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王可慈贊同點頭:“精闢。”


  穗杏聽她們這麼說,當即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沈司嵐。


  剛接起她就迫不及待地說:“學長我哥哥發現我們的事了,你要小心啊!”


  電話裡的人沒說話。


  穗杏試探著問:“學長?”


  “誰是你學長,”電話裡的人終於出聲,咬牙切齒的笑著說,“挺聰明啊小東西,還知道第一時間跟男朋友通風報信。”


  穗杏放下手機檢查手機號,發現自己沒打錯,這確實是沈司嵐的手機號。


  她顫巍巍說:“哥哥。”


  “我白天再跟你算賬。”


  說完,咔嗒一聲,電話被掛斷了。


  -“手機能還我了嗎?”


  沈司嵐問。


  杭嘉澍將手機扔還給他:“誰他媽稀罕你的手機。”


  沈司嵐按了按眉心,剛回寢室就看見杭嘉澍坐在他椅子上,張三和其他兩個人瑟瑟躲在床上,面色茫然的用唇語問他發生什麼了。


  他哪知道,淡淡搖了搖頭。


  杭嘉澍一個眼刀甩過去,另外三個人立刻用被子蒙住頭裝睡,張三最有表演欲望,還打了兩個假到不能再假的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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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半夜來我寢室做什麼?”


  杭嘉澍冷呵:“你說我幹什麼?你剛從哪兒回來呢?”


  沈司嵐一愣,淡聲:“和你有關系?”


  杭嘉澍看他完全沒有犯罪分子就地伏法的自覺,一時間胸腔浴火,怒不可遏的當場指著他的鼻子低吼道:“和我沒關系?你他媽跟我妹搞到一塊兒你說跟我有沒有關系!”


  “毛?”


  “臥槽?”


  “What?”


  裝睡的三個人瞬間坐了起來。


  杭嘉澍皺眉,語氣疑惑:“你們也不知道?”


  張三立刻舉手表忠心:“我發誓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沈司嵐幹了這種畜生事我一定第一個大義滅親跟杭總你舉報!”


  小侯:“真不知道。”


  老祝還在消化剛剛那句話,沒回過神來,坐在床上面色呆滯的重塑三觀。


  杭嘉澍胸襟難平,氣得頭昏腦漲,指著沈司嵐的手跟中風似的顫抖著,冷笑著譏嘲道:“哈,你個畜生還挺能藏啊。”


  沈司嵐蹙眉,頭一次沒有反諷回去。


  “你媽的,你他媽,”杭嘉澍突然扶額,太陽穴邊青筋暴起,失去理智的罵了幾句髒話,幾乎是怒極的吼出聲,“我讓你照顧她,誰讓你拐她談戀愛的!”


  沈司嵐:“……”


  “嵐哥你真是,”張三嘖嘖道,“當初我說養成學妹你明明還一臉不屑。”


  沈司嵐:“……”


  杭嘉澍轉移戰火:“你他媽說養成誰?”


  張三猛搖頭:“沒有!你聽錯了!”


  杭嘉澍翻個白眼,暫時放過了這個沒來得及得逞的狗逼。


  “我簡直蠢爆了,還讓你幫著盯她讓她別早戀,”杭嘉澍冷冷斜他,切齒痛恨出聲,“呵呵,沒想到畜生就在我咫尺之間。”


  張三轉頭捂著嘴偷笑。


  什麼時候見過嵐哥這樣,被人指著鼻子罵得狗血淋頭還不敢還嘴,簡直世界名畫,恨不得錄個視頻永久珍藏。


  然後他突然看到老祝的被子突然被掀起一角,一個明晃晃的攝像頭正對著床下的杭嘉澍和沈司嵐。


  老祝看到張三投來的延伸,衝他挑了挑眉。


  張三頓時默契的回了個意味深長的笑,並衝他豎起了大拇指。


  “沈司嵐你他媽是不是不記得你自己之前跟我說過什麼了?”


  杭嘉澍用手用力點了點他,語氣低怒,一字一句替這畜生回憶他曾經說過的話,“你口口聲聲跟我妹沒什麼,那你剛在外面是在給我妹人工呼吸?”


  張三:“臥槽嵐哥你他媽真是――畜生本畜!”


  小侯:“……嵐哥你好歹也忍一忍吧,穗學妹才多大啊。”


  老祝在錄視頻,不方便出聲,怕手抖。


  沈司嵐面色微赧,語氣低沉:“你看到了?”


  “我倒是寧願我瞎了。”


  杭嘉澍呵道。


  “……”


  沈司嵐沉默兩秒,聲音略有不穩,“那你聽到什麼沒有?”


  杭嘉澍:“聽到什麼?”


  沈司嵐眉宇瞬松,語氣恢復平靜:“沒什麼。”


  杭嘉澍卻頓感不好,突然站起來一步步逼近沈司嵐:“你給我妹妹灌輸什麼淫穢色情知識了?”


  沈司嵐後退兩步,皺眉說:“沒有。”


  杭嘉澍直把他逼到門邊,眯著眼打量他。


  沈司嵐靠著門,面色冷峻,眉頭極其不適的擰著:“你能不能離我遠點說話?”


  “你他媽拐我妹妹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會有今天?”


  沈司嵐伸手推開他:“你是她哥哥也沒資格管她跟誰談戀愛。”


  杭嘉澍被這句話徹底惹惱,理智瞬滅,直接上手朝沈司嵐的臉上來了一拳。


  沈司嵐沒反應過來,生生挨了一拳,被打得偏過了臉,嘴角瞬間青了一塊。


  一見杭嘉澍動手,張三幾個也覺得事情有些嚴重了,收了玩笑的心思趕緊爬下床勸架。


  張三連忙拉開杭嘉澍勸道:“罵兩句開個玩笑就行了,大家都是兄弟別動手啊。”


  杭嘉澍繃著下巴甩開張三拉著他的手狠狠道:“誰他媽跟他是兄弟!兄弟會惦記別人的妹妹?”


  “這不挺好嗎,”張三說,“起碼杭總你對嵐哥知根知底,而且這是親上加親啊。”


  “放你媽的屁。”


  張三幾個有些呆滯,為什麼杭嘉澍的反應會這麼大。


  沈司嵐也有些怔愣,等回過神來後冷靜道:“你要覺得打我兩拳能解氣,你就打。”


  杭嘉澍忿然道:“怎麼?不還手?”


  “我理虧,”沈司嵐垂眼,難得放低姿態,語氣很輕,“我是喜歡你妹妹。”


  什麼時候見他這麼低聲下氣過。


  杭嘉澍一時間竟然不知是該繼續揍他還是嘲笑他。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著,撇開眼,扯著唇角,“嘖,你也有今天。”


  “我之前說什麼來著?你最好別有求到我面前的一天,”杭嘉澍勾了勾唇角,氣極反笑,“現在這天到了,你有什麼想法嗎?”


  沈司嵐現在就如同被從天上拽了下來,清俊的眉眼擰著,下巴微繃,聲音卻仍是保持著最後的淡定:“任你處置。”


第75章 不暗啦


  杭嘉澍真給他氣笑了, 又是解氣又是憋屈。


  “真當我不敢揍你?”


  沈司嵐平靜回望:“你剛不是已經揍了嗎?”


  “你覺得一拳就能兩清?”


  “那你繼續。”


  杭嘉澍面色森冷,下顎緊繃,抬起手又朝朝沈司嵐的臉上揮了過去。


  隻不過這回沒有得逞, 被張三強行打斷。


  “放開!”


  張三好聲說道:“杭總你聽我說,這大半夜的咱寢室動靜這麼大萬一吵到了別的寢室,大家都要挨批評, 消消氣。”


  小侯也勸道:“杭總你要實在氣不過, 我們一起幫你罵嵐哥,罵到你解氣為止。”


  老祝放下手機附和:“都是朋友,動起手來不好收場。”


  杭嘉澍放下胳膊, 幾個人同時松了口氣。


  結果下一秒就聽他說:“你出來, 別打擾他們幾個休息。”


  張三茫然:“我不是這意思啊!”


  沈司嵐點頭:“好。”


  “嵐哥。”小侯有些擔憂的看了他一眼。


  “你們別管,”沈司嵐說, “你們睡吧,給我留門。”


  引起騷動的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寢室, 門被帶上, 寢室裡頓時安靜下來。


  張三和另兩人對視。


  “到底怎麼回事啊, ”他百思不解,“怎麼就鬧成這樣了?我還以為杭總他隻是開玩笑罵兩句就完事了,怎麼就打起來了?”


  老祝搖頭:“不知道, 可能咱沒有兄弟姐妹不懂杭總的心吧。”


  他們說完又同時看向小侯。


  小侯不是獨生,有個親哥,而且親哥正好也找了對象。


  隻聽小侯說:“如果我哥少在我面前秀恩愛,我還是挺高興他交了女朋友的。”


  “那就怪了。”


  “可能兄弟和兄妹之間不一樣?”


  三個人想半天也沒想明白, 隻好上床睡覺, 熄燈前順便幫沈司嵐留了門。


  -


  杭嘉澍跟沈司嵐下了樓,值夜班的宿管叔叔好奇往外看了眼, 以為又是出去通宵上網的,沒在意又繼續看視頻。


  夜晚吹風冷得很,兩個人找了個較為隱秘的林蔭處。


  學校宿舍周邊綠化做的挺不錯,綠蔭環繞,小石子砌成一條條小路通往,很適合情侶幽會。


  沈司嵐見越走越裡面,不可見程度越來越明晰,不禁蹙眉。


  “剛沒忍住揍了你,對不住了。”


  杭嘉澍突然停下腳步,背對著他道歉。


  被這室外幾度的冷風吹了吹,腦子終於被吹清醒了。


  沈司嵐沒計較這個:“你解氣就行。”


  杭嘉澍毫無情緒地笑了兩聲:“那還真沒解氣,要不我再打你兩拳?”


  沈司嵐:“學長。”


  杭嘉澍:“幹嘛?畜生。”


  “……”


  沈司嵐青筋蹦了蹦,沒理會這個稱呼,一針見血地問:“你到底是接受不了你妹妹談戀愛,還是我跟你妹妹談戀愛?”


  杭嘉澍沒說話。


  過了一會兒。


  他找了顆樹,靠著仰起頭,輕聲問:“你們談戀愛的事兒是不是我妹主張瞞著我的?”


  沈司嵐還沒來得及說話,杭嘉澍又點點頭說:“肯定是,以你的個性怎麼可能因為怕被我揍就不敢告訴我。”


  他自說自說,笑起來,似乎在肯定穗杏的決定:“她瞞著我是對的,”說到這裡嗓音一頓,被風刮過猶如枯枝又幹又澀,“我接受不了。”


  沈司嵐語氣微沉:“什麼意思?”


  “我跟我妹沒有血緣關系,”杭嘉澍低聲說,“我養母,就是她姨媽生不出孩子,她姨夫天天在外面找女人總是不回家,然後我養母以為帶個孩子回家就沒問題了,就從我親媽手上花了錢把我買了回來。我親媽未婚先孕,以前就丟過我幾回,但每次都被警察或是居委會給找上門,她被批評教育了幾頓後不敢丟我了,後來有人上門找她買孩子,她當然迫不及待就把我給轉手賣了。”


  “我養母也是蠢,那人渣要的是他的親生孩子,帶我回來有什麼用?後來人渣以為我是她在外面跟情人生的,對她更不好了。但她愛慘了那人渣,不想離婚,覺得是我害了她,花了錢還沒挽回人渣的心,一旦在他那兒受了氣,就找我撒氣。”


  那時凡是帶棍帶稜角的東西,在杭嘉澍眼裡,都是可以用來打他的工具。


  他知道木頭和鐵棒的區別,後者的痛能深入到骨髓裡,被打到的地方腫起來一個月都消不下去,拖鞋底防滑的鋸齒花紋能帶起一陣火辣辣的疼。


  彼時學校的音樂課還在教世上隻有媽媽好這首歌。


  老師說學會了這首歌要回家唱給媽媽聽哦,媽媽一定會很高興的。


  杭嘉澍學會了,但媽媽還是不高興。


  說到一半喉頭生熱,如鲠在喉,難堪的過去就這樣攤開由他自己說了出來,覺得丟臉,每段回憶都在踐踏自己那可悲的自尊心。


  之所以能這麼放心的跟沈司嵐說,是因為做了這麼久的朋友,杭嘉澍知道這畜生這點秘密還是守得住的。


  “後來那男人肝癌晚期死了,我養母也不知道到底是殉情還是精神恍惚,出車禍死了。葬禮上我想笑卻又不敢笑,怕別人覺得我這個養子狼心狗肺,養父養母都死了還能笑得出來,”杭嘉澍說到這裡真的淡淡笑了,“但我真的挺高興的,當孤兒都比待在他們身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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