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朱茗璃已經抵達會所的停車場。
今天是周五又是白日,會所裡幾乎沒什麼客人,泊在停車場的車輛不多。
從前江瑟不管去什麼場合, 總喜歡提前二十分鍾到場,今日卻是踩著時間出現。
那輛大紅色法拉利出現在後視鏡時,朱茗璃便拿出電話撥了出去。
“九點鍾方向, 我的車停在這裡,上車說。”她說完便掛斷電話。
紅色轎車微微一頓,很快轉向, 挨著朱茗璃的車停下。
一道纖細的身影從駕駛座下來。
朱茗璃盯著江瑟一點點靠近的身影, 輕輕舔了下幹燥的唇。
江瑟直接拉開副駕駛座的門, 站在車外望著她淡淡道:“不進去?”
“我剛給你截屏的對話沒看到?”朱茗璃說:“我繼母正要帶她幾個侄女過來會所, 在裡面不方便說話, 我們就在車裡說。”
江瑟的確沒看到,聞言便拿出手機瞟一眼。
半小時前,朱茗璃繼母的確給她發了這麼一條微信。
江瑟朝後座望了眼,視野裡一片空蕩,沒人。
朱茗璃把中控臺上的資料丟在副駕的坐墊,不耐煩道:“我懶得見那群上門打秋風的窮親戚,這是傅韫舅媽名下的一套別墅,你估計會對這別墅感興趣。”
江瑟低眸看一眼,確實是寫在田香宜名下的別墅。
她沒再猶豫,矮身坐進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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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裡開著冷氣,朱茗璃掌心出了點汗。
車門闔起的瞬間車便自動落了鎖。與此同時,後座便忽然響起一道很輕的嘆氣聲。
江瑟翻閱房產合同的手一僵,正要扭頭,一隻戴著手套的手倏地從身後橫出,緊緊掩住她口鼻。
七年前被趙志成迷昏帶走的記憶頃刻襲來。
熟悉的軟布,熟悉的手套。
熟悉的窒息感。
江瑟奮力掙扎,指尖在男人手腕用力抓了下。
傅韫一點都沒覺疼,微笑著哄她:“別掙扎,瑟瑟,越掙扎越難受。聽話,馬上就好了。”
他戴著口罩和鴨舌帽,聲音悶在口罩裡,聽著比平時還要溫和。
十幾秒過去,江瑟身體開始失去力氣,動作遲滯下來。
半分鍾過去,那陣激烈的“嗚嗚”聲弱了下去,眼睫像無力支撐的蝶翼,半闔不闔。
一分鍾過去,她慢慢闔起眼睫,手軟軟垂下。
迷藥一分鍾起效,傅韫多捂了半分鍾才松手。
不到兩分鍾的功夫,車廂徹底恢復寂靜。
“我去把她的車開走。”
朱茗璃從江瑟掉在地上的包包裡翻出車鑰匙,準備推門下車。
她面色發白,聲音繃得很緊。
傅韫瞥她一眼,擰眉安撫道:“冷靜些璃璃,戴上墨鏡,頭壓低些,你這模樣坐在車裡沒人看得出來你不是江瑟,按照我昨天說的路線把車開到廢工廠去。”
朱茗璃在傅韫的指揮下同江瑟換了風衣,又戴上她放在包裡的墨鏡,拎上江瑟的手包下了車。
她拉了黑長直,身形同江瑟相似,打眼望去,的確能糊弄人。
紅色法拉利從停車場駛離。
傅韫望了眼身旁的江瑟,視線一寸一寸掃過她眉眼,隨即慢條斯理拾起她手邊的房產合同。
“這屋子從一開始就是為你準備的。本來沒想這麼快把你送進去,”男人勾起唇角,聲音裡帶點寵溺,“是你太不乖了。”
女孩兒垂著眼睫軟倒在副駕的座位裡,像是睡熟了一般。
傅韫昨晚帶朱茗璃走的那條路線沒什麼監控。
他行事一貫小心,紅色法拉利剛在工廠前面的荒草地停下,便下車彎身在裡頭檢查一番,確保消去所有痕跡後,才鎖車離開。
“你來開車。”他對朱茗璃溫聲吩咐,“我想喝點酒。”
朱茗璃望了望不知何時被他抱到後座的江瑟,抿抿唇,主動坐上駕駛座。
車後座有一臺小冰箱,裡頭放滿了啤酒。
傅韫一直有這麼個習慣,情緒但凡有了大的波動,便想要喝酒。
他現在大抵是覺得興奮。
傅韫坐上後座便從冰箱裡拿出一聽啤酒,起開易拉環,邊喝酒邊望著伏在身側的江瑟。
冰冷的酒液沿著喉管滑落,喉結隨著吞咽不斷滾動。
男人冰冷的手指緩緩撥開覆在臉上的頭發,用指背靜靜感受著她皮膚傳來的溫度。
他來北城那年,最早從那老貨嘴裡聽見的便是她的名字。
在這群有錢的少爺小姐裡,她似乎十分出名。
傅京堯說岑瑟是他精心挑選出來給傅雋做妻子的人。
“她的基因最完美,家世、智商、情商、相貌,都無可挑剔。阿雋,岑瑟是最配得上你的人。你跟她有一樁娃娃親,等她滿十八歲了,我會同岑家提聯姻的事。”傅京堯語重心長地囑咐孫子,“岑家勢利,你要表現得足夠好,才能讓他們認下這門娃娃親。”
那應該是他回來北城的第二個月,就在傅家書房外的走廊裡,還不曾見人,他便聽到她的名字——
岑瑟。
老頭子眼中最完美的聯姻對象。
八月開學的第一日,他倒是見著人。
傅雋先他一步下車,走沒兩步便定定望向被人簇擁著步入學校大門的小姑娘。
小姑娘不過十一二歲的年紀,卻出落得非常惹眼,纖長精致,扎在烏泱泱的學生裡,穿著一模一樣的校服,都能叫人第一眼就看到她。
高貴的天鵝,抑或是活在城堡裡的公主。
哪個稱呼都似乎適合她。
傅韫順著傅雋的目光看了眼,很快便收回了視線。
他在傅家就是個擺設,傅雋從來沒正眼瞧過他,就連傅京堯也沒拿他當一回事。
傅韫知道自己沒資格同她接觸。
當然,那時的他對這種高高在上的豪門千金,也沒想要去接觸。
會注意她,不過是因為她是傅雋將來要娶的人。
可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多了,卻漸漸發現了點驚喜。
這姑娘有些表裡不一。
明面是隻優雅溫柔的白天鵝,實則是隻一身傲骨又叛逆得不行的黑天鵝。
真有趣。
“阿韫,到了。”
朱茗璃一聲叫喚打斷了傅韫的所有思緒。
別墅的車庫門緩緩卷開,朱茗璃將車開入車庫,回頭望一眼傅韫,目光不著痕跡地掠過他手裡的啤酒罐以及男人落在江瑟臉上的手指。
這輛商務車是傅韫從黑市裡買的,據說是某位過氣明星用過,後座用的全是反光玻璃,私密性非常好。
車子已經有些年頭,朱茗璃從來不知道他有這麼一輛車和這麼一套不起眼的屋子。
這套記在傅韫舅母名下的大平層十分偏僻,幾乎要出北城的地界了。
昨日傅韫特地帶她來這兒錄指紋,這套別墅如今隻有他們兩人能進來。
她徹徹底底成了傅韫的共犯。
“做得很好。”手從江瑟臉頰挪開,傅韫對朱茗璃柔聲說,“現在開上你自己的車回去‘華清池’,別緊張,後續的事我都已經安排好,不會有人查到我們頭上。”
他用著贊賞和深情的語氣同她說話,面色自信又自負。
朱茗璃像是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十分聽話地下了車。
等她開車離去後,傅韫把江瑟打橫抱起。
這間別墅改造過,面上瞧著是個大平層,內裡卻別有乾坤,車庫底下有個十分隱秘的地下室。
傅韫直接將人帶去地下室,木階梯嘎吱嘎吱響著,潮悶的空氣隨著他的腳步越來越重。
地下室氣味聞著不好,但裡頭卻裝修得十分雅致。
淺綠色櫥櫃,白色餐桌,墨綠色皮質沙發。
沙發後是一張黑天鵝造型的公主床。
“全是你喜歡的顏色,你一定會喜歡這裡。”傅韫把懷裡的姑娘放上公主床,微笑道,“得先把你綁一段時間,等你完完全全接納我了,我再給你自由。”
他站起身,正要去拿準備好的東西,眼角餘光無意中一瞥,動作驟然頓住,臉緩緩轉了回來,落在江瑟衣領裡。
公主床上的姑娘穿著件方領雙排扣的針織衫,領口處的衣料被他放床上時扯下一截,露出了半截鎖骨。
傅韫盯著那截鎖骨,再度俯身,將她衣領往下撥。
雖然用了遮瑕膏,但那些布滿痕跡的皮膚壓根兒禁不住細看。
“你讓陸懷砚碰你了?”傅韫半眯了下眼,眸光有些冷,“對他還有感覺?當年進去救你的明明應該是我。”
他都安排好了的,進去後便立即把趙志成殺了,然後救下她,做她的救世主。
卻被陸懷砚搶先一步。
他就晚了一步!
男人呼吸和目光漸漸變得熾熱。
她是唯一一個沒被他成功摧毀的獵物,也是他登上權力之巔後留給自己的獎勵。
傅京堯什麼好的都想留給傅雋。
年級第一是,傅氏是,岑瑟也是。
可這些東西他也想要!
“你本來就是我的,怎麼可以有別的男人的烙印?”
男人張唇含住她鎖骨一塊薄薄的皮膚,慢慢落下屬於他的烙印,沾了滿嘴發苦的脂粉味也毫不在意。
昏黃的燈光靜謐鋪散在這密閉的空間裡。
傅韫的呼吸聲漸漸變得粗重,他現在就想提前享用她!
唇從江瑟鎖骨抬起的瞬間,頭頂光影忽然一動,一道冷光猛地從他身後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