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嬌微微眯眸,不急不緩的說“我認為你現在應當是躺在床上靜養的。”
玉嬌生氣得跺腳罵人時,會讓人覺著她甚是嬌豔可愛,但若是如現在這般冷著臉說話,還真讓人不敢輕易得罪。
裴疆轉頭看了眼內間的床鋪。沉吟了片刻,還是轉身走回了內間,坐到了床邊上。
玉嬌見他如此的配合,輕哼了聲,隨即吩咐身旁的福全,“你去把那刀給藏起來,沒有我的允許,不準給他。”
福全忙快步上前把重得他差些拿不起來的腰刀給抱在了懷。他剛剛有那麼瞬間,福全竟覺著比起這人厲害話不多的裴姑爺,還是長得美豔無害的小姐要來得可怕些。
玉嬌見福全把刀帶走了,才走入內間。
停在內間的門邊上瞪著裴疆,開口便是滿滿的訓斥,“你是不是覺著你身子健壯,這些傷都礙不了你什麼事?你可見過有誰與你樣身上滿是傷痕的?!還是說你覺著那閻王爺不敢來收你,所以日也不需要休養?!”
“我未曾這樣想過。”裴疆靜默的看著玉嬌說教的模樣,眉眼染上了絲愉悅,連帶著嗓音都溫和了許多。
玉嬌見他似乎挺愉悅的模樣,更是來氣了,便咬牙道“你這樣莫說是活得長長久久了,這般下去,就算是活得長久,那也成了個藥罐子。你個藥罐子,往後誰還想搭理你!”
玉嬌絲毫不覺自己的話還有言外之意——你要是個藥罐子,誰還想嫁給你!
玉嬌怒焰難熄。虧她原本還擔心他來著,可誰知他卻點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竟然偷偷的在屋耍刀子!
看到這幕,她怎能不生氣?
若是不把這脾氣衝的小姑娘哄好,估摸著她要氣許久。
想到這,裴疆琢磨了半晌,才與她說“你且過來,我有話要與你細說。”
站在內間門處的玉嬌直接雙手抱胸,氣惱道“誰知道你是不是不安好心,又想拉著我的……”
話語頓,瞬間反應過來屋還有兩個婢女,便把‘手輕薄我’的這幾個字咽回了肚子,咳了兩聲後,立即改了口“總之不管你說什麼,我是決然不會過去的!”
Advertisement
語氣甚是堅決,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裴疆靜默息,聲調輕緩的問“你不想聽聽我昨日是如何受傷的?”
玉嬌愣,因知道他是故意受的傷,所以也沒有仔細的問這些過程的細枝末節。聽他這麼說,畢竟有些懷疑他是想要與她單獨說些和吳維有關的事。
可他劣跡斑斑,好幾回都趁著她不注意之時輕薄她,若是這回又借機輕薄她怎麼辦?
況且他這明顯就是想要岔開話題,從而讓她熄滅火氣,她要是真信他才怪!
見玉嬌不肯過來,裴疆也不急,隻慢慢的敘說“昨日在校場上,先是有個高約莫尺之餘的巨人朝我襲來,隨後……”
“等等。”玉嬌忙喊停。
裴疆沒有繼續說下去,隻看著她。
玉嬌內心掙扎了半晌,最終還是轉身與桑桑和青菊道“你們到外邊候著,我聽聽他怎麼說。”
桑桑和青菊本想仔細聽聽裴姑爺的英勇事跡,但聽到玉嬌的話,頓時臉的可惜。
玉嬌無奈道“往後我再與你們說。”
兩人聞言,臉上頓時露出了喜意,忙福身退出了屋子外邊。
玉嬌走上前,在離他尚有幾步的距離就停了下來,有些防備的看著他,“你其實想與我說什麼?”
裴疆先是問她“你給我的腰刀,是在何處買的?”
玉嬌微微蹙眉,琢磨不透裴疆問這做什麼,但還是如實道“自是淮州成最大的鐵匠鋪。”
“價錢如何?”
玉嬌想了想,說了個大概“這刀劍有限令,且聽說在這淮州城都尋不到這般好的刀,所以好像花了七百兩銀子吧。”
裴疆雖不知這刀劍的市價,但也知道這七百銀子是普通百姓輩子都攢不下來的巨額銀子。
即便是在軍有軍階的將士,又怎舍得花巨資來買這樣的把刀?況且裴疆好像隱約知道這軍的兵器皆為官匠所制,且對於私自外購兵器這點,也是有些嚴格的。
見裴疆在沉思,玉嬌問他“可是有什麼不妥?”
裴疆抬眸看向玉嬌,娓娓道來“昨日到了營就被收了刀,所以便在比武時用了其名將士的刀,握在手之時發現與你給我的那把刀甚是相似,今日仔細的查看了番,確實是相差無幾,應當是同家鐵匠鋪出來的。”
裴疆對於這刀劍兵器向來都很是敏銳,似乎是在失去的那段記憶,他曾經很了解這些刀劍類的兵器。
玉嬌聞言,有些不解“即便是如此,那這又能代表什麼?”
“軍法似有明,沒有將領的準許,不得私購兵器。且每個不同品階的將士都會有相配品階的兵器,而即便那將士是個校尉,可那腰刀如此貴重,又並非官匠所出,怎敢光明正大的在總兵眼皮子底下佩戴?”
“許是將領賞的?”玉嬌把這個可能性給說了出來,但隨即愣了下,有些錯愕盯著裴疆,“可你是怎麼知道軍法明的?”
裴疆略微思索了息,淡淡的道“許是失憶前有人告知,所以也有些記憶。”
玉嬌聞言,忽想起在夢裴疆將來雖為淮南王,但同時也領兵披甲上陣了。
有點是她開始沒想過的。那就是裴疆從玉家離開不過短短兩載,但為什麼皇帝竟能放心的讓他領兵打仗?
玉嬌雖然不懂那些朝堂政事,可也很明白裴疆便是立了大功,但再到領兵打仗也是需要個漫長的過程的,可這兩年時間未免太短了些?
裴疆能在兩年內就領兵打仗,便是說明是他甚得皇帝信任,且說不定是與他的家世背景有關!
想到此,玉嬌的眼神驀地亮,眼頓時戒備全無。徑自的坐到了裴疆的身旁,語聲略微激動“裴疆,你有沒有想過,其實你的身世並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第41章
裴疆原是想把玉嬌的注意力給偏了,不曾想她越發的偏得沒了邊。
曾經他確實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但僅限於想要知道自己到底是誰而已,這也成為了他過去十年堅持活下來的信念。
但如今想來不過是為了個能讓自己堅持活下去的理由罷了。現在看著眼前的明豔,雙眸泛著點點波光的小姑娘,裴疆又有了個讓自己必須活得長久的信念。
自己到底是誰已經不是很重要了,對於他來說,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他就隻是裴疆而已。
靜默了半晌,裴疆嗓音略低的問她“家世如何,重要嗎?”
玉嬌忙點頭,“自然重要!”隨即有些許的興奮繼續說著“或者你會是哪家高官世家失散多年的兒子,沒準還是什麼侯府國公府公子呢!”
目光微轉,又認真的想了想,“若你家世這般好,那麼那吳總兵也不敢對你如何呀,且有你當我們家的靠山,吳總兵更是不敢輕易的動我們家!”
“那婚事如何?”
玉嬌低著頭正想著往後裴疆給自家當靠山,自家也不會被吳維禍害,自己更不會淪為妾室。想得正興起之時,裴疆忽然這麼問,自然而然的把藏在心底的小九九說了出來。
“你若是成了高官之子,日後極有可能平步青雲,你又不是那等忘恩負義的人,身居高位自然會幫玉家把,如此什麼麻煩都解決了,你與我婚事便作罷了,你日後再娶個門當戶對的姑娘,豈不更好?”
“所以日後我飛黃騰達了,你便想負了我,是嗎?”
玉嬌邊點頭,邊回“自……”
瞬間頓,驀地抬頭看向不知何時靠近了許多的裴疆,見他臉色有些陰沉,連忙搖頭慌道“不是你說的這個意思,我怎麼能說是負了你呢,隻是到那時就門不當戶不對了呀,我是不介意的,可你家人不定不介意呀,你、你別靠得這麼近……”
裴疆欺壓了過來,手臂不知何時橫在了她外邊,撐在了床柱子上,把她攔得結結實實的。
玉嬌心肝膽顫的想要阻止他靠過來,雙手才落在他的胸口上,想要把人推開的時候,卻忽然想起來他那胸口上邊有內傷,雙手亂擺了下,頓時無處安放。
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幹脆直接捂住了自個的嘴巴。
眼睛瞪得大大的,“你可別再想親我了!”
“可你也不討厭,不是嗎?”
裴疆的嗓音低低沉沉的時候,似乎能蠱惑人心般。
玉嬌咽了小口口水,身子慢慢的往後傾,背部抵在了床柱子上。
“我討厭!不喜歡!所以你別再靠過來了!”
他靠得有些近,近到呼出來的氣息落到了她的手背上,有些些的燙手。
裴疆略微皺眉,“可你昨日分明說了喜歡我,難道你诓我?”
玉嬌“……”
昨天在那等情況之下,難道她诓得還不夠明顯嗎?
“可就算我真有點點,點點的喜歡你,可又不能代表什麼,有可能我喜歡你這張臉,也、也有可能我就喜歡你對我百般好……”
“那我便繼續對你百般好,再竭盡全力不讓這張臉受到絲的損傷。”
說到此,裴疆才有絲僥幸,身上的傷痕雖多,卻未傷及到臉。
裴疆根本就說不通!
玉嬌時無言以對,緊緊的捂著嘴角,眼珠子亂瞟。
“好,好好,你想怎樣都成,先別讓我這樣說話,我腰折得有些難受。”
裴疆眸色斂。目光垂落到玉嬌那被腰帶收得甚是纖細的腰肢上,腰極細反而襯得別的地方甚是豐盈,喉嚨哽。
“陪我再說會話,我便不攔你,如何?”裴疆啞聲詢問。
玉嬌連忙點頭“你說什麼都行!”
知曉玉嬌愛糊弄人,所以裴疆在把手放下的同時,更是把她捂在嘴邊的手握在了手心,拉了下來。
玉嬌……
怎好好的又拉上手了!
玉嬌十指不沾陽春水,且每晚還用花瓣泡手,養得甚是滑膩柔軟,握在手心,軟軟華華的,手感極好。
所以握在手之時,裴疆暗暗的捏了下。
玉嬌……
玉嬌暗暗說服自己,就讓他捏下吧,總好過他親自個。
見他直起了身,玉家也跟著松了口氣。直了腰身後,才道“你說吧,我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