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石玉彎腰看過去,待石墨走到跟前蹲下身,握住貓手搖了搖。


石墨獻寶似的,把貓往他面前推,囑咐著說:“爸爸,抱著喵嗚,暖和。”


小孩子說起這樣的話來顯得尤其正經,認真的樣子引人發笑。


唐辛笑了一聲轉過身去,不想看到他被拒絕的樣子。


石玉雙手一託,貓就被高高地舉起來,石墨幫忙託著亂晃的貓腳,滿臉的傻笑。


“去把你的手套拿來。”


石玉提著貓站起來,石墨就夠不著了,正著急地想要跳起來就聽見這麼一句,回身就跑。


不一會便帶著他的小手套跑回到石玉面前,已然忘了貓的事,高舉著手套遞過去,嘴裡叫著爸爸。


石玉應聲彎腰,弓著脖子讓他把手套繩掛到頸後。


石墨像個大人似的,把兩邊手套的位置調整到一致高度,又用手去摸石玉的脖子後方。


完全的模仿,哪怕他並不知道大人每次把手伸到後面是為了把掛繩壓到領下,仍然把這個動作學了一遍。


然後滿意地點了下頭,像個大人似的囑咐起來:“要戴好,外面冷。”


石玉應了聲“好”,用軟乎乎的毛絨手套在他的小腦門上拍了一下,說:“走了,到了時間洗澡刷牙,上床睡覺。”


沒說回來或者不回來,倒是在起身前加了一句:“晚安。”


石墨也沒在意,點著腦袋說好說晚安,目送著高大背影出了門,又跑到旁邊的窗戶那裡去看,看著石玉把車開走。


唐辛怕他突然問起爸爸幾點回來,她會哄,可是她不想騙他。向阿姨使了個眼色看著他,回到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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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辛沒再出去,看著時間聽著動靜,感嘆小孩子是真的聽話,幾乎是守著時間開始洗漱的,洗漱完過來和她抱了一會,說晚安,然後就回去上床了。


她能聽見IPAD裡刷牙軟件的音樂聲,還有每次刷完牙的那聲歡呼,能聽見他在床上蹦跳,然後就沒有聲響了。


應該是睡了吧,畢竟分別說過了兩聲晚安,今晚沒有遺憾了。


唐辛拿起粉撲,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看了一會又放回去,把之前選好的漂亮裙子掛回去,換了身最簡單的修身高領毛衣和牛仔褲,臨出門時往腳上蹬了雙保暖又厚實的雪地靴。


石玉過生日是要大辦的,年年如此,不需要他花費任何的心思,有的是人幫他惦記著這一天。


什麼都安排好了,隻等著他的出現。


上京|城裡最好的地方,最好的酒,最好的雪茄,還有最好的朋友。


不對,他沒朋友,但是有很多想和他做朋友的人。


唐辛原以為他今晚不會去,直到他換了衣服出現在眼前,她才明白是自己想多了,或者說她把石墨想得太重要了。


石墨留不住他,誰也留不住。


唐辛要去看看,有了兒子的石玉是怎麼和別人一起慶生的,那些人對他說生日快樂時,他和那一年有什麼分別。


那一年的這一天,唐辛是混進去的,原以為很難,其實特別容易。


隻要你足夠體面,足夠漂亮,看起來像是他們那個圈子裡的人,就能進得去。


沒有人看守,連張請柬都沒有,就像歌裡唱的那樣——我家大門常打開,開放懷抱等你。


唐辛沒見過這樣的生日宴,進去了才明白,確實都是一個圈子裡的人,彼此大多認識,就算不認識的互相提幾個人名,總能扯得上關系。


唯獨她一個,是生闖進去的。


不止闖進了他的生日趴,還把人給帶到床上去了。


第52章 生日


上次來時唐辛滿腦子算計,故作輕松,其實緊張又小心翼翼。


這次不一樣,真的是一回生二回熟的感覺,但她希望沒有下一次。


放松了才想明白一件事,為什麼石玉的生日趴這麼好混進去,連個“看門檢票”的都沒有,因為在市中心這種四通八達的胡同小巷裡,高牆一豎任誰都不會知道一眼望不到頭的深宅大院裡面是做什麼的。


上京|城裡有錢人多,有權的更多,不是有那麼句玩笑話嘛,胡同裡碰著個老太太都不敢低看一眼,因為你不知道這是誰誰誰的媽。


那些普通人眼中鼎鼎大名的上流社會銷金窟根本就不是他們這幫子弟們去玩的地方,讓人看見了或是傳出一兩句不好聽的話是要被圈子裡笑話死的,家裡的老家兒知道了能直接教他們如何重新做人。


所以隻要你敢抬起腳來往那扇大門裡面邁,一定是自己人。


唐辛到的時候,石玉還沒到。


但是人已經很多了。


唐辛上次來時就好奇,按說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不好這份熱鬧,低調得不能再低調。或者說即使聚會也多是三五好友或童年玩伴,用他們上京話說那叫發小,怎麼石玉過個生日能搞出這麼大的動靜來。


後來梁橋給她解了惑,說是石玉小時候從來不過生日,直到十八歲那年,大院裡一起長大的哥兒幾個逗著他玩搞了個聚會,各自從家裡偷了瓶酒去,全都喝趴了,回到家以後各自領了一頓好打,也算是有了同飲酒向死而生的革命情誼。


這才有了石玉過生日這事的雛形。


後來哥兒幾個全都長大了,各奔東西,別說過生日了,過年都聚不齊幾回。


有的天南,有的海北,有隨著家裡人從|政的也有經商的,當兵的有,出國的也有,反正留在上京|城裡的就石玉一人。


唐辛問:“那怎麼還過生日呢?這些人都不在了。”


“瞧你說的。”梁橋直搖頭,“在他們面前可不能說不在了,說到心裡去挖個坑給你埋了。”


唐辛怔了半晌明白過來,還真是有人不在了啊,這才多大年紀……人就沒了。


梁橋沒再提這茬,唐辛也沒提,又說回到過生日這事。


沒人再給石玉過生日了,他也不需要,原本就不是那種好熱鬧的人。後來不知道是哪一年開始的,又有人張羅起來了,也是大院裡一孩子,比石玉小著好幾歲,屬於小時候跟在他們幾個屁股後面玩都不愛帶著的那種。


突然招了十幾口子人給石玉過日子。


石玉壓根就不記得那天是自己生日,也是被叫過去的,到了才知道是這麼個由頭。


倒是也盡興,畢竟都是熟人,要是換了別人石公子肯定是要甩臉的,那天什麼也沒提還喝了些酒,算是賓主盡歡。


於是這生日也就過起來了,用梁橋的話說就變成了一幫子不著四六的傻逼架著石玉的名頭,把他的生日宴會當成了拉關系的頂級聚會。


唐辛不解,“他是不是傻?不知道他們利用他麼?”


“他傻?”梁橋止不住地笑,“他才不傻,誰利用誰也利用不到他的頭上,能被他利用一下,那幫傻逼都算是祖墳上冒青煙。能進去的也沒傻的,絕對不會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辦作奸犯科的蠢事,那都是要往上爬的主兒,個頂個的人精。”


是這個道理,這樣的關系怎麼能叫利用呢,分明是相互扶持,你好我好大家好,利益永遠是不可分割的共同體。


要不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是有那麼幾分道理的,就算有那麼幾個沒能遺傳上家裡的好基因,天天耳濡目染也比普通人強多了,而且還有大把的關系在,推著趕著自然也就成了優秀的人。


唐辛靠在角落窗邊,看著外面的雪,紛紛揚揚不知要下到幾時,也看外面的車。


石玉來了。


原以為他是回家去換衣服了,順便換輛更好的車,結果什麼也沒換,不知道幹什麼去了消失了這麼久。


隻是手套不見了。


也對,總不能掛著石墨那副小手套到這種場合來,不合適,惹人笑話。


唐辛沒動,搖著手裡的酒,身邊卻湊上來個人。


是個女人,挺漂亮。


穿著身今年冬季最新款的粉色定制小禮服裙。


妝容也是粉色的,還挺適合她的,就是像個被褪了色的芭比娃娃。


顯得舊,顯得老。


該扔回收納箱裡,不適合擺在展示櫃上。


隋今朝打量著唐辛,好一會才問:“看著眼熟,在哪兒見過?”


唐辛沒興致,別開視線冷淡地說:“沒印象。”


話音才落,對方眼睛亮起來,提高聲調又壓回去,小聲地說:“你是住在玉哥家的那個女人,是不是?”


唐辛不想滿足她的好奇心,卻聽見她又說起來:“那個小男孩……是你兒子?還是——”


唐辛這才又把視線投到她身上,等著她的欲言又止。


隋今朝卻隻是盯著她看,嘖嘖搖起頭來,“你多大了?沒聽說玉哥家裡有你這麼小的親戚。你怎麼沒和玉哥一起來?怎麼也不打扮一下?你這樣……多失禮。”


倒像是好心,處處為石玉著想,以主人自居。


唐辛點了下頭,微笑回道:“我知道了,下次注意。”


斜下裡冒出一聲笑來,刻意收斂的,卻又讓人一下就能聽見的笑聲。


隋今朝眼一抬就打起招呼:“琳琳姐,好久不見。”


唐辛瞅著,果然都是認識的人,這個哥那個姐,圈子裡的人。


就是胡琳琳不大想搭理她這妹妹,高傲得跟隻孔雀似的。


妹妹也不是真傻,裝傻有一套,打過招呼轉身就走,眼角明顯耷拉下去,不想搭理她那位姐姐。


唐辛緩緩轉回身去還是對著窗戶,結果發現自己不止打扮失禮,連儀態都失禮,笑得太過分了。


胡琳琳安靜地瞅著她,從頭頂到腳後跟地打量了一遍,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輕聲地說:“又是你……怎麼?三年前沒能得逞,三年後能成功?你這麼三年復三年的,得多大歲數了,青春不是這麼消耗的。”


“萬一呢?”唐辛從窗子的倒影裡看過去,擺了張懵懂無知的臉,“不試試看怎麼知道?”


第53章 高手


唐辛是會氣人的,別人不敢說的話,她敢。


胡琳琳怎麼說她不往心裡去,但她突然想起昨夜石玉說過的話,讓她好好裝,別撂挑子。


當時又累又困情緒不高都沒往深裡去想,此時忽然福靈心至,打定的主意也就變了,她不光要來看石玉的熱鬧,還要好好地表現表現,讓他感受到她的真心。


嘴一張,話就出來了:“我可不能像姐姐你這樣,把青春全部消耗光了,再用一副過來人的姿態去告訴比我年輕的女孩子們該怎麼做。既然是失敗的經驗,就不要分享了吧,容易惹人笑話。”


胡琳琳險些變了臉,忍著沒有發作。


敢情,還真就是衝著石玉來的。


哪兒來的自信?


嘴上連個把門的都沒有。


胡琳琳對這些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們看不上眼,偏偏她們的眼睛全都長在石玉身上,平時她裝不知道,每年到了這一天躲都躲不開。


換個別人也就算了,沒人能擠到石玉跟前兒去,但眼前這位不一樣。


是她眼見著成功坐到過石玉身旁的人。


坐了一整晚。


雖然和石玉一句話也沒說,但是坐下就沒再起來過,坐下時也沒有被轟走,就顯得和別的女人都不一樣,所以胡琳琳當時便多看了唐辛一眼。


年輕,漂亮,身材好,衣品也挺好。


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那天晚上不止胡琳琳注意到了,別的人也是,聊起天來都要小聲地打聽一句,這姑娘是打哪兒冒出來的,沒有人知道。


第二天就憑空消失了,再也沒出現過,便也再沒人提起,大家隻當唐辛是跟著圈子裡的哪一位混進來見世面的,帶她來的那人肯定閉緊了嘴一個字都不敢提,怕遭人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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