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嬌裝得似乎才發現她父親進來了般,站起轉回了身看向父親,喚了聲“爹爹”。
若是仔細些聽的話,就會發現玉嬌這聲‘爹爹’有絲絲的慌亂。
玉嬌怕極了被父親發現她與裴疆之間的那些曖昧不明的氛圍。
玉盛走近床邊,看向裴疆,低聲問:“那總兵可有懷疑你?”
裴疆的性子沉穩內斂,所以相比玉嬌驚險後的慌亂,他倒是鎮定平靜得很,點也沒有受到影響。
淡漠平靜的搖了搖頭,“今日比武,我拿捏尚可,從他的神色看來,應當不會把我放在眼。”
比武之後,裴疆也沒有錯過吳維那輕蔑的眼神。想來在吳維的眼,他的身手雖好,但還不足為懼。
“雖是如此,但你今日做得太過了,若是傷口再深些,你這條胳膊就廢了!”玉盛凝眉看向裴疆包扎著紗布的手臂,顯然沒有預料到裴疆會對自己這麼的狠。
裴疆如是道:“我已算準,不會出差錯。”
聽到他這麼說,旁的玉嬌便立刻板起了臉,“那萬真出了差錯怎麼辦?!”
玉盛也點了點頭:“太過危險,這回就算了,下回可不能這麼做了。”
裴疆望著眼前的父女倆,原本想說自己在過去的十年裡,從未出過差錯。但見他們眼透露出來的擔憂,便也就沒有多說,隻是點頭應道:“往後我會注意的。”
玉盛嘆了口氣,語氣有些凝重,“留在淮州總會與那總兵碰上,他雖不把你放在眼,但難免會繼續為難於你,所以待你養好了傷,你便去榕城替我管理新開的米行。”
隨之看向玉嬌,“你也塊去。”
玉嬌愣,有些懵:“為何?”
父親明明知道她與裴疆是假定親的,竟還讓她跟著裴疆塊去榕城?!這孤男寡女的,父親他真的就不擔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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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留在淮州,爹更加不放心。”女兒說過,在她夢的未來,她會被那吳維搶了去,這點也是玉盛心最深的根刺。
離開淮州,才是避開與那吳維碰面的最好辦法。
“可……”
玉嬌還想說些什麼,玉盛打斷了她的話,“你便讓爹安心在淮州處理其他事吧,你在榕城便好好的和裴疆把米行管理好,也算是幫了爹大忙了。”
聽到父親這麼說,玉嬌默了半晌,才應:“好,我與裴疆塊去榕城。”
玉盛走的時候。玉嬌生怕與裴疆獨處,然後又繼續逼問她,所以也跟著塊走了。
因裴疆今日受傷,不能塊用晚膳,玉夫人便吩咐了廚房準備些清淡的吃食送過去。
玉嬌晚膳也沒怎麼吃,回了房後,微蹙著眉在屋直來回度步,時不時的輕嘆聲。
桑桑見了,便問:“小姐若是想去瞧裴姑爺的話,為什麼不直接過去?”
玉嬌步子微頓,看向她,“我沒有想過去瞧他,你別瞎說,我隻是……”
話語微微頓,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提起了口氣後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有些煩躁的在桌旁坐了下來,愁眉不展的趴在了桌子上,像極了少女懷春的模樣。
半晌後始終想不透,才抬頭看向桑桑和青菊,猶豫了晌,才問:“你們覺得你們的裴姑爺長得如何?”
桑桑和青菊兩人愣了下,面面相覷了眼後,青菊才回:“奴婢不懂什麼誇人的詞,但就覺得裴姑爺長得很俊,除了莫家少爺外,裴姑爺是奴婢見過長得最俊的了。”
玉嬌點了點頭,心暗忖她本就喜歡長得好看的,裴疆正巧長得好看,且身手又好,對她唯命是從,更豁了命保護自己,那她心對他有幾分喜歡也是很正常的呀。
可就算有幾分喜歡,那也不見得她就必須得嫁他呀!
誰知道她這幾分喜歡能持續得了多久,且又不是非他不可的喜歡。
玉嬌本就不喜歡太過費腦且彎彎繞繞的事,暗道裴疆若再逼問她喜不喜歡,那她就直接說。
——是有幾分喜歡又如何,但不見得非君不嫁,若是有本事的話,那就讓她改口。
玉嬌也不再糾結於此,該關心的還是得關心,所以想了想後,轉而吩咐桑桑:“大夫說裴疆今晚有可能會發熱,福全個人或許會忙不過來,你暫且讓兩個人去世安院幫忙守夜。”
夜色漸深。
且說世安院這邊。福全困意連連,但裴姑爺屋子的燭火未熄,所以他也不敢去休息,雖說有兩個丫頭塊輪流守夜,但自個也是有些了解裴姑爺的,裴姑爺習慣了硬扛,就算夜裡真發了熱,也定不會喊人,隻會自己扛過去。
熬了又半個時辰後,福全實在熬不住了,便假借著添茶水的借口敲了裴疆的房門。
提著水壺進了屋子,福全見裴疆還坐在床上眼睛半闔著,似乎在想些什麼事情。
福全往壺添熱水之時,也暗暗的揣度了下自家姑爺的心思。半晌後,茶壺滿了,福全才轉回身,試探的問:“裴姑爺可是在等小姐?”
裴疆看向福全,微微搖了搖頭:“夜深了,她該是睡下了。”
“那裴姑爺在想些什麼?”
裴疆收回了目光,眸色略沉。
裴疆在想的且還是與玉嬌有關的事,更是與那吳總兵有關的事。
玉盛雖未與自己明說清楚,但裴疆也猜出了幾分。
即便隻是僅僅見過兩面,但裴疆清楚那吳維是個有野心的人,他對玉家別有用心,自然為的是能名正言順的把玉家的錢財歸為己有。看玉盛與玉嬌戒備的模樣,想必不僅僅隻是因為錢財而想要逼娶玉嬌,定然有他不知道的隱情在。
可他即便知道這其有隱情,但無論身份還是地位,他都比不過那吳維。若吳維真要搶玉嬌,真要對玉家不利,他除了手刃吳維外,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可若是失敗了,便不隻是自己丟了命而已。
想到此,神色更沉,手也握成了拳。
十年這麼久以來,裴疆第次心生了後顧之憂。
裴疆心思重,也就沒有回福全的話。
福全從未見過裴疆如此深思,且還緊緊蹙眉的模樣,這顯然是在為什麼事情而擔憂。
可裴姑爺是誰?裴姑爺是那等天塌下來眉頭都不會皺下的人,讓他愁眉不展的定然不是什麼簡單的事。
福全隨即暗暗的猜想今日那何大夫把他給支出去之後,是不是與裴姑爺說了什麼?
是命不久矣?!
還是落下了什麼殘疾?!
福全想到這,心裡頓時慌。等哪日裴姑爺身子不好的事瞞不住了,而他是唯個在身邊伺候的人,以小姐那麼重視裴姑爺的程度,他豈不是會被發賣,又或者被亂棍打死?!
福全越想越是心驚,與裴疆告了退後,退出了屋子。原本困得不得了,但被自個嚇了下後,整宿都沒睡,就守在了裴疆的屋子外。
暗暗的決定且先不管真假,隻要天亮就立刻把這事稟告到小姐那去!
第40章
今日早,在世安院當值的小婢女便回來告訴玉嬌,說那裴姑爺並未發熱。
聽了小婢女的話,玉嬌懸了大半宿的心也就放了下來。
昨夜就寢之後,總是睡得不安穩,半夜也醒了好幾回,醒了之後還是有些擔憂隔壁院子的裴疆。
但好在桑桑機靈,猜想自家主子定會擔心姑爺,便時不時的去隔壁院子打探消息,等玉嬌醒了之後,也就把裴疆的情況如實告知。
擔心了半宿,早間玉嬌也沒了睡懶覺心思,所以早早醒了。聽說裴疆無事,才安下心來吃早膳。
這邊正喝著粥,福全就來尋她了。
福全說昨日看診的時候,在她出了屋子後,那大夫還特意把他支走了。之後也不知單獨與裴疆說了些什麼。
待他晚間進屋給裴疆添茶水之時,發現裴疆坐在床上愁眉不展,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關切的詢問是為何事煩惱,但裴疆卻沒有搭理他,反而更加的愁眉不展了,所以福全便擔心是那大夫與裴疆說了些什麼。
例如什麼不治之症,又或者是什麼命不久矣之類的。
玉嬌拿湿帕子擦了擦嘴角後,才看向福全,淡定的說道“大夫都說了裴疆的身體雖有虧損,但在休養進補段時日後就能慢慢的把虧的給補回來,他若敢诓騙我,往後還能在這淮州城開醫館?況且裴疆向來都不瞞我,他身體若是有其他毛病,定然會告訴我的,什麼心事重重的,隻是你自個想多了而已。”
福全還是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帶著擔憂與疑惑道“可昨日那何大夫為何要特意把小的支開?有什麼話是不能當著小的面說的?”
玉嬌眉頭微微蹙,原本很是確信裴疆沒有什麼事的,但聽福全這麼說,心裡頭也開始泛起了嘀咕。
暗自嘟嘟囔囔的道“該不會真有什麼問題吧?”
可隨即想起昨日裴疆與自己說過會活得長長久久的話,且還滿心都想著讓她嫁給他,所以更不會诓她的。既然如此,那他還能有什麼病瞞著她的?
說不準是福全這腦袋裡彎彎繞繞的岔口太多了,給想岔了?
嗯,應當是這樣的。
玉嬌如是這般的想著,但身體確實很實誠的站了起來。
“我覺著即便沒有什麼大問題,可他昨日受了那麼重的傷,我今日總歸還是得去關心關心下他的,你們說是不是?”說著的同時轉頭看向屋內其他幾個下人。
大家伙……
難道未婚妻去看受傷的未婚夫婿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麼?
許是給自己尋了個正當的理由,玉嬌心裡邊也輕松了不少,便徑直的出了屋子,步子也比平時都要快了許多。
此時世安院那邊。
裴疆用了早點後,就在屋外間正端詳著玉嬌前兩日贈他的腰刀。
把腰刀拔出來後。微眯眼眸的從刀柄處的紋路到刀背,再到刀刃都細細端詳了遍。
刃芒平磨無肩,乃利秒尤在尖,確實是把好刀。
握著刀柄揮動了兩下,不管是重量還是手感,都與昨日在營校場上,從將士那借來使了時的刀幾乎是樣的。
思索間,繼而又揮了幾下,頓時察覺到門邊有人,身形轉後便看到玉嬌黑著她那張美豔的臉,死死的盯著裴疆手上的刀。
裴疆……
靜默了息後,然後轉了身,默默的把刀放回刀鞘之。
再轉回身看向玉嬌,解釋“方才忽然想起些事情與這刀有關,便看了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