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說起體力,江瑟就又想起昨晚她腿站不穩時,他從身後湊她耳邊問她:“大小姐這是丟了還是體力不行了?”
這會他倒是吻得很克制,不似昨夜的攻池掠地,湿熱的唇息遊離在她唇上,若即若離。
江瑟故意松了齒關含住他唇,輕聲問他:“現在要試一下麼?看我能堅持多久。”
陸懷砚知道這個吻是不能再繼續了,眯了眯眼便松開她,往後退一步。
“還在招惹我是不是?剛玩兒得還不夠盡興?”他說的是她找牙印那茬。
男人看了眼牆鍾,六點一刻,韓茵平時都是七點一刻用早飯。
他們至遲十五分鍾後便要出發。
這麼點時間連前戲都不夠。
陸懷砚拿過手機,望著江瑟的目光裡已經有了危險的意味,“真要在這會試?你要真想,我現在就同母親說我們不過去。”
這通電話一打,韓茵不用問都猜到他們是因為什麼連飯都趕不及去吃。
“不試了。”江瑟撩完就跑,一攏身上的開衫,腳步輕快地進房間,“我去換衣服。”
兩人抵達寒山寺時,剛好七點過一刻。
韓茵一早就收到陸懷砚的微信,親自撥了電話叫人準備幾味桐城特有的甜點。
江瑟一進竹舍便看見擺在餐桌上那籠新鮮蒸出來的玫瑰湯團。
韓茵熱情招呼道:“都餓了吧,快過來吃飯,剛送來的早點還熱著呢。”
江瑟洗過手便在餐桌坐下,韓茵給她夾了塊玫瑰湯團,“阿砚說你愛吃這個,你在家裡吃的是紅糖熬煮的吧,我叫人換了個做法,你嘗嘗這種蒸出來的湯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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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裡的湯團雪白柔軟,裡頭裹一層玫瑰餡兒,外頭撒一層奶粉,輕輕一咬,滿嘴的甜膩。
江瑟垂著眼,面不改色地咬下半顆。
身旁忽然光影一動,陸懷砚拾起公筷也夾了一顆湯團。
韓茵輕“咦”一聲:“你不是打小就不愛吃這種口感軟糯的面點嗎?”
“現在喜歡了,”陸懷砚一本正經道,“昨晚嘗過,出乎意料的合口味。”
江瑟:“……”
韓茵順著問一句:“昨晚瑟瑟帶你去吃的?還吃什麼了?”
陸懷砚挑起眼皮,側眸望了江瑟一眼,笑道:“讓江瑟同您說吧,昨晚吃的菜都是她挑的。”
“……”
這頓早飯吃得不算安生,江瑟收拾餐盒時沒忍住看了陸懷砚一眼。
那一眼清冷冷的,跟外頭刮著的春風差不多,帶點春意又帶點冷。若不是場合不對,陸懷砚十有八九要將她扣在懷裡親。
兩人昨晚都睡得少,剛又吃了不少甜點,江瑟陪著韓茵喝半小時茶便開始犯困。
她那點困意在陸懷砚那裡藏不住。
男人一口抿完杯子裡的普洱,對韓茵說:“我們今天起得早,我帶她去我那兒歇一會。”
說完牽起江瑟的手,繞著竹音湖回到他那處。
陸懷砚進了屋便開暖氣,替她摘圍巾時,沒忍住掐掐她下颌,說:“同母親不必如此客氣,餓了困了不舒服了都可以同她說。”
江瑟輕輕“嗯”了聲。
她是真困了,進去臥室剛躺下沒一會兒,迷迷糊糊間手機忽然響了。
那是個特殊的鈴聲。
她驀地睜開眼,摸過手機便按下接聽。
“有消息了?”
電話那頭一道沉穩的女聲:“查到一樁有趣的案子,十五年前,柏縣的那家啤酒廠曾經發生了一起意外。”
“什麼意外?”
“啤酒廠的老板在自家廠子裡意外掉入水池溺水身亡。”鄭歡慢慢道,“另外,那家啤酒廠的員工裡沒有人叫趙志成或者趙誠,隻有一個叫趙志的人,我的人還沒查出來這個趙志是不是趙志成。”
江瑟抿了抿唇,“那家啤酒廠還在經營嗎?”
“嗯,原老板死後,啤酒廠停業了兩年才有人低價盤下。目前那裡的啤酒主要在柏縣和附近幾個縣城裡零售。”
“去查查啤酒廠後來的老板,還有趙志,最好能找出十五年前在啤酒廠工作過的人,這些人裡說不定有認識趙志成的人。”
掛了電話,江瑟握著手機在床上靜了片刻,直到門口傳來動靜,才抬眼看了過去。
她進來睡覺時,臥室的門一直沒關。
陸懷砚視線定定落她臉上,倚門望了她半晌,說:“不睡了嗎?睡不著的話,今天早晨想做的事,要不要試?”
第53章 她總覺得她離那個人很近了。
“又或許, 你需要吃點藥,好好睡一覺?”陸懷砚提步進了房間,在她身側的床沿坐下, 說,“母親那裡有安眠藥。”
臥室門沒關,她那手機響起來時, 他自然聽見了。
往這邊走來時,隱約聽見她與電話那頭的對話, 不清晰, 但他聽到了“趙志成”的名字還有啤酒廠。
她前段時間才拿了一瓶啤酒給方商,叫他查上面的指紋。
隻要沾上七年前的綁架案, 沾上趙志成這個人, 她的情緒便會出現起伏。
剛剛她垂著眉眼看手機時, 總叫陸懷砚想起她在君越的浴室勾著他要他同她做的模樣。
那種縈繞在她身上的病態感, 他時不時能從她眉眼裡捕捉到。
她在香樹巷的那間公寓,床頭櫃裡擺了幾瓶幾乎沒動過的藥,抗抑鬱的、抗焦慮的還有助眠的。
陸懷砚看了日期, 那是大半個月前開的藥,都是進口藥,多半是她心理醫生開的藥方。
她從臥室出來那會, 他正在陽臺打電話咨詢那些藥。
後來他提起莫叔,她情緒很明顯不對勁兒。
費盡心思哄了她一早晨,好不容易將她哄開懷些了, 結果別人一通電話打來, 她又不好了。
手背輕輕劃開她臉側的頭發, 陸懷砚低眸去看她眼, 那雙漂亮的黑漆眸子也正看著他。
她眼底總像是沉著一團灰燼, 可細看,那團灰燼裡分明又亮著火星。
江瑟平靜地應了一聲:“不用吃藥。”
她的聲音同往常差不多,清冷淡定,唯一一點不尋常,大抵是那絲不易察覺的緊繃,像是身體裡的發條往裡又擰了半截。
她頰邊的碎發比年前短了些,陸懷砚偏了下頭,將那幾绺發絲挽到她耳後,語氣平淡道:“我回北城這半月,你睡得怎麼樣?”
江瑟默了幾秒,說:“還可以。”
陸懷砚“嗯”了聲,掛好她頭發,又問:“接下來還能不能睡?還是你想先睡我再睡覺?”
江瑟瞅他片刻,隨即一掀被子坐到他腿上去,雙手軟軟勾住他脖頸。
陸懷砚垂眸看她眼,“套在外面,我先——”
“陸懷砚,”江瑟打斷他,仰起臉,騰出一隻手按住他胸膛,看著他認真問,“將陸進宗趕出董事會之前幾日,你這裡是什麼感覺?”
陸懷砚頓了頓,說:“平靜、期待,或許還有一絲興奮。謀劃了那麼久的事情,馬上便要揭曉真章,很難不興奮。那時的我,雖然有很大的勝算,但依舊是個賭徒。”
隻要是賭徒,在最後一張底牌被揭開前,誰都無法保證自己一定會贏。
江瑟問他:“會害怕嗎?”
“不會。”陸懷砚一隻手臂箍上她腰,淡淡道,“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先輸一局,隻要命還在,我還能繼續賭下去。”
江瑟聞言眨了下眼,定定看他片刻,而後便將臉貼上他寬闊的肩膀。
他著了件淺灰色的羊毛衫,面料柔軟,隱約帶了點檀香和梅花香,是先前在韓茵屋子裡沾上的香氣。
她身上也有。
江瑟閉上眼:“你從前用慣的沉香,怎麼不用了?”
陸懷砚說:“因為不需要了。”
江瑟手還按著他胸膛,他笑著說話時,掌心能感受到一點來自他胸腔的顫動。
“你這次會在桐城待多久?”她問。
陸懷砚提了下唇角,闲著的那隻手掌沿著她纖薄的背骨來回順著,像在安撫著一隻貓兒。
“這次隻能留幾天,元宵後便要離開一段時間,先去趟港城,之後回北城。陸氏同關家有合作的意向,祖父希望今年便能將這事兒敲定。”
江瑟被他順得舒服,再開口時,聲音便蘊了點睡意:“嗯,元宵那晚‘忘川’有活動,要來嗎?”
陸懷砚手上的動作一頓,“要請我喝酒?”
江瑟說:“那天傅韫在酒吧喝了兩杯酒,你昨晚隻討了一杯,我再給你補上一杯。”
陸懷砚笑了一聲:“成。”
“陸懷砚。”
“嗯。”
“你拍拍我,像那天一樣。”
那天他從醫院將她帶走,他就是這樣將她攬入懷裡,一下又一下地拍著她背哄她睡。
男人眸光微動,一貫冷峻的眉眼閃過一絲柔情。
掌在她後背心的手很快便往上一挪,輕而緩地拍起她右側的蝴蝶骨,直到她呼吸漸漸變得勻長才停下。
陸懷低眸注視著枕在他肩上的那半張臉,幾不可聞地笑了聲:“還挺會撒嬌。”
日光在臥室的木窗牖曬出一片白芒。
江瑟一口氣睡了差不多兩小時,要不是那兩根煩人的手指一直在撥弄她耳珠,她大抵能睡得更久。
醒來時大腦尚且迷糊著,她帶了點起床氣,拾起手,閉眼拍他玩弄她耳珠的手。
“啪”的一下,聲音還挺大。
回應她的是一聲輕笑:“大小姐再不起來,我肩膀要沒了。”
江瑟撕開眼簾,入目是他那截冷白的喉結。
男人不知什麼時候換了個位置,從床沿轉移到床頭,背上支著兩個疊在一塊兒的枕頭。
她手還搭著他胸膛,整個人像隻無尾熊一樣斜掛在他身上。
江瑟漸漸醒過神來,手撐著他胸膛坐直了身,“幾點了?”
陸懷砚說:“十二點,該過去母親那裡吃午飯了,吃完我送你回去。”
他說著揉了揉僵硬的脖骨,又掐一把她頰邊的肉,笑道:“起床氣還挺大。”
“……”
兩人簡單收拾了下便過去韓茵那裡吃飯。
吃完陸懷砚送她回香樹巷,他直接將她送到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