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可兒說我這算是飛升。我無法反駁。
飛升總比嬌妻好。
我和傅庭深還是住在郊外的莊園。
莊園裡還是老樣子,連房間裡的布置都沒有變過。
過兩天就是傅家的家宴了。
我離開了整整六年。
這一次,傅庭深帶我回了傅家的老宅。
對於我和楚唯一的出現,所有人都很意外。
足以看出,傅庭深的確是一次都沒跟他們提起過我。
「早就聽說庭深在外面有私生子了,沒想到是真的。」飯後的庭院裡,一堆女人聚在一起。
陰陽怪氣的話,一定就是在說楚唯一。
楚唯一徑直朝她們走過去。
「誰是私生子?」他有時候說話,真的和傅庭深一模一樣。
讓那群亂嚼舌根的女人一時都有些被唬住了。
楚唯一背著小手,一副老成的樣子:「爸爸說這裡的大人都壞,沒想到是真的。」
我沒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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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教養。」其中一個女人臉都氣紅了,看了我一眼,「有媽生,沒媽教的東西。」
好好好。
現在罵人都指著鼻子罵了。
我撸了撸袖子就要上前去理論,卻被身後的傅庭深攬住腰。
「嬸嬸這話說的誰呢?」
傅庭深的聲音冰冷,不大卻剛好讓整個庭院的人聽見。
所有人朝我們這邊看過來。
那個女人尷尬地笑了兩聲,不敢出聲。
這時楚唯一「噠噠」跑了回來,一臉天真地指著女人對傅庭深說:「爸爸,她說我是私生子沒教養。」
庭院裡的人一時都噤了聲。
「庭深,小孩子家家亂說的,嬸嬸怎麼會這麼說話呢?」女人連忙解釋。
我眨眨眼睛,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雙眼水汪汪地看著傅庭深:「原來嬸嬸是覺得我好欺負,隻說給我聽的。」
傅庭深揚了揚眉,放在我腰間的手掐了掐其間的軟肉。
「既然嬸嬸對我的夫人有這麼大的意見,那二叔和我商討的事也需要再斟酌斟酌才是。」
夫人。
我抬頭看他。
他卻摟著我頭也不回地出了老宅。
傅庭深對楚唯一在老宅的表現很是滿意。
所以給了他一次自由選擇禮物的機會。
看著貨架上那些高階玩具的價格,我咽了咽口水。
直到楚唯一停在了最貴的那臺天文望遠鏡前,傅庭深才挑了挑眉似乎很滿意。
他笑著問我:「除了我,誰還養得起他?」
我連忙搖頭。
這誰能養得起啊。
17
我和傅庭深結婚了。
嫁給他這天,我喝了許多酒。
楊可兒和我一起醉趴在沙發上,她傻笑著看我:「恭喜你啊,楚大美人。」
我也傻笑著看她:「謝謝你,可兒。」
也謝謝這本霸總小說的作者。
讓我有親人,有愛人,有朋友。
本人收回之前罵作者的話。
傅庭深來抱我回房間的時候,我和楊可兒正在因為相見恨晚抱頭痛哭。
「別哭了。」傅庭深將我小心放在床上,吻了吻我的眼角。
我睜眼看他。
真是好看。
跟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樣好看。
我抬手環住他的脖子,將他輕輕拉下來,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傅庭深,你知道嗎?現在這些時光都是我偷來的。」我小聲在他耳邊道,說完伸出食指「噓」了一聲。
千萬別讓老天爺聽到了。
傅庭深笑了一聲。
他現在好像挺愛笑了。
愛笑好。
他笑起來比冷冰冰的樣子可好看太多了。
於是我又抬頭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我可拿你怎麼辦呢?」他聲音沙沙的,像是羽毛撩在我的心尖上。
隨後他的吻就落了下來。
從額頭一路向下。
最後就算我投降認輸,他也沒停下來。
我像是被扔在雲霧中。
深深淺淺,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結束。
隻聽到他輕聲問我:「當年為什麼離開?」
「我懷孕了,可是你說你不喜歡孩子。」
「我不喜歡孩子,但我們的除外。」他的聲音柔柔的。
我窩在他的懷裡,蹭了蹭。
「我做了一個夢。」
我迷迷糊糊道:
「夢裡我們都在一本書裡,你是男主,顧清野是女主。
「而我隻是其中一個隨時會消失的小配角。
「傅庭深,我本來就沒家。
「老天爺真是不公..
我越說越亂,越說越委屈。
最後的話全部都被傅庭深堵在了嘴裡。
「阿寧,你有家了。」
我們的呼吸交纏在一起。
是前所未有過的心安。
就在我要睡著的時候,傅庭深吻了一下我的發頂。
「阿寧,記住,我喜歡你,你就是女主。不是因為你是女主,我才喜歡你。」
(正文完)
傅庭深番外
爺爺在孤兒院找到我那年,我隻有六歲。
他拉著我的手問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看了他一眼:「跟你沒關系。」
他非但沒有生氣,反而還笑了起來。
「我是你的爺爺,你願不願意和我回家?」
回家。
我以為我是沒有家的。
院長說我剛出生就被人扔到了院門口。
我曾經想過很多種可能。
可能是被壞人偷了。
可能是家裡太窮了。
卻從沒想過,是媽媽跟爸爸分手後,為了報復他才將我生下來扔到了孤兒院。
直到他們雙雙離世,爺爺才知道我的存在。
所以傅家的人都叫我野種。
隻有爺爺對我好,給我取名字,支持我的所有選擇。
「庭深啊,你是個好孩子,以後傅氏就靠你了。」這是爺爺在臨終前對我說的話。
那一年我隻有十八歲。
爺爺把自己的40%股份都轉到了我的頭上。
我也正式成了幾位叔叔姑姑的眼中釘肉中刺。
他們像是無孔不入的毒蟲,恨不得能將我蠶食幹淨。
為了能更早地控制公司,我花了六年時間攻讀完金融學的本碩博。
也在二十四歲這年,憑著手中的大額股份,開始掌管公司。
也是這一年。
我遇到了楚寧。
她和我不一樣,她有名有姓。
一雙眼睛幹淨又純粹,抬眼看我的時候,幾乎沒什麼欲望。
真不像是孤兒院的孩子。
「你願不願意念大學?」我問她。
其實傅氏會資助一批孩子,但我還是單獨問了她。
她眸子一下子亮起來。
就好像是沒想到會有人選中她。
她讀書很刻苦。
有點像是當年的我自己。
不過我的工作很忙,很少會去刻意關注她。
再次見到她,是在一場慶功宴上。
她扎著高馬尾,穿著幹淨潔白的T恤,和整個酒局格格不入。
「傅總,這是由傅氏資助的大學生楚寧,今年大四了,馬上就要進傅氏工作了。」見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身邊的人立馬上前來解釋。
我點頭。
這樣的酒局,為什麼要叫一個大學生。
楚寧可能不知道,我卻是一清二楚。
看著她一杯又一杯地給我倒酒,我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就像是看著一張白紙,立馬就要被染黑了一樣。
果然。
散場的時候,就有兩個老頭圍住了她。
已經準備離開的我,嘆了口氣。
「楚寧是吧。」我朝她勾了勾手指。
她小臉蒼白,連忙朝我跑過來。
「會開車嗎?送我回去。」
她撒謊了。
她不會開。
最後她一邊哭著跟我道歉,一邊陪我打車。
她一雙眼睛紅彤彤,水汪汪地看著我。
真是要人命。
後來忘了是又見了多少次了。
在一個醉酒的夜裡,我終究是低估了自己的邪念。
邪念一旦開始,就很難再收住。
於是我將她養了起來。
這個圈子裡,人人都有金絲雀。
我有一隻,也不算是什麼大事。
可是突然有一天,這隻金絲雀飛了。
那是一個雨天。
我剛和老宅裡的那幫毒蛇周旋完,想回去看一看楚寧。
卻發現人不見了。隻留下了一封信。
信裡說,她隻是為了報答我對她的知遇之恩,把我當成會發工資的老板,還祝我以後遇到良緣。
真是好得很。
我氣得摔了書房裡所有東西。
唯獨留下她送的那個砚臺。
她早就不是一隻金絲雀了,隻是我一直都沒發現。
沒發現我對她的一次又一次心動。
一次又一次忍不住。
更沒發現我早就非她不可。
我找了她整整六年。
這六年裡,我和顧氏的顧清野聯盟,處處壓制住老宅裡那群毒蛇。
再也不會有人敢對我娶她有任何異議。
這時我也終於有了她的消息。
相親的消息。
很好。
她倒是活得瀟灑。
讓我沒想到的是,她不僅是在給自己相親,還是給我的兒子找後爸。
我的兒子。
我其實從沒想過我會有一個兒子。
那小子與我小時候一模一樣。
讓我忍不住想要摸一摸。
他冷聲呵斥我:「離我和我媽媽遠一點。」
果真是一模一樣。
我在商場上手段殘酷,所有人都說我不近人情。
我完全有各種方式繼續把楚寧和楚唯一留在我身邊。
可當楚寧哭著求我放她走的時候,我放在她背後的手握成了拳。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開始發現愛一個人,從來都不是把她關在自己的世界裡。
不過幸好挨了一刀。
不然真就放他們走了。
其實老天爺還是很公平的。
沒給我父母,卻給了我楚寧和楚唯一。
隻是這個想法也並沒有維持多久。
「楚唯一。」我咬牙切齒地看著自己床上出現的小子。
那小子聽到我的聲音,不但沒有起來,反而又朝楚寧的懷裡蹭了蹭。
一副委屈極了的表情:「媽媽,爸爸兇我。」他媽媽的絕招,他倒是學了個十足十。
楚寧拍了拍他的背,笑著罵我:「他還是個孩子。」
「六歲了,不是孩子了。」
我走過去,把床上的小子拎起來。
「今天輪到我和媽媽睡了。」我將他趕出去,關上房門。
就在楚唯一剛開始哭的時候,楚寧從床上下來了。
她打開房門,讓楚唯一上了床。
「這兩天傅氏審計,我忙得焦頭爛額,累都累死了,你們兩個別搞我了。」像隻
發威的小貓。
我和楚唯一乖乖上床睡覺。
「庭深,唯一的名字你想改嗎?」快要睡著的時候,她突然問我。
我悄悄把楚唯一挪到一邊,摟住她:「不想。」
「楚唯一。」我閉著眼睛,彎了彎嘴角,「挺好的。」
唯一。
無論是她,還是他。
都是唯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