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第二天早上六點多到了香港。
一路上雖然沒睡好,但是有了錄音,她也迷迷糊糊的睡了幾個小時。
推著行李箱過海關時,聽到身後有人喊她:“童童。”
蘇揚轉頭,沒想到在這裡遇上顧恆,他身後跟著助理。
她頓下腳步等著他。
顧恆走近,問道:“怎麼一個人?”
蘇揚:“丁茜從北京飛過來。”
“走吧。”顧恆伸手要給她推行李箱,蘇揚沒讓。
顧恆作罷,跟她並肩走向海關出口。
過海關排隊的時候,蘇揚看了看周圍,視線最後落在他臉上:“要不我們分開排隊吧?”
“嗯?”顧恆沒明白她的意思。
蘇揚說:“你是影帝,被拍到多不好,還以為我想出名呢。”
顧恆聽得出她言語的嘲諷,他掃了她一眼,沒搭腔。
二十分鍾後出了海關,在國際到達廳,蘇揚看到了陸聿城,前幾天還酒駕被查,這又到了香港來作妖。
她眉心微蹙,這人什麼時候這麼好,起個大早來接機?
隨後轉念一想,可能是來接小情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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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恆昨晚還納悶陸聿城怎麼一時好心,要來接機,原來是別有意圖.
他哪是來接他,是接蘇揚來了。
走近後,陸聿城問蘇揚:“餓不餓?”
蘇揚抬眼皮:“吃過了。”
陸聿城也不在意她的臉色,伸手就要推她的行李箱,被蘇揚攔住:“這裡是公共場合,拉拉扯扯不好,你不要形象,我還要呢。”
她撥開他的手,推著行李箱徑自朝出口走去。
陸聿城轉身看著她倔強的背影,氣的胸膛起伏。
顧恆就站在一旁看著熱鬧,忽的把助理跟前的行李箱推到陸聿城那邊:“喏,這個給你推,別再失落了。”
又拍拍他的肩膀,像是給了一劑安慰。
然後跟助理一起大步離開。
陸聿城:“...”
他看看顧恆的箱子,再看看他們囂張的背影,直接踢了一腳行李箱。
沒愛管那個行李箱,徑自往外走。
走了十幾米,他在心裡爆了句髒話,眯了眯眼,又轉身去拿顧恆的行李箱。
到了汽車跟前,陸聿城來的晚,隻能坐在後排靠邊上的位置,顧恆坐在中間,緊挨著蘇揚。
車上,他們三個都沒說話。
蘇揚拿出手機打開,半分鍾後,有幾條消息進來。
其中有兩條是蔣百川發來的,一張小城教堂的圖片,還有一條文字信息,看到那條:【童哥,什麼時候求婚?】
蘇揚看著看著,忽的就無聲笑了出來。
他多少年都沒這麼幽默過?
她回他:【哥在賺你的嫁妝錢,等哥,哥忙完這幾天就去迎娶你~】
又發了個強.吻的表情圖給他。
蘇揚算了下德國小城現在的時間,正是後半夜,蔣百川應該睡著了。
她把耳機插.好,繼續聽他給她錄的德語故事。
陸聿城視線總是不自覺的看向右邊,每次一轉頭就跟顧恆的視線對上,他冷哼一聲,又收回視線。
顧恆在飛機上一直在看劇本,也沒休息好,他往後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陸聿城再次看向蘇揚時,見她正對著手機屏幕淺笑。
他好奇她在看什麼,伸手要去拿她的耳機聽一下,剛碰觸到她的耳朵,蘇揚猛的回頭,拍掉他的手:“陸聿城,你煩不煩!”
顧恆睜開眼,看了看,又眯上。
他已經習慣這樣的場面,上學那會兒也是這樣,陸聿城沒事就要惹蘇揚,蘇揚就會對他大喊,可陸聿城還是死皮賴臉的繼續跟她嬉笑。
陸聿城望著蘇揚,扯掉她的耳機:“蘇揚,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話嗎!”
蘇揚也看著他,眼神盡是無奈,然後,換了個表情,對著他淡笑,聲音也柔和:“陸總,請問您什麼時候把兩千三百塊錢還給我?我最近缺錢缺的厲害。”
陸聿城:“...”
他氣的轉過臉去,降下車窗透氣。
這樣的女人,就是現在倒貼給他,他都不一定愛搭理她。
蘇揚繼續聽故事。
聽過一遍後,她總感覺比上一次的內容多了幾句,就是最後幾句。
而且這幾年,這個故事越來越長,她問過他怎麼內容多了?
他當時頓了好幾秒,後來回答她:“是連續劇。”
蘇揚拿下耳機,拍拍坐在她前面的顧恆的助理:“小宇,你會德語對不對?”
她記得小宇找了個德國女朋友,當時還專程去上了德語的語言班。
小宇轉頭:“對。”
蘇揚笑笑:“能不能麻煩你幫個翻譯個故事?”
小宇淺笑:“怕是翻譯不出故事要表達的意思,我也隻是個半吊子。”
蘇揚把手機和耳機遞給他:“沒事,我就是想知道這個故事大概講的什麼,你記錄在我記事本裡就行。”
小宇點頭說好。
四十分鍾後,小宇轉身,笑了笑:“童童姐,這是我聽過最好聽的故事,就是不知道翻譯的怎麼樣。”
蘇揚眨眨眼,狐疑的看著他:“真有這麼好聽?”
小宇意味深長的點點頭,把手機還給她:“自己看故事內容吧。”
然後不動聲色的瞅瞅後排的顧恆和陸聿城,難怪輸給蔣百川了。
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
蘇揚拿過手機,又把耳機塞在耳朵裡,繼續聽著。
點開記事本開始看翻譯過來的中文。
隻是看到了第一行字,她眼底就開始發熱。
【2004年11月9號,我第一見到童,聽我二叔說,她放學的路上玩著玩著把鑰匙給弄丟了,去二叔家找她爸爸拿鑰匙。
2005年12月22號,我第四次見到童,那天替蘇叔叔接她放學,我跟她表白了,那晚回來後,我徹夜失眠。
2006年2月,我送了童一部laca相機,她說她以後想當個攝影師,就不用再學化學和物理,更不用學歷史和政治。
2006年6月,童期末考試考了全班倒數第一,她在電話裡跟我說,以後再也不用學習了,因為學不學都是倒數第一。
2007年6月,童高中畢業了,暑假到影樓打雜,賺了800塊錢,給我買了一枚戒指。
2007年8月,童第一次來紐約,她興奮的兩天都沒怎麼睡覺。
2008年11月,童第一次拿到攝影獎,她用那筆獎金給我買了件酒紅色襯衫。
2009年1月,童的專業成績在年級排第三十六名。
2010年6月,童的專業成績已經是年紀第一。
2011年6月25號,童畢業了,我參加了她的畢業典禮,她被評為優秀畢業生。
2012年3月19號,童有了自己的工作室,跟我的投行是一樣的名字,海納。
2013年12月,童成為laca代言人,在小城的教堂前,她發了一張自拍照給我,我的小女孩長大了,可以嫁給我了。
2014年2月14號,我向童求婚了。
2014年11月9號,我們領證。
2015年,這一年,我們都在忙。
2016年12月9號,我已經三個月沒看見童,特別想她。】
☆、第21章
蔣百川是被手機鬧鈴聲吵醒的, 睡前他算了下蘇揚到香港的大概時間,他就定了鬧鈴,好及時回她的信息。
他摸過手機,幾條未讀信息都是她發過來的。
他撥了她的電話。
那邊過了好半晌才接聽。
“喂, 你那邊是凌晨,你怎麼還沒睡?”蘇揚的聲音有些沙啞。
蔣百川混沌的大腦清醒了不少,不答反問:“童童, 怎麼了?”
她的聲音像哭過。
蘇揚做了幾個深呼吸:“沒什麼呀,在飛機上可能沒睡好。”
蔣百川松了口氣:“早就出海關了?”
蘇揚:“嗯, 今天人少,沒怎麼用排隊, 正好陸聿城去接顧恆, 我又蹭了他們的車,現在已經在酒店。”
蔣百川又叮囑她:“別跟他們起衝突, 有話好好說, 聽到沒?”
“我知道啦, 你趕緊睡吧,再不睡天就亮了。”
結束通話後,蔣百川也沒了困意, 就起床打開電腦開始處理郵件。
還沒到中午時, 蔣百川就接到了LACA總裁的電話。
“蔣, 我們已經決定,和你們海納投行戰略合作,合作愉快!”
蔣百川淡笑說道:“謝謝您的信任, 合作愉快!”
結束通話後,他發了條信息給蘇揚:【以後你也是LACA的股東了。】
蘇揚是海納全球投行的第三大自然人股東,當初創立時,沒有她的股份。
後來她滿十八周歲,有了身份證,他就把自己名下的一部分股份轉給了她。
大概是蘇揚在忙,沒有及時回復他。
和LACA的合作意向確定後,蔣百川就把剩下來的事交給投行的總經理去執行,他和秘書江凡乘坐了下午的航班返回紐約。
他回紐後還要繼續做KING珠寶的關聯交易合理性說明。
紐約晚上十一點半,蔣百川回到在曼哈頓的公寓。
衝過澡後,他準備給蘇揚打個電話。
剛走到床頭,還沒拿起手機,電話鈴聲就響起,以為是蘇揚先打了過來,拿起來一看,沒想到是喬瑾。
他猶豫著是按斷還是接聽,思忖幾秒後,他劃開接聽鍵。
“什麼事?”
他的聲音跟紐約冬天午夜的空氣一樣,冰冷潮湿,沒有一絲溫暖可言。
喬瑾用力握著手機,沒說話。
一秒、兩秒,五六秒過去,她始終沒吭聲。
她用無聲的抗議表達自己對他如此態度的不滿。
蔣百川沒那個耐心再問第二遍,直接按斷電話。
喬瑾望著暗下去的手機屏幕,委屈的眼眶發紅。
坐在汽車的後座,她把車窗打開。
冷風飕飕的往車裡灌進來,車裡的熱氣一股腦的往外鑽,她趴在車窗口,感受著冰火兩重天的世界。
莉莎看著她,嘆口氣,拍拍她的後背:“你又不是不知道蔣百川是個什麼主,你跟他撒嬌發脾氣,他怎麼會買賬,眼下讓他幫你才是關鍵,現在網上輿論一邊倒,你好多粉絲都已經粉轉黑。”
就是喬家有權勢,有時候也沒法隻手遮天的去堵住網民的聲音。
喬瑾冷靜了一陣子,才把車窗升上去,轉頭看著莉莎:“他以前就是再冷漠,也不會對我這樣。”
莉莎沒接話,不知道要說什麼。
喬瑾再次撥打了蔣百川的電話,第一遍,沒人接,第二遍才接聽。
“喬瑾,你跟誰發脾氣呢!”蔣百川的質問聲傳來。
喬瑾的手一顫,心裡已經是翻江倒海,她忍氣吞聲:“蔣百川,我在紐約,就在你公寓樓下。”
蔣百川的聲音淡淡的:“然後呢?”
喬瑾一噎,她都說的如此明白,他還問然後?
“我可以上去坐坐嗎?有事讓你幫忙?”
她的語氣軟下來不少。
蔣百川毫不猶豫的拒絕:“不方便。”
喬瑾狠狠的咬著嘴唇,下唇泛白,毫無血色。
“那你下來行嗎?不會耽擱你多長時間。”她委曲求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