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別興奮。
就像沒有埋怨過,隻是想念。
沒等唐辛開口,石墨抱著她問:“媽媽,你怎麼哭了?”
聲音明顯小了,眼角都耷拉下去了,輕輕搖晃著她的腿。
唐辛沒辦法告訴他是因為想家了,往年沒這麼想過。
彎身抱起才發現沉了不少,半個月沒見而已,後知後覺發現已經好久沒有這樣抱過他了。
但是默契還在,小胳膊會主動抬起來圈她的脖子,用腿來夾她的腰。
心裡一酸,蹭了蹭他的小臉,“媽媽想你了。”
他就咯咯地樂,也往她的臉上蹭,嘴裡說著我也想媽媽,親了一下又說:“所以我來咯。”
唐辛嗯一聲臉埋在他的小肩膀上,蹭掉眼淚悄悄朝著門口看過去。
外面那個大的這才進來,順手把門關在身後,手裡的行李箱遞向阿姨。
這人,到哪裡都如入無人之境,或者說像是在自己家。
這可是她家,她一個人的家。
他就這麼來去自如的?
既然這樣,怎麼不直接開門進來呢,他有石墨就相當於擁有一把鑰匙。
偏要麻煩別人,要不然就是在擺姿態,唐辛懂,問題是他們倆現在的關系還需要擺姿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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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
阿姨每年都是大年三十那天開始放三天假,家人也在這邊自然要回家過年,眼見著今年隻有唐辛一個人便說好了今年不休息。
既然父子倆來了又說明天回去,還給石墨包了壓歲錢。
石墨已然不是去年那個兩歲多點的小孩子了,會說會笑張嘴就來,一聲過年好逗得阿姨直笑,好一通誇他,又祝他也過年好,說了番吉祥話。
石玉也給了阿姨一個紅包,和他兒子一樣也是一句過年好,還有一句:“辛苦了。”
唐辛沒作聲,回過身去當沒看見,真當成他的家呢。
避無可避,唐辛便問,怎麼就他們倆來了,弟弟呢。
石墨特別愛說話,一迭連聲地解釋著說在奶奶家,又說弟弟太小不適合來這麼遠的地方。
可見家裡大人說這些話的時候沒有刻意回避他,尤其是他關心的事情都是當著面講清楚的。幸好石墨聽得進去也理解,哪怕臉上有些掩飾不住的遺憾。
唐辛特別輕地“哦”了一下,說不上來心裡是個什麼滋味,悶悶的有些堵,還有點酸,不知是為了眼前的哥哥還是遠在上京的弟弟,或者是為她自己。
原來她是想見到石砚的,又怕見,不來挺好,確實很遠折騰得很。
尤其石玉家裡一大家子人,他帶著石墨出來沒留在家裡過年就挺不合適的,再把小兒子也帶出來,他爺爺那麼喜歡小孩子肯定會失望。
再一想,去年石玉也沒在上京,雖然是因為他表妹結婚,但確實除了去參加婚禮的那兩天,其餘時間都在平城。
唐辛哼了一聲,關她什麼事呢,是他自己樂意。
他是為了他兒子,和她有什麼關系。
由此可見,同樣都是兒子,是不一樣的。
可能因為和石墨相處的時間更長吧,唐辛也覺得不一樣,論起心疼來更疼石墨,而對石砚則是愧疚更多。
由於父子倆來了,阿姨特意準備了更為豐盛的晚餐,說是小年夜也要一家人好好地吃一頓。
最開心的當屬石墨,連午覺都沒睡,守著唐辛就沒停過嘴,吃飯的時候都一直在叭叭說,說自己也說弟弟,說得最多的還是弟弟,弟弟睡覺時什麼樣,弟弟餓了什麼樣,弟弟吃奶什麼樣,弟弟吃得高興時什麼樣,笑時什麼樣哭時什麼樣,發脾氣時又是什麼樣子。
唐辛聽著像有了畫面,和心底裡的模糊記憶重合,越來越清晰。
原來小孩子都一樣,要不然就是兄弟倆一樣,特別特別像。
說這些時除了弟弟還有兩個主角,就是石墨自己和爸爸,說得太多太細節,就像把日子串連了起來,從一帧一帧的定格圖像成為了有聲有影的動畫,從她眼前一一掠過。
石玉就那麼安靜坐著,偶爾看向石墨,偶爾看唐辛。
唐辛讓自己盡量不去看他,實在躲不開對視時又告訴自己:有什麼大不了的,這可是在我家,他能怎麼樣?他想怎麼樣?他敢!
多看上幾眼就發現了,他是真的想。
這男人,把他的想表現得明明白白,沒有一絲一毫的遮掩修飾。
他不止想,他還敢。
第239章 義務
唐辛不想和他說話,所以石墨一睡下就躲回到自己房間。
門還沒關上就被從外面推開。
不等她反應過來,人影一閃就進來了。
悶響著關在他身後。
黑暗中,忽然一聲叫:“石玉!”
回應聲低:“嗯。”
不急不忙,和她的驚慌失措形成鮮明對比。
伸過去開燈的手被他拉過去,不輕不重地捏著。
唐辛心裡咯噔一下,怦怦亂跳起來,腦袋裡警鈴大作。
掙不開,分明沒使什麼力,也沒壓制她,就站在面前。
男人的手捏著她的,手指頭都沒亂動一下,隻是捏了捏,隔一會捏一下,卻像捏在她脖子上,又像順著脖子往臉上推,幾乎喘不過氣。
整條手臂都是麻的,指尖直抖。
聲音裡也帶了些顫抖,勉力連貫地說:“你出去,出去,這是我家,是我的房間,我要睡了,你出去。”
看不見表情,隻能聽見聲音,還有呼吸聲。
許久,才聽見他又嗯了一聲,再沒有其它。
唐辛氣極,還有掙脫無力的羞惱,提聲叫道:“石玉!事不過三!”
忽然燈光大亮。
唐辛偏過臉去適應光線,石玉揚了揚眉,深看她一眼,低聲緩道:“你什麼意思?”
說得她一愣。
似曾相識。
想清楚了是她飛離上京那天兩人彼此說過的話,隻是反過來了,更氣,揚聲便道:“你都來我家兩次了,不請自來,希望你不要再有下一次。”
他點了下頭,特別認真如同表達歉意,偏偏頭越來越低,停在她揚起的面孔上方。
“我為了誰?你兒子鬧著要見你,又是過年,你說,我怎麼辦?不該帶他來麼?”
“還是說,我把他送上飛機,你去機場接他?”
“你教教我,我該怎麼做?”
一句比一句說得慢,聲音越來越低,似詢問,更似質問。
唐辛聽得傻眼,讓他說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嘴張了半晌急急冒出一句:“不許想。”
耳邊漸重的呼吸聲化為一聲笑,“我想什麼了?”
想什麼,彼此心知肚明。
他這樣說話,這樣呼吸,這樣用鼻梁往她的耳朵上面頂弄就一個意思,她可是太清楚了。
他還把手放到她腰上,指尖有節奏地敲在腰後最怕痒的地方,輕聲問她:“你說說,我在想什麼?”
唐辛咬牙,“你想和我上床。”
然後她就聽見他應了一聲,像是從鼻子裡哼出來的,又像是在笑,與此同時拇指在她腰間揉了一下,又一下。
她伸手去推,嘴裡急急說著:“石玉,我們要離婚了。”
他讓她把話說完,特別有耐心的樣子,不生氣也不著急,像個好脾氣的男人,仍是不輕不重地應上一聲,轉而問:“你想不想?”
唐辛明顯沒跟上他思路,剛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吻住了。
燈光都被遮了大半,然後完全暗下來。
掙不開,也叫不出,用力咬了一口。
便嘗到一絲血腥味。
腦袋後面多了隻手,撐住她又吻了好一會才逐漸停下來,仍是貼在唇上,鼻梁頂著她的臉頰,低聲問:“唐辛,你想不想?”
她閉著眼睛,不理,悄悄喘氣,讓自己的呼吸聲不那麼急促狼狽。
聽見他說:“你也想。”
是,她也想。
在飯桌上被他盯著看時。
在床邊哄石墨睡覺時,他靠在床頭給石墨念書,一根手指頭被兒子的小手握著。她也是,坐在另一邊,努力讓自己隻看那張閉著眼睛的小臉,卻無法忽略掉往她身上投來的視線。
仿佛,攥住她手的不是石墨,而是他。
就像剛才,他捏著她的手掌,一下又一下,輕易就把她搞得亂了套。
她緊閉著眼睛還有嘴,耳朵卻聽得異常清晰,能聽見怎麼也屏息不住的自己,越來越強烈的心跳聲。
還能聽見他的,怦怦,怦怦,緊緊與她相貼。
她用腳尖踩在他腳上,背抵牆壁,胳膊勾纏著他的脖子,還有一隻手插在他的短發間。
她以為自己是拒絕的姿態,原來在這件事上他們倆也有默契,一觸即發。
她聽見自己特別輕地嗯了下,以為他會笑,結果聽見他說:“那就趁著還沒離,盡一盡義務,你也可以要求我,盡我該盡的義務。”
“可是……”唐辛咬了咬嘴唇,讓自己大點聲,這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石玉託高她腰背,她就抬起一條腿來勾住他,揚著下巴朝他耳朵說:“我家裡沒有套。”
她不信他會帶著來,他連行李箱都隻帶了一個小的。
男人這才笑起來,推著她另一條腿也抬起來夾穩了,打開門抱著她往外走,嘴裡說著:“出去買。”
唐辛想讓他自己去,抱著卻沒松手。
下樓時連著噓了好幾聲,讓他輕一點。
他掂著她往上又拍了兩下,放輕腳步也放輕聲音:“放心,一整天沒睡了再加上時差,你現在去搖他都不會醒。”
兩個人換鞋又穿上風衣出了家門,晚間仍是有些冷,空氣中有欲雨的味道。
石玉牽著她的手,唐辛攥緊領口貼住他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