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顧長夜動作停了一瞬,他扯了一條毛巾把她的頭發包起來,沒有說話。


他越是不說話,阮虞越是內心忐忑。


她乖巧地任由他幫自己打理頭發,也不敢出聲。


這幾分鍾她想了很多種可能,做好了再一次被他拒絕的準備,也幻想過他或許一時衝動就答應了自己,可是他什麼都沒說,保持沉默。


沉默才最折磨人。


「顧長夜,你說話。」阮虞沒忍住,語氣堅決。


顧長夜終於停下來,看著她,一雙眼染上了浴室的霧氣,看得不真切,「你有到美國的打算嗎?」


阮虞愣了幾秒,「沒有。」


「異國戀?」他嘴角輕笑。


這回換阮虞愣住不說話了。


「你今年多少歲?」他又問。


「24。」她答。


「你家裡人不催你?」他說這些語氣輕飄飄的,「我30歲之前沒有結婚的打算。」


「那算了。」阮虞不想聽下去了。


他說的都很對,可是她就是固執地不想去考慮那些現實。


後來兩個人都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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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長夜真的就隻是給她洗個澡,然後給自己洗個澡,最後抱她去了房間。


床隻有一張,他考慮了片刻,還是躺了上去。


「你如果非要……那就試試。」他隔得她有些遠,在用手機回復消息。


他說得那樣輕描淡寫,阮虞卻心動了好久。


「好。」不管是火坑,還是萬丈深淵,她都想豁出去試一次,讓自己徹底經歷過,才能真正地放下。


後來阮虞側著身,聽著背後他均勻的呼吸聲,慢慢地也睡著了。


她睡後,顧長夜從床上起來,思考著這突如其來的女朋友,抽著煙發呆。


就當是可憐她吧,顧長夜心想,異地戀不超過三個月必然分手,想來這段戀情也不過能堅持三個月。


到時候她提出分手,他就順理成章地答應,也行,這樣他就不會再對她有任何愧疚。


月光下,他盯著她乖巧的睡顏,心想,這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兔子,怎麼就那麼難纏呢?


他最後滅了煙,重新回到床上。


看見她夢裡皺著眉頭,他又出於可憐從背後抱著她,她的身子好小好小,身子好香。


抱起來,剛剛好。


行吧,作為男朋友,抱女朋友是義務,他就勉為其難抱她一晚。


15


阮虞醒來的時候還早,才七點。


因為今天還要跟老板出去開會,她一醒來就快速地穿衣服,梳洗打扮。


刷牙刷到一半,她才想起顧長夜。


出廁所一看才發現,屋子裡哪還有什麼顧長夜。


他又走了。


她的心突然好失落。


昨晚他說的試試就像一場夢,醒來又化為泡沫。


他總是這樣,來的時候勢不可擋,走的時候悄無聲息。


她有些無精打採地繼續洗漱,結果外門突然開了。


他拎著幾個塑料袋站在那裡,「吃早餐嗎?」


阮虞上下打量著他,想確定這是夢境還是現實,結果他沒了耐心,直接走過來,扯了一張紙,給她擦了擦嘴上的泡沫。


「過來吃吧。」他拉著她往餐桌走。


阮虞有些蒙,就這樣被他拉著,看著他將豆漿和包子、饅頭,面條等一堆東西,一股腦全擺在她面前,震驚得說不出話。


他沒有走,隻是去給自己買了早餐。這樣的顧長夜,是真實存在的嗎?


「望著我幹嗎,不喜歡?」顧長夜被她盯得有些發毛。他一晚上都沒怎麼睡著,後來幹脆不睡了,天色剛亮,幹脆出去走走。


結果看到早餐店,就想著反正都可憐她了,不如可憐到底,就給她買了早餐。


又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麼,幹脆一樣都買了點。


「不是,有點多。」阮虞小心翼翼地拿起吸管往杯子裡面插,結果激動得手抖,怎麼也插不進去。


「笨死你算了。」顧長夜沒好氣地拿過她手裡的吸管,一秒就插好了,又遞給她。


阮虞雖然被他罵,但心裡依舊有些甜蜜。


她小口小口地吃著早餐,普通的早餐都突然變得無比珍貴,無比美味。


「你怎麼不吃?」阮虞小聲問他。


「沒什麼胃口。」他昨晚喝了酒,又沒睡好,現在完全沒胃口,就安靜地坐在一邊看著她吃。


她吃東西怎麼這麼小口,又這麼慢,像隻小貓,這讓他內心又產生了一絲絲說不清的情緒。


等阮虞吃完,她拿著包準備出門,他站在門口,看著她欲言又止。


「我今晚8點的機票。」顧長夜盯著看她的表情。


阮虞換好了鞋子,有些害羞,不敢抬頭,「好。」


顧長夜覺得她是真傻啊,怎麼就回一個好字?


算了,她又笨,又可憐,知道他要走,肯定又委委屈屈以為他在耍她。


答應做她男朋友,結果相處不到幾個小時就又要分開,她隻怕又會偷偷藏起來哭鼻子,怪可憐的。


於是他在她臨出門前來了句,「工作結束早點回來,我還能陪你一兩個小時。」


阮虞愣了一下,又輕輕回了一個字,「好。」


16


顧長夜望著手機屏幕,回憶著她剛才說的好,苦笑。


和笨笨的女生談戀愛真辛苦,怎麼什麼事都得他來考慮,他還為了不讓她傷心,提醒她早點回來他陪她一會。


他悶悶地去窗口抽了一支煙。


他在酒店也是闲著,看了一會書,回復了幾封郵件,一看時間,怎麼還在上午?


國內時間過得這樣慢嗎?


他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拿起手機,看那個煩人的女人有沒有給自己發信息,反正闲著也是闲著,就勉強回復她一下。


結果,沒有。


他盯著屏幕發了幾秒呆。


「學乖了?」他喃喃自語,蓋上手機,心裡有些莫名的情緒。


轉身走到房間裡,看哪哪不順,特別是看見她有些凌亂的行李箱,衣服竟然還露了一些出來,化妝品也是胡亂擺在梳妝臺。


又笨,還懶,怎麼收拾成這樣?


他想轉身出房間,但是強迫症又讓他退了回來。


罷了,她就那樣,忙得毫無頭緒,讓她那個腦袋同時處理幾件事情,也是為難。反正自己作為她名義上的男朋友,也就隻能待幾個小時,權當盡盡男朋友的職責。


顧長夜蹲下身子,硬著頭皮幫她整理。


她帶的行李挺少的,也就幾套簡單的裙子,他伸手將她的裙子疊好,又將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分類整理。


整理完行李箱,又幫她把那些瓶瓶罐罐整齊地擺放好。


做完這些,他躺在床上,莫名嘆了一口氣。


他剛才在整理的時候,看到了一些她的貼身衣物。


他才想起這半年,他一直沒有碰過別的女人。他也是個正常男人,隻因為覺得麻煩,所以總是用工作壓制自己內心的衝動。


平時還好,剛剛看見了那些東西,他現在思維失控,滿腦子都是半年前那個夜晚了。


突然有個強烈的想法不可抑制地纏繞在他的腦海,他突然就覺得自己好無恥。


不可以。


那樣隻會讓自己反復糾結在眼前這樣的局面中,無法脫身。


他嘆了一口氣,去浴室衝了個冷水澡。


後來他一個人渾渾噩噩地在酒店等她,度過了人生中幾乎最漫長的一天。


他自己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手機,但她竟然一條信息都沒發。


等到下午6點,她還沒回來,他耐心耗盡,給她發了一條信息。


「什麼時候回來?」


阮虞接到這條信息的時候,正在老板的車上,聽著老板交代今晚宴會的注意事項。


她一邊用筆記本記,一邊腦子裡面飛速地排時間,哪裡顧得上顧長夜。


她今天忙得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


今天的競標出了一點點問題,所以老板臨時要去參加晚上的宴會,解決這個問題。


即使感覺到有人給自己發了信息,這種情況下她也不敢去看手機,隻好繼續硬著頭皮做記錄。


車子抵達宴會廳,阮虞也換了剛才在路上隨便買的晚禮服,陪著老板去找人。


整個過程她都很緊張,怕自己說錯話,所以一直跟在老板身邊聽候差遣,不敢玩手機。


好不容易有個間隙,她拿著包包去上廁所,才看到手機上顧長夜發的信息。


她一看,完蛋,7點了。


宴會才開始一會,她不可能走,而他的飛機8點起飛。


她慌亂地開始給他回微信。


「對不起,臨時有點事,我暫時回不去,可能沒法送你去機場了。」


很快,那邊的微信就回了過來。


「什麼事?」


「陪老板參加一個宴會。」


「那你忙吧,再見。」


阮虞看著顧長夜最後回的信息,覺得他好像有點生氣了。


是因為她放他鴿子嗎?


可是,他明明平時也不想看見她啊……


阮虞也來不及多想,關了手機,趕緊又回到宴會廳。


老板已經和一群人開始喝酒了,她也擋不了酒,隻好默默地待在一旁,把準備好的解酒藥稍稍塞給老板。


去機場的路上,顧長夜仰坐在車子後座,看著道路兩旁漸行漸遠的房屋和樹木,又想起了剛才阮虞放自己鴿子的事。


他不禁低頭苦笑。


笑自己竟然也會有這樣一天,苦等一個人一天,還被放了鴿子。


虧他還在可憐她整天纏著自己哭鼻子,怕她見不到自己又傷心欲絕,結果她轉眼就跟老板參加什麼狗屁宴會,放了他鴿子……


很好,他等著她哭著給自己打電話,說太想他的那一刻。


17


宴會結束,阮虞回到酒店,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洗漱。洗漱完回到房間,開始擦臉。


這才發現——化妝品好像被人收拾過了。


她狐疑地又到處看了看,發現行李箱也被整理過了。


這房間,出了她就隻有顧長夜來過。


是他!


是他幫自己整理了行李箱,又幫自己收拾了化妝臺。


她沒想到他那樣一個高冷的人,竟然會做這些,他是不是也有點喜歡自己呢。


他的表現讓她有些欣喜若狂,連心裡都像是有蜜糖翻滾過泛起了層層甜意。


她拿起手機想給他發微信,又想起他應該還在飛機上,想等他到了再發。


結果,她一躺床上就睡著了。發微信的事也就拋之腦後。


第二天一大早,老板就打電話過來,讓她再核對一下合同,今天籤約。


她自然是不敢耽擱,來來回回核對了五六遍,最後帶著合同去籤約。


籤約還算順利,她終於松了一口氣。


結果剛籤約完,老板又要和其他人飛其他城市,她直接飛回了原來的城市。


時間太趕,等她回到家,已經累得不行了。簡單收拾了一下,她飯都不想吃直接蒙頭大睡。


顧長夜回到美國,又等了一天她的信息,硬是沒等到。


他此刻坐在高爾夫球場,別人都在打球,他盯著手機屏幕,忍不住懷疑人生。


「顧少,回國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一個球友在他旁邊坐下,調侃他。


「能有什麼事。」顧長夜興致缺缺放下手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該不會是遇上狐狸精?」另一個球友走過來,打趣道,「魂給勾走了。」


說完一群人哈哈哈大笑起來。


顧長夜像是被人說中要害,差點被自己的咖啡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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