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花錦也不不生氣,反而道:“下次再有這些需要回收的廢物時,你千萬別不要忘了我,我可以替你排憂解難。”
裴宴:“……”
“哥,真的是這裡?”陳江看著街對面的繡品店,有些疑惑道,“我覺得是不是你猜錯了?”
“呵。”陳森哼笑一聲,“那天晚上裴宴下車的時候,表情還挺正常。那個女人把他叫過去後沒多久,他就變了臉,所以肯定是那個女人給裴宴說了什麼。”
“不是,哥,我覺得這事兒有點不對。”陳江想了想,“如果你沒在外面罵裴宴,不就沒這麼多事了嗎?所以這也不能怪人家妹子身上吧。”
“妹子,妹子!你看到一個母的就走不動道了?”陳森怒瞪陳江一眼,“你現在還有心情說這些廢話,現在家裡因為裴宴冷淡的態度,對我們兩個已經有了意見,你說該怎麼辦?”
“我腦子笨,想不到什麼好的解決方法。不過那個女人如果認識裴宴,你現在跑去找她麻煩,這不是雪上加霜?哥,你這事辦的,怎麼跟電視劇裡無腦炮灰似的?”陳江雙手插兜,“要我說,還不如去她店裡多買些東西,說不定她心情一好,還能幫我們說幾句好聽的話。”
“你就這麼怕裴宴,連一個還不知道跟他關系如何的女人都怕?”陳森額頭上的青筋浮起,“還有沒有出息了?”
“沒出息。”陳江回答得很坦然,“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
“哼!”陳森抬腳就走,走了兩步,又默默縮了回來,退到了陳江身邊。
“怎麼……”陳江正想問,發生了什麼事,就看到對面的店裡走出一個很熟悉的人。
裴宴?
“裴宴,謝謝你。”花錦知道這個展覽會有多難得,前幾天她就聽高姨提過,說裡面不僅有近現代大師們的作品,還有千百年流傳下來的文物,若是能進去看一眼,簡直就是人生幸事,可惜這次展覽不對外開放,隻攻一些專家學者研究探討。
很多物件雖然在網上也能看到,但是實物帶來的震撼,是照片無法比擬的。
“都說了是順手,有什麼好謝的。”裴宴微微抬著下巴,桃花眼裡帶著幾分驕傲與懶散,“行了,我忙著呢,先走了。”
“再等一下。”花錦拉了一下裴宴的袖子,飛速跑回店裡,把一個巴掌大的盒子塞到裴宴手裡,“謝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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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宴懷疑地看著花錦:“裡面不會有情書之類的東西吧?”
花錦:“……”
“裴先生,你是大忙人,我就不浪費你時間了,走吧走吧。”都什麼年代了,還情書呢。
“嗤。”裴宴嗤笑一聲,拿著盒子回到了車上。他打開盒蓋,原來裡面是一條領帶。
他把領帶拿起來看了一眼,領帶前下方繡著兩隻頭尾相連的錦鯉,貼身的那一面,還繡著喜樂連年四個小字。
“喜樂連年……”裴宴把領帶順手扔到副駕駛座位上,把開了一段距離後,深吸一口氣,把車停到路邊,把領帶疊好放回盒子裡,壓了壓上面的褶皺,把盒蓋放了上去。
他松了口氣,心裡的煩躁不安也順利壓了下去。
“哥,還去麼?”陳江用手肘撞了撞陳森。
陳森又怒又惱,偏偏還不能發作:“去,不去我是你孫子。”
陳江往後退了一大步,這話要是被他爺爺奶奶聽見,他們兄弟倆會被打死的。他踮起腳看了眼裴宴車子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從沒聽說裴宴跟哪個女人關系親密,但是看他剛才在店門口跟人拉拉扯扯的樣子,難道兩人……有一腿?
花錦剛把邀請函收好,就看到兩個男人走了進來,她看著為首的男人,隱隱約約有些眼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你!”陳森瞪著花錦,見花錦用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回望著他,“你這裡有什麼好東西,拿出來讓我挑兩件。”
陳江默默扭頭看幾分鍾前還揚言要找人算賬的哥哥,原來買人家的東西就是算賬?
“先生,店裡貨架上的展品都是可以出售的成品,您若是對這些不滿意,我們也接受定制。”花錦把宣傳圖冊拿出來,“不知兩位需要什麼?”
“你會什麼?”陳森走到沙發凳上坐下,用挑剔的目光在店裡轉了一圈。
聽到對方說話的聲音,花錦慢慢想起了這人是誰,這不就是一兩個月前,站在路燈下罵裴宴,被她聽了全場的那個人嗎?
不知道對方是真的來買東西,還是來報復她,花錦臉上的笑容不變,把宣傳冊放到陳森面前,“我擅長的是刺繡,對漆器會一些,但並不太擅長。”
“那就把這個還有這個給我包起來。”陳森胡亂指了兩樣。
“是這兩樣嗎?”花錦臉上的笑容真誠了兩分,“左邊這件擺件上的圖案名為功名富貴,繡的時候,採用了近十種針法,不管是面料還是繡線,皆取自……”
“不用介紹了。”陳森把卡遞給花錦,“刷卡。”
“多謝。”花錦麻利地接過銀行卡,用刷卡機扣除了金額,“先生,請您輸入密碼。”
陳森看了眼扣款金額,這麼兩個小玩意兒,竟然還不便宜。他繃著臉輸了密碼,等花錦把東西包好,扭頭見陳江竟然還盯著一把團扇看,沉著臉道:“過來拿東西。”
“哦。”陳江跑回陳森身邊,對花錦咧嘴一笑,“美女,留個聯系方式,以後有空約出來玩玩。”
“先生真會開玩笑。”花錦嘴角往上翹著,眼底卻沒有多少笑意,“像我這種天天為生活奔波的人,哪有什麼時間玩。”
“竟然這麼辛苦,裴……”陳江語氣一頓,幹笑著打哈哈。
陳森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大步離開了店。
等兄弟兩人一走,花錦就高興地給譚圓發了一條微信。
繁花:湯圓,咱們店裡擺了一年都沒賣出去的擺件,終於被冤大頭高價買走了!
這兩個擺件寓意好,做工又精美,繡的時候花費了很多精力,所以價格也很昂貴,這一年來擺在店裡,問的人很多,願意掏錢的卻沒有。
就在花錦以為這兩個擺件也要放在店裡當鎮店之寶時,冤大頭終於送上了門。
沒過一會,譚圓回信息了,說的卻不是買東西這件事。
湯圓:花花,如果我做一輩子漆器,真的有未來嗎?
作者有話要說: 陳森:老子就算被家裡人罵死,也絕對不會向裴宴低一下頭!高價買裴宴女人的東西,能算是低頭嗎?那是策略!
第20章 村姑
繁花:你在哪兒,我來接你!
花錦起身關了店裡的電閘,鎖上店門,見譚圓沒有回復消息,直接撥通她的手機:“湯圓,把地址告訴我。”
“花花……”譚圓捧著手機,看著洗漱臺鏡子中,神情憔悴的自己,聲音有些哽咽,“我沒事,你別過來了。”
“屁的沒事。”花錦直接道,“我跟你做了幾年的朋友,你什麼個性我還不知道?把地址告訴我,我馬上過來接你。”
聽到花錦兇巴巴的語氣,譚圓原本漂浮不安的心,安定了下來,她拿出粉餅壓了壓眼角的淚痕,把地址告訴了花錦。
“圓圓?”身後響起男人充滿擔憂的聲音,譚圓把手機放回包裡,走出了洗手間。
兩人坐回椅子上,譚圓低著頭不說話,她輕輕攪動著杯子裡的咖啡,神情冷淡。
過了許久,坐在她對面的男友開口了。
“對不起,圓圓。”男友臉上帶著疲倦,“我們三四年的感情,我剛才不該把話說得那麼重,對不起。”
譚圓抬頭看了他一眼,撇開頭:“曹亦,我傷心的不是你話說得有多重,而是你把我這些年的努力,還有我爸媽的努力,全都否定了,你明白嗎?”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曹亦解釋道,“你明明知道我是為了你好,為什麼還要曲解我的意思?你做的那些漆器,不僅費時費力,又賺不了什麼錢,難道你想一輩子都過這種日子?”
“可是你知不知道現在國內會做漆器的人越來越少,若是別人不做,我也不做,以後漆器還有誰會?”譚圓捏緊手中的咖啡勺,“曹亦,這是我爸一輩子的手藝,我不想把它丟了。”
“那我呢?”曹亦情緒有些激動,“我們以後要結婚,要過日子的。還有譚叔高姨年紀也大了,若是有個頭痛腦熱,也要花不少錢。我很敬重你的情懷,可是情懷不能當飯吃,我們要活命,要治病,要花錢。就算做漆器的手藝沒有斷絕在我們這一輩手中,可是下一輩、下下一輩呢?早晚有一天,它會消失在歷史洪流中的。”
譚圓苦笑,“如果我身為漆器手工藝傳人都不願意做下去,其他人恐怕更加不願意從事這個行業。曹亦,還記得當初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而且我爸媽養老問題不用你操心,我家還沒窮到那個份上。”
曹亦愣住。
“當年你在學校的手工藝大賽上,看到我做的漆器後,說我能夠沉下心研究傳統手工藝,非常難得。那時候讓你誇我,讓你追求我的東西,現在你卻勸我放下。”譚圓笑得眼眶發了紅,眼淚欲落未落。她閉了閉眼,把淚意都逼了回去,“這四年的時間,究竟是你變了,還是我變了?”
“是我變了,可人都會變的。那時候我們都還是沒有接觸社會的學生,不用考慮金錢與地位……”曹亦被譚圓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他扭過頭,“你跟花錦不同,你有父母、有學歷,會有更遠大的未來。像她那種從鄉下來的村姑,沒有學歷,也沒有其他發展的門路,除了抱高姨的大腿過日子,已經沒有其他更好的生活方式。你天天跟她待在一起,不會越變越好,隻會讓自己變得跟她一樣……”
“閉嘴!”譚圓沉下臉,“曹亦,花錦是我的好朋友!”
“就是因為你跟她做朋友,我才想點醒你!”曹亦見女友為了一個外人跟他翻臉,也動了怒意,“你好好一個名牌大學生,跟她一個村姑混在一起,是想拉低你的水平嗎?”
“我覺得……跟你在一起,才是真正拉低了我的水平。”譚圓怔怔地看著曹亦,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看待自己的好朋友。去年曹亦跟同學聚會時,不知道給同學送什麼,是她跟花花趕制了二十多個手繡卡套讓他帶過去。年初他媽媽過生日,花錦為了讓她在未來婆婆面前有好印象,繡了一條特別漂亮的披肩讓她跟曹亦帶回去。平時她跟曹亦忙的時候,花錦也常常幫他們忙,曹亦嘴裡對花花說著謝謝,心裡卻這麼想她?
“你說得對,我確實需要被點醒。”譚圓苦澀一笑,“曹亦,我們……分手吧。”
“就因為我說了花錦,你就要跟我分手?”曹亦不敢置信地看著譚圓,“我們幾年的感情,你卻因為另外一個女人跟我分手,譚圓,你是不是瘋了?”
“我沒有瘋,我隻是清醒了。”譚圓放下咖啡勺,表情漸漸冷下來,“對不起,我給不了你想要的,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