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愣了幾秒,突然臉頰爆紅。


這是作品中唯一一段激情戲。


在長姐離奇失蹤多年後,我飾演的庶妹最終和祁與川飾演的姐夫突破禁忌,走到了一起。


這個時節,天氣轉暖。


窗戶都是半開的。


晚風溫柔地吹入室內。


月光柔和。


「聲音再軟一些。」


「這樣嗎?」我跨坐在祁與川面前,手搭在他肩膀上,對上他平和深邃的目光。


「姐夫,我們不該如此……」


祁與川喉結微微一滾,手掌貼在我的後背上輕輕撫摸,「男歡女愛,有何不可?」


他演技高超,舉手投足間,演出了姐夫對庶妹強烈的佔有欲。


這一場戲,對我比較友好。


因為我的角色過於被動,不存在接不住戲的情況。


我渾身不自覺地發著抖,被他強大的氣場所侵襲,「我不想對不起姐姐……」


「夠了。」祁與川淡淡斥責,「你私藏我玉佩,當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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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有賊膽,便不怪姐夫逼你。」


掌心之下,是祁與川強勁有力的心跳。


我張了張嘴,呼吸熾熱,「祁與川……你……」


他眸光深邃,緩緩握住了我的五指。


「蘇老師,眼神不能躲閃……」他捏著我的下巴吻上來,抱住我徹底軟倒的身子,「躲了就要接受懲罰。」


許是因為有角色帶入,祁與川格外動情。


我慌得胡說八道,一會兒喊他姐夫,一會兒喊祁與川。


他被逗笑了,捏著我臉上的軟肉,「晚凝,復婚吧?」


我沒力氣說話,慌亂中,把手機推搡到地上。


「啊,我的手機……」


祁與川咬住我的耳朵,笑著說:「乖,你現在自身難保。」


8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爭執聲吵醒了。


「你都不清楚她是什麼人,就敢留宿!與川,你在想什麼?」


「這是我的私事,瀟菲,我們隻是老同學。」


祁與川聲音閑適。


反觀張瀟菲有些氣急敗壞,「誰都知道,她為了資源不擇手段,這事我有必要讓伯父伯母知道。」


「瀟菲,等等——」


「你不用說了,她跟她那個不入流的前夫,都不是你該管的。」


祁與川深吸一口氣,「有沒有可能,我就是她那個不入流的前夫?」


「你說什麼?」


「我結過婚,蘇晚凝是我前妻。」


客廳裏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張瀟菲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與川,我、你當時怎麼不跟我說?」


「當時問過爸媽的意見,他們說你遠在國外發展事業,沒必要。」


祁與川語氣平淡,「畢竟,我和你,也隻是因為父母相熟才認識的,不是嗎?」


我躺在床上,默默翻了個身。


就聽張瀟菲強顏歡笑,「那我們也認識好多年了,結婚都不說,不厚道啊……」


「今天大家還有行程,就這樣吧。」


祁與川單方面結束了對話,聽到門關上的聲音,我才慢慢從床上坐起,撞見他推門進來。


「把你吵醒了?」


我懵懵的,「今天有什麼行程?」


祁與川把一件套頭襯衫套在我脖子上,摸了摸我的頭,「野餐。」


經過一夜時間,姚澤的小視頻已經被刪幹凈了。


但影響力還在擴大。


尤其是姚澤,發了一篇內涵我的小作文。


「昨夜與某藝人通過電話,隻能說,人往高處走。喜新厭舊,狗改不了吃——」


網友議論紛紛。


「蘇晚凝?」


姚澤給他點了個贊。


「課代表:昨晚跟蘇晚凝通過電話,女方另攀高枝了。」


我的主頁昨天已經發布了聲明,否認自己是視頻裏的女主角。


結果下麵成了重災區。


「請你正面回應有沒有通過潛規則拿到角色。」


「還想跟張瀟菲比,人家是憑實力,你是憑身段。」


「基操,否認、公告、律師函,誰信啊……」


一些臟話更是不堪入耳。


所以當我讓祁與川給經紀人打電話的時候,那頭鴉雀無聲。


祁與川喊了好幾聲,才把人從呆愣中喚醒。


「那個……老師您真是晚凝前夫?」


祁與川笑了,「如假包換,我這邊會同步發布聲明,不過需要等一下,熱度越高,後續翻盤,晚凝的名氣就越大。」


其實說起來,祁與川更像個狡猾的資本家。


昨晚他問我:別人罵你,難不難過?


我說:還好,反正是要澄清的。


「那就等等,賭一把大的。」


9熱度,是節目組最喜歡的東西。


無論是正面還是負面。


節目組趁我們吃飯,搞了場網絡直播。


張瀟菲和祁與川應邀在列。


直播間人氣空前。


「嗷嗷嗷,奇效夫婦好搭!」


「多給他們一些鏡頭吧,感覺觀察嘉賓比其他幾對好嗑。」


鏡頭掃過我的時候,我正坐在祁與川正對面,吃奶油蘑菇意面。


網友們掩蓋不住的嫌棄。


「不要看她。」


「感覺她好無聊,除了吃就是吃。也不會跟人交流,缺乏綜藝感。」


「樓上你沒事吧?晚餐時間不吃飯幹什麼?認真幹飯的人最可愛。」


「別可愛了,她一身風流債,快被封殺了吧?」


由於罵我的人太多,直播間熱度很快殺出重圍,扶搖直上。


我也竭力忽略眾人異樣的目光和彈幕,埋頭吃飯。


「慢點吃。」


突然,對面的祁與川開口囑咐了一句。


我抹了把淩亂的發絲,點點頭,想說點什麼,此情此景卻不太合適。


彈幕畫風突變。


「什麼鬼??」


「剛才祁與川跟誰說話了?是我沒睡醒嗎?」


「好像是蘇晚凝。」


坐在祁與川旁邊的張瀟菲適時搶過鏡頭,「與川,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家對面的餛飩鋪嗎?」


祁與川點點頭,「記得,我偶爾過去。」


張瀟菲回頭,從背後的備餐桌上端來一碗飄著油花兒的餛飩。


「知道你愛吃,我特地跟老闆學了這門手藝,你嘗嘗有沒有區別。」


彈幕飄起了小愛心,「感動!誰能拒絕一碗愛的餛飩!」


「祁與川,你給老娘吃光!」


我幽幽地盯著擺在祁與川面前的餛飩。


祁與川十分敏銳,「你想吃?」


「我不——」


下一秒,那碗餛飩被推到桌子中間。


祁與川笑著說:「瀟菲的廚藝一絕,我自己吃獨食可不好,大家都嘗嘗。」


眾人早就被餛飩的香味勾得饞蟲發作。


紛紛向張瀟菲道了謝。


祁與川難得起身,用勺子給大家分餛飩。


我碗裏,多出一個最大最肥的。


「祁與川,你是不是不行啊!那可是張瀟菲給你包的!!」


「嗚嗚嗚,川川很有教養啊!」


張瀟菲坐在那兒,眼神不著痕跡地掃過我碗裏的餛飩,笑容淡下去。


「晚凝,你跟你前夫,離婚了是吧。」


這種話題,放在往常的節目,屬於事故。


可這是前任戀綜,張瀟菲提問,頂多算是給節目組拋梗。


我放下筷子,點點頭,「是啊。」


祁與川眼都不抬,「不離婚能叫前夫?不過復合的也挺多。」


網友接茬:「剛復婚的人在此。當時年紀小,不知道老男人好。」


「其實不復合也行,沒人覺得祁與川和蘇晚凝很搭嗎?」


「就是不怎麼說話,你倆認識一下啊……」


突然,直播間裏跳出了一個興奮的網友:大瓜大瓜!祁與川和蘇晚凝有一腿!


「……你是懂標題的,明天來上班。」


「求同人文。」


「不是啊,不是玩梗,是真的,錄音為證。」


直播間的彈幕漸漸變得稀疏,人數掉了幾萬。


在短暫的下沉過後,突然迎來了一個高爆發。


「刺激刺激!」


「啊啊啊啊,怎麼搞的!蘇晚凝和祁與川認識!」


「斯哈斯哈,我隻是希望他倆認識一下,沒想到他們晚上睡一起。」


「這跟我躺在他們床底有什麼兩樣?」


工作人員在灌木叢後跑來跑去,我一臉茫然地叼著面條,人傻了。


導演突然朝我倆走來,當著直播間的面,說:


「祁老師,您的賬號剛剛發布聲明,您和蘇老師之前是——」


「夫妻。」祁與川十分淡定,「我們剛離婚,正在考慮復合。」


10


導演臨走的時候,嘴裏還念叨著:「我要飛黃騰達了。」


還有什麼,比在節目錄制中,捕捉到一個關於嘉賓的大瓜更讓人興奮的呢。


我和祁與川的錄音,隻有很簡短的一段對話。


是在別墅裏,跟他對戲的時候說的。


「我的手機……」


「乖,你現在自身難保。」


但足以證明我們的關系。


也足夠讓網友瘋狂。


我的粉絲後援會終於揚眉吐氣,連夜剪輯了一百多個視頻。


「你什麼時候錄的?」我問祁與川。


「不是我,某個狗仔想抓我的緋聞,敲詐一筆,在別墅裏安了偷聽設備。不過剛好有用,就剪了一段。」


祁與川說這些話的時候,正優雅地給我的奶茶插吸管。


姚澤的謊言不攻自破。


因為祁與川不可能無聊到替我一個十八線小演員出頭作偽證,並且一次性在個人主頁放出了九張聊天記錄截圖。


從我們認識,到領證,見家長,面面俱全。


比姚澤一個臉都認不出的小視頻更可信。


姚澤的動態最終停留在幾天前的深夜。


評論區紮滿了人:「造黃謠死全家。」


「你和你的水軍不得好死!」


「下頭男。」


「晚凝曾經在直播間裏說過,有人想潛規則她,被她潑了一臉水,所以後來事業不太順利。」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一直覺得她演技不錯,也很努力,就是演不了正劇女主。」


短短一周,我經歷了事業上的大起大落。


最終塵埃落定,我隻是一個人縮在角落,不停地刷著新增的評論發呆。


說是不在意,可是怎麼可能不在意呢?


宣傳組趁熱打鐵,在官方號主頁,搞了一些互動:


#投票你喜歡的CP,助力復合


在這話題下,畫風逐漸邪門。


「嗑嘉賓我理解,嗑觀察嘉賓我就不理解了。」


「不對,嗑蘇晚凝和祁與川我能理解,為什麼要提張瀟菲啊?」


「勸蘇晚凝粉絲不要太邪門,都離婚了,還想蹭前夫熱度呢。」


然而我當網紅發家,粉隨正主,主打一個隨性。


「就要提,不愛看去罵蘇晚凝,別罵我。」


「粉絲行為,正主買單。」


「凝姐:別管我死活。」


出人意料的,還吸引了不少路人圍觀。


不出一天,一條我和祁與川的古風混剪霸榜。


#邪門又好嗑的CP


一時間,各路粉絲掐架,有路人,有披皮黑,有網絡水軍,直接把節目組的熱度拱上了一層樓。


我的超話瞬間湧進了無數人。


這是我從來沒有過的流量。


一周後,我報了警。


姚澤被員警帶走了。


他在裏面對著我破口大罵。


我坐在員警旁邊,痛哭流涕,「員警同志,他總是恐嚇我,我診斷出了抑鬱癥。還有之前,他要我給他提供性服務,我有錄音,還有沒有天理啊……」


祁與川把他的律師借給我了。


律師大叔公事包往桌上一扔,半句話不說,主打一個震懾作用。


我哭得越來越慘。


沒多久,姚澤哭著跪在地上,讓我放過他。


從警察局出來的那天,風和日麗。


祁與川靠在車上,身上染了一束光。


他看著走到面前的我,用拇指給我擦掉哭花的眼線,笑道:「花貓,晚上要不要去家裏吃飯?」


一般他說家裏,就是祁家。


「不會打擾叔叔阿姨嗎?」


「週末他們休息,沒關系。」


11距離我跟他離婚,不過幾個月。


祁與川的父母對我還算不錯,所以我們也瞞著沒說。


我帶著大包小包的禮物上門,開門的卻是張瀟菲。


她看見我,突然揚起笑容,「伯父伯母,與川來了,還帶來了……他的前妻。」


我和祁與川對視一眼。


張瀟菲把我們離婚的事告訴叔叔阿姨了?


據我的瞭解,叔叔阿姨一向不關注娛樂圈八卦。


所以我和祁與川的事,除非有人親口告訴他們,否則叔叔阿姨是不知道的。


果然,剛進家門,客廳裏就能感受到濃濃的低氣壓。


我和祁與川坐在餐桌前。


祁叔叔沉著臉問:「誰先提的?」


祁與川說:「是我。」


啪!


祁叔叔將筷子狠狠拍在桌子上。


「你腦子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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