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霖城的雨越下越大,沒有變小的勢頭。


  知眠待在房間裡,臨近十二點,她聽到車庫傳來聲音,幾分鍾後,又沒了動靜。


  男人回到家了,卻跟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過了會兒,她不再哭了,下了飄窗,坐到書桌前,打開抽屜。


  她拿出放在裡頭的一個粉色密碼本。


  這是開始喜歡段灼以後,她偷偷寫的日記,鎖的密碼是段灼的生日。


  解鎖後,她一頁頁翻過去。


  “今天他帶我去他的大學了,他打籃球的時候好帥呀……”


  “晚上他回家陪我吃飯了,好開心,他還帶我去了超市,給我買了好多零食,他摸我頭後,我發現我臉紅了,他應該不會看到吧!”


  “他什麼時候放寒假呢,好想見他,如果我也讀大學就好了……”


  “好想和他在一起,可是我不敢說,他會有一點點喜歡我嗎?”


  “他身邊出現了一個超級漂亮的小姐姐,我感覺段灼應該會喜歡她那種類型的吧,我和她相比,發覺自己好差勁……”


  曾經她對他的喜歡,如飛蛾撲火般,一腔孤勇。


  可現在,知道無果,又何必再繼續執著。


  她早就該清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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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陽光落進房間裡,在男人眼皮上灑下淺淺的光。


  段灼從夢中醒來。


  他坐起了身,因為喝了酒,大腦此刻還有些隱隱作痛。


  昨晚後來還有一個朋友來了會所,一行人玩到了很遲,最後其他人打算通宵去夜場,他沒什麼心情,就先回家了。


  思來想去一整晚,他也猜到了小姑娘不開心的緣由。


  大概因為兩周沒見,他昨天沒去接她,又沒單獨好好陪陪她,以致於她就鬧了小脾氣。


  的確是他忙於公事,沒顧慮到。


  昨晚回到家,他發現她沒在主臥裡,就知道她肯定在自己房間裡睡覺了,他實在有點累,就先休息了,打算今天再找她。


  問題不大。


  女孩向來好脾氣,鬧一個晚上情緒,第二天基本上就沒什麼事了,到時候哄兩句就好了。


  他今天剛好沒訓練,等會兒可以帶她出門逛逛。


  也不知道小姑娘現在醒了沒。


  段灼下了床,慢條斯理地洗漱完,而後去到衣帽間。


  他穿上一件黑色毛衣和工裝褲,又披了件厚風衣。昨晚下了連夜的雨,今天霖城氣溫驟降,算是正式進入深冬。


  知眠是最怕冷的,每到冬天總是容易感冒,他想起去年這時候,她還生了一場大病,在床上躺了兩天,可憐兮兮的。


  戴好手表,他拿了一條小姑娘最喜歡圍的羊毛圍巾,走出她臥室,打算叫她起床。


  到了門口,他推開知眠的臥室門,看到房間裡空空的,床上沒躺著人。


  “九兒。”


  他懶懶喚了聲,去看裡間的浴室發現人也不在。


  段灼在二樓逛了圈,又去到一樓。


  然而始終沒聽到女孩回應的聲音。


  段灼突然意識到,她昨晚提去會所的行李箱好像不見了,玄關處她昨晚穿的那雙棕色馬丁靴也不見了。


  明明昨晚他回來的時候還有。


  這是不開心大早上又跑出去了?


  看來這回是真要和他耍小性子了?


  手機突然振動了下,是諸葛宇的信息進來。


  【聽說你和小酒矛盾了,咋的沒事吧?】


  段灼回道:【這事能傳到你那兒?】


  諸葛宇:【林國剛才來俱樂部找張總了,聽他提了句?現在你們和好沒啊?】


  段灼走到沙發上坐下,把腳搭在茶幾上,懶懶回道:【大早上好像跑出去玩了,等會兒給她打個電話,沒多大事。】


  諸葛宇也猜著不是什麼大事:【那行,今晚帶她來拳擊館玩啊。】


  段灼:【嗯。】


  聊天結束後,段灼點開通話列表,撥通了知眠的電話。


  卻是無人接聽。


  他又打了一次。


  嘟——


  嘟——


  就在段灼以為還是沒人接時,那頭忽而接通。


  段灼開口,仍是闲闲散散的:“小孩兒,大早上跑去哪兒了?”


  他已經很久不曾這麼稱呼她。


  那頭沒說話,他見她還生氣,放柔了些語氣,哄:


  “昨晚的事別和我鬧不開心了。在哪,我去接你,今天帶你出去玩怎麼樣?”


  那頭突然開了口:


  “不用了。”


  “嗯?”


  “段灼,有件事我想了很久,想清楚了。”


  “怎麼了,什麼事?”


  他臉上仍帶著笑意,下一刻,女孩平靜的聲音一字一字清晰傳了過來,讓人猝不及防:


  “我們分手吧。”


第十五章


  “我們分手吧。”


  電話那頭, 知眠說完這句話,男人的瞳仁劃過一道猝不及防。


  段灼感覺自己聽錯了,“知眠, 你知道有些話不能拿來開玩笑的麼?”


  他站起身,走到客廳的落地窗前, 外頭天色灰蒙蒙的, 他試圖放緩語氣:“乖,別鬧了,你現在趕緊給我回家。”


  “你覺得我現在像在和你開玩笑嗎?”


  知眠冷靜得過於反常了。


  段灼聲音涼了幾分,“就因為昨晚的事,你就和我說分手?”


  “昨晚的事, 隻是讓我徹底想通了。”


  “我不想再繼續喜歡你了。”


  知眠的話一字一字很清晰:“段灼, 我不會再回去了。”


  男人眉頭突突一跳, 下一刻就發現那頭把電話掛了。


  窗外突然湧進一股冷風,卷起白色紗簾, 寒冷得刺骨。


  女孩剛剛說的那些話仿佛還在耳邊縈繞, 段灼握著手機,骨節微微泛白。


  半晌,他輕嘲一聲, 眼神漸漸冷了下來。


  提分手。


  掛他電話。


  膽子是真的大了。


  段灼冷著臉走回客廳,把手機扔到了沙發上。


  -


  另一邊。


  賓館房間裡, 日光穿過窗簾縫隙投射進來微弱光亮, 卻仍是如同黑夜。


  知眠坐在床邊。


  昨晚她想通以後,連夜收拾行李,離開了星蕉洲。


  她找了個賓館先住下, 早上和梁栀意打電話時, 說了這件事事。


  很快, 梁栀意趕來了。


  她原本以為知眠會哭得稀裡哗啦,誰知女孩比她想象中的淡定許多,除了眼睛腫腫的,看過去有點憔悴。


  梁栀意聽完具體情況,“那你和段灼打電話提分手……他怎麼說?”


  “他挺生氣的。”


  但她知道,段灼生氣,不是因為她要分手這件事。


  而是驕傲如他,一時間無法接受,向來溫順懂事的她,竟然會主動選擇離開。


  她都能想象到,如果她今天沒離開,他仍然還是和從前一般,隨便哄她兩句,讓昨晚的事翻篇,看似低頭,實則仍佔據高位。


  但是現在,她不想再讓自己委屈求全了。


  “真想通了,真打算分手?”


  “嗯。”她很堅定。


  梁栀意問她接下去的安排,“你不能就一直住在這賓館裡吧?”


  “我打算去租個房子。”


  “租什麼房子啊?你跟我回家,就在我家住著。”


  梁栀意和父母住在一起,知眠實在不好意思一個寒假都寄住在她家。而且到時候對方父母問起來,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那不長住也行,今天你先跟我回家,找到房子了再搬出去行吧?”


  在梁栀意的據理力爭下,知眠答應了。


  梁栀意陪她聊了一會兒,最後趕她去休息,“看你肯定昨晚都沒睡,趕緊去睡覺……”


  知眠被迫躺進被窩裡,閉上眼。


  心頭思緒交雜,末了卻被她重重壓了下去。


  -


  是夜,暮色低垂,黑色悍馬駛入瑞光拳擊館的停車場。


  瑞光拳擊館掛名於任時俱樂部之下,是平時自由搏擊的訓練場地,諸葛宇和司馬誠都是投資者之一,平時幾個朋友有空了會來這裡打打拳。


  段灼下了車,走進燈火通明的館內,直接乘坐電梯到達二樓。


  從更衣室出來後,他走到訓練室,此刻擂臺上,諸葛宇和司馬誠正打得熱火朝天。


  兩人看到段灼不發一言走到沙發前坐了下來,戴著拳套,面色不冷不熱,卻莫名讓人覺得壓抑。


  尤其是不笑的時候,右耳下臉廓處的疤更顯冷戾。


  兩人不約而同停下手上的動作,面面相覷,而後諸葛宇率先跳下擂臺,走到他旁邊坐下,脫下拳套,“今兒就你一人來啊,小酒呢?”


  段灼沒說話。


  “你說話啊?你們倆不會還在吵架吧?”


  司馬誠也走了過來,笑,“你還沒哄好人家?”


  段灼戴好拳套,身子往沙發上懶懶一靠,掀起眼皮,“老子哄她幹嘛。”


  諸葛宇了解段灼的性子,知道這肯定還是窩火著,輕嘖:“看來這是還沒和好啊,你說你怎麼招惹人家的,把人弄得那麼生氣?”


  男人舔舔後槽牙,笑了,“我招惹她?”


  莫名其妙來一句分手,說再也不回來,他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把她慣出這倔脾氣。


  “哎行了你,小酒性格軟綿綿的,要是真跟你生氣,那絕對是你的問題。你他媽還這麼拽,不知道女人的生氣級別是會翻倍的嗎?”


  司馬誠問:“你今天沒叫她一起來?”


  “沒叫。”


  桀骜如他,怎麼可能會主動妥協。


  更何況今天他是被甩臉子的那一位。


  諸葛宇嘆了嘆氣,拿出手機:“關鍵時候,還得靠你兄弟當和事佬,我幫你打個電話,勸兩句好吧。”


  他撥出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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