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這樣,那你感興趣哪個方面?”


  “我喜歡漫畫設計。”


  林國驚訝,“漫畫?這以後是要當畫手之類的?”


  “嗯,想試試。”


  趙航乾低頭,攪拌著碗裡的海參金湯,“這個職業現在可不好混啊,我之前認識一些美院的同學,本來想搞藝術,後來都吃不飽飯,還是老老實實找份工作比較好。”


  “诶,小妹妹要搞藝術也不是不行啊,”張安盛挑眉看向段灼,“反正段灼有錢養著,不愁吃穿,想要什麼沒有,工作就是圖個樂子。”


  知眠動作一頓。想反駁,卻發現沒有理由。


  的確,她從初三開始,不就是被他養大的麼?


  她花他的錢,住在他的房子,別人把她當金絲雀一樣看她,再正常不過了。


  多少人羨慕這樣的生活。


  她有什麼理由感覺到不開心。


  段灼放下酒杯,抬了下下巴,淡笑,“她想幹什麼都行。”


  接下來的飯局,知眠一口一口吃著菜,就像是在重復一個動作。直到結束,知眠本以為終於可以走了,誰知張安盛提議去樓上打桌球,已經訂好場地了。


  “段灼,之前我可是約了你好幾次,這次我好不容易來霖城,你可不能又放我鴿子。”


  男人勾唇,“行,今晚虐你幾把,讓你戒戒癮。”


  知眠手腕就被握住,段灼道:“玩會兒再帶你回家?反正你明天放假了,不愛看我桌球,樓上還有按摩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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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不讓她提前走了。


  林國和張安盛和知眠提了幾句樓上的娛樂設施,“小妹妹,你就在這玩兒,累了也有地方休息。”


  知眠推脫不得,不好拂了段灼的面子,隻好道:“那我先去趟洗手間。”


  她走去洗手間,出來後洗了把臉,站在盥洗臺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她未施粉黛,杏色瞳仁被頭頂垂下的燈光染上細碎的光芒,五官明麗而柔和,不帶任何一點攻擊性,然而不笑時,眼尾微微下垂,添了份莫名的憂傷。


  沉思許久,她還是不想委屈自己再在這待下去。


  她走出洗手間,回到包廂,發現幾個男人已經不見了。


  在旁邊等候的侍者走上前,道:“女士,他們已經去樓上了,讓我領您上去,請跟我來。”


  知眠跟了上去。


  打算上去和段灼說一聲,就回家了。


  乘坐電梯到達樓上,穿過庭院外的長廊,知眠看到天色黑雲密布,又要下雨了。


  感應玻璃門打開,她走了進去,看到裡頭有好幾個房間。


  桌球房門打開著,知眠捕捉到最熟悉的聲音,往裡一看,張安盛拿著球杆在桌旁走動,找尋合適的位置,段灼和另外兩人側對著她,坐在一旁的沙發上。


  林國:“等會楊新要過來的話,也要帶著他老婆。唉,你們個個都有女朋友,就我沒有。”


  張安盛笑:“兄弟,你要想找女朋友怎麼就找不到了。談個女朋友就是打發時間罷了,以你這條件,多少女人送上門。”


  趙航乾打趣:“得了,要和楊新他那老婆一樣,這日子還過得下去?還是段灼眼光好。”


  張安盛倚著球杆,看向段灼,一臉壞笑:“段灼,你說說你和你家那小妹妹談戀愛是什麼感覺啊?”


  段灼慵懶地倚在椅背上,聞言,唇角揚起淺淺的幅度:


  “像養了一隻貓——”


  “還挺好玩兒。”


  裡頭笑聲更甚。


  知眠站在門後,聽著這句話,一股寒意從腳底冒了上來。


  帶著心墜下萬丈高空。


第十四章


  房間裡笑聲起伏。


  房門外,知眠站在原地,亮澄的燈光落在眼裡,折射出破碎閃爍的光影。


  一隻好玩的貓。


  她提著那麼重的行李,冒著雨過來找他,強忍著難過和失望陪他吃飯。


  卻聽到他在朋友面前這樣一句輕慢的評價。


  她明明是個有感情有靈魂的人,卻仿佛是件物品一樣,被他隨意拿來開這樣的玩笑。


  她突然想起潘芬對她說的那句話——


  跟了個有錢的男人。


  諷刺的是,在這個所謂的有錢的男人眼中,她不過就是一隻貓,任他逗弄耍玩,或是成為與別人說笑的談資。


  知眠感覺自己現在在這,就像個笑話。


  這時旁邊走來一個端著果盤的服務員,朝她頷首問了聲好,而後走進房間,裡頭的人聞聲轉頭,恰巧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女孩。


  張安盛以為知眠剛來,熱情招呼:“小妹妹,進來啊——”


  段灼放下酒杯,側眸看向她。


  知眠對上他殘留著笑意的目光,眼底被深深刺痛。


  她還進去幹什麼?


  繼續忍氣吞聲,任由他們輕慢嗎?


  知眠抿緊的唇微張,吐出幾個冷字:


  “不了,我回去了。”


  下一刻,她不顧在場幾人微愣的目光,轉身離開。


  她穿過庭院外的長廊,走了幾步,身後傳來冰冷的男聲:“知眠。”


  她沒回頭,步伐沒停。


  身後的腳步聲更快逼近,直到段灼一把攥住她的手臂,把她狠狠扯到懷中,差點踉跄了下。


  男人眉峰緊蹙,眼神冷冽:


  “鬧什麼,說走就走?”


  隔著大衣,知眠還是能感覺到他的力氣之大,帶著怒火。


  他發起火來,向來讓人忌憚三分。


  知眠聞言,情緒也跟著竄上來。


  他憑什麼理直氣壯地質問她?


  她強壓著一切情緒,緊繃著唇角,抬眸看他:“我不想在那繼續待了,不行嗎?”


  “好端端的怎麼就不想了?”


  “你和他們繼續打桌球就好了,我想回家都要被你管著?”


  兩人認識這麼多年,這是知眠第一次說話這麼衝。


  也像極了他發火的模樣。


  一道冷風吹過庭院,帶著兩人之間的氛圍再次驟降。


  男人聞言,扯起嘴角,語氣陰沉:“我這叫管著你?”


  感覺到他越來越用力,她疼到皺眉:“你放開我……”


  段灼松開手,嗤了聲,大少爺脾氣也上來了,“隨便你,愛去哪去哪,和我有關系麼?”


  一股強烈的自尊心在心頭翻湧而上。


  知眠聞此言,扭頭就走。


  男人看著她的背影,臉色徹底黑了。


  -


  知眠拿過行李、走出會所時,夜裡的涼風席卷而來,比來時更冷。


  天色烏沉沉的,風雨欲來。


  叫的出租車來了後,知眠上了車,坐在後座,打開半扇窗,吹進來的風在她臉上刮得生疼。


  她回想起剛才段灼對她的態度,一滴淚珠終於忍不住從眼角滾落。


  果然如他所說。


  他對待她,和對待一隻貓有什麼區別?


  開心時就對她極致溫柔寵溺,讓她沉淪在這段感情中,割舍不掉;但是惹他不悅時,他可以毫不留情,完全不顧忌她的心情。


  他隨心所欲,可以隨時抽身。


  隻有她傻乎乎地傾其所有,一次又一次給自己希望,自作自受,最後落得遍體鱗傷。


  半個小時後,車子開進星蕉洲。行駛在綠沙灣旁,知眠看著四周地比金貴的別墅區,突然感覺格外陌生。


  她本來就不屬於這兒。


  她所擁有的生活,全是段灼給的。


  從前是用妹妹的身份,現在是用女朋友的身份,白白獲得。


  像夢一般,短暫又極易破碎。


  回到家,她走進家門,想起他第一次帶她來這,他倚在沙發上,摟著她說,他們以後就在這生活。


  那時候,她以為是永遠。


  知眠走到樓上,坐到飄窗上,看著窗外的黑漆漆的一片,腦中的回憶翻滾而來。


  那年,被段灼領回家,他強勢闖入她的生活,如光那樣耀眼炙熱。


  喜歡上他,便成為了無法抗拒的事。


  可是她骨子裡覺得,她始終配不上他。


  她不敢奢望更多。


  她把對他的暗戀埋在心底,或酸或甜,濃烈或深刻,隻有她一個人體會得到。


  她原本想一直這樣偷偷地愛慕他,可高二時,她看到段灼身邊出現了一個女生,兩人傳了緋聞,那個女生長得很漂亮,站在段灼身邊很配。


  知眠一個人難過了很久。


  她這才發現喜歡的背後其實是自私,是佔有。


  她做不到無動於衷,看著他和別人在一起。


  於是在十八歲生日那天,她賭上所有的自尊,鼓起勇氣和他告白了。


  那天,她賭贏了。


  他答應了。


  她成為了他的女朋友,卻感覺踩在雲端,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


  她總覺得他沒有那麼喜歡她,從那以後,她拼命變得更加優秀,給他全部的愛,想讓他喜歡她,像她喜歡他一樣。


  她像個孩子一樣,抱著這倔強又滿懷憧憬的期望,一腔熱忱,孤勇前行。


  但是她長大後,發現自己成功不了。


  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都在不斷地告訴她,他沒那麼在乎她。


  這段感情能維系四年,是因為她在努力地抓緊,拼命地付出,卻得不到想要的結果。


  可他呢,他從來沒說過喜歡她,就連她也不明白,當初他為什麼要答應她的告白。


  現在她真的累了。


  她不想再追著他跑了。


  窗外“轟隆”一聲,大雨再次落了下來,知眠靠在被雨水衝打的玻璃窗上,抱著膝蓋,埋下臉,哽咽抽泣。


  -


  另一邊,桌球房裡。


  威士忌在杯中微微搖晃,折射五光十色的光彩。


  段灼坐在沙發上,摩挲著手中的玻璃杯,瞳仁漆黑,比墨色更加沉鬱。


  林國在他旁邊坐下,“你和你家小妹妹怎麼就鬧矛盾了?吃飯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段灼沒說話,想起知眠拒絕離開的模樣,面色陰沉。


  趙航乾也走到兩人面前,拍了拍段灼的肩膀,安撫:“沒事,小女生鬧點脾氣,回去以後哄哄就是了。”


  林國笑:“對啊,你家那位那麼乖,肯定特別好哄,難不成真跟你生氣不成,你就別想太多了。”


  張安盛拿著球杆走過來,叫嚷:“灼哥,咱們繼續啊,今晚不談美人隻談兄弟。”


  段灼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默了片刻,起身,接過了球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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