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分數出來後,我媽私自拆我的檔案袋,導致檔案變死檔,直接影響大學錄取。
我發現後崩潰大哭,她還將我歇斯底裡的模樣發上網,企圖讓網友審判我。
「不小心拆了小公主的檔案,不得了了,全家不得安寧。」
「我不還是不懂嘛!有必要嗎?」
後來,我聽見她說:「拆了她的檔案袋,才能斷了她上大學的路。」
呵呵,那我也要好好回報我的好媽媽。
1.
「媽!你怎麼把我檔案打開了,這不能拆的!」
我剛進門,就發現我的學校檔案袋封口大張著,被隨意扔在桌子上。
我腦子一片空白,隻有下意識的叫喊。
檔案是畢業後暫時存放在個人手中,一旦拆封,可能連學都上不了了。
我好不容易選了一個還算心儀的學校,一心想著往更高的天空飛。
可這一切,都被我媽隨著檔案袋撕破了。
我媽衝了過來,當看到我手中的檔案時,隻翻了個白眼。
「我當是什麼呢,我哪知道,自己東西不放好。」
所有的血都往大腦裡衝,我不住的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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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跟你強調了好幾次,拆開就變死檔了,為什麼?為什麼你就這麼忍不住啊!」
她將手中的東西往桌子上一丟,臉瞬間就拉下來了。
「尹雪,你意思就是我故意的唄!你再補一份不就行了,有必要大呼小叫的嗎?這就是你一個做女兒該有的態度嗎?」
她明明識字,封口處一圈都蓋著「拆開無效」的紅章,甚至檔案都需要一圈又一圈的繞開那卷線才能拆開。
可這重重阻礙,還是抵不住她的好奇。
我蹲在地上崩潰大哭,隻有深深的無力感。
就算我已經被逼到這個份上了,她還是在不停的埋怨,絲毫看不到自己的錯。
「連你都是我生的,我就拆個破文件,我都成罪人了是吧!」
「你和你爸一個樣,沒一個好東西!」
「我為這個家操勞半生,你們沒一個感謝我的,都是白眼狼!」
是的,我媽很辛苦,她為這個家庭操勞半生。
所以,她必須對這個家庭有絕對的掌控權,這種掌控權是凌駕於子女之上的。
隻要她能堅持胡攪蠻纏,所有規則都能為她讓路,屢試不爽。
可她根本就不止一次不尊重我,她隻覺得,我是她的所有物,沒什麼是一個母親不能做的。
我知道,就算我跑斷腿把檔案補好了,她也還是會說:「你看吧,我就說拆了也沒事,大驚小怪的。」
這樣的事,她做的太多,太多了。
在我的世界裡,家庭就像一雙圓滾滾的眼睛,巨大的手,監視我的生活,掌控我的人生。
我媽永遠都是對的,哪怕我付出巨大的代價。
2.
高一上半年,我們的班主任是所有同學公認的好老師。
教師節前一周,同學自發集資,想送老師一套好點的護膚品,以表感謝。
我作為學習委員,被委託代籤快遞,可我沒想到,這將成為我的一生的噩夢。
放學剛回到家,我就發現自己房門大開著。
桌子上,我藏在衣櫃裡的護膚品雜亂的放著,每一盒的包裝都被撕開,有的甚至被挖的到處都是。
我甚至來不及抱怨,我媽就像個幽靈一般出現在我身後,一巴掌扇在我的臉上。
「尹雪,我給你錢就是買這些是嗎?要不是今天我翻出來了,你還想瞞我多少事?!」
我的臉頰連帶著耳根都是麻木的痛,我捂著臉委屈地說:「這是同學集資給老師的禮物,我都藏起來了,你還拆了!」
她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我哪裡知道!你拿我的錢買的,那就是我的,我想拆就拆!」
「你藏東西還有理了?」
我沒有辦法,隻能求她,求她再給錢我重新買一份,應該還來得及,我必須彌補這個錯誤。
不然我根本不知道怎麼面對我的同學和老師。
她說是嗎?然後轉頭把班主任告到了教育局。
她說班主任不專心教學,撺掇學生搞受賄這一套,騙學生的錢。
那天我媽在學校鬧到很晚,所有學生老師的目光都在我身上,每一句議論都讓我備受煎熬。
我大腦暈眩,站不住腳,呼吸困難的要死,連連求她別這樣。
可我媽就像一個披荊斬棘的戰士,不到最後死不休。
最後,班主任就算什麼都沒做錯,也被直接換掉,所有優秀教師評選也都注定落空。
我想去道歉,辦公室裡,班主任哭紅了眼,對我說:「是我看錯了你。」
掃視整個辦公室,其他老師再看我時,也都帶上了一層避諱的目光。
我媽以一己之力,讓我成為整個年級最讓老師避之不及的人。
同學們都恨我,恨我逼走了他們最愛的老師。
而我媽,就像做了一件十分正義的事,一邊大罵現在的教師隊伍都是蛀蟲,一邊諂媚地給我弟的班主任打電話,說教師節辛苦了,買了一條金項鏈給她,拜託她多照顧照顧弟弟。
是的,從弟弟上初中起,就屢屢犯事,為了打通老師的關系,媽媽就花了不少錢。
所以,她不是不知道人情世故,不是不知道她所做的事對我造成的傷害,隻是這事發生在我身上,那便無所謂。
她的一生,都在為弟弟的前途擔憂,殚精竭慮,且誠惶誠恐。
我爸長期在外跑貨車,每個月的工資按時打給媽媽,在她眼中,這個家都是她在撐著。
如果有什麼是可以撫慰我媽無聊的心靈,或者體現她一個家庭婦女的價值的話,那便是把我的生活攪一攪,攪成渾水,攪成她所期望的樣子。
我就像一隻待宰的赤裸羔羊,任她拿捏。
3.
我一點和她爭論的欲望都沒有,甩手關了房間的門,隨之而來的,又是我媽的叫嚷聲。
「尹雪,你摔門給誰聽的?你再摔一個試試!這是我的房子,你不想住就滾出去!」
聲音隔著一層門,悶得我喘不過氣來。
我沒理會她,顫抖著手給班主任打了電話,帶著哭腔跟她說明了情況。
電話那邊,班主任也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後對我小聲囑咐:「你先別聲張,你等會把檔案拿回學校,我們檢查一下,檔案裡面是否還是原樣,我看看學校有沒有簡單一點的辦法,把這個事解決了。」
希望的火苗瞬間燃起,我拖著重重的鼻音,連連道謝,胸中那塊大石頭終於放下了一半。
房間門口,我媽拖地發出巨大的聲響。
哐哐哐,一聲又一聲,撞的我心底發慌。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故意用摔東西的方式來宣泄自己的情緒。
如果我此時此刻膽敢有任何反應,對她來說,就是對她權威的挑戰。
她可以借此,衝進來把我從頭指責到腳。
每一次撞擊發出的巨大聲響,都讓我不由得跟著心驚膽戰。
我捂著嘴,不敢大聲呼吸。
可腦海裡還是不自覺地浮現出媽媽大吼大叫的樣子。
她張著大嘴,像個深邃的黑洞,每一個辱罵的詞語,都要隨時把我吞噬。
我鑽進被窩,將自己深深埋住。
我甚至感覺自己所在的地方不是家,而是牢籠,可我到底犯了什麼錯?
就這樣抽泣著,我睡了過去。
直到被班主任的來電吵醒,我一下坐了起來。
我以為是她想到辦法了,激動地接聽,結果卻讓我被當頭一棒。
「你看網上的視頻沒?你媽把檔案的事發網上了,這下你估計隻能一個個補辦了,你當初學校的經辦人員可能已經退休調離什麼的,唉,不好搞啊,但也隻能這樣了。」
直到掛斷,我整個人都是懵的。
我趕緊去翻我媽的社交平臺,卻發現我媽將我歇斯底裡的模樣發上了網,並配文:「不小心拆了小公主的東西,不得了了,全家不得安寧。」
那語氣,就好像在安然等待一場對自己女兒的網暴,讓別人好好教教我道理。
4.
不一會,小姨的信息也發了過來,劈頭蓋臉對我一通罵。
「你看看你還有個女孩樣嗎?不就拆個文件,你大吼大叫的像什麼樣,她是你媽,不管怎麼樣你都不該那樣對她,她都是為你好!」
都是為我好,為我好就是在看到「拆開無效」的時候,還是非要看看。
拆開了又能怎麼樣,反正承擔後果的隻是我,她隻管滿足那一刻的私欲就好。
到底是為我好,還是為她好?
我爸的電話緊隨著打來的時候,我的委屈達到了頂峰,接聽的那瞬間,我就哭出了聲。
我本以為他能給我點安慰,可他安靜等我哭完,卻對我說:「你理解一下你媽,平時一個人照顧你們不容易,她也不是故意的,爸爸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他說完這話的時候,我的抽泣聲瞬間止住。
我知道,說再多也沒有意義。
沒一個人懂我,也沒一個人為我著想。
關於網友對我的同情,關於對我媽不尊重孩子隱私的指責,他們全都視而不見。
所有人就差大聲在喊,你們錯了!
可他們大Ťṻ₈人永遠站在大人的那一套道理之上,來教孩子該怎麼做。
那套道理裡,大人沒有錯誤,小孩沒有委屈。
隔著一扇門,我媽不知道在和誰通著電話,聲音很大,是故意讓我聽見,她對我的審判。
「什麼隱私,小孩哪有什麼隱私,我要是不管她,她都不知道成什麼樣了!」
「還是得生男孩啊!從來不叫著委屈,你看尹雪矯情的!」
對,在我媽的優待之下,我弟自然不會喊委屈。
誰會對自己生的女兒耍盡心機啊,我媽就會。
5.
有一次我放學回家,整個人幾乎餓趴。
我媽從冰箱裡把昨晚剩的蛋炒飯拿出來,熱了之後端到我面前。
她說她特意多加了兩個雞蛋,要看著我吃完。
感覺到我媽突如其來的關心,我興高採烈地將已經有些幹硬的蛋炒飯使勁往嘴裡扒,直到碗底一粒飯都不剩。
我媽才問:「吃飽了嗎?」
我捂著被撐得有點痛的肚子,點點頭。
然後就眼看著她從廚房裡端出來一盤海鮮,趕緊招呼我弟。
我弟就坐在我對面,自顧自地吃。
海鮮獨特的氣味在我的鼻腔裡遊蕩,雖然胃部都被剩飯填滿,可我還是不由得的分泌出口水。
我死死盯著我弟,我媽瞅了我一眼,有些不悅地說:「你也吃飽了,趕緊去寫作業吧!」
我就這樣被她撵回了房間,卻不由得揣摩起我媽的用意。
真是好笑,為了不讓我和弟弟爭,我媽真是良苦用心。
突然的,我就生出想反胃的感覺。
對著垃圾桶,把這一肚子惡心的蛋炒飯,全都吐了出來。
記憶裡,蛋炒飯的腥氣和海鮮的味道,在我的腦海裡始終縈繞不去。
從此以後,隻要聞到海鮮或者蛋炒飯的味道,我都想吐。
6.
不僅如此,我媽對我的窺私欲也幾近變態。
我弟不讓她管,會對她的嘮叨回報最惡劣的態度。
她有了怒火,有了不甘,她覺得自己的付出得不到回報,便開始了對我完全的掌控,不留一絲縫隙的掌控。
小學的時候,都流行寫日記,那時候大多是懷著天真的,想到什麼便寫什麼。
直到我發現的日記本的鎖被我媽暴力撬開,其中一頁對我媽小小的抱怨,被我媽捏在手裡,在空中晃來晃去。
她罰我跪在地上,然後聽她用陰陽怪氣的腔調復讀我寫的內容。
「我媽的脾氣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