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想要什麼樣的玩偶都可以,這種玩偶,這種別人做的玩偶,就算是抓到了,帶回去,它也會悄悄撕爛。


“這是成就感。”賞南臉上認真的神情前所未有,昨天晚上都沒有這麼認真過,虞知白盯著娃娃機的娃娃,眼神灰暗了幾秒鍾。


賞南抓得很努力,力度,方向,進程,就差去抬娃娃機直接倒了,但這個玩偶大概是質感非常好,夾子抓上了之後又滑下去了。


連續失敗了七八次,每一次,虞知白都會偷偷松口氣。


賞南:“……”他有看見,不要太明顯。


等他上個洗手間了再來和娃娃機一戰高下,賞南把口袋裡的遊戲幣都給了虞知白,“你先幫我抓一下,我去個洗手間。”


說完,賞南急急忙忙跑走了,虞知白注視著賞南的背影直至消失,他才回過頭來,表情冷淡地看著娃娃機。


他面無表情地塞進去兩個遊戲幣,夾子移動了幾下,他就拍了下去,但可能是歪打正著,抓上去了,不僅抓上去了,還抓出來了。


虞知白動作一頓,他彎腰把娃娃拿出來,看了看周圍,走到離自己最近的一對情侶面前,“不好意思,打擾一下。”


男生疑惑地看著對方。


“這個娃娃,”虞知白將玩偶遞給男生,“我本來想給我男朋友抓個娃娃的,但是他好像不喜歡這一個,送給你們吧,祝你們百年好合。”他活學活用,昨天朱麥曾對他和賞南也這樣說過。


男生本來警惕的表情松懈下來,“沒問題,謝了啊兄弟。”他接過娃娃,塞給女朋友,女生也興高採烈地說了聲謝謝。


虞知白繼續往娃娃機裡塞遊戲幣,後來也抓到了好幾次,他都送給了別人。


最後兩個遊戲幣,又抓到了,虞知白不悅地耷拉下眉眼,他彎腰要將娃娃取出來送人時,一隻手搶先伸過來,賞南高興得眉眼明亮,“你抓到了,小白,你好厲害啊!”


男生小半張臉被羊毛圍巾擋住了,他太白了,臉上的小絨毛清晰可見,柔軟又明亮的生命力。


虞知白頓了頓,輕聲道:“我不止抓到了一個,我抓到了好幾個。”比起其他的,他還是更喜歡看賞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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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南本來還在為這個娃娃高興,聽見虞知白說不止這一個,他笑容更燦爛了,“哪兒呢?”


虞知白聲音輕輕的,“我討厭它們,我把它們都送人了。”


第31章 紙活


虞知白觀察著賞南許久,才知道對方是在生氣。


賞南又去換了跟之前同樣多的遊戲幣,一言不發地操作著操縱杆,虞知白站在旁邊,“我幫你。”


“不用。”賞南言簡意赅,都不看他了。


以前不管虞知白怎麼作怪,賞南都不生他氣,今天這是頭一次,聽見虞知白說都送人了,賞南的笑容緩緩就消失了。


賞南的笑容慢慢消失,虞知白的心也慢慢提了起來,它是有心髒的,隻不過一直沒怎麼用,這是虞知白第一次感受到心髒如此強烈的存在感,它默默地看著賞南抓娃娃的動作,心裡越來越難受。


它朝賞南走近了些,伸手去牽賞南的手,“我記得他們的臉,我去把娃娃都要回來。”


虞知白說完後,就真準備去找收了娃娃的人,賞南忙拉住他,“都送給別人了,怎麼好意思要回來?”


賞南也不是真生氣,他往旁邊讓了幾步,“你抓吧,抓不到10個你今晚就睡客廳。”


[14:喲~]


賞南:“閉嘴。”


虞知白抿抿唇,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


賞南看著虞知白的側臉,他沒生氣,他就是無語和無力,暫時不太想說話,他知道虞知白既然是非人類,是怪物,他的思維就不可能和人類是一樣的,正常人類是不可能跟幾隻玩偶吃醋的,但虞知白卻會吃醋。賞南想,可能是因為他自己是紙人,玩偶也屬於同類吧,那麼它吃醋,好像也能理解了。


抓了二十多次,虞知白隻失手了一次,整個娃娃機被抓得見了底,賞南手裡拎著一大串,直到把遊戲幣抓完,把工作人員都抓了過來。


工作人員禮貌地要送賞南和虞知白熱騰騰的奶茶,將他們引到了別處,賞南知道,工作人員是希望他和虞知白喝了奶茶之後就走吧,別玩了,他倆再抓下去,他們就白幹了。


“還生氣嗎?”虞知白提著那一大串玩偶,輕聲問賞南。


賞南嚼著奶茶裡的珍珠,“本來就沒生氣。”


“……”虞知白不明白,“但我覺得你生氣了。”


“真的沒生氣。”


虞知白思考了一會兒,問道:“你的意思是說,雖然你看起來像是生氣了,其實是沒生氣的意思,對嗎?”


賞南想了想,虞知白這麼理解,好像沒什麼問題,他點了點頭,“是的。”


這個時候的賞南,根本想不到這一問一答會給自己以後和虞知白的日常生活造成多大的隱患。至少,在虞知白若有所思想明白之後,在某些事情上,賞南就算真的生氣了,它也會覺得對方沒生氣,可以繼續。


商場前寬闊的柏油馬路上,一輛黑色的商務車飛馳而過,坐在車窗裡的代麗麗正好看見站在商場門口的賞南和虞知白。


賞家的繼承人,拿著那麼一杯廉價的奶茶,和窮小子談著一段沒有指望的戀愛,更重要的是,兩個男生本該是敵人,本該針鋒相對,現在卻站在了同一陣營。


代麗麗腦海裡不斷浮現出商場前的那一幕,指甲掐破了掌心都毫無知覺,她愣著,想道,為什麼呢,為什麼賞軒背叛了她,現在連賞南都要背叛與拋棄她呢?


-


除夕前夜,回南坊迎來了一年一度最喜慶的幾天。


行道樹上掛著紅色的小燈籠,樹枝上纏繞著連串的彩色小燈泡,各家商場早早地便放出了除夕夜活動簡介。


張雪麗在班群裡發了很大的紅包,她前兩天去醫院探望了張滬等人,畢竟是班主任,張滬他們對張雪麗又信任得不得了,說他們見鬼了見鬼了,本以為張雪麗不會相信的,但張雪麗卻說她有認識的朋友,會幫他們求幾個護身符或者闢邪用的東西。


探望完張滬,張雪麗又對賞南和虞知白表示了關心,順便提了一句:期末成績要出來了,要是沒進步,她就要收拾賞南。


賞南覺得後邊才是張雪麗主要想表達的。


和張雪麗說完新年快樂,賞南才推開病房的門,他們今晚要接虞昌月回家,除夕和新年,他們總不能讓虞昌月獨自呆在冷冷清清的醫院裡。


來醫院的時候,虞昌月雖然還是板著臉,但眉眼裡明顯是欣喜的。


她臉色跟剛入院的時候比,簡直一個天一個地。在醫院裡,一日三餐都有營養師專門制定,換著花樣的設計套餐,加上醫生的治療,她身體的情況有明顯的好轉,當然,那些慢性病隻能慢慢養著,無法根治。大多數老人身體都會有這樣或者那樣的毛病,更何況是虞昌月這副從未維護過的身體。


醫生向賞南交代著:“您可以購買一些家庭理療儀,包括吸氧設備一類的,老人年紀大了,身體底子很差,需要很好的休息。”


“冬天的話,一定一定要注意不要感冒,會引發她的哮喘,老人會很遭罪。”


病歷厚厚的一沓,出院後的注意事項也寫了好幾張紙。


虞知白抱著虞舍的那張照片,拎著一大口袋虞昌月的換洗衣服,“走吧。”


賞南攙扶著虞昌月。


走進電梯裡,按了停車場的樓層,電梯開始往下運行時,虞昌月沒什麼肉的手指抓緊了賞南的胳膊。


賞南垂下眼,問道:“外婆,你有沒有什麼想吃的?我讓人去買。”


虞昌月沒回答,哼一聲,她總是哼,“我住院花了你多少錢?”


她的頭發醫生給她剪短了,方便打理,出院時,護工給她梳得整整齊齊。虞昌月的背微微佝偻,臉上皺紋橫生,眼珠不再渾濁,堅定又有力量,像一棵重新開始發芽的枯樹。


“不多。”賞南說道,他沒想過和虞昌月計較這些,反正賞家的錢也多得幾輩子都花不完。


虞昌月看著杵在旁邊的虞知白,“記得還人家錢,聽見沒有?”


虞知白緩緩扭頭過來,他抿抿唇,“好的。”


賞南憋笑,真要計較起來,虞知白可能真的給他打一輩子工了。


等在停車場的司機還是李厚德,他問是不是回家,回市中心那邊,虞昌月按住賞南,“除夕我要回自己家。”老人眼裡透出一股倔強。


賞南微愣,他很快明白過來,虞昌月是想回到幸福小區,畢竟和虞舍有關的許多記憶都在那裡,讓老人撇下女兒去別處過年,的確有點不太好。


於是,賞南對李厚德說道:“去幸福小區。”


李厚德打著方向盤,一邊注意著後面有沒有車,一邊說:“小少爺,跟你說個事兒,前幾天,幸福小區有一個跳樓的,都上新聞了。”


賞南:“?”


看見賞南露出疑惑的表情,李厚德就知道這事兒他們還不知情呢,這年輕人談起戀愛吶,就是忘我。李厚德說道:“有個叫什麼李什麼平的年輕人,也不算特年輕吧,就前兩天大早上的,突然在院子裡發狂地學狗叫,雙手雙腿在地上爬,速度飛快,一邊爬一邊汪汪叫,就那麼上了樓,直接就從頂樓上跳了下來,一點預兆都沒有。”


李厚德想起那個視頻,起了層雞皮疙瘩,“看那視頻的角度,是對面樓上的人拍的,嚇死了人了,有的人跳樓好歹還在樓上晃一會兒,他是直接爬上去“啪”一下就砸下去了。我個人懷疑是狂犬病吶。”


賞南和虞昌月一起看向了虞知白,看見虞昌月去看虞知白,賞南猜到了,虞昌月一直都知道這些人會遭到自己行為的反噬,她也是知道李榮平對虞舍和虞知白母子的所作所為的。


車內沉默了會兒,有人開口感慨般:“可能是撞邪了吧。”


是虞知白說的,他語氣輕飄飄的。


李厚德再次打了個寒戰,“可別說了,他們都這麼講,但誰撞了邪之後會學狗叫啊,專家說了,考慮狂犬病的可能。”


又安靜了會兒,李厚德又說:“不過我女兒也說網上不少人分析是撞了邪。”


之後,車內再沒有人開口說話。


李厚德以為他們是在感嘆生命的脆弱,命運的無常。


賞南記得李榮平這個人,並且印象深刻,最後一次見到他時,他就已經十分不正常,賞南那時候就大概預料到,李榮平的死期將至。


紙人從未刻意去傷害過任何人,他和魯揚都是死在了他們自己的手裡。命運是一個巨大的漩渦,所有人都別想脫離,命運的確是掌握在自己手裡,死亡也包含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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