠然聽得隻有抱頭鼠竄的份。


  為此,除了必須的時候,謝悠然也很少在家。


  家裡的衛生有人打掃,甚至孩子的接送也有了人負責,謝悠然突然覺得生活一下子空洞得令人發慌。


  她不想按照鍾君說的那樣,將以後全副的精力都放在再找個男人結婚身上。那有什麼意思呢?她才從男人那裡受夠了教訓出來,又不是自虐狂,這麼快就急著進入另一場婚姻當中去。


  再說了,她不是木頭娃娃,不是隨便擺在哪裡,不用思不用想就可以生活得很好。


  她的傷心絕望委屈難過甚至一點減輕的跡象都沒有。


  有時候一覺睡醒,她甚至都還是覺得,離婚的事情不過是她做過的一場惡夢,終有一天,宛南平還是會回來的。


  可是鍾君卻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著她那不是夢,宛南平不可能回來了,她被拋棄了。


  每每這時,謝悠然都覺得心像被人打了一個洞,風呼呼地吹進來,灌得她生疼生疼,但她除了張嘴承受,無力閉合或者反抗。


  最後隻得瘋狂地購物,拿著宛南平留給她的副卡,瘋狂地進出高檔的服飾店消費,買她的買女兒的,去做各種各樣的美容跟按摩,往常舍不得花的錢,舍不得做的投資,她全部都砸進去,不計成本,近乎瘋狂。


  半個月後,卻收到銀行的電話,她的副卡被停了。


  是宛南平。


  他發現了她的惡意透支,甚至連個責問的電話都不屑得給。


  抱著一堆的衣服和鞋子,謝悠然在路邊肆意地哭。


  最後還得抹幹了淚去接女兒。


  宛婷卻是高興得很,把手裡的獎狀迫不及待地跟也分享:“媽媽,我書法比賽得第一了哦。”


  謝悠然笑:“真棒,回家記得要謝謝外公,他那麼用心地教你。”


  宛婷點點頭,回到家後打電話報喜訊,第一個要告訴的卻是她爸爸。


  謝悠然要阻攔的手伸在半空,最後在女兒歡喜的笑靨前無力地垂下來。


  宛婷和她爸爸聊得很開心。看得出,宛南平也不想讓女兒失望,還答應了周末的時候,要帶她和妹妹出去吃好吃的。


  宛婷高興得在床上翻了好幾個斤鬥:“媽媽,我們已經有好久沒出去玩過啦,這個周末一定要玩個痛快的。”


  謝悠然隻是笑。


  到晚間,卻接到另一個陌生的電話。


  一個聲音清亮的女人用一種居高臨下的語氣告訴她說:“宛南平以後就是我的老公了,我希望,你不要再借用孩子的名義來糾纏他。”


  謝悠然一下有些蒙,她呆呆地聽完,好半晌,沒有反應過來。


☆、發現之後(第一更)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從床上跳起來了,穿著睡衣拖鞋就往外頭跑,家裡人怎麼喊都喊不住,就跟魔怔了似的。


  宛婷還好,宛妤卻是被她鐵青的臉色嚇得大哭。


  鍾君手腳倒是快,不過她畢竟病才剛好,謝悠然大力推送之下,她撐不住,摔倒在地。


  謝悠然卻顧不得,頭也不回地從樓梯間往下竄,最後還是謝嵐山追出來拖住了她,問:“這好好的,又是怎麼啦?”


  謝悠然掙脫不得,流著淚咬牙切齒地說:“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


  她全身發抖,顯見是氣得狠了。

推薦書籍
馮鏡衡第一眼的慄清圓,有著難以自圓其說的矛盾感:說她笨,她卻很長嘴;說她聰明,又違背他還算客觀的心。但有一點很篤定:品相謙遜的人往往更難以被說服。慄清圓見馮鏡衡的初印象卻顯得籠統多了:人高馬大、沾沾自喜、擅於偽裝、城府頗深……總之,一切有關上位者二代目的盡有刻板印象……
2024-11-27 13:56:19
直播綜藝遇到小野貓,其他女明星趕忙上前展現愛心。「真 髒。」我隨口嘟囔一句被罵上熱搜,被掃地出門。事後,我 抱著小野貓瘋狂吸走他的靈魂
2025-01-06 14:47:28
刷到身材巨好的帥哥,於是隨手留下印 記:【騷男,少勾引我,我九漏魚,沒 學過離騷。】
2024-12-20 13:19:59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2024-11-07 20:52:11
和閨蜜酒吧泡男人,點到了剛訂婚的未婚夫。「小哥哥,你 有點眼熟。」「你看我像不像你未來老公?」我笑著拍拍他 的臉:「他哪兒有你帥。」男人掐了煙,也笑: 「訂婚宴
2024-12-12 13:47:35
令紀燃不爽多年的死對頭破產了。 狐朋狗友問紀燃打算怎麼辦。 紀燃冷笑一聲——這他媽還用問?! 那當然是趁機折磨他、羞辱他、踐踏他啦 於是紀燃大手一揮,把卡往死對頭身上一丟,張狂地說要‘資助’他。 結果第二天,他一臉懵逼的坐在床頭,感受著身上的陣陣酸疼,想起昨晚受過的苦,挨過的“打”和流過的淚…… 草,虧特麼大發了。狗比秦滿,我殺了你。
2024-12-04 17:58:46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