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來這麼早啊?”吳成運擠出個尷尬的笑容。


陸書瑾對他站在自己座位上非常不解,剛想問,就見蕭矜桌上有一本書攤開,顯然是吳成運剛拿出來的,“你在做什麼?”


吳成運撓了撓頭,像是很難以啟齒,支支吾吾說:“我……這兩日我見蕭矜上課都在看書,就是好奇他在看什麼。”


陸書瑾沉默了,燭臺擱在了桌子上,光落在書面,她眼力是好的,隻往下瞟一眼就看到其中一句:插手紅裈,交腳翠被。兩唇對口,一臂支頭。


眼睛跟燙了似的馬上撇開,耳朵根也燒起熱意,陸書瑾繞到自己位置坐下,語氣也不大好:“你別動他的書,若是他知道了,會發脾氣。”


吳成運趕忙應了兩聲,將書合上放回原處,而後匆匆離開。


陸書瑾翻開書愣神許久,腦子裡都是方才在蕭矜書裡看到的那句話,無論如何都集中不了注意力,直到天色漸漸大亮,學堂中的人增多,她才平復了思緒。


上課鍾響之前,蕭矜攜著一陣夏風進了學堂,學生們的討論聲瞬間壓低不少,陸書瑾聽到這動靜抬頭,就見蕭矜手裡晃著一個串了紅繩的翡翠玉雕,慢悠悠地往座位走來。


他步伐緩慢,好似很不情不願,可太不樂意來學堂念書了。


陸書瑾一看到他,就又想起方才好不容易忘掉的那兩句話,熱意一陣一陣往臉上湧,她低下頭專心驅逐雜念。


蕭矜坐下來,將翡翠玉雕捏在手裡玩,同時把書拿出來,隻看了一眼動作就頓住,轉頭瞥向陸書瑾。


就見她低著腦袋露出側臉,淡淡的紅色從耳根往上染,眼睛也直直地盯著書上的某一處,樣子像是強作鎮定。


“你……”蕭矜剛出聲,陸書瑾的身子就幾不可查地一僵,而後聽到他問:“動我書了?”


陸書瑾這時候還算鎮定:“昨日下學整理了一下桌子。”


“你知道我不是這意思,”蕭矜微微挑眉,往旁一湊,聲音幾乎送到陸書瑾的耳朵裡,低沉得很,“你翻開看了,是不是?”


陸書瑾沒吭聲,沒敢抬頭去看蕭矜的眼睛,更沒有說是吳成運翻開的。蕭矜這狗脾氣,若是知道了是吳成運翻他的書,指定要動手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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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了哪個部分?”蕭矜沒得到回答,也沒有就此罷休,追問道:“是燕兒被王三郎壓在了麥田,還是她被李秀才扛去了床榻……”


“都沒有。”陸書瑾隻覺得她的臉像是被點燃了似的,再聽不得蕭矜說一個字,匆忙打斷,並否認道:“我沒有看。”


蕭矜看著她的側臉,白皙的臉像染上火燒雲一樣的顏色,從脖頸往上暈開,耳朵尖都是通紅的,這青澀害羞的反應隻讓他覺得有趣極了。


大小伙誰還沒看過幾本豔情話本?季朔廷七歲的時候就拿著這種話本往他家跑,被蕭雲業翻出來之後兩個人一起在院中罰跪。而陸書瑾卻像是完全沒有接觸過這種東西似的,一說就臉紅個徹底,斂起那雙漂亮的眼眸不敢抬頭看人,直往龜殼裡縮。


就這還要去青樓買人?


蕭矜惡劣地逗她,“喜歡看早說了,何須偷偷摸摸,我給你帶幾本就是,和尚少婦,秀才千金,什麼樣的都有,我給你帶個十七八本。”


陸書瑾想把耳朵塞住,窘迫地握緊了拳頭,非常果斷地拒絕,“我不看!”


“當真不看?”蕭矜湊近了她,唇角壓著笑意歪著頭看她,哼了一聲,裝模作樣地批評,“好哇,你小子就是嘴上假正經,又逛窯子,又偷看我的書,心思根本不在讀書上。”


陸書瑾覺得自己冤枉死了。


作者有話說:


【不負責任小小劇場】


現在的蕭矜:好哇你個道貌岸然的小書呆子,也就表面上裝得正經。


以後的蕭矜:你腦子裡除了念書就沒有別的東西了嗎?快來跟我親一口!


第19章


你不準再哭了,旁人看了還以為是我欺負你


喬百廉一進來就看到這樣的畫面。


晨起朝陽的光從大開的窗子灑進來,堪堪爬上桌角,正好落在蕭矜雪白的衣衫上,上面以金絲所繡的紋樣在光下閃著微芒,腰間的玉佩墜著黑色長穗,手上把玩的翡翠玉雕也在桌上投下長影,他全身上下哪怕隻是衣襟旁的一顆盤扣,都是奢貴的。


而陸書瑾則一身深灰色布衣,長發用黑色發帶豎起來绾成發包,散下來的些許碎發為紅透了的耳朵臉頰做一些沒用的遮擋,腰帶是杏色的,也是她身上唯一算是比較亮的顏色,腳上是黑色的布鞋,被她穿得很幹淨,鞋梆是白的,除此之外半點別的裝飾物都沒有,加之晨光被蕭矜完全擋住,她仍是坐在陰影裡。


朝陽似將兩人分割,一人錦衣玉佩,一人麻衣布鞋,形成無比鮮明的對比,恍若雲泥之別,卻又在同一個學堂裡,坐在同一張桌子前。


蕭矜此刻正斜著身子歪著腦袋,笑吟吟地看著一身深灰布衣的陸書瑾,距離如此之近。


陸書瑾卻紅著臉低著頭,身子微微斜,往旁邊縮去,擺明了一副被欺負的樣子。


“蕭矜!”喬百廉立即出聲制止,“坐有坐相,歪身斜眼成何體統?”


蕭矜隻好停了逗人的心思,坐正之後將書合上隨手撂在了一邊,嘴角的笑意卻久久不散。


陸書瑾隻覺得這時候出來解圍的喬百廉簡直就是再世父母,讓她大大松一口氣,用手背貼了貼滾燙的臉頰,在心中吶喊,這個蕭矜真的好難對付!沒見過這樣的人!


上課鍾敲響,喬百廉開始授課。一整個上午,陸書瑾的頭都沒往旁邊偏一下,除了看喬夫子就是盯著書。


待下學之後,陸書瑾迫不及待地追了出去,拿請教夫子當幌子,生怕蕭矜再追問她是不是喜歡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書。


喬百廉對陸書瑾是一如既往的溫和,先是耐心地解答了她的問題,確認她聽明白之後,這才聊起了其他。


“近日你與蕭矜坐在一處,他可有欺負你?”


陸書瑾搖頭,說道:“蕭少爺並未傳言中那般頑劣,他樂善好施,讀書刻苦,慷慨大方,並不難相處。”


喬百廉聽後非常驚訝,“你說的當真是蕭矜?我如何不知道他還有這些長處?”


陸書瑾道:“當然。”


樂善好施,他拿著一千兩的銀票去玉花館散財,想出讓姑娘喝一杯酒就給一兩銀子的狗屎主意,拿錢不當錢。


讀書刻苦,除了喬百廉的課,其他夫子上課時他都捧著那本《俏寡婦的二三事》看得頭都不抬一下,下課時還抱怨脖子疼。


慷慨大方,在得知他的豔書被翻過,且認定是陸書瑾做的之後,他慷慨的表示可以帶個十七八本給她。


算了,最後一條不算,他是發狗顛。


喬百廉贊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我聽其他夫子說了,蕭矜這幾日表現確實是好的,定是有你大半的功勞,倒是勞累你了。”


“不敢稱勞累。”陸書瑾說:“學生隻做了應該做的。”


他道:“下午的測驗你要認真對待,讓我看看你在學府學習半月可有長進。”


陸書瑾道:“學生定當全力以赴。”


喬百廉滿意地離去,甚至高興地想哼個小曲兒。


陸書瑾照例是去食肆買了個餅,回到舍房,邊看書邊吃。


這餅子是真的無味,且有些硬,需要嚼上很久才能下咽,陸書瑾心中頗有抱怨,想著待把楊沛兒救出來之後,她就奢侈一下,去吃點好吃的東西。


至於賺錢的法子,日後再想。


陸書瑾是真怕了這蕭矜,在舍房躲到臨近上課,才去了學堂。


下午的時間用來測驗,統共兩個時辰,由喬百廉監考。


進學堂之後她把旁的東西全部收到書箱裡,掛在桌子旁邊,整個桌面就擺著筆墨紙砚,整潔幹淨,與蕭矜的桌子形成對比。


蕭矜也不知道是在哪裡被喬百廉給逮到,領著他一起來的學堂。雖說喬百廉對蕭矜說話的時候大部分時候都在板著臉訓斥,但卻是很多學生都望塵莫及的特殊對待。在喬百廉的眼中,其他學生就隻是學生而已,隻有蕭矜一人,是自家孩子。


蕭矜跟喬百廉笑著說了兩句,就往自己的座位走來,把桌上的東西隨便一攏,就這麼扔進書箱之中,坐下來時語氣隨意道:“寫的時候動筆快點,若是時間不夠我的測驗沒有通過,那忙我可幫不了。”


陸書瑾知道他說的是作弊一事,心中不免開始緊張,抿著唇微微點下頭。


雖說為了救楊沛兒可以舍棄這點品德,但是真要做起來對心理還是一個巨大的考驗,畢竟以前的陸書瑾從未做過這種事。


許是看出了她的緊張,蕭矜好心地安慰了一句:“按我說的做就好,若是被發現,你就攬你自己身上。”


蕭矜的名聲早就一塌糊塗,多一條少一條都沒什麼要緊,自然不是真的想把錯推到陸書瑾身上,他就是覺得逗一逗這個書呆子頗為有趣。


陸書瑾驚得瞪大了杏眼,“會被發現?”


蕭矜想了想,“如果你夠機靈,那應該就不會。”


陸書瑾想,她當然夠機靈,若是在這張桌子上非要找一個腦子不好使的人,那必定是蕭矜自己。


她沒說出口,隻低低應了,繼而鍾聲一敲,喬百廉在臺前說出了測驗的題目,是寫一篇關於治理水患的策論。


水患涝災是天災,自古便是難題,多少明君對此都束手無策,陸書瑾先前讀過很多相關書籍,稍微思考了片刻,就開始動手答題。


學堂裡安靜下來,所有學生皆低頭作答,就連蕭矜也拿起筆裝模作樣。


陸書瑾想著要寫兩份時間緊湊,下筆的速度不免快了些,時間過半的時候,她就已經把自己的那份給寫完了,隨後舒了一口氣擱下筆,揉了揉發酸的手腕,轉頭去看蕭矜。


蕭矜幾乎是立即發現了她寫完,微微偏頭,從自己亂寫亂畫的紙下面抽了一張新的紙,小聲說:“我們交換。”


陸書瑾下意識抬頭去看喬百廉,心中又開始緊張,如同擂起大鼓,深呼吸了三次後才迅速出手,與蕭矜配合非常默契地將紙張互換。換完後她壓根不敢抬頭去看喬百廉,也不敢動,等了會兒周圍沒有別的聲音後,才提筆開始為蕭矜寫考卷。


相比與她的做賊心虛,蕭矜就顯得從容多了。他低頭看著陸書瑾的策論,甚至還能嘴欠地點評一句,“你與俏寡婦治理水患的水平倒不相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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