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第362章 撒嬌


唐辛到底是沒有守夜,早早就回房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被石玉叫起來,說是帶她下山看病,免得真燒起來麻煩,到時再下山去打點滴更要受罪。


唐辛正困著,起床氣都要發出來了,一聽這話又消下去了,不情不願地離開床,坐上車。


車上繼續睡,睜眼時已是午後。


頭頂上方轟鳴聲不斷,不是起飛就是降落的飛機,震得唐辛自睡夢中驚醒,茫然不知身在何處,明明睡著時還在山路上盤旋。


偶爾睜眼,每一次看到的天都變得更亮,有時失神望向遠處,是能看到太陽從山頭升起來的。


此時分,陽光自車頂上方直曬而下,湛藍的天空中滿是飛機劃過留下的痕跡。


霎時間就清醒了,原來是在機場,唐辛打開車窗探著腦袋往外看。


視線所及都是民航客機,沒有哪一架像是從上京或安城飛過來的專用機。


石玉點了支煙,朝她遞過去,“別急,再眯一會兒,還得有會兒才能到。”


唐辛瞅了眼跟前的香煙,接過放在唇間,輕輕吸了一口還回去,開窗透氣,把煙吹出去。


西南山間的夜晚是涼的,城裡的白天溫度相對溫暖一些,但是機場風大,開著窗會覺得冷。


石玉打開暖氣和天窗,把她那一面的窗關好,又把自己的風衣遞過去,唐辛裹在身上才覺得好些。


他伸手貼在她額頭,又去貼脖子,讓她過來。


唐辛眯著眼睛看他,緩緩歪著身子朝他探身,額頭相抵,確認了,有點低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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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著時間,等人抵達再上山,會有一段山路是夜車,等到了山上得半夜。


唐辛探著腦袋幾乎頂在他臂上,看著他在手機上訂酒店,軟著聲問:“今晚不回去了?”


石玉把她抱過來,用風衣裹好,摟在懷裡一邊預訂一邊解釋:“時間有點兒趕,天黑了走山路不那麼安全,咱們先在城裡住上一晚,明天早起再上山。”


說完了,也訂完了,低頭問她:“可以麼?”


呼吸是熱的,臉也是,唐辛揚著臉往他的臉上蹭,涼絲絲的挺舒服,“嗯”了一聲閉上眼睛。


跟隻乖貓似的。


就是乖乖的小貓咪發燒了,一會兒要送到醫院去。


唐辛迷迷糊糊睡了一陣,從上京飛過來的飛機如時抵達,石玉眼看著飛機平穩落地、滑行,把電話撥過去,說是唐明嶽的飛機還沒到,讓他爸先別動,等人到了接上了再過去接他。


挺簡短兩句,說完就掛了。


唐辛的臉貼著他脖子,聽得一清二楚,半睜著眼睛,凝視他側臉,輕聲地笑。


石玉問她笑什麼,她又不說,用臉在他脖子上蹭了好一陣,才小小聲說:“你和你爸爸說話,可比跟你兒子說話差遠了。”


沒有問候,沒有耐性,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沒有。


石玉微微一愣,也笑起來,“那怎麼說,夾著嗓子哄他玩?還是請他哄著我玩?他不得抽我麼?”


唐辛沒力氣,笑得直顫,軟著聲哼了下:“打你。”


說要打人的人屁股上挨了一下,沒使勁,特別輕一下,哼唧著不依起來。


臉紅紅的,眼睛也紅,佯裝瞪他,兇巴巴說:“石玉,仔細你的屁股,等我爸爸來了,我要告狀的。”


“告什麼狀?”石玉好整以暇地往後靠,扶著她的腦袋靠在肩頭,睨著那雙忽然就笑彎了的眼眸,似笑非笑搖了搖頭,“我虧著你了?知道你嘴刁,特意連廚子帶食材大老遠地運到那個山溝溝裡面去,見天兒的從早到晚,好吃好喝地喂著你,哪一頓不滿意了?哪張嘴虧著你了?”


唐辛笑是因為要見到父母了心情好,也是這幾天和他處得順心又順意,更是燒得有點迷糊,恰逢剛睡醒反應慢。


聽見他這話先是一愣,明白了意思忽然變臉,直接在他腰上掐了一把,沒什麼力氣跟貓撓似的,又去掐脖子。


掌心是燙的,手是軟的,吹出來的氣熱乎乎拂在他面上。


說話時的神態和語氣都比平時軟,撒嬌似的。


“石玉……不許胡說八道。”


發脾氣都跟撒嬌似的。


他揚起臉來便笑,不與她爭辯。


唐辛直著眼睛看他仰起的下颌線,線條清晰,喉結震顫,幹幹淨淨的好看,用手摸了摸被他握住手指,笑聲更加放肆,聽在她耳中竟有些少見的明朗悅耳,不似平時那般成熟持重。


“石玉……”


她開口喚他,又沒什麼要說的話,隻盯著他看。


他低頭對上她視線,挑眉詢問,見她並不是有事要說,抿著嘴唇隻是傻笑,便在燒得紅撲撲的臉蛋上揉了揉。


安撫著說:“你委屈會兒,再堅持一會兒,等你爸媽到了,先把他們送去酒店,然後我陪你去醫院。等打好了點滴咱們也去酒店,剛好和他們一起吃晚飯。行不行?”


她說行,忽然揚起臉來在他下巴親了下,順著剛才看過的下颌線往耳朵上親。


親得石玉直痒,借著力抬下巴時,她一下咬在喉結上,怕他疼似的又親了親,一邊笑一邊把臉埋上去。


笑聲直往耳朵眼裡鑽,心裡也痒。


一抬眼,剛好看見車頭前面站立的身影。


兩男一女,該接的人全到了。


唐明嶽還好,站在那裡與他對視,辛微宇的臉色都變了,半轉過身去視而不見。


石玉瞥了眼儀表盤上顯示的時間便明白了,上京的團拜慰問結束得早,他爸這是先飛了趟安城,親自去接親家了。


剛才怎麼不說呢,真是親爹,給他挖坑不帶手軟的。


不對,不是親家,是前親家。


哪怕他們家閨女現在還偎在他懷裡撒嬌又耍賴呢。


也好,看見了才好,就別再給唐辛瞎尋摸男人了。


石玉扯了個笑,摟住唐辛的腦袋拍了拍,那張小臉便傻笑著抬起來,貼著他的嘴悄悄地說:“石玉,喂不喂?現在我就餓了。”


故意的,知道在這種地方他不能拿她怎麼樣。


他說不行,等她燒退了再說,她又裝出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撅著嘴說:“你都有反應了……能忍得住麼?我倒是無所謂的呀。”


石玉慶幸三位長輩沒直接開門上車,要是讓唐辛她媽再聽見他們倆說的話,得氣得調頭就走吧。


生什麼閨女呢,操心的命,他現在,倆兒子挺好,大不了讓人家打一頓,吃不了別的虧。


第363章 不管


石家父子坐前排,唐辛和父母坐在後排。


唐辛坐中間,先和媽媽撒了聲嬌,辛微宇應了一聲別過臉去,自車窗裡看到自己家閨女紅通通的臉,迷離的眼,心頭像堵了塊大石頭,別提多難受了。


知道兩個人離了婚沒斷是一回事,親眼看見又是另外一回事,閨女都已經這個年紀了,她這個當媽的已經說不是,打不是,幹脆閉上眼睛裝沒看見。


唐辛轉過身去膩歪唐明嶽,臉往胳膊上一貼,張嘴就叫:“爸爸……”


聲嬌,還軟,欲說還休的。


霎那間滿眼是淚,就好像他要是不應上一聲,淚珠就得往下滾落。


唐明嶽心裡罵著姓石的,面上微微笑,“怎麼?在你媽那兒吃了閉門羹,來討我的好了?”


唐辛多乖呀,立馬承認:“嗯,媽媽不理我,我都發燒了,還要堅持著下山來接你們,媽媽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說著就哭起來。


是真哭,委屈極了。


唐明嶽抬手一摸,小火爐子似的,怪不得裹著石玉的風衣不撒手,可憐兮兮的。


原來是生病了,委屈,需要找人傾訴,所以才賴著石玉找個安慰。


當爸爸的把借口全給她找好了,就是受不了她一身的石玉味,忍著沒和她發作,朝著前面哼了一聲。


石玉從後視鏡裡看過去,剛好接腔:“先把您和——伯母送到酒店去,我帶著她去醫院打點滴——”


叫習慣了差點說媽,臨時改口換成了伯母,也沒見後面的人臉色稍霽,反而又聽見一聲哼,截斷他沒說完的話。


來自辛微宇。


“怎麼?山上沒醫生?這麼一大家子老的小的出這麼遠的門,連個能看發燒感冒的小醫生都沒帶著?”


論陰陽怪氣,辛微宇有一套,偏偏還用的他們上京腔調。


那怎麼能沒有呢,退一萬步講就算是石玉安排時沒顧慮周全,自然有老爺子專門的醫療團隊主動隨行。


何況還是好幾家的老人,帶上山的醫護人員都住了將近一層樓的客房。


唐辛聽著,眼睛慢慢悠悠地轉,突然發問:“石玉,你騙我?”


“不是騙你。”石玉側過頭來瞅了她一眼,又看回前路,解釋著說:“早上出門的時候你可沒發燒,我是想著給你個驚喜,編了個下山看病的由頭帶你出門。”


唐辛默不作聲,想明白了他說得對,確實不是故意騙她,也確實驚喜,可惜現在她的爸爸媽媽生氣了。


雖然父母的脾氣來得莫名其妙,但是確實與石玉無關,她也不能胡亂拿他撒氣。


當著石介於的面,唐辛也不想再跟誰撒嬌討好,隻覺得冷,頭還疼起來了,眼睛一閉往後仰。


陽光直曬,晃得她眼睛疼,眼淚一直往下掉,幹脆抓起風衣罩在頭上。


車裡安靜了好一會,石介於笑了一聲:“明嶽,年後,到上京來。”


唐明嶽回得快:“我不去。”


“怎麼不去呢?”石介於半側過身,手指頭敲在中控臺,像在側眸看他,又像沒看,輕聲慢語地說道:“孩子是孩子,工作是工作,咱們一碼歸一碼,什麼時候都不能掉了鏈子。”


“已經掉了。”


“掉了就給接回去,能有多難?”


“難了去了。”


“那是他們別人,難住天,難住地,難不住你唐明嶽。”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一個正色勸導,一個字句嗆茬兒。


在說工作,也說孩子。


石介於既說工作也指代孩子,唐明嶽故意拿孩子說事撒脾氣,把話題往工作上引。


石玉聽著直想笑,兩隻老狐狸,裝模作樣,看著挺生氣的,不過是為了工作在講條件,一個砝碼一個砝碼地往上加。


這不,加的差不多了,笑模樣就露出來了,狐狸尾巴都懶得藏,大咧咧地甩起來。


石介於一看唐明嶽展眉樂了,心下便松了,讓他把安城的工作交接好,又說:“快則三月底,慢則四月初,你人要到上京,那個時候你們家老爺子剛好退下來。”


唐明嶽半應不應的,眼睛一閉,隔了會兒才說:“他的事兒,我不管。”


要的就是這兩個字,不管。


唐禮中退下來是年紀到了,情理之中,用不著誰來管,管也沒用,問題是老唐同志要給自己家孫女介紹男人。


隻要唐明嶽不管,不幫著張羅,那就是沒影兒的事,當不得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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