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臺上的那張大沙發舒服多了。
這麼一對比,石墨可比他媽好哄多了,說去哪兒就去哪兒,讓洗澡就洗澡,讓上床就上床,雖然也撒嬌,但是不耍賴,聽話又乖巧。
唐辛也乖,但是特別會耍賴,膩在他身上歪著個腦袋,隻消一眼他就由著她了。
那就親吧,她這麼喜歡又有興致,配合度又高。
於他們倆而言,男女之事向來是天雷地火,溫存隻是偶爾的情趣,難得一回像現在這樣。
後來唐辛才知道,原來溫存也不是那麼容易擔待的。
隻是如此廝磨,嘴也是會疼的。
她能明顯感覺到嘴唇腫得厲害,一碰就疼,就好像,再親就要破了。
天將亮時,看得便清楚多了。
石玉捧著她的臉,看那雙被他親得晶瑩剔透的唇,特別想試試,也真的試了,不止用力吮吻,還上嘴咬了一口。
唐辛疼得直叫,被他堵得連聲都發不出,推著脖子和臉的手最後勾在頸後,極力摟著腦袋,指尖扣在發間。
他的手從毯子縫隙鑽進去,用力揉了兩把,聽見她喉間嗚鳴似催命符,扯開睡袍領口便將手探了進去,直探進滑軟的絲制面料裡面去,握了滿手的充盈柔膩。
最是緊要的時候,她忽然斷續著問:“石玉,咱們倆,這樣,算什麼?”
什麼算什麼。
男歡女愛,多正常,又不是沒有過,孩子都生了兩個。
就算再怎麼往回倒,她遇到他時,他就已經不年輕了,像他這種年紀的男人,裝什麼純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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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辛可不這麼想。
不在意的時候自然什麼都不往心裡去,更不會和自己較勁,想做什麼便由著性子去做,任誰說什麼都不回頭。
現在不一樣,身體真實,心理也真實。
也不是想要和他鬧什麼別扭,更不是要什麼名分,隻是這一瞬間突然想到了,便要問個清楚。
就好像他給個差不多的答案,但凡她能接受,就可以。
石玉心裡氣悶,面上直笑,他們倆之間到底算什麼,不是一直都是她說了算麼,孩子想生就生,婚說離就離,想談戀愛他就追求,想分手就撇清關系,現在倒來問他,他說了有用麼?
要不怎麼說他們姓唐的渾呢,心裡要這樣,嘴上又要那樣,還要把你給架上去做天平。
歪上個一星半點,得,全是你的錯,他們家人很無辜。
石玉反問:“你覺得呢?”
唐辛說不出,所以才問他呀。
女人身子軟,心也軟,偏就一張嘴硬,非在這時候要個說法。
男人正相反,哪兒都硬,就是嘴上肯服個軟。
手上沒停,嘴也沒停,壓在她耳上輕輕磨蹭,輕輕地說:“隻做愛,不談情,是不是你要的?滿意了?”
沒什麼滿不滿意的,隻是剛剛好和她心裡以為的一樣。
她說不出二話來,什麼都沒再說,隻盯著窗外看。
天色已然漸漸亮起,淡粉色的雲霧,青綠色的山,籠著一層金紅的光,白色的水瀑無休無止。
唐辛不是個善感的人,難得有回感觸,她也算是和他一起看過不一樣的山,從西北到西南,也感受過不一樣的水,從北歐的峽灣島嶼到世界上最古老的海域之一地中海,更是在海上一起漂過一個多月的時間。
結過婚,也離過。
好像,也算是在他的追求之下談過一場不知道算不算是戀愛的戀愛。
就這樣吧,可以了。
現在的她想不清楚,那就這樣吧,他們倆不清不楚的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差這一次兩次的。
石玉心裡憋著氣,一句話都沒再說,想著算了,又想撒在她身上,讓她跟著他一起難受。
發泄出來了仍不滿意,摁著她不讓走,直到天完全大亮,陽光曬在她身上,看清楚她眼中的迷惘如晨霧般散盡,隻在瞳仁裡剩了一個他。
他眼底,她又變成了之前的模樣,與他在一起時,沉迷,不作他想。
第359章 以後
唐辛裹上石玉的睡袍,光著腳就去開門。
石玉瞅了眼地毯上的睡裙,問她去哪兒,唐辛理所當然回了一句:“回房間呀,石墨要起來了。”
她得在他醒來之前回去。
石玉踱過去,給她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快十點了,在她愣神松勁時把門關回去,一邊攬著人往房間裡面走一邊說:“早就起來了,早餐都吃完了,和懷寬去外面玩了。”
“是嘛……”唐辛以為時間還早,想著悄悄遛回去,假裝睡著,等他叫醒自己。
對什麼都不那麼在意的女孩子臉紅了,襯得眼角未褪的水色更加潋滟。
石玉推著她回到床邊,貼著她坐下,揉著脖子問:“餓不餓?”
搖頭。
又問:“困不困?”
還是搖頭。
看著特精神,眼神卻發直。
其實唐辛是有點餓的,也困,還累,但是身體和精神都還處於亢奮狀態,有一種不想吃也不需要睡覺的錯覺。
尤其在得知石墨早起醒來沒看見她時,很有些難堪,才剛跟他說過爸爸媽媽不能再睡在一起了,惹得他大哭一場,隔天就發生了這樣的事,哪怕他還小並不會想到這些。至於去接他吃早餐的孟既景或紀敏之是不是會笑話她和石玉,唐辛倒不那麼往心裡去。
石玉仍是叫了兩份早午餐送來,說是吃完了讓她睡一會兒。
唐辛要回房間去睡,他說和她換房,她狐疑地看著他,不像是騙人,欣喜地答應下來。
等餐送來的時間,石玉特意又倒了杯酒給她,喝兩口讓她放松下來,吃完飯一躺下就睡著了。
石玉下樓去看石墨,小哥兒倆正準備吃午餐,一左一右地牽著石砚往大餐桌走過去。
一瞅見石玉,齊齊開口,有叫爸爸的,有叫舅舅的,還有一聲清脆的鳥叫。
餐桌邊已經坐滿了人,就差他和唐辛了,沒人主動問起,倒是石玉提了一句,說是唐辛著涼了有點感冒,剛剛吃了藥睡了。
石墨特別關心,拉著他的手問東問西,發不發燒,是不是流鼻涕,有沒有咳嗽,沒提一句早起的事。
石玉一一回答了,讓他放心,小家伙對著他看了又看,語重心長地叮囑:“爸爸,你也要小心哦,千萬不要被媽媽傳染。”
石玉說好,聽見桌邊接連幾聲笑,隻當沒聽見。
大人們心知肚明誰也沒有點破,畢竟都是樂見其成的,一個個的全都看著他在那兒哄騙自己家兒子。小孩子多單純呀,隻知道關心人,完全不明就裡,也不懷疑。
午餐陸續擺上桌,石玉手肘撐著椅背和孟既景說話,讓他們夫妻倆幫忙帶石墨兩天,剛好小哥兒倆作個伴,一起吃一起睡。
小孩子一聽就高興得鼓掌,石砚聽不懂也跟著拍巴掌,一邊笑一邊撅著嘴巴,撅著撅著擠出來一聲:“嘚。”
這下可樂呵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過去,看著他“嘚”。
畢竟這是繼爸爸媽媽之後,石砚自主發出的第三個音節。
家裡沒人催過他說話,隻逗過幾次讓他叫人,石砚不樂意搭理,嘴皮子都不肯動一下,自然沒人強求。
這會兒,小祖宗主動開口,大家伙都好奇他說的是什麼。
石玉也瞅著他,默默打開手機錄視頻,往後挪了兩步。
背景是石墨的後腦勺,正前方是石砚揚著腦袋撅著嘴,隔一小會,嘚上一回。
終於,連起來叫了一聲:“嘚嘚。”
緊接著餐廳裡響起一聲歡呼:“我,我,是我,弟弟叫的是我,是嘚嘚,我是他哥哥。”
石墨說著還回過頭來,爬到椅子上站起來,衝著石玉手舞足蹈,“爸爸,你聽見沒,聽見沒,弟弟叫我,叫我嘚嘚。”
“聽見了。”石玉朝他笑,把手機屏幕裡笑瘋了的那張小臉放大,再放大,轉瞬間,焦點成了石墨,背景是石砚。
餐廳裡特別安靜,隻有兩道聲音,隔著張寬大的餐桌,左一聲嘚嘚,右一聲哥哥,也不知道是誰在叫誰。
……
這段視頻第二天早上唐辛才看到,直接睡了個一天一夜。
醒來時神清氣爽。
吃飽喝足又被摟回床上。
開始時還特配合,也盡興,到了最後筋疲力竭,又氣又委屈,哭不出來,也罵不出來。
好不容易倒過來的時差又亂套了。
石玉推著她翻過去,側躺著貼在她背後,指著窗外問她:“好看麼?”
唐辛連“不好看”都不想說,閉上眼,不看。
他就親她,親得她躲又躲不開,痒得直笑。
他又問:“好看麼?”
這才不情不願地回:“好看。”
“喜歡麼?”
“喜歡。”
他在她頭發上親了下,又親在臉上,悄聲地說:“睡會兒吧,晚上叫你起來吃飯。”
一連幾天沒有過正常的睡眠和飲食了,睡覺睡到自然醒,不管幾點想吃就吃,唐辛都已經擺正了心態,她就是一個感冒了的病人,為了避免傳染給大家才在房間裡足不出戶,是為了大家好。
至於別人信不信,她管不了,愛誰誰吧。
叫她起來吃晚飯是什麼意思?
他解釋了她才知道,原來今晚就是大年三十了,舊歷年也要翻篇了。
她忽然想起,回過頭去看他,“你的本命年就隻剩下這一天了?”
聽著,怪不順耳的,怎麼聽都不對勁。
石玉不和她計較,嗯了聲:“再過,就得十二年後了,回頭你想著點,別又臨時抱佛腳給我選禮物,正月十五才送到我手裡。”
他不提,唐辛差點忘了這茬,男人,可真是小心眼到了極點。
怕他繼續說起這件事,唐辛做作地望著他,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壞笑,拖著長音“呀”了下,“石玉,到了那時候,你可就四十八歲了啊,嘖——”
嘖了沒兩聲,就被堵住了嘴。
自作孽呀,唐辛後悔,招惹他幹什麼呢?有覺不睡,求什麼死呢。
他至少還有四十八歲可以期待,她怕是見不到大年初一的太陽了。
躲不過,就迎接,死就死吧,今朝有酒今朝醉,難道放著三十六的石玉不睡,盼著十二年後再和他睡?
那她真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