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瑟問他:“什麼電影,哪一句臺詞?”
陸懷砚捏她手指,賣了個關子:“那是Linda最喜歡的電影,影碟還在我英國的公寓裡,等以後我們去英國看望她時,我再陪你看一遍,你來猜是哪一句。”
“你那時是一個人看的?”
“嗯。公寓裡還有不少影碟,我們過去住幾日,我帶你看看我待過的地方。倫敦那地方常年陰天,要是天氣不好,我們就留在公寓裡看電影。”
他不到十三歲便離開北城去了英國,快二十歲時才畢業歸來。
在英國的那七年想來過得很寂寥。
江瑟甚至可以想象到年少時的他是怎樣一個人在公寓裡看電影。
她眨了下眼,沒說好還是不好,隻說:“小姑姑這裡有家庭影院,我們明天就可以看。”
“怎麼不今晚看?”
“今晚要做別的。”
空氣靜默兩秒。
陸懷砚看她:“做什麼?”
江瑟臉上沒半點扭捏或者羞澀,手掰他腰間的皮帶扣,說:“這個。你剛不是說了我是你想要的人嗎?”
“我是這意思?”陸懷砚好笑道,“究竟是你想要我還是我想要你?”
“我想要你。” 江瑟聲音不帶任何停頓。
陸懷砚聞言便頓了頓,抬起她臉,盯著她眼睛說:“我怎麼覺得你這兩天嘴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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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要他抱就是說想要他。
說得理直氣壯又坦坦蕩蕩,沒半點遲疑。
江瑟不想理他了。
她從前不肯說的時候,究竟是誰非要往死裡折騰她逼她說。
“行,今晚做這個,明晚看電影。”
陸懷砚低頭碰她鼻尖,“明晚是傅韫和朱茗璃的訂婚宴,我去露個臉就回來陪你看電影。”
-
朱茗璃同傅韫的訂婚宴安排在四季酒店,酒店負責人專門騰出一整層宴會廳給他們擺宴。
江瑟沒去參加他們的訂婚宴。
訂婚禮物已經給了,該同朱茗璃說的話也說了,實在不必去那裡看他們作秀。
晚宴八點開始,江瑟七點接到朱茗璃電話。
“我這裡可能有你想要的東西。”朱茗璃一身漂亮的晚禮服,手機貼面,靜靜望著窗外的晚霞,說,“你盡早挑個時間,我們見面談,免得夜長夢多。”
江瑟“嗯”一聲,平靜道:“傅韫平時都是什麼時候去醫院看他父親?”
朱茗璃舔了舔唇:“下午一點,他一般都是利用午飯這段時間去醫院看傅老。”
“好,十五號下午一點,‘華清池’,我們在那裡碰面。”
掛了電話,朱茗璃輕咬嘴唇,垂下握手機的手,扭頭對傅韫說:“她答應了見面,十五號下午一點。”
“嗯。”傅韫低頭幫她理後腰的束帶,聲音十分冷靜從容,“你做得很好,璃璃。”
見朱茗璃面上露出不安的神色,他拾起朱茗璃的手放唇邊吻了吻,說:“緊張什麼?不就是把七年前的事再做一遍嗎?”
“你怎麼知道她會選十五號那一日?”
“前天在陸家老宅,老爺子說了陸懷砚十五號到十七號那幾天不在北城。那三天就十五號是工作日,隻有那日我會被絆在公司裡。”傅韫唇角揚起,抬起頭望窗外的夕陽,“我很了解她。”
一提起江瑟,男人溫潤的眉眼比平時多了些東西。
朱茗璃靜靜注視著窗玻璃裡的倒影,輕聲問:“你準備怎麼處理她?”
傅韫沒回答她這問題,微笑道:“擔心什麼璃璃?能跟我結婚的人隻有你,明天我們就去領證。等把江瑟解決了,我們再好好籌備我們的婚禮,海島婚禮、古堡婚禮怎麼樣都行,我都聽你的。”
他的聲嗓滿是柔情,說完便低頭親親她耳朵,“十五號那日記得把停車場的監控關了,我去看看宴會廳布置得怎麼樣。”
男人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朱茗璃耳邊還回響著他說的那句:“明天我們就去領證。”
那天他在浴缸裡就是這樣出乎意料地給了她承諾。
七年前她隻需要毀壞一幅畫,可這一次卻是要將人引出來,要承擔更大的風險。所以傅韫給了她承諾,打完這通電話,他們就去領證。
成了夫妻就是利益共同體了。
她不能也不會背叛他。
-
訂婚宴準時開始,陸懷砚隻待了不到半小時便離開。
回去後也沒對這場訂婚宴提隻言片語,江瑟也沒問。
兩人挨在一塊看電影。
電影是幾年前的一部愛情輕喜劇,各種誤會狗血串一塊兒,又鬧騰又歡快,時不時還來點兒煽情。
江瑟看沒一會兒便不想看了,扯了扯身後男人的手:“陸懷砚,我們接吻吧。”
電影剛開始那會陸懷砚便把她抱入懷裡,溫香軟玉在懷,他看得也不怎麼專心,一邊玩她手指,一邊聽男女主誤會來誤會去。
這會聽她說要接吻,眼睫往下一落:“不喜歡看?”
江瑟如實說:“比較想跟你接吻。”
陸懷砚低頭吻她,吻完想抱她去臥室繼續,結果江瑟不幹。
“電影沒看完。”
“……”
陸懷砚咬牙笑一聲:“不是不喜歡看?”
江瑟說:“還是要看完。”
她堅持要看完,但後面又討了幾次吻。陸懷砚拿她沒轍,一路忍到片尾曲響起才終於把這該死的電影看完。
江瑟被他放床上時,眉眼還漾著點笑意。
陸懷砚掐住她腰,“折騰我很好玩?”
江瑟手肘撐起身體,咬他下颌,“嗯”了聲:“現在輪到你折騰我了。”
這幾日北城的天氣好得不像話。
十五這日,江瑟醒來便去拉窗簾看天空。
瓦藍瓦藍的天像是被人潑了一桶藍靛,幹淨澄澈,連天光都十分柔和。
陸懷砚聽見她拉窗簾的動靜,從浴室出來。
“怎麼起這麼早?”
昨晚兩人折騰到快十二點,還以為她要多睡會。
江瑟走過去拿走他手裡的剃須刀,說:“等我一會,我來給你刮胡子。”
“又想玩刀了?”
“嗯。”
江瑟拿起牙刷慢慢刷牙,刷完便坐上盥洗臺,動作熟稔地給他刮胡子。
他每日都刮胡子,胡茬不明顯,沒幾下便刮得幹幹淨淨。
陸懷砚幫她把剃須刀放回去,“母親是兩點的飛機,我十二點直接從公司過去接她。”
江瑟頷首:“我一點去診所,就不去送韓姨了。”
說完便看著陸懷砚索吻:“你親親我。”
她這兩天還挺粘人,陸懷砚低頭親她:“祖父要是喊你去老宅,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不要勉強。”
江瑟仰著臉應好。
不知怎麼,她這模樣總是叫陸懷砚想起她幼時蹲在蓮花池旁等著岑禮抱的樣子。
沒忍住抱了抱她,說:“我很快回來。”
他是八點的早會,陪江瑟吃完早餐便啟程去公司。
他一走,江瑟便打開電腦,將從前錄制的視頻從頭播放了一遍。
不管視頻裡的女孩兒是哭還是笑,她的神色始終很冷靜。
烏沉的眸子無波無瀾,像個旁觀者一樣。
等最後一個視頻播完,江瑟點開軟件錄制最後一個視頻。
紅色錄制燈亮起。
她張眸望著攝像頭,輕輕喚了一聲:“懷砚哥。”
這一聲久違的“懷砚哥”落下,她喉頭微微哽了下,停頓幾秒,又再次平靜地喚了一聲:“懷砚哥。”
黑色轎車行在明媚的春色裡,曦光像薄紗,從窗玻璃斜入。
陸懷砚坐在後座看文件,某個瞬間,他忽然抬起頭,目光淡淡瞥向窗外。
他好像……聽到有人在叫他。
第77章 “啤酒好喝嗎,傅韫?”
陽光從窗外漫入。
黑色U盤靜靜挨著一枚水頭極好的玉扳指。
江瑟撿起床頭那塊積木, 垂眸望片刻,便將那塊積木丟回抽屜的鐵皮盒子。
她已經不需要了。
十二點。
陸懷砚給她發來微信,說他已經出發去城郊接韓茵。
江瑟沒急著回復, 把唱針放入唱碟,踩著慵懶的鼓點朝浴室走去。
盥洗臺上放著一個金屬化妝盒。
橢圓鏡面映著,她的臉, 以及露在吊帶睡裙外深深淺淺的紫淤。
全是陸懷砚這幾日在她身上弄出來的痕跡。
昨晚她纏著他,要他像在車裡一樣不留一分力, 落在鎖骨處的吮痕格外慘不忍睹。
江瑟打開化妝盒, 從裡頭拿出一支遮瑕膏,聽著客廳傳來的音樂, 不疾不徐地往鎖骨塗上一層薄薄的遮瑕膏。
唱碟走到盡頭, 她從浴室出來, 換好衣服, 拿起手機給陸懷砚回了一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