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可惜,現在不容易聽到了。


又幸好,到了這個年紀他還有機會坐在房頂上面,旁邊還坐著另外一個人,和他一起聽風的聲音,看著孩子們在院子裡跑來跑去,手裡的風箏隨風抖動,也有聲響,悅耳動聽。


那一年,她七八歲時去他家,也這樣和他坐在過房頂上面,小小一團特別乖巧,半揚著腦袋看著頭頂上方盤旋回巢的鴿群,也是這樣笑的,笑得眉眼都彎了。


今日不提,他都忘了。


第366章 期待


回到安城已是二月初,花都開了。


龍潛的花特別多,住了十天半月早就看習慣了,再看安城的花時竟然失了新鮮感。


唐辛年年有期盼都是為花,不同的季節不同花開,錯過了就要等待下一季,偏偏在龍潛幾乎看了個遍,所以現在很有些了然無趣,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致。


就這麼吃吃睡睡過了半個月,連石墨都說:“媽媽懶洋洋的。”


唐辛便擺了副更加懶洋洋的姿態,問他:“你的小種子怎麼樣了?出苗了沒?”


“出了出了。”石墨一溜煙跑得不見人影,不一會兒捧著育苗盒回來了,舉在她面前獻寶似的,“媽媽,看,這麼高了,小種子很厲害喲,我也很厲害。”


唐辛一看,還真是,一根手指那麼長了,贊了他幾句想起來,又問:“你爸爸的小種子怎麼樣?”


石墨從手機裡找出和石玉視頻時截圖的畫面,指著上面的小短苗說:“看,才這麼一點兒。”


別提多驕傲了,對比出來的成就感,還有點小小的心虛,縮著肩膀嘿嘿笑。


唐辛看到上面顯示的照片生成時間,是幾天前,那就不奇怪了,說不準現在也有手指頭那麼長了。裝作沒看到,摟著他又親又誇:“果然,還是你的小種子更厲害,你最厲害了。”


剛才還高興的小家伙忽然唉聲嘆氣起來:“媽媽,我想爸爸了,能不能讓爸爸來看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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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怎麼能行呢?


石玉半個月前才剛帶著石砚回上京,她怎麼能叫他再來呢,不行。


走的時候他沒說過這個月還會過來,她也沒問過,所以斷然不能由她先開這個口。


他們倆的關系現在簡單得很,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純粹。


沒有誰追求誰的曖昧未明,沒有確認關系後的戀愛糾纏,也沒有似友非友的欲蓋彌彰,想來想走都隨他去,用不著提前報備打招呼,她也不會多說一個字妄加約束。


做夫妻時都沒有過,何況是現在。


現在這種關系最輕松了,沒有期待,也沒有失望,日日是好日。


唐辛也唉聲嘆氣了半日,百無聊賴後決定帶著石墨去佛羅倫薩,那裡有四株玉蘭,園丁們細心養護,這個月份應該能看到開花。


龍潛沒有玉蘭,是這一年的春天裡唯一未見的缺憾,她得補上。


去了就看到了,果然沒讓她失望,正是含苞待放時。


唐辛每天從窗裡面往外看,還架了個相機日拍夜拍,守了一個星期終於陸陸續續開了。


她就像上京|城裡長街路邊的老大爺們,舉著相機拍了個夠,選了一張陽光下半開不開姿態最好的白玉蘭發在朋友圈。


就是不知道配什麼文字才好,總覺得什麼都矯情,思來想去就發了一張圖,連個表情都沒配上。


發完了也就完了,好像完成了什麼打卡任務,又變得無聊起來。


石墨比她忙,每天從早到晚地守著他的小苗苗,從安城帶到佛羅倫薩,從育苗盒移到花盆,時不時還要向園丁去請教,怎麼樣才能種得更快更好。


聽說這個高度要間苗了,小心翼翼地從小花盆裡挪出來,換了個長方形的大花盆,整整齊齊地排列進去。


又聽說要掐尖才能長得更茂盛,從底部數著葉片的數量,又用手指尖比著長短,仔細地用剪子剪斷。


就這樣,得了一小份新鮮的羅勒葉子。


石墨開開心心地拍了照片發給石玉,一張是間苗掐尖後的羅勒狀態,一張是鋪在桌上的羅勒葉。


唐辛聽著他仍是奶聲奶氣地對著手機說話:“爸爸,看,我的羅勒已經有這麼多的葉子嘍,園丁叔叔讓我剪下來的,我要把它們泡在水裡,你知道為什麼嘛?因為它在水裡會生根,可以繼續長大。”


長長一句發過去,又補了短短的一句:“爸爸,你的羅勒苗苗怎麼樣了?”


本來他還想再說點別的,卻又想等著石玉回完這兩句再繼續,抱著手機等了好久,沒有回復。


唐辛看了眼時間,正是上京深夜,便勸他先去洗澡睡覺,等睡醒了說不準就有回復了。


小家伙聽懂了,也體諒,仍是不免失望,連晚安都說得有氣無力。


唐辛特別理解,當一個人有所期待時,就會希望有扇想去哪裡就去哪裡的門,還希望沒有時差,交流無障礙,更希望對方和自己一樣在殷殷期盼。


可有時候就是不能事事遂心,失望是在所難免的,她的兒子才這麼小就在體會這種失望了。


好,也不好,延遲滿足偶爾就可以了,在這種事上還是要盡量滿足,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不是石墨一兩歲時想要見見自己父親的時候了。


那時候,她還可以哄他勸他等到再長大一些,既安撫又給些希望,畢竟還沒見過說什麼都可以。


現在,父子倆有了感情基礎,石墨又到了更為敏感的年紀,她哄起來都覺得吃力,能夠明顯從他臉上看到更多的希望和不經意間展現的失望。


都怪石玉,承諾了又做不到。


騙子,欺騙自己兒子的父親。


以前也沒見他睡那麼早,偏偏他兒子需要他了,不知道是睡了還是和人出去玩了,連手機都不看上一眼。


唐辛很不高興,對著手機裡石玉的對話框看了又看,打了個問號又刪掉,反復幾次後鎖屏睡覺。


石玉看見了,隻是看見的時候佛羅倫薩時間已經很晚,石墨肯定睡了,他就沒回,想著等石墨早起時第一時間打視頻過去。


他知道唐辛帶著石墨去了意國,哪天走的,坐的哪趟航班,甚至在飛機上石墨選了什麼餐,他都知道,也想過晚兩天就飛過去看他,剛好上京有朋友過生日,便多耽擱了幾天。


席間熟人相詢,問他最近怎麼樣,又問崇山值不值得去一趟。


石玉心情不錯,回了幾句,又推薦了山中的酒店讓對方有時間過去感受一下,便有喝了酒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也跟著打趣起來,哪怕才剛開口說了隻言片語便讓人給喝住了,氣氛卻已然變了。


眾人皆是噤聲,有意無意朝石玉打量。


石玉眸中的笑意淡了,唇角卻漸漸勾起,掀起眼皮朝那人看過去。


指間夾著的香煙一抬,道:“來,把你剛才那話再說一遍,說完。”


第367章 體面


喝多了的人聽不得勸,尤其正主讓他繼續,還擺了張笑模樣。


那人便提著酒杯湊過去,眾人紛紛讓開,騰出一大塊空地方來。


過生日的也不再勸,隻示意相熟的幾位都在近處看好了,千萬別讓石玉吃了虧。


石玉沒沾幾口酒,清醒得很,看著那人晃晃悠悠坐到了近前,淡笑著道:“剛才,你說什麼?”


那人用酒杯在他的酒杯上碰了下,見他不去拿隻銜著煙,便把酒杯也放在桌上,笑著湊得更近了些,提聲說道:“我說,你們家過年時去住的那家酒店,是不是你前任妹夫家開的酒店,就這麼芝麻大點兒的事,他們一個個都攔著不讓我說。”


石玉從喉嚨裡嗯了一聲,不動聲色用夾煙的指尖敲了敲他肩膀,將人推開一些。


剛好煙灰落了一截在身上,帶著火星掉在腿上,沾上衣料子便燒焦了一小塊。


那人說得興起又在酒勁上渾然不覺,石玉順勢用煙頭捻滅在他腿上,垂著眼說:“你說得對,所以,你想表達什麼?”


“我想說,這婚都已經離了,前夫和前妻還是要分得清楚些,總要給現任留些臉面,畢竟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這麼不清不楚的,面子上容易掛不住,不體面。”


要不怎麼說他喝多了呢,話說的好像沒錯,偏卻搞反了,明明是要給前任留面子,或者說彼此彼此。


可是不管正反還是對錯,都輪不著他來開這個牙,算個什麼東西。


玩得近一點的就算沒見過也聽過,石玉對表妹紀敏之那是從小偏疼到大的,開他的玩笑但凡有時有晌或者關系到了,石玉都不會下臉,可是說紀敏之萬萬不行。


這廝,勇得很,一腳下去踩了兩個雷。


年前那個開石玉前妻玩笑的估計還在醫院裡面躺著呢,眼前這一位是喝多了把腦花就酒給吃了麼?


再一瞅石玉,依然笑著,慢條斯理地提起酒杯,示意那人喝酒。


喝完了,石玉還給他滿上了,邊倒邊說:“我還真就是和我前妻不清不楚,這事兒沒背過人,不怕你們誰知道。”


知道就知道了,但是不能說三道四。


就這麼不講理。


石玉提酒沾了下唇,看著他把酒喝了,又倒滿。


倒酒時依然說著話,不疾不徐,不慌不忙。


“打今兒起,我還真就大張旗鼓地不清不楚了,你們一個個的都睜大了眼睛好好地看著,千萬別走神。”


那人便笑,喝著酒呵呵地笑,“追嘛,那麼漂亮的姑娘,誰不喜歡,換我也要不清不楚。光是瞅著都高興,何況還能摟著,還會生兒子。生了倆兒子身材都沒走樣,那個胸呀,那腰,還有那屁股,走起路來是那樣的。”


平時男人們一起喝酒少不了有談論女人的,石玉不搭腔倒也不往心裡去,隻當沒聽見。


這會兒,真往心裡去了,針似的往上扎。


不開眼的還要追著他問是不是,手還抬在半空似在形容唐辛走起路來時的身條姿態,又似在摸。


石玉說是,依然給他倒酒,眼看著見了底,提在手裡搖了搖。


過生日的提著瓶新開的酒送到他手邊,小聲地勸:“別理丫,喝點兒酒不知道姓什麼了,別壞了咱的興致,要不咱哥兒倆換個地兒,單喝去。”


石玉誰也不想理,卻也沒下壽星的面子,回了聲不必,接在手裡又把酒續上。


不知道喝了幾巡,人都有點打晃了,石玉問他:“今兒怎麼來的?”


人雖然晃悠,話還算利落,回答:“坐哥兒們的車來的。”


石玉點了下頭,讓他起來,接過旁邊遞來的風衣提在手裡,一邊往外走一邊說:“今兒你命好,我心情好,送你輛車,開回家去吧。”


他一走,屋裡的人都跟著出去了。


車已經被會所的人開到了大門口,人到,車也停穩了。


饒是都見過世面的,愛車玩車的男人們看到限量版的超跑仍免不了驚嘆,更是感嘆傻人有傻福。


徐方是會所老板,原本一起在屋裡過生日,不巧被熟人叫去了別的屋坐了會兒,聽見石玉要走連忙趕過來,擠到前面問怎麼回事。


沒等有人幫忙解釋,石玉搭著他肩往嘴裡送了根煙,徐方連忙咬住,看著他給自己點了火,登時心頭一慌,大叫不妙。


果不其然,就見石玉朝那醉鬼一指,“讓他開車回家,油門踩到底,不許減速不許剎車,有命直接開到家。”


沒刻意壓著聲,圍著的人全聽見了,有人輕聲吸氣,被春風一吹就散了。


上一回還是把人打到醫院裡去,這回直接送了條命。


話也不能這麼說,還是要看運氣的,運氣足夠爆棚,那送的就是輛車,得看命。


徐方應了聲好,說是讓人開車跟在後面看著,其實就是頂著車往前開。見他臉色不好,又問去哪兒,要不要送。石玉擺了擺手,穿上風衣往外走,點了根煙的工夫,背影融入夜色裡。


會所就開在城東的一條胡同裡面,離唐辛那座小院隔了幾條胡同的距離,走過去不過十來分鍾。


耳邊吹過的風裡有跑車轟鳴的引擎聲,很快就往反方向開走了,聲音還在,越來越低,越飄越遠。


石玉慢慢悠悠走著,拿出手機給唐辛打電話,這個時間她還沒睡。


唐辛看見了,正翻來覆去睡不著,也不想接,任其響到自然斷開,沒理。


隔了沒兩秒又響起來,抬手掛斷。


這就擺明了人在,但是不想理你。


擱在以前石玉就不會再打了,要是心情足夠好會發一條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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