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但是唐辛覺得這樣的石墨很好,不會再小心翼翼地觀察除她以外的每一個人,尤其是成年的男性。他開始對人有更高的信任感和交流欲望,會清晰地表達自己的喜惡,勇於說出心中的渴望。


石玉,把石墨帶得很好。


她對石玉有著這樣或那樣的不滿意,唯獨對於他父親的身份沒有任何異議,他是一個好父親。


唐辛不大懂足球,也不那麼關心,但她喜歡顏值很高的意|大利男球員,甚至能說出一支球隊的名字。


當石玉聽見她說桑普多利亞時很是驚訝,一邊搖著頭笑一邊說:“過幾天還有一場比賽,是桑普多利亞的主場,可以帶你去看。”


她連忙擺手,說不用,畢竟沒有那麼鍾愛,隻是看臉。


石墨問什麼叫看臉,她又有些不好意思和孩子解釋,倒是石玉直言相告:“你媽覺得他們很帥,有一張迷人的臉。”


石墨很是認真地思考了一會,搖了搖頭,語重心長地對唐辛說:“媽媽,我覺得爸爸最帥,天下第一帥,爸爸有一張迷人的臉。”


唐辛頓時無語,不能說他說得完全不對,但是天下第一太誇張了,幸好說的是中文,不然被人聽到太尷尬了。


審美這事很主觀,但也不能主觀成石墨這樣。


審美確實要從娃娃抓起,不能因為是親生的,就隻認爸爸那一張臉。


周遭聲浪不斷,唐辛都有點被氣氛所感染,正準備跟著舉手歡呼被石墨扯了一下。


“媽媽,你跟著我說一遍。”


“什麼?”唐辛湊過耳朵以便聽清。


石墨抓著她的手放到石玉臉上,說:“爸爸最帥,爸爸天下第一,爸爸——”


話還沒說完,唐辛臉就紅了,臉燒,手也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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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看石玉,就像在等待她的重復。


第307章 承認


唐辛說不出口,倒也不是一個字都說不出,“爸爸”了半天……後面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她勸自己沒什麼大不了,也不算拒絕石墨,畢竟上一次石墨這樣誇她的時候也讓石玉重復過,石玉也沒張嘴。


所以她用不著當真,更用不著為難自己。


石玉幫忙打圓場:“算了,都叫爸爸了,就別為難你媽了。”


石墨一臉的無奈,捧著她的臉直搖頭,“媽媽,不對,爸爸是我爸爸,不是你的爸爸,姥爺才是你爸爸。搖搖車說了,媽媽的媽媽是姥姥,媽媽的爸爸是姥爺。”


差點唱出節奏來,說著說著又捂著嘴樂,“不對,媽媽的媽媽是外婆,媽媽的爸爸是姥爺。”


唐辛早就被石玉那句“都叫爸爸了”給尷尬得不知說什麼才好,讓石墨這麼一繞,更是什麼都不想說了。


滿腦子都是搖搖車的節奏,繞口令似的在腦海裡無限循環。


再加上現場的熱烈氣氛連番轟炸,頭又疼起來。


不知道喝了多少,她自己都不知道,隻覺得這酒的後勁太足了。


石玉一手摟著坐在自己腿上的石砚,另一隻手往她腦袋上揉,剛在枕骨兩側捏了一下,石墨不幹了。


“爸爸,摸我,也摸摸我。”


球賽是甭想好好看了,石玉也沒想完整地看上一場,真要是那麼打算的,他會直接買最好的包廂票,看得又清楚,坐得還舒服,小哥兒倆還能吃點喝點,不用隻是坐在這裡連個活動的空間都沒有。


帶他們娘兒仨坐在人群裡,就是為了充分地感受一下現場的氛圍,是會瞬間把人震撼到的。


不管你的心裡在想什麼,因為什麼而不快,隻要置身於此,統統忘掉,隻會被融入其中。


就像唐辛現在這樣,不懂球也不追球星的女人,都會跟著大聲叫。


最擔心的是小不點,再過幾天就一歲了,怕他會被嚇到,誰能想得到平時在家裡嚎天嚎地的小祖宗這會兒鎮定得很。不是被嚇傻的那種,而是特別淡定,好奇地看看這裡又看看那裡,高興了就舉著小拳頭亂搖。


石玉把手機調成自拍模式,對著自己和腿上的小東西按下定格,照片顯示出來才看到,照片的角落裡有唐辛,還有坐在他們倆中間的石墨都朝著手機看過來,就那麼一眨眼間的工夫,還擺了張笑臉。


一場比賽,看了不到半場就離開了,卻拍到了兩張全家福。


從球場出來走出很遠,依然能夠聽到裡面震天的聲浪。唐辛看著自己身上的成套球衣,應該是從初中之後就再也沒穿過這樣的衣服了,好像……還不錯。


她不知道石玉在成年之後穿沒穿過,反正她沒見過,平時多是正裝,出席活動是禮服,偶爾休闲裝也是偏正式的,從沒見過他穿運動裝。


挺好看,可能是因為個子高身材比例也好,身上再掛著個奶娃娃,顯得整個人都年輕了。


其實三十來歲本來就不老,或者說是正當年,說他老……是和她對比的。


而且,她是故意那樣說的。


男人應該都不愛聽吧,別瞧她說的時候他會笑著承認,折騰她的時候可不是,變著法兒地要讓她承認,他不老。


承認,她承認。


哪個老男人能跟他似的,結婚又離婚,帶著兩個小孩子,居然還能有那麼多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惦記著他,上趕著想去做後媽。


唐辛試著想象過,如果他不是石玉,沒有現在的出身和錢財,那些女孩子們還會喜歡他麼?


應該會吧,他還是挺招女孩子喜歡的,但是肯定不如現在這麼招人。


也沒必要非去做這樣的設想,畢竟身份是投胎時就定好了的,他現在的外在與內在,他的一切都是以這個身份為依託才擁有的,根本就剝離不開。


也沒有必要去拆分。


她也一樣,要不然怎麼會和他結婚呢,就是因為這個身份,都是定好的。


天早就黑透了,隻是因為亢奮兩個小孩子才這麼精神,平時早就該睡了。


石玉把石砚放到唐辛懷裡,抱起開始揉眼睛的石墨,兄弟倆眼睛一閉先後睡著。


唐辛小心抱著,腳步都放慢了,石玉在她腰後推了一把,“不用這麼小心,你現在抱著他跑,都醒不了。”


“真的麼?”


石墨小時候挺容易醒的,她以為小孩子都一樣。


他瞅著她,眼尾明顯帶了笑,脖子彎得更低在她耳朵邊說:“你兒子,隨你,喜歡得不行,累暈過去了。”


唐辛先是愣了一瞬,反應過來他所表達的意思,張著嘴說不出話。


他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以前也這樣麼?


以前的他會一本正經地和她開玩笑,卻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吧……男人,是不是都這樣?


石玉也愣了下,比她回神快,這種話他和誰也沒說過,無關俗雅,隻是太過拉近距離的事他都不會做。


說就說了,沒什麼大不了,他們倆之間什麼沒做過,做都做了,說兩句怎麼了。


孟既景那麼正經的男人不是也會抱著敏之開玩笑麼。


尋常夫妻之間,也許就是這樣吧。


路上行人多,又趕上周末的夜晚,還有一場所屬城市的球隊在打比賽,正是一座城市最熱鬧的時候。


兩人分別抱著孩子走在人群間,路旁還有各種餐館和酒館,就連店鋪的營業時間都比平時長。


唐辛又想顧著懷裡抱著的石砚,又因為剛才在球場裡調起的興致而忍不住去看身旁經過的小店,偶爾還要看眼靠在父親肩頭睡著的石墨。


陌生的城市裡,熟悉的面孔,是能讓人感到安心又快樂的。


石玉推著她的腰往路邊帶,唐辛抬頭看,是一家童品店,確認兩個孩子都沒有要醒的意思,便跟著他走了進去。


店不算大,設計感十足,都是嬰幼兒的周邊用品,看得唐辛愛不釋手,甚至滿腦子都是她能給兩個孩子做點什麼,簡直太可愛了,石墨肯定喜歡。


最後選了兩雙鞋,兩根牽引繩,還有兩身同樣款式的連體衣,外加一輛雙人兒童推車。


分別把熟睡的小哥兒倆放進去,唐辛松了口氣。


石砚的體重她抱得動,也願意抱著,可是總怕他會醒,睡在車裡多舒服呀。


石玉推著車出了門,手自然地伸到她身後。


唐辛垂下眼忍著沒躲,那隻手便摟在腰上,輕輕一帶,她的胳膊就貼在了他身上。


第308章 淺淺


兩人繼續往前走,誰也沒出聲。


唐辛有些無措,想把手也搭在童車的把手上面,覺得太刻意,又怕看起來像是真的夫妻。


垂著眼不知在看哪裡,視線最終停留在車裡的兩顆小腦袋上面。


走了不到半條街的距離,忽然下起小雨,身邊陸續有人撐起傘來,有人快步跑進臨近的店面裡,也有人就那麼不緊不慢地走,甚至揚起臉來感受細雨如絲。


石玉就是這樣的人,如常往前邁著步子,隻是打開了遮陽又遮雨的傘蓋,小哥兒倆便被籠罩在裡面,仍是安睡。


唐辛抬眼看雨,試著用手去接,餘光掃到身旁的人投來視線,裝作沒看見一般把手收了回去,順勢搭在扶手上。


兩個人,兩隻手,一左一右。


她被夜色下閃著微弱光芒的戒指吸引了目光,沒發現他忽然笑起來。


已經二十六歲的女人,看人或看物時眼神直接又懵懂,挺矛盾卻並不是裝出來的,特別渾然天成,帶著點嬌憨氣,就跟三四歲的小孩子沒什麼差別。


石墨偶爾抖機靈的時候都顯得比她有心眼。


她不是傻,是在特定的環境裡太久,小時候家裡寵著,到了外面雖然不需要誰來寵溺或是保護,但是學校這種以學習為主的氛圍確實相對單純。


總有人說學藝術的人這樣或是那樣,各種不大好聽的字眼形容在他們的私生活表現上,石玉在唐辛身上一丁點都沒看出來,倒是比誰都更加簡單直接,心裡想什麼就在臉上表現出什麼,一點都不難猜。


所以他才讓人把孩子們帶過來,沒把她繼續放在船上。


她是不是喜歡他尚待挖掘,至少她的眼裡心裡沒有別的男人,都醉成那樣了還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個石玉,就夠了。


他不需要拴著她,強行扣在哪個與世隔絕的地方,哪怕一開始他是這樣打算的。現在,倒不如把她和兩個兒子放在一起,心軟的小女人自然不會跑。


唐辛特別想問,為什麼離婚了還戴著這枚戒指,再一想又不是婚戒,他肯定就是為了哄石墨玩的,畢竟石墨的手腕上一直戴著那隻金镯子,石砚也戴著。


那她當初又為什麼要把戒指還給他呢?


男人真是有意思,還給他了就收起來,或者扔掉,戴在尾指上是什麼意思?


原本戴在她無名指上的戒指,他戴在尾指……合適麼?


看著倒是合適。


走到路口,想到路口,推車緩緩轉了個方向,扶在她腰側的手忽然離開,也放在了把手上面,拇指挨著她的小手指。


就那麼挨著,沒有刻意去碰她。


唐辛卻瞬間挺直了腰背,呼吸都屏住了。


男人手臂若有似無碰在她背上,將她籠在自己與童車之間,就像她曾在超市裡看到過的那種明顯在談戀愛的未婚男女,特別親昵地共同推著一輛購物車。


有的說說笑笑,有的竊竊私語,共同之處便是旁若無人,兩個人恨不能緊緊地貼成一個人,偶爾還要接個吻,望向彼此的眼神像是粘了甜糖。


她悄悄用眼角去看他,剛好被捉個正著。


耳朵根忽然燒起來,一直熱到脖子,幸好有頭發擋著,不然一定會被人發現她的耳朵都紅了。


雨滴大了些,嗒嗒落在傘蓋上面,也落在她的睫毛尖上。


石玉撥開擋在她臉上的發絲往耳後別,她忽然揮開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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