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宋漆在床頭端了一碗藥,然後,喂了我。


 


我覺得有點受寵若驚,乖乖咽了下去。


 


等一碗藥喂完的時候,我已經由日常帶笑臉變成了苦瓜臉,眉心緊皺。


 


宋漆湊近我,用他潔白的手指擦了擦我的嘴角。


 


他的動作太親昵了,我向上看著他,看進他眼裏。


 


臉上傳來他手指的溫熱。


 


他也意識到他動作的逾矩,呆了呆,愣愣地看著我,不自在地偏過頭去,耳朵發 紅。


 


這個冬天確實冷,大風刮了幾次,風吹雨淋,皇室迎來噩耗,一向病弱的太子薨 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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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葬禮風光舉行幾個月後,朝廷面臨一個重要問題。


 


下一任繼承人到底該是誰?


 


父皇子息單薄,一共隻有三個孩子:太子,我,華煙。


 


如今太子已逝,隻剩下我和華煙。


 


皇位繼承人在我和華煙之間產生。


 


因太子去世遭受打擊的父皇已經生出幾根白髮,他讓大臣在大堂上說出自己的見 解作為參考。


 


宋漆朝中勢力眾多,父皇又器重他,他那一票有關鍵作用。


 


他選擇了我:「臣以為,長公主可擔此大任。」


 


我與華煙都參加了朝會。


 


父皇板起臉,眉心皺起:


 


「華盈繼位,愛卿又當如何自處?」


 


自古後宮不得幹政,我若繼位,宋漆就得從他的尚書位上退下來,或者..


 


宋漆言語堅定:


 


「我心向國,願以身耕耘,若長公主繼位,我會與長公主和離,繼續輔佐長公


主 。」


父皇沉默了半刻,在大殿上說:「嗯。」


 


掌天文的太史令最後佔卜,說了些吉利話:


 


「東方星辰驟亮,是天下大明之兆,長公主乃天定的帝王星。」


 


繼承人一朝定下,是我。


 


我將搬離公主府,住進東宮。


 


而宋漆也寫下和離書。


 


雖然天下都要是我的了,但我失去了一個絕美夫君。


 


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我,將我送上高位,也放棄了我。


 


我稍微還是有點傷心的。


 


搬離公主府的前一天晚上,我與宋漆在月下喝酒。


 


我很久都沒說話。


 


宋漆安慰我說:


 


「公主若是站得高看得遠,就會發現天下優秀的男子很多。」


 


「與我和離沒有什麼可惜,公主以後會遇到更好的人。」


 


我覺得他說得對,但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女,我說:


 


「可是你答應我給我碰,到現在我都沒得到,我沒得到,就會長久地惦記。」


 


宋漆想了想,拒絕了我:


 


「此番是我有愧公主,別的要求公主可以提,但這個我做不到。」


 


我: ...


 


5


 


執掌東宮後,我參與了朝政,父皇有心栽培我,將許多政事交予我。


 


這就導致,我與宋漆的交集比從前多上幾倍。


 


我倆是和平離婚,一起當同事沒有太尷尬。


 


因為交集太多,再尷尬不起來。


 


這月沐休,邊境的大量馬匹出現問題,我又去找宋漆商量。


 


宋漆搬回了他從前的府邸。


 


我記得他在吃食上對雞有種狂熱的迷戀。


 


迷戀到什麼程度呢?


 


據家裏僕人不完全統計,他一個月有二十天都在吃雞。


 


我吩咐廚房給他做了燒雞,拜訪時帶上。


 


他收到後,說了句謝謝。


 


在他書房商討了兩個時辰,馬匹問題的解決方案基本定型。


 


宋漆收拾著東西,我在方桌旁邊靜靜地看他。


 


隻見他膚白唇紅,美麗得十分動我心弦。


 


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女,我當時就調戲了他,我發愁地對他說:


 


「和離一個月了,我還忘不了駙馬。」


 


他收拾書卷的動作頓住。


 


我直勾勾地看他:


 


「我正處在血氣方剛的年紀.駙馬不給碰,這樣,就先給我親一親,駙馬不是說 別的要求可以提嗎?」


 


宋漆動作不僅是頓住了這麼簡單,他好像是僵住了。


 


僵了幾秒,他才看向我,雖然看起來十分鎮定,眼裏卻含著四分震驚,三分不知 所措,兩分猶疑和一分斟酌。


 


可能是在震驚我的厚臉皮。


 


我吊兒郎當,循循善誘:


 


「駙馬要是不給我親,我就又要去青樓了,你就當是為了維護皇家名聲,給我親


 


一口好不好?」


 


宋漆看著我不說話,眼神轉為嚴肅。


 


我看出來,他馬上就要拒絕我了。


 


於是,我立馬站了起來,挑起他的下巴,俯身親了下去。


 


我抱住他。


 


他明明都閉上眼睛了,但他就是不抱我。


 


出門遇到陸修文師兄,陸修文見我唇間紅潤,眼中十二分的揶揄,他風流地躺在 樹上:


 


「你前夫幹的?」


 


他真的很懂,我:「你每次都這麼聰明。」


 


陸修文被我一誇,眼中滿是笑意,但他很不解:


 


「你和你前夫這樣算什麼?你們都和離了。」


 


我:「算我會拿回屬於我的一切咯。」


 


6


 


我就這樣用提要求的名頭,騙著宋漆半年內給我親了五次。


 


好消息,快要發展成為唇友誼。


 


壞消息,還沒睡到宋漆第二次。


 


半年後的某一天,我又騙到了宋漆。


 


我摟著宋漆的腰,整個人在他懷裏。


 


親吻間,我感覺他的指尖碰到了我腰間的衣裳,他似乎想抱住我。


 


但那雙手抬起又放下,抬起又放下,反反復複。


 


他最終把手放下了。


 


他還是沒抱我。


 


親完後,宋漆偏過了頭,說:「到此為止吧。」 「既然你我已經和離,就應該斷乾淨。」


我拉著他白衣的手頓住,收回手:「哦。」


 


沒什麼了不起的,天下好男人多的是。


 


從這次後,我再也沒親過宋漆,去拜訪他,也不再給他帶燒雞。


 


次年一月,父皇對政事興趣缺缺,將皇位傳給了我,我正式登基為帝。


 


華煙被賜封為遼王,封地遼東。


 


但華煙並沒有前往遼東封地,反而往宋漆府邸走得勤快。


 


有一次我出宮透口氣,恰巧經過宋漆府邸,見華煙從裏面出來,匆匆離開。


 


我順便進了宋漆府邸,宋府的僕人進府通報,宋漆從一片綠葉中走來。


 


他首先看了一眼我手上,見我沒有像從前那樣帶著燒雞,眼中劃過幾分失落,將


我帶進府中。


 


我穿著藕色華服,在亭子裏喝了口茶,笑容明媚地看著宋漆說:


 


「愛卿似乎與華煙來往甚密。」 宋漆喝茶,沒有做出任何反駁。


我問他:「愛卿以為華煙如何?」


 


宋漆頓了半天,道:「不錯。」


 


我笑著將茶杯放下,拿出了談正事的口吻:


 


「愛卿仙姿玉質,尋常女子難以匹配,遼王傾城國色,與你甚配。」


 


「我看遼王對你情意甚篤,不願意去封地也是為你。」


 


「若愛卿與遼王結親,既成就一樁姻緣,遼王也會為你留在京城,也算解決一樁 憂患。」


 


「我有意促成這樁……」


 


佳緣兩個字沒說出口,宋漆手上的杯子突然掉到地上,發出清脆的破裂聲。


 


他定定地看著地上的殘片,又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我給宋漆重新拿了個茶杯,語氣不太在意:


 


「我有意促成這樁佳緣,愛卿以為如何?」


 


宋漆轉頭看我,靜靜地,他拂了拂衣袖:


 


「不如何。」


 


我倒茶,很不理解:「哦?愛卿從前就對華煙有意,如此這般不是正好嗎?」


 


宋漆閉了下眼,纖長的睫毛在陽光很是漂亮,也顯得很安靜。


 


他聲音低下來:「沒有。」


 


可能是怕我賜婚,他甚至補充了一句:「我從來沒對華煙有意過。」


 


我愣了一下,說:「哦。」


 


但太多的跟我也沒關係,我沒再問下去。


 


此後一月,宋漆沉默寡言對著我。


 


三月科舉,殿試要在我面前過。


 


宋漆去了外地巡查,幾個閣老輔助考核,副考官是吏部尚書洪黎。


 


我在三個學子中見到一個長相如天人下凡般的美男,姿容之盛,與宋漆不相上下。


 


我看到後呆了呆。


 


宋漆曾說我今後站得高看得遠,必定會看到更優秀的男子,遇到更好的人。


 


他確實說得有點道理。


 


7


 


考核時,我主動詢問美男:


 


「學子如何稱呼?年方幾何?家住何方?」 美男衣裳華麗,聲音溫潤:


「學生名喚謝琅,今年已行冠禮,京城人士。」


 


會說話。


 


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女,我覺得他很有才華。


 


京城謝家是世家大族,現在朝廷要吸收寒門,也要穩住世家名族的心。


 


所以,最後考核團遞給我狀元名字時,我還是宣佈說:


 


「謝琅才華橫溢,見解獨到,這次科考的第一名為謝琅。」


 


閣老們對此很不滿,洪黎站出來抨擊我:


 


「自古以來,狀元以實力問鼎學子,陛下怎可如此胡鬧?」


 


他好大的膽子,居然以下犯上。


 


但我立志做個明君,我手指頓了下,平和道:「那就按諸愛卿說的辦。」


 


最後謝琅中了個探花,但問題不大,畢竟皇帝是我。


 


謝琅沒幾天就被我破格提拔為光祿寺少卿,從五品官員。


 


狀元郎按正常分配,被封為從六品官員。


 


洪黎又怒了,當天就號召整整一批人抨擊我,彈劾奏摺堆滿我的辦公桌。


 


我第二天板著臉說:


 


「天塌下來,朕也要封他為光祿寺少卿。」


 


洪黎等人鬧了十天,竟逐漸平息下來。


 


看似荒誕的事已成定局,誰來說也不抵用。


 


一月後,宋漆巡查回來,洪黎在早朝上向他告狀:


 


「朝堂不是選妃的地方,怎能因探花更有姿容就封為光祿寺少卿?實在胡來!」


 


宋漆涼涼看著我。


 


他站了出去,朝著我,語氣沉沉:


 


「洪尚書可別不知深淺,莫非你的眼光比陛下更準?」


 


宋漆在朝堂話語權很重,洪黎噤聲。


 


我:「?」


 


講真的,我以為他剛剛要嘲我。


 


這件事就此徹底結束。


 


宋漆在早朝結束後,單獨見了我。


 


他沒什麼情緒地說:「陛下行事還是穩重些好。」


 


當天晚上,我做了個夢。


 


夢裏我坐在宋漆的庭院裏,宋漆眸色深深地問我:


 


「我與謝琅孰美?」


 


我:「平分秋色」


 


宋漆心情不好地看了一眼月亮,最後看向我:「沒品的人類。」


 


因我對謝琅的知遇之恩,我和謝琅迅速槁好了關係。


 


謝琅雖是個探花,但水準還是不錯的,很有見解。


 


於是,我找他商討政事的次數變多,找宋漆商討政事的次數變少。


 


宋漆對此一言不發,不置一詞。


 


這日,謝琅來禦書房向我報告公務時臉色發白,我想給他宣太醫。


 


謝琅拉著我的衣袖,虛弱起來,我見猶憐的好看:


 


「我自幼便有此症,休息一下就好了,宣太醫無用。」


 


我把謝琅安置在禦書房屏風後的躺椅上,又吩咐小李子去拿了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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